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自雲城離開, 淩禦寒一共派出了三路人馬混淆視線。
一批人扮成他與阿蘿的模樣帶着孩子回永城。一批人互送給成墨韻的嫁妝, 立刻返回京都。而他則帶着阿蘿一路上游山逛水,一個月半後方才抵達京郊的鹿山莊園。
“這裏好美。”阿蘿自馬車上看到園子的外景便感嘆工匠的能巧。
莊園占地廣,從進了這個山頭便看到了林子外刻有“鹿山莊園”的石碑。沿着小路前行,一路上先後經過麥田、竹林、松林, 不同品種樹木将山頭團團圍住,最後才看到園子的圍牆。
“同一座山上怎麽會有南北兩種完全不同的林子?”她自小跟着父母旅游, 也算看過不少著名的園林景致, 還真沒在哪裏見過這樣的布局。
“都命人移栽的。”淩禦寒點了點身後的竹子, “長不高的, 只為觀賞而已。”
京都地處中原, 一年四季雖不能說溫暖如春,相比南北方而言, 冷熱适宜。京裏不少達官顯貴, 都喜在入夏後到莊上小住避暑,所以京郊的莊子建德一座比一座奢華。
一路走來,沒見過哪個莊子是這麽修建的, 更沒見到誰家莊子建得這樣偏僻, 竟往山裏建。
“修得這麽好, 怕被人觊觎,所以建在山上?”阿蘿感嘆他的財大氣粗, 也提出來疑問。
“怕什麽?莊子裏的護衛大都會武,就是有不長眼的,也是來送死。”淩禦寒滿不在乎。
“這個鹿山莊園, 今後就是你的了。”
“送我了?”阿蘿喜笑顏開,“這麽漂亮的地方可不容易找,你就這麽送我,舍得嗎?”
“我的娘娘,”淩禦寒突然壓了過去,“等我們到京都齊王府,所有地契房契,店鋪莊子都要交給你的。”
說着又指着車窗外大片的山林果園道,“區區一個莊子,有什麽舍不得。”
“我是怕你少了個金屋藏嬌的地兒,到時候麻煩。”阿蘿手裏已經有了不少房産,有些是藥膳坊賺的,有些是她新開的香料鋪子得來的,剩下的都是淩禦寒在北地的産業。
“金屋藏嬌,好主意。”淩禦寒拉着阿蘿的手,向前一帶,手扶腰肢便帶到了腿上,“那莊子裏面确實有個金屋,晚上帶你去藏上一藏。”
淩禦寒想起建那屋子的初衷,再想想此番回京可能會遇到的事,慶幸當初命工匠打造了那間刀槍不入的屋子。
不過那樣的屋子,即便不用來防禦,單單是兩人在裏面嬉戲,也是頂好的情趣。或許那裏,很适合他們兩情相悅。
淩禦寒勾起嘴角,似乎帶着一股子邪魅,只是阿蘿一心想着金屋子,忽視他的表情。
“裏面真有金子打造的屋子?”阿蘿也沒聽出他的畫外音,當真以為他財大氣粗真用金子砌成了屋子。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淩禦寒低頭埋進她的頸窩,熱燙的呼吸包裹着兩人。至于那個金屋的情況,他閉口不說。
兩個人的金屋,想想就醉人。
終于到了莊子大門,淩禦寒率先跳下馬車,轉身便伸手搭在馬車門上,扶着阿蘿。
“墨韻姐姐?”阿蘿握住淩禦寒的手腕慢慢走下馬車,一擡眼就看到成墨韻現在眼前。
“你怎麽在這裏?”阿蘿驚呼後,立刻跑到成墨韻跟前,完全忘了剛剛還跟她纏-綿幾許的人。
同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賤痞的聲音,“自然是接到齊王殿下的命令,在這裏等候喽。”
“表哥、穆景逍,你們都到了。”阿蘿頓時覺得又回到了雲城那些日子了。他們天天見面,時不時看到淩禦寒一挑二,而她和成墨韻坐在一旁看熱鬧的情景。
“我們兩個本來約好今日打獵,一接到消息便趕了過來。”成墨傾扔給韓五一只山雞兩只野兔,“今晚加菜。”
男人有男人的事要聊,女人也有女人的私房話要說。進了莊園,阿蘿和成墨韻便帶着兩個孩子去了卧房歇着。而淩禦寒他們則去了書房議事。
書房裏,三個人把最近局勢和各自手中的消息攤開說來。。
“子衡,韓家當年滅門,确實有隐情。”穆景逍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暗裏追查二十多年前的叛國大案。
“找到了證據了?”淩禦寒急着回京也是為了此事,他必須趕在大事既定前把韓家的事調查清楚。
“證據還沒,證人倒是找到了一個。”穆景逍從懷裏拿出一封信函放在淩禦寒桌前。
“這人是安順侯府,也就是當年安順伯府管家薛貴的女婿。”成墨傾接話,“他曾偷聽到徐懷安和薛貴的談話,勇毅侯府安插過他們的人。”
“你是說韓家滅門和安順侯府有關?”淩禦寒黑眸冷了下去,本就推測是陷害,卻沒想到和徐家有牽扯。
“我詢問過祖父,他說先皇下旨查辦韓氏一族,派的幾位大臣就有徐家長子,你的舅舅徐懷安。”成墨傾點頭,“只是那案子結案太快,短短十天,便證據确鑿,滿門抄斬。”
當年的大案完結太過快,也太過順利,很多大臣都覺有蹊跷,可無奈是先皇親自裁斷,幾位上書的大臣又被貶斥,便無人敢言了。
淩禦寒捏着鼻梁,想起上輩子的慘死和這輩子的中毒,臉色越發陰沉了,“沿着徐家,順藤摸瓜。”
然而成墨傾與穆景逍相視而望,各自搖搖頭,露出擔憂的神情,
“子衡,你為何要查韓家事。若是這麽查下去,萬一真有冤情,徐家這個功臣難辭其咎。到時候不僅貴妃、甚至你都會被連累。”
淩禦寒放下手裏的茶盞,拿下挂在西牆上的彎刀。拔開刀鞘,露出刀身,刀光閃過他的棱角分明的臉龐,
“你們可還記得釋蒼大師為我解毒一事?”
