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怡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但在看到厲晨的那一刻,她本能地就這麽做了。
厲晨繞了一圈,總算在輸液室外頭的小花園裏找到了方怡。此刻的她縮在一個角落裏,就那麽小小的一團,冷冽的夜風拂過,她又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突然,她蹲了下來,然後不可抑制地嘔吐起來。
剛剛在唐果家,方怡已經吐了五六次,早已把胃裏的東西吐沒了,此刻惡心犯吐,只能幹嘔着。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她準備站起來,驀地頭頂一片陰影。
她仰起頭一看,只見她躲了半天的人此刻正沉着一張臉盯着自己,“你到底怎麽了?”他的聲音似是比夜風更冷更刺人。
方怡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嘴角掀起了嘲諷的角度,道:“你放心,我鬧肚子而已,沒有懷孕。難道李助理沒有轉告你,我有不孕症?”
厲晨的眸子一閃而過的驚訝,但夜色太暗,她根本沒看到。
他沒有回話,她也不想跟他糾纏,身子剛起了一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整個人不可控地往下倒。
她跌入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陌生是因為兩人極少數靠得這麽近,熟悉是因為,那一晚過後,他特有的氣息好像已經刻進了她的身體裏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腦子的眩暈感漸漸消去,她氣若游絲跟他道歉,然後從他的懷裏出來。
她的身體還未離開他,整個人驀然騰空了,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趕緊放我下來。”方怡扭動着身體,試圖從他身上下來。
“閉嘴。”他的臉湊到她面前,威脅道:“再吵我就親你。”
話畢,方怡安分了下來,窩在他懷裏,直至他把自己抱回輸液室,安置在椅子上。
“謝謝。”方怡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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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晨卻像沒聽見似的,轉身就朝急診室走去。
等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方怡才擡眸,然後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唐果。
四目相對,唐果暧昧地笑了,“姐,輪到你紮針了。”
“好。”方怡站了起來,
從紮針再到坐下,方怡表現得非常淡定,反倒是唐果一臉求知欲,想問又不敢問出口。
方怡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笑了,“想知道那男的是誰?”
唐果點頭如搗蒜,“想。”
一個竟然可以公主抱方怡的男人,她當然想知道他是誰了。
“他就是我度假村那兩套房子的買家。”方怡淡淡地說。
度假村的買家,不就是宋辭的朋友?
唐果不可置信地瞪着大眼睛,不等她腦補完一部灰姑娘遇上白馬王子的童話故事,方怡又說:“但我之前就跟他認識,我跟他是大學校友,他以前追過我,但我沒答應。”
“你為什麽不答應呀?”方怡不是随便的人,她肯讓對方抱她,對他肯定是不一樣的。
“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很多,我覺得跟這種男人在一起沒有安全感。”方怡說完,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事實證明,看上去老實的男人也會出軌。”
唐果:“……”
不想讓方怡想起傷心事,唐果也沒有追問下去,兩人相對安靜,各有各的心思,一直到方怡輸完液。
她們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明天不是要上班就是要面試,他們換了身睡衣便上床睡覺了。
折騰了好半天,又是深夜,可唐果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夜越深,她的腦子就越清醒,宋辭剛才在醫院看她的眼神又浮現在她的腦子裏,她仔細品味過來,好像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悲傷。
他為什麽會悲傷?他為什麽會受傷?他是跟程實打了一架嗎?他的傷都沒有治療,會不會很痛?各種各樣的猜想不停地萦繞在她的腦子裏。
她把擱在床頭櫃的手機拿到手上,點開宋辭的聊天頁面,輸入了“你還好嗎?”,掙紮了半天都沒放下面子,瞥到他之前發來的“沒空”兩個字,終于不再掙紮。
與其自取其辱,倒不如睡大覺。
電話那頭的宋辭也拿着手機,正在跟地球另一邊的言朗視頻。
“你之前提的那個技術難關,我這邊有些頭緒,你明天回去組織核心骨幹跟我開個視頻會議,把想法碰撞一下。”言朗邊說邊對着電腦敲代碼。說完半天對方除了“嗯”了一聲就沒有別的表示,他才狐疑地把頭擡了起來。
看見宋辭臉上挂了彩,他有些驚愕,“你這是被人揍了?”
