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霞】
夜色如墨,二人追着血蝶,進入深林。
松月溪側目看謝天,對方眉心的金色印記已經不見了。剛剛那一瞬間,這人展現出的實力遠非金丹初期所有,而且那一刻,謝天的氣質與現在截然不同,仿佛神魔附體,極具威嚴。
雖然諸多疑惑,但此時他無暇多問,趕緊發揮自己木系靈根的天賦,操控着桃花,追逐那血蝶的身影。
桃花循着血跡,清晰描出血蝶的路徑,沒多久兩人就将其堵在了湖畔。
緋衣人斷臂處仍在滴血,他雙目赤紅,發絲淩亂,面紗早已不知去處,露出了整張慘白的臉。
此刻他一身緋衣更加紅豔,整個人如同被血水浸泡。幾只赤紅蝴蝶粘在他發上臉上,緩緩扇動着翅膀,令他看起來凄美又恐怖。
他喘着氣,盯着松月溪,幽幽地問:“你愛過麽?”
“愛你個頭!”松月溪怒吼一聲,直接出手,“先前那些忘塵閣弟子是不是你殺的?”
緋衣人化作血蝶四散開。松月溪一劍落空,立刻揚手撒出桃花。片片花瓣撞上血蝶,将其堵回了湖畔。血蝶再次化作人形,轉頭朝謝天撲去。
謝天拔劍抵擋。
松月溪本以為他可以應付,沒想到緋衣人一個飛踹,直接将其踢飛出去。
謝天撲倒在此,嘔出大口鮮血。松月溪目瞪口呆,立刻閃現至對方身邊,橫劍一斬,緋衣人竟硬生生握住了他的劍刃!随後不顧手傷,再次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愛過麽?”
霎時間,松月溪看到自己的劍變成了密密麻麻的蝴蝶,正在吧嗒吧嗒往下滴血。他瞳孔一震,下意識松開劍柄。
緋衣人冷笑一聲,右手五指并攏為刀,立刻向他胸口捅去。
他鋒利的指尖剛沒入對方胸口,就立刻被人攥住了手腕。
謝天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本想把他手給廢了。但緋衣人的手卻變成了一只只蝴蝶,随後從手部開始,他的身體逐漸化作蝴蝶,似是要逃走。
松月溪迅速從幻覺中清醒過來,伸手一招,長劍從地上飛來,迸發出璀璨的光。他縱向直劈,長劍瞬間将緋衣人劈成了兩半!
那血淋淋的屍身如斷了線的風筝,墜進了湖中,砸出巨大的水花。
松月溪長袖一揮,擋住了濺出來的血水。他大口喘氣,捂着胸口踉跄幾步,掌下運功,給自己療傷。
謝天連忙撐住他後背,緊張地問:“你怎麽樣?”
松月溪搖搖頭,正要先查看對方的傷勢。湖水突然爆炸,激蕩起漫天血雨。
血雨對着他倆當頭灌下,腐臭氣息鋪面而來。眼看着他倆将被毒雨淹沒,忽然一道強勁劍氣呼嘯而來,随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二人身前。
這人掄起長劍,畫了個圈,金色劍光照耀四野,頃刻間蒸發了整個湖泊!
毒雨消失了。
幾只赤紅蝴蝶融入夜色。那人本欲追上去,卻找不到血蝶的蹤影,于是便及時折返。
他剛回來,謝天腰間的琉璃瓶就開始閃光。
與此同時,謝天發現對方腰間也系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琉璃瓶,他的瓶子也同樣閃着光。
一時間萬語千言因為這倆瓶子的異常而被打斷。擁有琉璃瓶的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都很古怪,又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自己那閃光的小瓶瓶。
松月溪上下打量從天而降的陌生人,這是個和謝天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穿着幹淨利落的白色金邊劍服,束着高馬尾,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也是個翩翩公子,但比之謝天還是稍遜一籌。
謝天幹咳一聲:“感謝閣下出手相救。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那人連忙一拱手,聲音元氣十足:“在下徐潇寧,仙盟歸元殿之人。”
歸元殿就是仙盟辦事處,盟主徐定海總攬大局,聲名遠揚,天下皆知。謝天微微一愣:“你是徐盟主之子?”