“怎麽會忘。”穆景逍反問,“二者有必然聯系嗎?”
淩禦寒握住刀柄,沉聲道,“下毒之人便是長和宮出去的。”
“貴妃?”成墨傾和穆景逍同時驚呼,“怎麽可能?”
兩人聽後瞬間皺眉,極為震驚,頓時站起身,走到淩禦寒身側。
“子衡,是不是哪裏出錯了?”穆景逍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她可是你親娘,怎麽會做這種事?”
“就是啊子衡,她一共兩個兒子,哪一個當皇帝她都是皇太後,何必呢?”成墨傾也不相信。
貴妃生雙子,只要有一個兒子能榮登大寶,她都是尊貴的皇太後。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安王貪圖享樂慣了,勉強能做個守成之主。若是登基為帝,大楚百年基業早晚毀于一旦。
成墨傾和穆景逍都是上輩子為他過命的兄弟,淩禦寒十分信任他們。況且已經到了這步,索性便不再隐瞞。
“若是,我非貴妃之子呢?”淩禦寒把刀交給穆景逍,獨自坐到桌案前撥弄着拇指上阿蘿送他的那枚扳指,“你們可信?”
淩禦寒将他們的驚愕盡收眼底,嘴角一撇,再次抛下一個大驚雷,“我想替韓家翻案。”
“你想清楚了?”成墨傾皺眉問道,“這件事必然在前朝後宮會引起軒然大波。”
“傾我所能。”淩禦寒雖沒有言明自己與韓家的關系,但另外兩人不是傻子,也猜到些內裏。只是他不說,他們也就不問了。
何況見淩禦寒如此堅定,他們自然是要支持兄弟的決定。不就是安順侯府,他們聯手,還怕查不到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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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和成墨韻在屋裏坐了會兒,看着兩個孩子又沉沉睡去了,兩人便一同來到莊子的花園。
眼看就是五月了,草長莺飛、花團錦簇,花園裏的花争奇鬥豔,花香四溢。
阿蘿挽着成墨韻越過小橋,在塘中涼亭坐下。她讓青栀青檸去端些茶店,可二人對這裏也不熟悉,倒不如成墨韻身邊雲渺了解地形。
墨韻笑着解釋,“因為殿下身份不便,所以這莊子一直放在我哥名下。當初我躲穆景逍時,殿下慷慨,便讓我暫住這裏的。”
阿蘿對成墨韻住這兒倒是沒什麽想法,她更感興趣的是穆景逍是怎麽找到人的。
就以穆景逍那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還不把京城翻了個遍?
“他倒是把我家的莊子翻了個遍。”成墨韻抿了一口熱茶,微微聳肩,“就差把我名下的那莊子掘地三尺了。”
“他就沒來這裏?”阿蘿饒有興致地問道。
她可不信穆景逍什麽都沒做。
“來了,被我打出去了。”成墨韻摸着手腕上的金絲如意環,嘴角挂着苦笑,“那時的我差點被氣得出家做姑子,看他闖進來時拿了殿下挂在牆上的彎刀就砍了過去。”
阿蘿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面帶淚痕,眼中痛苦,手持彎刀,直擊愛人。那種痛必定難以言說,如同刀絞。思及至此,阿蘿更心疼這幾年四處行醫,逃避傷害的成墨韻了。
“穆景逍那不羁的性子,凡事随心所欲不懂為人着想,姐姐就該好好治。”
阿蘿拿出上次淩禦寒準備的兩張添妝單子,交給成墨韻,拍着她的手說道,“這是我和王爺的心意。”
“女子嫁人與否,都要過得自在,不受人拘束才好。”
成墨韻反握住她,“放心,我們都一樣,都是彼此的後盾。”
“我現在可凡事都聽墨韻的,嫂子可別教壞墨韻。”穆景逍從阿蘿背後走來,坐到成墨韻身邊,緊緊握住人家的手,緊張道,“韻兒,我……”
“我說穆景逍,總做出這幅我妹欺負你的樣子給誰看。”成墨傾相繼坐下,徑自拿起桌上的茶水給自己帶了一杯,朝着穆景逍撇撇嘴,“真丢臉。”
“我在我媳婦面前丢臉,那也驕傲,說明小爺有人肯要。”穆景逍拉下那杯剛剛倒好的茶,在成墨傾驚詫的眼神下,悠哉悠哉地飲下,“像你這樣還沒有人要的人,是不會懂的。”
作者有話要說: 穆欠欠等人歸位啦!
一家人要整整齊齊在一起,虐渣才歡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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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啾,想我不?
一顆快挂了的糖,還在堅守碼字陣地,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