第50章
阿蘿在小灰的背上來回摩挲, 嘴角還帶着些許苦笑, “本以為你會喜歡安靜的兔子,沒想到你竟還弄來只鹦鹉。看來今後你的日子不孤單了。”
小灰也不是一定要抓住它的,就是這鼹鼠太笨了,挖洞都慢吞吞的, 一下子就被小灰按住了尾巴。
而小灰身後的蔣惡動作也快,拎着尾巴就把已經鑽了一半的小身子給拽了出來。
別說, 一人一狗欺負耗子的場面, 還真是讓人記憶猶新。
“明明想要兩只白兔, 怎麽對着鼹鼠發呆?”從書房回來的淩禦寒剛一踏進院子, 就看到阿蘿和小灰對着籠子傻笑。
這籠子是府裏一個老師傅做的, 是用鐵絲圍出來的。只不過這裏的鐵絲比較粗,籠子看着沉重。但整體上和書外面的一樣, 小鼹鼠只要一動, 籠子就轉圈。
小鼹鼠已經跑累了,正扒着鐵絲呼哧呼哧的。小灰壞壞地,用尾巴扒拉着籠子, 小鼹鼠又開啓了新一輪的奔跑。
“你個壞東西, 總不讓它休息, 用不了幾天,就被你折騰死了。”阿蘿用腳輕輕點住小灰的尾巴, 叫來了小翠把籠子拎走。
“一只鼹鼠而已,喜歡就給它玩吧。”狼玩耗子,倒也新鮮。
“沒有鼹鼠, 還有兔子,你看它閑着了?”阿蘿指了指左邊,小灰正趴在兔籠子上盯着裏面眯着眼的兔子。
“它倒是一刻不閑着。”不閑着更好,省着跟他搶人。
“來,我們進去。”淩禦寒率先站起來,一把打橫抱了起來,“有東西給你看。”
“這是什麽?”阿蘿摸着頸子上冰冰涼涼的玉,不解。
“這是枚古玉,前朝出土的。已經請了多為高僧開光祈福,你平日裏戴着保平安。”
淩禦寒見她妝匣裏擺着許多首飾,可她一件也不曾帶過,倒是從前在山上遇險時碰碎的一塊白玉一直留着。他不懂女子的喜好,但一直留意着阿蘿,所以特意去了王府取來了這塊玉。
“很貴重?”阿蘿伸手想解開拿下來,“我平時不太注意,容易磕碰,你還是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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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缺這些東西,只是不喜歡被首飾壓着的感覺,便擱置在妝匣裏,沒戴而已。
尤其是現在這情況,拿人手短,阿蘿不想再欠他什麽。
“別動,就戴着。”晶瑩剔透的玉仿佛有靈性一般,緊緊地貼在她那冰肌玉骨上,“很好看。”
淩禦寒低頭欣賞,嘴角帶笑的模樣,讓阿蘿無所适從。
本來做不到同他一本正經得面對面,又是在兩人獨處的情況下,一顆心不停地撲通撲通直跳,她自己都說不好是煩躁還是喜歡。
為了不讓心事外露,阿蘿朝外招呼了一聲,讓人拿來了白天繡娘送來的藤黃色裏衣,示意小翠放在浴房。
“這麽熱,先去洗洗吧。”淩禦寒身上自帶了一股熱氣,雖然屋子裏有個銅制大冰釜,可到底還是抵不過長時間被曬而留存的熱度。
“哪有這樣熱。”淩禦寒知道她嫌棄自己熱,可被嫌的次數多了,就是不想她如意,故意緊緊地抱着她,“根本就是你嫌棄我了,你剛剛摸它的時候,是一臉享受。”
說完還踢了一腳跟進來看戲的小灰。
哼唧!
幹嘛踢我?
小灰站起來抖抖毛,撲騰一下,跳上榻,趴在阿蘿手邊,白了淩禦寒一眼。
“說話就說話,你總欺負它幹嘛。”阿蘿推了他兩下,“快去洗洗。”
被推開的淩禦寒站在榻前盯了一人一狗好一會兒,随後伸手摸摸小灰的毛,“好像長大了些,成了大狗就不該留在屋子裏,還是在外面搭個棚子給它住吧。”
哼唧!
小灰急了,他這是要卸磨殺狼!
“還小呢,不着急。”在阿蘿心裏,小灰長成多大,都還是那個哼唧哼唧要點心的小奶狗。
淩禦寒讪讪地轉頭,厚此薄彼!
