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來個二十四小時的班

聽貴山叔那麽說,何小發覺得他是真的為自己好,心裏暖暖的。不過之前有聽貴山叔說他打算等家人過來後搬到新宿舍住,想到這個便對貴山叔說:“叔你不是也要往那裏搬麽?讓我搬我就搬過去好了,到時候正好和你住得近些。”

貴山叔說這也是,然後解釋了成榮叔為何要他搬出去:“他是打算讓他兒子過來,到時候住一塊兒,不過那是我給你的鋪,這人真是!”

原來這樣啊!何小發默然。他有些氣憤了,不是因為人家要他搬出去然後讓自己人住進來,而是之前讓他搬出去,完全沒提這個,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

何小發又問新宿舍怎麽樣,貴山叔說:“很髒,到那兒要多打掃打掃,那裏的水不是很方便,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屋裏沒插座,到時候自己接個就是了。”

新宿舍很髒,何小發覺得這句話蠻矛盾的,水不方便而且還沒插座,他……他拼命消化了這些信息,安慰自己一切會慢慢好起來的。

跟貴山叔到了食堂上面老齊的辦公室,那裏除了老齊還有一個和何小發差不多年紀的胖子,以及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叔,幾人說明了情況,貴山叔回車間了,何小發和那位大叔則是跟着胖子走,去領燈泡和掃帚,對了,這胖子就叫秦陽。

去領東西不免要跑倉庫一遭,又遇見倉管阿姨,這位中年婦女掃了何小發和大叔一眼,問秦陽:“他們是來做啥的?”秦陽答道:“跟我一起來領東西罷了。”何小發站在旁邊盯着他們,頗感無聊。

領了東西又到辦公樓那邊,進了間辦公室,秦陽給何小發錄了檔案,何小發掏錢換了些飯票,然後一起到後面大門旁邊的簽到機那裏錄了指紋,秦陽給兩人一把新宿舍那邊的大門鑰匙,便走人了,何小發和大叔拿着燈泡掃帚,去新宿舍收拾。

大叔去過新宿舍,甚至還提前占了個房間。何小發将會和大叔住一個宿舍,于是去新宿舍的路上何小發禮貌的叫人家叔,然後記下對方的號碼,同時得知人家的名字,範常頌,也就是常頌叔。在得知他們宿舍門上的鎖只有一把鑰匙後,何小發和大叔商量了下,決定再買一把新鎖,當然了,這鎖錢還是要何小發掏。

上次購置生活用品所在的超市就在新宿舍外面不遠,在那裏買了鎖,拐進一條小路進去一個院子,裏面一個大門擋住了去路,打開它,何小發便看見期待已久的新宿舍,嗚哇,這不是真的!何小發見到眼前景象,心已無字可表。

宿舍大院,一大半都被建築材料和垃圾占據,旁邊的兩層宿舍樓,何小發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是穿梭到了十多年前,很是破舊啊!那麽房間裏面……

何小發随常頌叔上到二樓,一間一間房看過去,越看越心涼,這些房有的窗戶玻璃爛了,有的門不成形,那麽他們的房間……

何小發絕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的房間會比這幾間好很多,現在只要是稍微好點他就心滿意足了,因為,他受不起更多的打擊了!這可是宿舍啊,每次上班累死累活十多個小時然後回來休息的地方啊,太爛的話,他會更累死累活!

繞過走廊上的一處垃圾堆,來到第四間房門口,這個房是鎖着的,常頌叔拿鑰匙開門,然後何小發便看到未來的窩。

裏面四張床,都不是好床,有兩個甚至是用磚搭起的木板,另兩個雖然是床卻已是鏽跡斑斑,動一下還晃啊晃,四處都是灰塵,垃圾,除了這些沒別的了。

把燈泡換上去試了下,正常發亮,又開始打掃房間,何小發拿着掃帚,窗戶上牆上和地上都給掃了一遍,弄個差不多後,對着這些床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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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頌叔說:“最東邊那個房間裏有幾張好床,要不我們把它們換了?”何小發說我們先去看看。兩人到了那裏,覺得裏面的床真心比自己房裏的好,便來回搬動起來。

好一陣忙活後,屋裏放進三張好一些的床,這屋子要住三個人,除了他們倆,還有常頌叔的弟弟,常澤。現在何小發真有一種叔叔太多記不過來的感覺。

已經快十二點,食堂快沒飯了,何小發二人沒有在房間裏逗留,忙完就下了樓。一個同事剛吃過午飯回來,見到他們說了句:“那邊的水龍頭有水,但是不敢用啊,我洗了一次手,手感覺刺疼。”

何小發一聽有水,立時來了興致,沒把同事的提醒聽進耳朵,跑到那水龍頭前,打開水就洗起了手。于是,他也感覺到了那種刺痛,手背上好一些不自在。何小發悻悻的說了句:“這水果然不能用。”說完便和常頌叔一起回往廠裏。