宋辭心裏悶得快要窒息,不答反問:“言教授,你有沒有試過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
言朗毫不猶豫地說:“沒有。”從來都是女人來追他,讓他主動去追的那個女人還沒有出現。
“可是我有。”宋辭一臉沮喪地說。
“那你就去追。”言朗說。
宋辭輕蔑一笑,“我去追了,但我現在發現她有喜歡的人,她連做夢都夢見那個男人親她,她一定很喜歡他吧。如果那個男人是值得托付的,我可以放手祝福她,可他是個喜歡玩弄女人的渣男。你說我應該怎麽辦呢?”
“這問題你問錯人了。”言朗懶得跟他鬼扯,擡手想按掉視頻的時候又加了一句,“你這麽苦惱,是因為你研究任務太少了。”
宋辭:“……”
雖然言朗的話有些無情,但也說到點子上了。第二天宋辭起了個大早,天沒亮就回逍遙創新,一直呆在實驗室,直至中午才按着眉心出來。
宋辭做實驗的時候,大家一般不敢去打擾,這會兒見他出來,周博超立刻逮住機會,問:“老大,人力資源部那邊問,你親自推薦的那位方怡,她履歷的确不錯,但沒有從事過市場策劃方面的工作,想看看你的意思。”
宋辭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才說:“給她發OFFER,還有,給我訂份午餐。”
周博超:“……好。”他老板真是個超級大情種,對方都拒絕他了,他還默默地幫助她。
隔天,方怡就收到了逍遙創新的錄取通知書,通知她下周一報到。她把這個消息發到了“富貴小姐姐”的微信群上。
【方怡:姐妹們,逍遙創新錄取我啦……今晚請大家出去搓一頓。】
【唐果:恭喜恭喜,茍富貴,莫相忘。】
【齊馨:+1。】
【方怡:謝謝大家,快點想想今晚去哪裏慶祝。】
【齊馨:是不是哪裏都行呀?】
【方怡:當然,消費不設上限。】
【齊馨:真的嗎?那我能提議去喜悅軒嗎?S市一家特別出名的私房菜,我向往已久,就是囊中羞澀。】
【方怡:很貴的嗎?10K夠我們三個吃一頓嗎?】
【齊馨:肯定不用這麽多,我去定位置啦!】
【唐果:坐等吃大餐。】
因為是去高級飯店吃飯,唐果跟齊馨下班之後特意回家換了身裙子,然後跟方怡一起出發。
到了喜悅軒,跟咨客報了預訂的包廂,三人跟着咨客走了進去。
私房菜館的裝潢沒有高逼格的奢華,但處處透露出精致,特別是仿古的中式設計一直吸引着唐果。她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張西望個不停。
來到走廊的十字路口處,對面的入口也迎來了一撥人。
“果果。”齊馨拉了拉看得不亦樂乎的唐果。
唐果扭過頭來,問:“怎麽了?”
齊馨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瞧瞧前面那群人當中,最高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上次在大劇院救了你的那個?”
大劇院?唐果的心“咯噔”一下,一擡眸,便跟宋辭的四目相對。
兩撥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而他明顯也看到了她,正當她要揚起唇角的時候,他已經率先別開了眼神。
唐果的一顆心似是被困在密不透風的密室裏面,此刻悶得發慌,似是喘不過氣一般。
“哎,是我認錯了嗎?他好像不認識你。”齊馨小聲地嘀咕。
今晚的宋辭換了個更加清爽利落的發型,飛行員服加牛仔褲的休閑搭配,臉上的腫傷尚未褪去,最重要的是他的冷漠的态度跟那天的熱心南轅北轍,所以齊馨才有這樣的疑惑。
唐果垂下眼簾,輕輕“嗯”了一聲,“應該不是他。”
齊馨可惜地嘆了一聲氣,“我還以為是他,正打算推你上去要個微信。”
唐果:“……”
最終,兩群人在轉角處交彙,唐果下意識地低頭,視線卻不經意地跟另外一個女人對上了。
彼此都看見了對方,何況令姿看上去沒打算裝作不認識自己,唐果只好硬着頭皮喊了一聲,“阿姨你好,好巧呀!”
令姿笑得和藹,“是好巧,跟朋友過來吃飯嗎?”
唐果乖巧地點了點頭,“是啊!”
令姿道:“那趕緊去吧。”
唐果得令,立馬說了聲“再見”,也沒看宋辭,拉着齊馨跟方怡就走了。
今天是令姿娘家親戚的聚會,訂了喜悅軒最大的包廂。
當宋家三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親戚到了,大人在聊天,小孩子在嬉笑打鬧。
一圈寒暄招呼下來,剛落坐,宋辭就問:“媽,剛才那人,你認識?”
