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莫名飛醋
蘇恒撥開草叢,瞥見一着女子正抱着腳踝,低聲嘆氣,那女子穿着紫色華服,身披輕羽外衣,斜跨着一個藤條箱。
她隐約聽到草叢裏的動靜,擡起頭正好看見一束着醬紅發帶,身姿挺拔的的少年郎,少年同樣打量着她,手中拿着一把寒氣淩人的劍。女子看到那把劍,面色驚恐,靠近身後的榆樹。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沒有什麽惡意!”蘇恒連忙擺手,随後把寒光乍現的易水劍收入鞘中,姑娘慘白的臉色才有所緩和,但是依舊膽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不敢搭話。
女子試圖站起來朝蘇恒施禮,還未站穩,腳踝便傳來鑽心的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傾倒,蘇恒眼明手快一把攙扶着姑娘,關切問道:“姑娘可是傷到了腳踝?”
“多謝公子,我适才路過草叢不小心被絆了一跤,這下腳踝鑽心的疼。”
女子秀眉扭在一起,姣好的面容布滿香汗,努力的閉緊牙關不讓自己叫痛。
蘇恒看出了女子的不适“如此姑娘抓緊我的衣袖,我自小練功,這些跌打損傷倒還是治的了的。”
蘇恒俯身讓姑娘,倚靠在榆樹下,然後脫掉她的鞋襪,看到腳踝處一片紅腫,試探性的扭動她的腳踝。
“疼,公子輕些!”女子臉色蒼白,十指握緊蘇恒的手臂,丹紅指甲要嵌入蘇恒手臂裏。
“姑娘,你且受些苦,多有得罪了。”不等那姑娘反應,蘇恒趁她不注意,用力的在她的腳踝處一扭,便聽見關節移位的聲。
姑娘大聲叫疼,蘇恒松開了她的腳踝,用手在灌木叢中用易水劍劈開幾根木條。
女子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腳,只是剩下輕微的刺痛,不再是像方才那般揪心疼痛。
又看到蘇恒在自己的衣袍上撕破一塊布料,将那木條穩固在自己腳踝一層層的包紮。
“姑娘,這幾日不要勞作,也不要外出,半個月後便可痊愈。”
“多謝公子,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也能碰到如此好心的公子。”姑娘心生感激,連連向蘇恒道謝。
蘇恒望向樹梢,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已經到了日落時分,周圍升起一片薄暮,整個樹林籠罩在一片殘陽裏,樹影斑駁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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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剛還把易行雲安置在酒肆,此刻自己久久未回,他定然會憂心自己,想到此蘇恒把易水劍插回劍鞘,負手而立。
“姑娘你住在哪裏?此處荒山野嶺,不像是有人煙的樣子,況且你腳腕受傷,我職責在身還要趕着回去查案,送佛送到西,你我有緣,我這就把你送回家中。”蘇恒凝視着姑娘。
姑娘聽到回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欲言又止道:“我叫阿銀,是個游走的江湖藝人初到燕陰,尚未找到落腳處!”
“你是賣藝為生?怪不得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我看你衣着華貴,還以為你是燕陰缙坤家裏的小姐,沒想到阿銀姑娘孑然一身,自力更生。”蘇恒好奇打量眼前柔弱的阿銀。
“我乃苗疆族後人,苗疆所處漠北,經常戰亂不斷,正是常年的戰亂,族人又逢天災,不是餓死就是病死,大災難之後便是大疫,瘟疫四處蔓延,族人是死的死逃得逃。
我僥幸逃生,幼時跟着父親學過一門手藝,便靠着這門手藝四處闖蕩,我聽說燕陰富庶,乃是風水寶地,便只身一人來到燕陰。
不曾想到此路多險隘,又一不小心扭傷了腳踝,現在也不知去往哪裏,若是不行便尋一處破廟暫且栖身。”
阿銀說出自己凄慘的身世,想他定然在族中也是顯赫家庭的小姐,舉止優雅,談吐得體,只是遭遇到如此不幸。
“阿銀姑娘身世如此凄慘,這山中多虎狼出沒,況且你身子羸弱也不好風餐露宿,大丈夫怎麽見死不救,不如随我一道回府衙,我現在府衙當差,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在府衙小住幾日,待腳踝康複再走不遲!”蘇恒提議,他素來俠肝義膽,見到阿銀如此不易,只想助她一把。
阿銀早就對蘇恒放下戒備,又見他談吐不凡,着着一身官服,柔聲道:“如此有勞公子了,阿銀當感激不盡。”說罷便覺得自己身子被一雙大手抱在懷中。
