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兩人合計完都覺得是淑妃那邊要動作起來了, 眼下皇上雖然身體健康,只是到底年齡大了,底下妃子兒子的心思, 自然是壓不住的。

然她跟華陽,必是要幫着小九的。

中宮皇後并不得寵, 多年也只有華陽這一個女兒。

他們家與華陽交好,又與九皇子交好, 與別的皇子反而關系一般般, 若想維持現在的榮華, 也得未雨綢缪了。

況小九現下年紀不大,什麽都還可以教,也不像別的皇子,心思正的沒幾個,若真叫他們成了,那恐怕百姓就要不好了。

“那我一會兒去見見皇伯父吧。”

蕭娓安突然說道,又問,“小九回皇子所了嗎?”

“嗯, 回了,父皇可生氣了,你是得去安安他的心了,畢竟當初, 聖旨是你求來的。”

蕭娓安是清河王最寵愛的女兒,清河王不是沒做過為了哄女兒不上朝不聽皇命這種事。

她親自去求的聖旨,自然會在皇上眼裏落下一個極中意沈悸北的印象, 九皇子推了安定郡主喜愛的夫君下水,安定郡主心裏怎能不氣?她一氣,便難保清河王不氣,這才是重點!

“知道了。”

蕭娓安應了聲,與華陽齊齊起身去禦書房,此時應是皇上在禦書房辦公的時候。

“皇上,安定郡主到了。”華陽雖然也在,但她并沒有要進去見父皇的意思。

皇上是多情的皇族,雖對她極為寵愛,卻屢屢讓皇後傷心,導致她對皇上的感情也十分複雜。

便幹脆讓太監別說她在了。

裏面皇上本來還在批改奏折,一聽安定郡主的名兒,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紫毫毛筆,拉了拉衣服袖子,對着那大太監說,“讓郡主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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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監領命出來請蕭娓安,點頭哈腰的模樣極是巴結奉承。

“娓安見過皇伯父。”

蕭娓安學着見皇上時的禮儀并腿彎腰。

“娓安來了啊。”

皇上年紀不小了,依稀能從那張老臉上看出年輕時的俊朗,此時坐在龍椅上面向着她,兩手置于桌案,自有一股氣勢。

“是。”

蕭娓安回了,緊接着皇上又叫她到旁邊坐下,她依言坐着,模樣冷淡從容。

“今兒,小九去你們府上了?”皇上一手端起茶杯用蓋子扇了扇。

“是的,皇伯父。”

“嘶”

皇上将剛喝了一口的茶杯重重放下,對着門口那群太監喊着,“錢德忠,給朕滾進來!”

錢德忠仿佛一直守在門口,聽了皇上喊他立馬連滾帶爬的進來,“奴才在,奴才在。”

“茶是怎麽沏的!伺候朕這麽多年連茶都不會沏嗎?!”

說着,皇上将手中茶杯砸了出去。

錢德忠被茶杯砸中,也不敢喊疼叫冤,只能點頭哈腰渾身顫抖做出十分害怕的樣子,将地上的茶杯拾起來退出去。

等他出去了,皇上又對着蕭娓安笑的十分慈祥,語氣帶了點抱怨,“這錢德忠也是越來越沒用了,竟連朕喝茶要個幾成熱都不知道,莫不是覺得朕老了就好糊弄了?真是該罰!”

蕭娓安斂起多餘的情緒,心裏多了分警惕,面上卻溫和回道,“錢公公平素也事務繁忙,偶爾疏忽一下也是有的。”

見她幫着錢德忠,皇上又冷呵一聲,“他忙什麽忙,天天就知道偷懶。”

蕭娓安但笑不語。

兩人沉默會兒,皇上拿起了奏折,又像是想起來似的問,“沈愛卿的身體,可還好?”

“回皇伯父,夫君身體一切都好。”

“那就好,不然朕可饒不了小九,也不知道小九在上書房都學了些什麽,竟敢随意傷人!簡直是不把朕放在眼裏。”

蕭娓安即便低着頭,也能感覺到上方的皇上在看着她,她不說話,皇上又接着說。

“你跟華陽與小九關系也親近,下次一定要好好教教他,可不能讓他變成個纨绔皇子啊。”

他說話間帶着爽朗的笑意,仿佛是開着玩笑,蕭娓安卻更謹慎了些,皇伯父在試探她!

對此,蕭娓安抿了抿唇,手指無意識的敲擊椅子的扶手。

“這個自然,若有需要,娓安定會好好教九皇子,不至讓他成為一個纨绔。”話裏并沒有明顯的偏愛或者親近。

她這話一出,頭頂那刺人的目光終于不見了,對方像是極放松的背靠上龍椅後背。

“那就好,朕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娓安也該回去了,記得代朕去看看你父王,你昨兒又告了病假。”

“娓安知道,那娓安便先告退了。”

“嗯。”

蕭娓安餘光瞥到,皇上已經拿起一封奏折在手上看了起來。

她一步步緩慢走着離開禦書房,華陽正百無聊賴的等在外面。

一見蕭娓安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你們在裏面說了什麽?”