“打過照面而已。”令姿淡淡地說,完全沒有剛才跟唐果打招呼時的熱絡。人前人後截然不同的态度,她這點跟程夫人很像,也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兩人才如此投契。
“在哪兒見過?”宋辭這一追問,讓原本心存疑惑的令姿警鐘大響,不答反問:“你認識她?”
宋辭不置可否,平靜地說:“看她出入過程家。”
令姿猜不準宋辭到底認不認識唐果,但他顯少會過問女人,無論他是不是對唐果有想法,她先斷了他的念頭再說。
“那女人是程老爺子戰友的外孫女,我聽說當年兩位長輩給她跟程實訂過娃娃親。程老爺子在她上高中的時候還動用了關系把她從D市一所不知名的學校弄到S中,她現在逢年過節就用這個借口上程家拜訪。”
令姿越說表情就越諷刺,語氣也是尖酸刻薄的,“娃娃親這種本就是無稽之談,可程家這種大門大戶,多得是人削尖腦袋想嫁進去,對于一個從D市來的小幼師更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程老爺子一直惦記着這門親事,但程實跟他父母都不承認。”
宋辭聽得眉頭都擰了起來,出聲打斷令姿:“媽,你的話過了。”
聽着宋辭維護唐果,令姿不樂意了,道:“這些都是程實他媽跟我說的,又不是我憑空捏造。她還說別看那女人整天頂着一副單純無辜的嘴臉,其實小心機多得是,一邊堅持說什麽也不承認娃娃親,另一邊又把程老爺子哄得非讓她當孫媳婦不可。”
“行了,你有完沒完呀?”宋立不耐煩地打斷令姿。
令姿說話聲不小,當着這麽多親戚的面在說人是非,宋立覺得很掉分。
令姿也意識到自己這般長舌婦的嘴臉有損自己貴夫人的形象,雖然對于宋立的呵責雖有不爽,但也襟聲了。
宋辭聽完令姿這番話,持續了好幾天的低氣壓情緒總算有些回升,他又問令姿:“媽,你記不記得程實換過名,他之前叫什麽來着?”
“程功呀!”令姿幾乎脫口而出,“以前他年年考試倒數第一,再加上起了這麽個名字,他媽沒少被人笑話。”
前兩分鐘被宋辭強行壓住的興奮在此刻終于按捺不住,像是要破土而出的綠牙一般,蓄勢待發。可還未溢出又歇菜了,雖然程實不是程一諾,但陳一諾還是程一諾這個人還是存在的。
“哎呦,清清怎麽來了?”忽然,令姿站起身來。
宋辭擡頭一看,只見蘇婉清踩着高跟鞋,面帶微笑,緩緩而入。
“令阿姨、宋叔叔。”蘇婉清乖巧地喊人,“我跟朋友過來吃飯,聽部長說你們今天也來了,所以過來打聲招呼。”她狀似無意地解釋了一番,然後才看向宋辭,溫柔地叫他:“宋辭。”
宋辭站起身來,“嗯”了一聲,丢下一句“你們聊”,雙手插兜就往包廂門口走。這種一看就是故意的巧合,他多一句都懶得應酬。
“喂,宋辭,你去哪兒?”令姿朝他的背影喊。
“拉尿。”宋辭粗俗地回答,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肚子火的令姿。
宋辭對自己是什麽态度,蘇婉清非常清楚,她傷心也傷心過,怨恨也怨恨過,卻無法撼動她要得到這個男人的心。所以,在得到這個男人之前,她必須忍。
她輕輕拍了拍令姿的手,寬慰道:“阿姨,我出去一趟。”
令姿會意,點了點,道:“委屈你了,等以後我給你讨回來。”
宋辭直接去了小花園,沒一會兒,蘇婉清就跟着過來了。
蘇婉清斟酌着怎麽跟宋辭搭話,他倒是先開口了,“你喜歡我?”
猝不及防地,蘇婉清先是一愣,緊接着臉燒了起來,她含羞地點了點頭,“我很喜歡你,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宋辭嗤笑了一聲,道:“你放棄吧,愛情是少數你努力也不會有結果的事情。”
“宋辭……”蘇婉清一臉受傷,卻不能掀起他半點恻隐之心,他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別再跟我媽瞎鬧,我看着就煩。”
說完,宋辭轉身就離開。
“宋辭……”他剛走了兩步,蘇婉清就把他給叫住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宋辭沒有回頭,只點了點頭:“沒錯。”
蘇婉清的心像是被生生割了一刀,她不死心地追問:“你有多喜歡她?”