徐潇寧輕輕點頭:“您二位……”
躲藏已久的雎鸠從遠處飛來,落在了松月溪肩上,清了清嗓子,隆重介紹:“這位乃是我們忘塵閣新任閣主,宋南星宋閣主。”
它又用翅膀一指旁邊的謝天:“和本門唯一的弟子,謝天。”
松月溪白了它一眼:“說的很好,下次別這麽說了。”
“唯一”什麽的,聽着不寒酸麽?
聽鳥這麽一介紹,徐潇寧露出驚訝神色,但又意識有些失禮,于是趕緊恢複正常,禮貌地向二人打招呼,而後查看他們的傷勢。
松月溪久未戰鬥,上來就對上這麽難纏的血蝶,實在有些疲憊。謝天也同樣受了傷。
徐潇寧往高處看去:“咱們去青霞派休整。順便請青霞派的人幫幫忙。”
二人沒有異議,遂與之一同前往。
路上徐潇寧告訴兩人,他原本帶着仙盟弟子在附近的都城斬妖除魔,路過青霞城時本想來青霞劍派看看自己的好友,也即是青霞劍派的少主祝星洲。沒想到剛進城就得知紅雨山莊出了事,于是便匆匆趕過去。他讓仙盟的人留在山莊裏處理後事,自己則是孤身追入山林。
徐潇寧說完又忍不住詢問松月溪的來歷,畢竟之前江湖傳聞忘塵閣人去樓空,世上再無無情道,而且他從未聽過修真界有宋南星這麽一號人。忘塵閣也曾是繁盛一時的大宗門,突然出了個陌生的閣主,身為歸元殿之人,他自然要謹慎些。
松月溪依舊是那套說辭,自稱閉關多年,剛重見天日。因他手持忘塵閣閣主印,徐潇寧也不好再多問。
不多時,三人到了青霞劍派。
徐潇寧剛一現身,看門弟子便立刻上前相迎,極為恭敬地将三人迎進門裏,奉茶看座,頗為熱情。
門派管事對徐潇寧道:“我家少主去門派秘境試煉弟子去了,可能要勞煩幾位多等片刻。”
他譴人去找祝星洲,又及時叫來了醫師為謝、松兩人治傷。
松月溪胸口被緋衣人的利爪刺傷,但并未傷及要害。他老老實實讓醫師治療,旁邊的謝天卻對醫師道:“我小傷,不必麻煩了。”
他分明臉色慘白,看着傷得不輕,醫師面露難色。
松月溪道:“沒事,我給他看吧。”
他是木系靈根,也會一點治療術,遂找那王管事要了個間空房。謝天剛進去就再次吐血。松月溪立刻布了結界,防止有人攪擾。而後讓他就地打坐,自己也盤膝坐下,單掌貼住謝天後背。
剛開始注入靈力,松月溪就大吃一驚。
謝天的魂魄受過非常嚴重的傷,又似乎被高人給縫補起來。他的金丹極為混沌,黑中混金。
那黑色一探便知是魔氣,金色之物卻令松月溪不敢确定,那似乎,是非常純正的神力。
謝天原本根骨極佳,無論走正常路數修道,還是走極端修魔,都能突飛猛進,遠超常人。但兩種不該出現在一體的力量糾結在他體內,直接限制了他的修行。導致他神魔一體,又神不神,魔不魔的……用俗話說就是“神經刀”,既能一招驚天地,又能一腳被踹飛。上限賊高,下線極低,總之很不穩定。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他這特殊情況,他的處境會很危險。松月溪終于明白,怪不得謝天不讓別人為他治傷。
他這種情況最好是将金丹中的神魔之物分離開,單修其中一種。
松月溪閉上眼睛,凝神靜氣,心中想着能不能嘗試幫他分離。他才剛有這想法,還未有任何動作,謝天的金丹瞬間爆發出一股猛烈的內勁,強行将他震開!
他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飛出去,狠狠撞上柱子,而後跌落在地,胸口一陣劇痛。
“閣主!”謝天吓了一跳,慌忙去将對方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前。
松月溪捂着胸口,大口吐血,整個人十分無語。
他真的……跟血蝶打都沒傷得這麽重,萬萬沒想到差點交代在謝天手裏!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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