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奔向新工作

聽大舅說能去顏料廠,何小發眼都沒眨,一口給答應了。然後大舅千叮咛萬囑咐,務必要上午趕過去,別讓人家等得着急。何小發說大舅你放一百個心,我這就去收拾東西,盡快趕到。

這樣等于是把冰箱廠的事擱一邊了,畢竟,雖然報了名,但也可能被騙,被宰個幾百塊什麽的,還有可能明天不讓去了,這麽不确定的事,還是放棄為妙。既然決定去顏料廠,何小發便打算至少做到過年,再累再髒都要堅持,更何況大舅說了,不累的。

挂了電話和老媽一說,便開始收拾,其實也沒多少東西,被褥衣服,洗漱用品,以及其它零零碎碎,沒多久,便裝好了,占了一行李箱和一小包。何小發把這些都裝電動三輪車上,和老媽一起,去村頭馬路上等車。

這條路上有華河鎮到共城的車,差不多半個小時一輛,還算方便。不過在馬路上何小發和老媽一起開始猶豫了,到了共城離那顏料廠還有段距離,該怎麽去?難道下車再找出租車?萬一一時沒出租車怎麽辦?上午還能趕到麽?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不抓緊的話,要上午趕過去,還真有些難度。

最後何小發把老媽送回家,獨自騎電動三輪出了門,打算就這麽去顏料廠。前幾天老爸想騎電動三輪去來着,方便過幾天回來種地,後來不知怎麽沒騎。正好這次可以給老爸捎過去。

然而一上路何小發便覺得自己太天真,因為這車,沒有勁,速度略慢,而這路啊,過了季屯鄉就開始大面積的凹凸不平,難走了。

華河鎮到共城的路,也算縣道了,按理說不該這麽糟糕。不過前些年這邊建了礦廠,規模不小,也就影響了附近的土地。附近好多村建築都出現了裂縫,甚至有幾處坍塌的,這條路自然也難以幸免。

電動三輪車在平坦路面走走還可以,遇上這破路,就很困難了,速度慢不算大問題,主要是傷車。何小發不時剎車,不時往好一點的路面上走,好不容易才到花木鄉。到了花木,距離共城便近了,然而好死不死的,何小發在這兒,闖了個禍。

那是在花木鄉路段,何小發先是靠右行駛,前方有人擋道,再往前路上還曬有玉米,左邊有輛面包車行駛很慢,何小發只想着趕快到顏料廠,趕快過去,貴山叔在等着呢,上午不過去他就完了,于是他繞過前面那人,同時也超了那輛面包車,然而,在超過面包車的時候,不知怎麽,發出一個響聲。

何小發回頭,才發現是他的電動三輪與人家的面包車碰到了,至于碰了哪裏,他不大清楚,卻見面包車司機擡手指了指他,他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只當是人家在生氣,便傻愣愣的繼續往前。不過沒能往前走多久,便被面包車超上,那司機說:“你給我停下,撞車了就想跑?”

何小發這才知道自己闖禍了,乖乖停車,聽候發落。司機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本來挺生氣的,迎上何小發賠笑的臉,臉色便好看了些。他說:“你撞壞了我的車,怎麽還要跑了?”

何小發有些心虛,雖然當時沒看清,但确實是撞上了,應該先停下來着,然而他帶着僥幸心理,又因為急着趕到廠裏,所以就跑了。現在好了,被人家追上,根本就沒話說。

何小發繼續賠笑,只好說:“不好意思,我太急了,你說現在怎麽辦吧?”他知道,這位大哥之所以找他,是要他賠錢修車的。他沒時間慢慢應付,只得單刀直入。

司機面色更好看了,大概意識到自己遇到了好說話的,擡手一指面包車前已經裂開的保險杠,說:“你把我保險杠刮爛了,我們去修,看看人家要多少錢,你就賠多少錢。”

何小發為難了,這樣的話,會費很多時間,可他現在哪裏有空?他急啊,十萬火急啊,大舅說上午就要趕過去,他就不得有誤啊!好吧,他就這性格,在意的事情,能盡早就盡早的。這種想法下,何小發對司機說:“你大約該知道這要多少錢吧?要不你說個價?”