回去路上何小發對常頌叔說:“這宿舍收拾了之後還是能住的,至少不像廠裏邊那個宿舍那麽紅,而且還更安靜些。”何小發這不僅僅是在說給大叔聽,更是說給自己,他不找找新宿舍的一些優點,心理上過不去。

宿舍離廠那邊蠻遠的,徒步快十分鐘才到,這時食堂已經快關門,常頌叔執意去吃午飯,何小發則是去買了瓶水,喝完便趕去車間了,他可沒忘了自己還在上班,身上的髒衣服也時刻在提醒自己呢!話說剛才去宿舍那邊的路上,他一身的紅遭來不少目光,他竟是沒多少不自在,這讓他覺得,自己在慢慢變化,漸漸成為一名真正的工人。

今天下午,何小發知道了那打料漂洗壓榨的機器叫壓濾機,單獨的那個是新裝上的,相比較另兩臺更靠北些,所以大家叫它新壓濾機或北壓濾機,而南邊那兩臺是緊挨着的,一個被叫作東壓濾機,一個是西壓濾機。

壓濾機上的料被人為弄掉到傳送帶上,轉動傳送帶可将上面的料送去後面烘箱的料鬥裏面,攪拌、造粒、烘幹,被傳送至後面,落在又一個傳送帶上,經過提升機和打粉機,才落入包內。

對于生産過程何小發也就了解到這些,更具體深入的還沒學到,或者是自己還沒發現。

北壓濾機一直在維修,當然有專門的維修工在,貴山叔和何小發不時會去幫忙,比如用水龍頭沖洗料鬥,幫忙把料鬥卸到地上放好,等等。不過何小發更多時候是在接包處,感覺東西壓濾機那裏已經學的差不多,再實踐下就好了。他在接包處,不時會出個手,慢慢就熟練了。

其實何小發有去東西壓濾機那裏想要再學學甚至實際操作下的,不過他到那兒時,卻見光榮哥和秀蘭姐坐在機前聊天,還挨挺近,他頓時有種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的感覺,認為哥和姐這是在,違背倫理啊!

二人看他一眼,他只得傻笑,打過招呼,何小發便去壓濾機後面轉悠,心想不管人家有沒有沖破道德的束縛,自己在這裏當電燈泡就是不對,于是在那裏呆了不到一分鐘,便走下操作平臺去後面繼續接包了。

聽貴山叔說後天白天開始要三班倒,到時候他和貴山叔以及貴山嬸一班,光榮哥光成哥秀蘭姐一班,式海叔成榮叔以及他兒子衛民一班,也就是說何小發明天再上個十二小時,以後就是幹半天歇一天了,何小發心裏自然是很激動,然而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何小發突然産生一個想法,考慮一會兒便跑去對貴山叔說了:“叔,要不今晚我跟你們一起上班吧,明天白天不上班,你看行不行?”

何小發這是要來個二十四小時的班,外人看來,他純屬找虐啊,畢竟他昨晚只休息了六個小時,中午又沒有吃飯,但是何小發有更多的考慮。

明天白天老爸會來,要和他一道去駕校報名,到時候他總不能請假過去吧?如果今晚再上十二個小時,明天下班了洗完澡正好可以去報名,兩不耽誤。不過除此之外何小發又有點個人情緒,那就是,他不大想和親手把自己送到新宿舍的成榮叔一起上班——成榮叔,我何小發對你,那個怨啊!

貴山叔答應了,随即去找領班說明此事。令何小發沒想到的是,不僅他,就連秀蘭姐也是今晚繼續上班!光成哥上次跟着貴山叔他們一道上下班,何小發已經有些佩服,而秀蘭姐一過來就這麽長期作戰,還是位女性,何小發不得不五體投地。

可以說,勞動人民的力量是很大的,不分年齡,比如光成哥六十多歲,不分性別,比如秀蘭姐是女性,他們都能在勞動生産上發揮出最高水平,比如可以搞持久戰,尤其是貴山叔他們,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在幹二十四小時歇二十四小時,而且還是兩人一班,簡直就是鐵人,他們這樣能幹的人,一直是何小發敬仰的對象,他會向他們學習,靠攏。

不管何小發心裏作何感想,十二個小時過完,他又開始了另十二個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剛剛吃過晚飯,何小發正在接包處四下打量,卻見貴山叔過來,對他說:“你去前面東西過濾機那裏,和光成一起操作機器,到後天就要獨立操作了,你要抓緊時間上手。”

何小發說好,直奔目的地,而北過濾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修好,光榮哥和秀蘭姐正在上面忙活,蹦跶的地方不同,何小發也就不可能成為電燈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何小發是有公德心的,不會做一盞無良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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