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可要過去看看?”
遠遠望過去, 隔着一片湖的對面,華陽與蕭娓安正站在假山後面,朝那三人行看過去呢。
“他不是很厲害嗎?都敢把我關門外了, 我去看他做什麽。”
華陽笑着推了蕭娓安一把,“你得了啊你, 人家一次沒讓你進門你就記到現在呢?累不累啊你。”
蕭娓安不想說話,她記得她說過, 她只能縱着當時的沈悸北, 如果脾氣再大一點, 她便不會再縱着!
“哎,你看那兩人咄咄逼人的,你夫君一個人被堵在那裏,好可憐。”
華陽假意說了句,蕭娓安轉身就走。
“哎哎,你幹嘛去?”華陽不知道她要去哪,想将人拉回來,但再見她走的方向, 又默默收回了手,一臉偷笑着跟過去想湊個熱鬧。
“二公子心裏應該明白,強求得來的,怎麽會有好結果呢?”
之前的蕭娓安都沒聽見, 只走近聽見了這一句。
并沒有聽明白的她,轉而将視線投向沈悸北,只見那身形修長的人, 早被氣的渾身發抖,熠熠的日光照下來,他卻連臉都是白的。
“嗯?什麽是強求來的?”
一進入其他人能看見的地方,華陽就恢複了成熟穩重的大公主樣兒,不知什麽時候快步走到蕭娓安身邊,側着半個身子,一只手去扶純金的流蘇發簪,嘴裏仿佛好奇的問着。
那兩人吃驚了似的看過去,只見兩位女子,一位美豔耀眼,一位清冷如雪。
沈悸北也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幾天的身影。
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本來不覺得有多委屈,驀地一看到那人,就委屈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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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澀的感覺湧上鼻尖。
這麽多天的思念如泉水湧出,他這才發現,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她還在我身邊就好,只要她在,不喜歡,又怎麽樣呢?
沈悸北默默低着頭,只有十分熟悉他的蕭娓安,察覺到他眼尾那一抹紅,再看這站的位置,前有肖王季濡常擋住了他的去路與身形,後面又是一大片的湖,可真是個欺負人的好站法。
還沒有去問過,蕭娓安就已經在心中确定,定是這兩人趁着她不在将人給欺負了,怎麽說也是她的夫君,是安定郡主,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欺負的。
蕭娓安上前一步擋住人半個身形,一雙天生高傲的眼睛看着對面兩人,即便對方居高臨下,她卻半點氣勢不輸。
肖王讪讪的喊她,“皇姐,娓安,怎麽來了?沈大人真是的,還說你不打算來呢。”
蕭娓安在宮中住了多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正因此,他雖有意拉攏一下沈悸北,卻不會太将人放在心上。
左不過他那個高傲厲害的堂姐,也不把人放在心上嘛。
可現在,高傲的堂姐出現了,站在那人身前面對着他們時,仿佛要與他們站在對立面。
肖王心裏咯噔了下,不行,他不能跟清河王府站在對立面!
蕭娓安掃了一眼身後默不作聲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豔紅的口脂用在她身上,反而顯得冷漠。
“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但後來一想,你好歹是我堂弟,你要娶妃,我自該來看看的。”
“那,那,堂姐,我帶堂姐去看看?”
肖王性情高傲,自覺自己是天下最尊貴人的兒子,自然也很尊貴,從不将旁人放在眼裏,無論是對季濡常這個表哥還是蕭娓安這個堂姐,都是喊名字的。
從前蕭娓安也不在意,但今日,想起兩人咄咄逼人,沈悸北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她對這個堂弟莫名生了幾分厭煩。
蕭娓安自幼長在軍中,一身肅殺冷氣,便是肖王自诩膽大也有些受不住,話都說不通順。
“不必了,我剛在後頭看了許久,肖王大概是不歡迎我夫君,夫唱婦随,我便與夫君一起走了吧。”
身後有了些動靜,蕭娓安空出一只手來,隔着衣料按住那人的手臂,又将他摁在身後。
“這,怎麽會呢,都是誤會。”
肖王想着打圓場,還伸手戳了戳季濡常。
季濡常自然不會在蕭娓安面前作妖,他想給人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也就順着肖王,“不過是見到了沈大人,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是嗎。”蕭娓安微微眯着眼,轉身扶着沈悸北,“是嗎夫君?”
沈悸北仍不說話,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衣擺,絲毫不給面前幾人面子。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蕭娓安神色如舊,華陽倒是一下子厭惡起來,輕聲不屑的嗤了一聲,開始後悔自己怎麽為了看戲撺掇娓安過來了。
肖王與季濡常聽的不太真切,沈悸北卻離得較近,聽的清晰。
頓時身子一僵。
那聲音熟悉又陌生,比起前世初初見時的心動,現在更多的是平靜與一點點避之不及。
畢竟這人,前世為了娓安,可是要将他摁在水缸裏淹死的。
“與你說話呢,怎麽,還生氣?”