司機心情更好,說:“那我打個電話問問。”他掏出手機撥電話,何小發在旁邊聽,過了不久,他把電話挂了,對何小發說:“要二百五!”何小發愣住,而後可憐巴巴道:“能不能二百?身上沒那麽多錢。”好吧他關注點完全不在二百五上,只想着最多能給二百,再多他就要生活困難了,畢竟錢包裏只有四百——之前那一千五花得只剩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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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麽行?至少得三百,二百五是換個保險杠,還有誤工費呢!”司機不樂意了,搖手表示不能接受。何小發急了,無奈之下,只好哭窮:“我身上錢不多啊,最多只能給你二百了,我這是要進廠,錢根本不夠用來着……”在他的如泣如訴下,人家司機到底是心軟了,勉強答應賠二百。

何小發把錢給了,卻見司機拿那兩張百元鈔票朝路邊一輛面包車上的兩個人揚了揚,不知是什麽意思,那兩人中的一個道:“二百有些少,至少要三百!”此情此景何小發還能如何,只得傻笑,和司機打了招呼,騎車走人。

不過幾分鐘就花了二百,何小發心情沒那麽好了,有氣無力的騎着車,一路向北。路上再無事,沒多時便來到離夢莊不遠的南裏村。

夢莊是個工業大鎮,何小發其實沒去過,只知道南裏村距離那兒不遠,而且那顏料廠也不在鎮上,似乎在南裏村往南的一個村裏,何小發去過那個村,喜運哥帶他相親才去的。何小發不知道顏料廠具體什麽位置,只得在這裏給貴山叔打電話。

雖然知道是貴山叔,也是從大舅口中得知的,其人長相,何小發是完全不知,電話號碼也是剛從大舅那裏得到的,他有些忐忑的打了這個電話。

對方接了,何小發開口就叫人家叔,然後問:“咱們那顏料廠在哪兒?我到南裏村了。”貴山叔說:“哦你在南裏村,那你往加油站那條路走,路過一大廣告牌,往東拐,會進一個村裏,在那個村找人打聽鐵軍顏料廠,到了門口再給我打電話,我出來接你。”

和貴山叔通過電話,何小發就疑惑了,東?哪裏是東?不過面前就是加油站那條路,如果要從這條路往東拐,何小發怎麽想怎麽認為東會是在路左……搞清方向,何小發這時候卻沒急着趕過去,而是在路邊煙酒店裏,買了包二十塊的煙。

何小發不吸煙,卻是知人情世故,人家把你介紹到廠裏,給你份工作,便是于你有恩,你就要對人家好,不說好酒好菜招待,至少也要遞個差不多的煙。何小發把煙裝好,有信心多了,坐上電動三輪,繼續趕路。

确實是年初相親去的那個村,何小發現在才知道,它叫許村。進去之後兩邊都是廠,面粉廠,食品廠,鑄鋼廠,等等。何小發沒有亂摸,依言朝一位大叔問了路,得知顏料廠的位置,他便直奔過去。

距離越近,心裏越忐忑,比之前相親那次緊張多了,畢竟,他這是抱着希望而來,而那相親,卻沒多大期待。很快,顏料廠的面目映入眼簾,看起來,還挺不錯,就是感覺規模應該不大。

他給貴山叔打電話,而後在門外等候。沒多久,一個戴着紅帽,穿着黃秋衣,身上有些紅的中年大叔便出現了,一邊朝這邊瞅,一邊趕過來。何小發很确定這就是貴山叔了,等人近前,便喊了聲叔,人家看他一眼,嗯了聲。這便是何小發與貴山叔的初次見面。

貴山叔把何小發領進廠,卻不是從這個門進去的,貴山叔說這個門一般不準許工人出入,将他帶到後門。後門是個大破鐵門,騎車進去,只見裏面一副化工廠的樣子,幾個人在活動,其中一兩個身上都是黃,長相都有些看不清,慘兮兮的。何小發見這心涼了一些,不過他有心理準備,很快便釋然了——不管怎麽,都要做到過年,一定要。

兩人一人一包行李,走上宿舍樓,這宿舍樓,地上牆上都是紅,但這不是刷上的紅漆,更像是人在這裏走動染上去的。

何小發沒多想,跟着貴山叔上了四樓,走進左數第一個房裏,裏面有三張床,貴山叔指着最裏面那張:“這是我的床,過幾天我搬出去,這幾天總是回家,不睡這裏,你盡管躺,東西先放這兒,我帶你去車間看看,看看這活兒你能不能幹,這活兒不累,就是很髒。”

何小發對貴山叔笑了笑,說道:“只要我能做,髒些也沒關系。”貴山叔說很好,想法不錯,說完便帶何小發下樓,往車間那邊趕。

很快,何小發便走進一個大車間,下面濕漉漉一片紅水,再往前是個大機器,大機器右邊有個樓梯,上去左拐再往上,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在操作兩臺比之前小很多的機器,但它們也有五六米長兩米寬的樣子。

何小發微笑上前,朝人家叫了聲:“叔。”那人一愣,笑着糾正:“我還要叫你舅叔呢,所以你叫我哥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 何小發:你六十多歲了我叫你哥,不會折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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