擡頭看看毒日頭,淩禦寒心情也不好了。
想想最近躺在床上,她總靠在最裏面,只要她醒着時,都不許他貼近。只有等到她睡熟了,他才伸手把人摟回來,過過手瘾。
看着淩禦寒的背影,阿蘿松了口氣。又指着旁邊的兩套月白色的新袍子,讓人放進衣箱裏。
淩禦寒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麽,回頭尋她,便看到她依在一旁淡淡地指揮着。
如今的她在他面前是越發的随性了,不像初次一起後那般羞澀。
“白天繡娘來過了?”
“是,把前天量尺的裏衣送來了。”阿蘿指着小翠手上的托盤,“這綢料摸着手感好,很是涼快,明日你穿這件吧。”
“收進去吧,”淩禦寒再次回到榻邊,揮了揮手,示意丫鬟走開,繼而貼向阿蘿,低語道,“這個顏色不錯,你沒做一件同樣的?”
一樣的?還能等阿蘿反應過來,淩禦寒再次說道,“同樣顏色料子的,我們一同沐浴後,一同穿。”
淩禦寒正經八百地說着渾話,仿佛在說一件關于天氣變化的小事。
噗!
阿蘿嘴裏剛喝了一口粥,就被這話驚到了。
他越來越不要臉了,這種話竟當着丫鬟的面說出來,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她快速擡頭,兇巴巴地瞪着他,“宋掌櫃今天送來的烈酒,兄長沒喝就醉了吧。”
随手又把炕桌上那杯冷掉的茶丢在他面前,“解解酒。”
淩禦寒低頭看了看,慢慢擎起,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剛剛才嫌我熱,現在就又給我一杯冷茶,阿蘿這是有意讓我試試冰.火二重天?”
“你別喝了,也別吃了。”阿蘿按下他手裏的茶碗,“小翠小竹,把桌上的飯食都撤了。”
“夫人不吃了嗎?”正在擺飯的小竹并不知道炕桌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就聽到阿蘿的命令,還是一種帶着羞澀的命令。
“端去外面亭子裏,我去外面吃。”阿蘿站起身,背對着淩禦寒,“你不許跟來!”
唉。
背對着他的阿蘿深深嘆了口氣,即便做好了準備,每次遇上他的柔情,仍舊很掙紮,生怕露出心事。
淩禦寒倒是沒發現她有心事,只當她面皮薄,嬌嗔罷了。想要追上去時,又被其他事絆了手腳。
·
淩禦寒終于等到了外出回來的阿蘿,起身走到門邊,親自拉着她坐下。
“這兩天怎麽常常出府了?”現下他終于了解剛來的時候,自己整天忙忙碌碌不照面時,阿蘿一個人有多無聊了。
“這裏比臨淵城治理好多了,百姓安居樂業,街上安全,鋪子也多,自然要多逛逛的。”阿蘿愣了一下,随即搪塞。總不能說實話吧。
“你覺得這裏更好?”
看着淩禦寒眼底的笑意,阿蘿實話實說,“都說齊王殿下能力非凡,如今看着永城的治理,可見一斑。”
“我家阿蘿眼力也不一般。”淩禦寒雖沒坦白身份,但聽到自己女人的誇贊,竟有些飄飄然。
阿蘿垂着的眉眼擡起,嘴角微微抽動,他這是誇誰呢?感覺像誇他自己呢。
“街上好玩的不少,所以多出去了幾次。”他雖為人不坦誠,但城池治理得确實很好。這些優點,阿蘿也是看在眼裏。
“你平時也可以出去看看。”全當微服私訪了。
那次聽來的對話,阿蘿隐隐猜到王府裏應該還有一個“齊王”,所以他平時不出門是怕被人認出來。不過只要他想,應該換換裝,應該不難。
“都看中什麽了?下次讓韓五派人給你搬回來。”
又來了,再怎麽低調也遮不住骨子裏的財大氣粗。
“那兄長幫我把永城搬進府裏吧,我瞧着都喜歡。”阿蘿翻着書的手頓了頓,“不如再建個園子,裏面不住人,就用來堆奇珍異寶。”
“有何不可?”永城是他的,也是她的。
“來。”淩禦寒伸手拿下她的書,拉着她就往書房走去。
“要做什麽?”看着淩禦寒在桌案前忙活着,很快一個園子的雛形就畫了出來。
“我開玩笑的。”看他低頭繪畫的表情如此認真,阿蘿徹底無語了。
“我只負責畫樣圖,找人建園子,裏面怎麽布置,可都是你的事了。”開玩笑又怎樣?他又不是沒能力任她玩樂。
阿蘿伸出手掌,“拿出你的家當吧,要想塞滿這麽大的園子,估計得你全部錢財了。”
淩禦寒眉間翹起,伸手把她拉到腿上,認真而又……“我的全部,也包括我。”
“我是個俗人,只喜歡黃白俗物。”又來了,阿蘿可不想跟他讨論他的人的問題。
只要他的錢不要他的人?這可不行!