說着,蕭娓安的手從他臂上滑落,似是要放開他。
沈悸北心裏一慌,伸手撈住那只瓷白的手。
蕭娓安定定的看着他。
沈悸北緊抿薄唇,晃了晃那只手,驀地又想起什麽似的,松開蕭娓安,轉而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皺,手上不知道從哪裏變了個扇子出來,慌亂之下甚至打開搖了搖。
片刻才想起,天氣已經涼了,早用不到這扇子了。
“噗。”
肖王忍不住笑了一聲出來,等其他人看過去,他反應過來失态,連連擺手,“本王難得見着皇姐與堂姐,還有,還有堂姐夫,不如一起喝一杯?”
季濡常巴不得多與蕭娓安在一塊,讓蕭娓安更多知道關注他一些,自然也沒有不同意的。
華陽也說,“娓安?”
聽着意思也是想的。
都在問蕭娓安的意思,蕭娓安卻轉頭看向了沈悸北。
沈悸北不想去,抿着薄唇一言不發。
蕭娓安最是不喜跟人這樣說話了,說不通,也不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因此她面上不顯,仍舊溫和到不行,嘴裏卻說,“夫君如果不想去的話可以留着,晚宴過後我再過來。”
沈悸北猛的擡頭,似是不敢相信她說了那樣無情的話,她,她竟是要丢下他一人,自己走了……
他便,這麽不讨她的喜歡嗎?
“我沒有說不想去。”
沈悸北喉間酸澀,艱難的發出聲音,水眸潤潤的,又覆上了一層水色,看着好欺負的緊。
他終于說話了,蕭娓安剛因與他交流不通産生的郁氣散了些,手劃過牽着他的手。
本國民風單純,少有女子會在外面和男子拉拉扯扯的,肖王見他們這樣,不由挑了下眉。
幾人去了禦花園喝酒,今日這宴主要是為了肖王,他們也不能帶着人去太遠。
五個人坐在禦花園亭中一圓桌上,圍成一圈,沈悸北坐在蕭娓安與肖王中間。
肖王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遞與沈悸北。
“今日的事情都是誤會,本身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卻讓堂,堂姐誤會了,你喝了這酒,就當是我向你賠罪了。”
“賠罪?”蕭娓安摩挲着手裏的杯壁,反問。
肖王明着是在給沈悸北賠罪,實際上眼睛可都看着蕭娓安呢。
華陽看過去,眼尾那點紅張揚的不行,拉着蕭娓安說,“賠罪啊,本宮的弟弟說要賠罪呢,接不接受一句話。”
蕭娓安擡頭對上華陽看熱鬧的眼睛,突然又去看沈悸北。
待看到沈悸北連頭也不擡,只挺着筆直的脊背盯着她手裏的酒杯後,忽然有些高興。
“夫君。”
沈悸北擡頭,見他們都在看着自己,雖不解,但要裝,于是他矜持的笑着轉頭看向蕭娓安。
蕭娓安将那瓷杯放在指尖上旋轉,見他方才走神,也不再問他,只點了點那酒,讓他喝。
沈悸北此時聽話的不行,許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仗着任性撒嬌的資本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有聽話聽話再聽話才能讓這人高興。
即便他并不喜歡喝酒,也不想喝酒,還是将放在手邊的酒杯舉起喝盡。
喝完後放下酒杯又對着蕭娓安軟軟的笑。
蕭娓安看的心弦一動,只覺得那笑好看至極,讓她心裏甚喜。
然而她這人的性格,便是心裏越喜歡,面上表現的越平靜。
故一張冷豔的臉,充滿了漠然神色。
沈悸北看着她那樣的不以為意,笑容漸漸落了下來,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喪氣。
他又記起來了,娓安就喜歡他從前那樣。
像個文人雅士,笑容也該是溫潤清雅的。
兩人喝酒間也有宮女送了糕點過來,就着酒吃。
季濡常就給蕭娓安推過去了一盤,“宮中梅花酥做的極好,郡主嘗嘗?”
“呵,娓安常年在宮中走動,什麽好吃還用得着你來介紹?”
“公主說的是。”
季濡常臉色一僵,随即低頭應聲。
“吃也堵不上你的嘴?”
蕭娓安撿了塊糕點塞進華陽的嘴裏,華陽一個不注意嗆了一下,忙喝一口水。
但好歹沒有再陰陽怪氣的不給人面子。
在蕭娓安這裏,季濡常好歹是大學士之子,華陽雖為大公主,也不好太過過分,傳出去于她名聲亦不好。
但在沈悸北眼裏,就是她竟偏向季濡常!
明明說好的,說好的不喜歡,她竟然偏向他……
也是,她說的話向來當不得真,她還曾于床榻之間說過極中意我呢。
季濡常亦覺得,郡主對他頗有好感,否則怎麽會為他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魔王:教一教我兒子,女人在床上說的話是不可信的。
感謝在2020-03-29 15:18:31~2020-03-30 23:4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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