“我不僅僅是喜歡她,我愛她,很愛很愛,除了她,我不想把其他任何女人規劃入我的未來。所以,你別再做無謂的掙紮。”
宋辭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堅定又落寞。
***
唐果三人一進包廂,齊馨就問:“果果,那個貴夫人,你認識?”
“不算認識。”唐果搖了搖頭,解釋道:“前兩天上程家,她剛好在程家作客,打過招呼。”
“她人看上去挺随和親切的,跟你說的那個兩面刀的程夫人很不一樣。”齊馨說。
唐果笑了笑,“或許吧。”
如果不是價值觀相近,能跟程夫人聊一個下午嗎?不過不知是出于不熟的緣故,還是她是某人母親的緣故,唐果并不想多說什麽。
齊馨不置可否,說:“但她身後那個男人,真的跟上次那男人很像。”
“上次的什麽男人?”她們剛才的悄悄話,方怡也聽到了。
“哪有什麽男人,別說那麽多了,趕緊點菜,我好餓。”唐果心情郁悶,不想再繼續有關宋辭的任何話題。
大家對這頓飯是很期待的,所以注意力一下子被唐果轉移。雖然方怡讓他們随便點,但齊馨跟唐果還是将就着點,那些貴得離譜的菜都被直接跳過去了。
等她倆點完,方怡才吩咐服務生加了兩個大菜。
“方怡,我不過是想來這裏裝裝逼而已,沒必要費那麽多錢。”等服務生出了包廂,齊馨立刻說。
方怡笑道:“沒關系,我離婚得了兩套房,雖然很偏遠,但也賣了些錢。”更何況睡了一覺就多得了一百萬,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麽值錢。
齊馨聽了一臉羨慕,“哇塞,我也好想嫁入豪門,然後老公出軌把我抛棄,最後我拿着離婚財産包養小鮮肉,只要想想就覺得好興奮。”
唐果跟方怡都被她逗笑了,大家胡扯了一會兒,唐果想上洗手間,便出了包廂。
根據指示,她很快找到了洗手間,等她從裏面出來的時候便聽到有人喊:“唐老師。”
唐果剛轉過身,一個小身體已經朝她沖過來,最後抱住她了的大腿。
“諾諾,好巧呀!”唐果笑盈盈地彎下身,擡手摸了摸陳一諾的發頂。
“唐老師,諾諾好想你。”小霸王陳一諾撒嬌道。
唐果溫柔地回答道:“老師也想諾諾。”
“真的嗎?”陳一諾雙眼亮閃閃的,問:“老師,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放在平時,唐果對于學生的這個要求一般不會拒絕,可現在不在幼兒園,大庭廣衆之下,她就顯得有些為難了。
正當她思量着怎麽婉轉拒絕陳一諾的時候,陳一諾卻突然嚷嚷起來,“喂……放開我,放開我。”
唐果擡頭一看,只見宋辭像拎小雞一般把陳一諾拎到一邊,冷着臉教訓他:“臭小子,親什麽親,你當你是誰了?”
“我要親關你什麽事,你趕緊放開我。”陳一諾邊說邊甩動雙腿去踢宋辭,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陳一諾甩了半天沒甩到,又氣又怒,一張小臉都紅了。唐果看着有些不忍心,小聲地跟宋辭打着商量,“你……你先把他……放下來吧。”
宋辭看了看唐果,眼神軟了,然後把陳一諾放了下來。
被人壞了好事又受到了羞辱,陳一諾整個人都岔岔的,氣洶洶地瞪着宋辭:“你只是我的表舅,憑什麽管我?”
唐果一聽,愣了,這個世界真是有點小,宋辭竟然是陳一諾的表舅。
宋辭冷呵了一聲,“我是管不了你,我等會就讓你爸媽管管你。”
陳一諾誰都不怕就怕他爸媽對他混合雙打,這會雖然心裏發顫,但在唐果面前不能掉了男子氣概,恰好剛才來過他們包廂的阿姨走過來,他立刻伸手指了指,對宋辭說:“表舅,你別管我,你女朋友來了。”
話音剛落,唐果跟宋辭紛紛順着陳一諾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蘇婉清挂着一臉笑容朝他們走來。
“臭小子,你瞎說什麽?”宋辭扭過頭朝陳一諾大吼,“你再亂說話,看我打不打死你。”
陳一諾再怎麽倔也只是個小孩,現在宋辭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他吓得撒腿就跑,“我沒有亂說,姨婆親口說的。”
“陳一諾,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宋。”宋辭邊追邊吼,那吼叫聲響徹了整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