“你幹嘛?”突然被打橫抱起的阿蘿迅速摟住他的脖子,“你別摔了我。”
淩禦寒一躍而起,抱着她走向了桌案右邊的屏風後。阿蘿緊緊地環着他的脖子,緊張地問。
“到底幹嘛?”
雙腳突然離地,他步子還大,阿蘿生怕自己滑下去。
“當然是對夫人進行教育。”
“本夫子力争在一個下午,讓夫人改變錯誤的認識,還要灌輸新的想法。”
“什麽錯誤?什麽想法?”阿蘿脫口而出。
“金銀之物焉能與你家老爺相提并論!”淩禦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怎麽?不信?”
“信。”阿蘿重重地點着頭,“那請眼前這位貴重的老爺松松手,不然小女子就被壓死了。”
淩禦寒低下頭,幾乎貼在她唇邊,“想讓老爺聽話,是要有代價的。”
……
“都怪你,丢人了。”阿蘿沮喪地看着自己扯碎邊兒的裙子。
“明明什麽都沒做,裙子卻破了,你讓外面的人怎麽想我!”阿蘿一邊嬌嗔,一邊思索。
“阿蘿是遺憾了?”他也想做點什麽,可還不能,“過些天一定滿足你。”
阿蘿疑惑,這人平時無所不用其極地耍流氓,怎麽今天自己都成案板上的魚肉了,他卻沒真的做什麽,難不成……
是他知道了什麽,還是他出了什麽問題?
阿蘿低頭瞄了一眼底下,迅速移開。
應該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吧?
一只手指突然彈上她的腦門,“疼!”
“你剛剛想什麽了?”一種陰森森的,似乎帶着磨牙的聲音從上面想起。
淩禦寒太了解她的小動作了,剛剛那一眼分明就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阿蘿眨眨眼,扯出一抹尴尬的笑,“看看兄長的衣服是不是也不小心弄破了。”
“哼。”淩禦寒嗤笑,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拄着床面,兩人立刻調換了位置。
“心疼你苦夏,不舍得讓你累,倒給你一個懷疑的理由了?”淩禦寒捏着阿蘿的鼻尖兒,“真該好好按住教導一番。
正當兩人在榻上膩膩歪歪,情誼正濃時,門外韓五硬着頭皮敲了敲門,“主子,穆公子回來了。”
“哦?”
兩人相對而視,阿蘿心道這麽快就翻牆成功了?
穆景逍走的時候可是抱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态度,這麽快回來了,是成家姑娘原諒他了還是出了別的事。
“你快去看看吧。”阿蘿借此機會推開了他,“也許很急。”
“可我也急。”淩禦寒按住她剛剛擡起的身子。
“剛剛才說心疼我,這會兒就這樣。”阿蘿撇撇嘴,用手指點點他的心窩處,“你的話不能信。”
左右也不敢做什麽,犯不着賠上信用。淩禦寒只好狠狠地親了她一下,才去了浴房換身衣服去見穆景逍。
只是他安撫了感情不順的兄弟,卻不知自己也即将步入兄弟的後塵。
“夫人,老爺被穆公子拖着喝酒,讓您先睡。”
“小翠,扶我去廚房,我要親自熬一碗醒酒湯。”阿蘿拿出了一個紙包,暗暗收在袖子裏。
·
第二天晌午,醉宿的淩禦寒仍躺在不醒,而阿蘿已經不見蹤影。
滿院子急得團團轉的丫鬟,終于盼到了辦事回來的韓五,把情況說明。
最後還是韓五膽子大,又潑冷水,又請大夫,才把淩禦寒弄醒。
當淩禦寒捏着酸疼的眼角,聽到阿蘿不見的消息後,整個人猶如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一般,道,“給我把城門封了,挨家挨戶地找!”
作者有話要說: 推翻重寫的後果就是寫到兩點,然後替換存稿箱,忘記修改發布時間。
跑了跑了,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