蕭娓安按住華陽的手,耳朵動了動,對華陽笑道,“沒什麽,我們先回去吧。”

華陽臉色一變,很快又像是沒發生什麽似的,笑着挽着蕭娓安的手,一道往瑤光宮走。

直到兩人說說笑笑進了瑤光宮後,她才落下了笑臉。

兩人回到華陽的寝宮,華陽抓着蕭娓安的手問她,“怎麽了?”

蕭娓安臉色有些嚴肅,只跟華陽說,“這些日子便不要去看小九了。”

原來她跟華陽都想錯了,皇上并不是怕小九因為沈悸北的事跟她生了嫌隙,皇上怕的是……她們跟小九關系太好了!

清河王府,手握重兵,無論跟哪個皇子關系親密,都會引來皇上忌憚的,她早該知道。

皇伯父也開始猜忌他們了。

“到底怎麽了?”

華陽緊追着想問個明白,蕭娓安卻不願再說,皇上應該只是針對他們的。

“沒事,你記住我說的話即可,我再在你這待一會兒然後出宮。”

現在太早了,她剛從禦書房回來便出宮,容易惹皇上猜想,還是盡量表現的跟平時一樣吧。

華陽點頭,兩人便在寝宮裏悶了會兒,眼見着天色差不多了,蕭娓安才坐着馬車出宮。

他們在宮裏的一切動向自有暗衛報給皇上。

蕭娓安出宮後也沒有回沈府,而是去了清河王府。

直到天色暗了,她才從清河王府出來往沈府趕。

彼時天已經微微涼了,一陣風吹過,蕭娓安便瑟縮了一下,也不知是真的冷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她黑沉着眸子,周遭都是壓的死低的氣壓,讓馬車裏随行的青竹都有些受不住,偷偷溜出去跟白苑坐在一起。

“郡主,到了。”外頭喊的聲音有些顫,蕭娓安在裏面想事情想的走了神兒,沒有動靜,外頭又喊了一聲,她才驚醒似的撩開車簾,發現已經到沈府門口了。

馬車伸進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手指頭有些紅,就這麽攤開在她面前。

蕭娓安沒有多想的繞開那只手,正打算自己下馬車,結果一擡頭,就見那一襲白衣清雅溫潤的人站到了面前。

“你怎麽在這?”蕭娓安眉頭一皺。

與想象中的兩人相視一笑不同,對方開口即表達了不是很想看到他并對他的出現很疑惑的意思。

沈悸北能怎麽辦?只能笑着面對啊。

只見他唇角勾起一個極惹眼的弧度,将原本伸出去的手收回來,低頭的樣子有幾分矜持,“在院子裏等了許久都沒看到你,便想着出來等你。”

“那也不必穿這麽少。”

蕭娓安自己長腿一伸從馬車上優雅端莊的下來,轉身拾起沈悸北垂在身側的手,只覺觸之冰涼。

頓時擡頭瞪了人一眼。

“瞧你,手都凍僵了,仔細又感染了風寒,到時候可有你好受的。”

沈悸北手被人捧着揉搓取暖,心裏只有一片的熨帖,哪還擔心什麽風寒啊,恨不得日日都穿這麽少,出來便讓她牽着自己給自己暖手。

蕭娓安又伸手去摸他裸/露的脖子,果然也暖和不到哪裏去,身子微微顫着的,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狠心的對自己。

“趕快回去吧。”

這人穿的少,她也沒帶個披風什麽的,自然不能為他加添衣了,只好趕快回屋,倒點熱茶給他暖暖。

沈悸北順從的跟在人身後,嘴角笑意明顯。

青竹白苑兩人對視一眼,多少放下點心,郡主看到郡馬那一剎那,身上所有壓抑的氣息都消失了。

“喝杯茶暖暖身子,晚膳用了沒?”蕭娓安例行關心。

沈悸北雙手捧茶,小口小口的喝,還抽出一點心思來回她,“沒用呢,光等你回來了。”

話裏帶了點委屈,可要把人心疼壞了。

“上菜吧。”

蕭娓安轉頭對周邊丫鬟說,那丫鬟應了聲下去喚菜。

“下次我若回來晚了就不用等了。”

想着那人許是站在冷風中等了許久,蕭娓安不由說。

沈悸北喝茶動作一動,有些倔強的,“以後你只要回來的晚了,我都在外頭等你,每天都等!”

蕭娓安:……

這孩子怕是找打。

她看了人一眼不再說話。

沈悸北與她在一起總會坐不住,這不,沒坐多久呢就磨蹭着上前來問她,“你去宮裏做什麽了?”

這種費心傷腦的東西蕭娓安不太想告訴他,無論他怎麽問她都不肯說,還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

沈悸北雪白的牙齒咬着紅潤的唇,直直的看着她再松口時紅唇上已然出現一個清晰明顯的齒印。

“你可還當我是你夫君?”

那人語氣有些冷然,聽着竟有了氣性。

蕭娓安也有些意外,看向他,“我何時不當你是我夫君了?”

沈悸北一聽更氣,“你之前說過,你我是夫妻,是一體的,不應該有什麽事瞞着對方的!”

面對他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

蕭娓安:……

有理有據,我竟無法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最近太平靜了,搞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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