“阿銀姑娘摟緊我的脖子罷!”蘇恒運動輕功,腳尖輕點,騰躍而起,阿銀便覺得耳旁盡是呼嘯而過的疾風,擡頭入眼的是蘇恒淩厲的下巴,俊俏的眉眼,不知為何竟然如此安心。
蘇恒一回到府衙,把阿銀放在地上,便看到易行雲眼睛發紅,直直沖到他懷中。
“你這是去了哪裏?那黑衣人招數詭異,你也不知道點到即止,不要了命的追過去,大半日也不曾回來。小七與葉道長都快把燕陰翻了個底朝天。”
易行雲焦慮了一下午,看到蘇恒平安歸來,終是放下心,卻不忘提醒他,為了抓捕賊子,不在乎自己的安危,把頭埋在蘇恒寬闊的胸襟裏方安心。
蘇恒捋了捋易行雲額邊的鬓發,嘴角含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與高手對決一時間難掩激動便忘了時間,讓你擔心了。”說罷又将易行雲摟在懷中,兩人耳鬓厮磨一番。
小七和葉蘭生正好外出歸來,看到他二人全然不顧旁人卿卿我我,旁邊還站着一位容顏清新俏麗的姑娘,小七尴尬的咳嗽了兩聲:“咳咳,易大捕快這青天白日的就這般輕薄我家夫子,枉我和師兄擔心你被賊子所害,為你奔波半日,你倒是好佳人,美人兩不耽誤,盡享天倫之樂。”
小七語氣了滿是諷刺之意思,她聽到自家夫子帶着哭腔說蘇恒追捕賊子半日未回,立馬同師兄帶領一幫捕快四處搜尋,結果一無所獲,師兄提議回府衙查看蘇恒是否已經歸來,結果正好看到他與自家夫子,全然不顧旁人卿卿我我,這也就算了,怎麽還帶回來一個容顏清新俏麗的姑娘,這不是公然撼動他家夫子的地位嗎,着實讓人窩火。
蘇恒這才想起身旁的阿銀,也不反駁小七,知她是小孩脾性,拌嘴起來蠻不講理。
“這位姑娘名喚阿銀,她的家人在戰亂中流失,只身一人來到燕陰,靠賣藝為生,我見她形單影只。
況且腳踝由于趕路扭傷,便想把她安頓在府衙,等腳傷痊愈再另找落腳地,你們意下如何?”
易行雲擦幹眼淚,看着蘇恒身旁站着一位容顏俏麗的女子,身穿紫色綢緞,舉止優雅,姑娘看着蘇恒的眼神滿是柔情,與蘇恒站在一起竟有些登對。
易行雲心下頓時不悅,蘇恒這出去一趟還領了個漂亮姑娘回來,心裏就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湧現一陣酸澀,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他聽他作何解釋。
“蘇恒,我可跟你說清楚了,你可別吃着碗裏的,望着鍋裏的,你的婚書可還在我這裏存着,莫不是瞧上人家阿銀姑娘了,你心裏打的如意算盤我可是了如指掌。”
小七打量着阿銀姑娘,她衣着華貴,玉肌光寒,月淡修眉。
分明就是小家碧玉,那裏是一副逃難的模樣,也只有蘇恒這個榆木腦袋會相信。自己一定要查清楚她的底細,不能什麽不清不白的人都往府衙帶。
葉蘭生看着易行雲眼神不再如往日般柔和,小七又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趕緊打起圓場。
“今日勞累一天,阿銀姑娘還有腳傷,此事容後再議,阿銀姑娘我們這邊請,小師妹不懂事,孩童言論,切莫放在心上。”
葉蘭生也不顧他們三個,領着阿銀走到西邊的廂房。阿銀作了個萬福便一瘸一拐的跟着葉蘭生。
“哼!”小七自持有禮,朝着蘇恒做了一個鬼臉,也溜之大吉。纏着葉蘭生要評理,葉蘭生一邊招待那阿銀姑娘,一邊應和自家小師妹。
蘇恒懶得搭理小七,小孩子心性,不想與她計較。轉身準備再與易行雲溫存一番,卻看到易行雲聽了小七的話,面如鍋底,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死死的盯着他,沒有了平時那份柔情,仿佛是要迸射出飛箭來,穿的他千瘡百孔。
蘇恒頓時膽寒,咳嗽一聲道:“阿雲,我還有話沒同你說完呢?今日是我不對不聽你的勸阻,就私自追捕那黑衣人。”
蘇恒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了下,想要把易行雲抱在懷中,卻什麽都沒有抓到,易行雲袖子一揮負氣離去,一時間院子裏就剩下他一人杵着。
他擡起的手才緩緩放下,只得一拳打在桃樹上,震得樹葉簌簌下落,本是好心,救一個羸弱的女子,怎麽弄得大家不甚愉快,也只得悻悻作罷。
也不知怎麽得罪了易行雲,明明上一刻還關心自己的不得了,下一刻便變得冷顏冷面,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少爺府衙大人那邊差人請你,說是緊急要事。”桂圓看着自家少爺,臉上凝霜結雪,定然是被被人激怒了,要是在平時打死也不敢上前搭話。可是此事緊急,不容耽擱,是王府那邊的人特意來差請的。
“什麽事?”蘇恒揉了揉方才打痛的手腕。
“少爺你過去了就知道了,我聽江總管講的可是十萬火急的事。”
“十萬火急,江總管。”蘇恒腦子了搜索江總管這個人,此人不是舒王的近身侍衛嗎,莫非是舒王遭遇到不測?
可是早上自己不是将那一幫黑衣人擊退了嗎?難道是黑衣人不死心又潛入王府行刺,蘇恒大感不妙,臉色更加陰沉,随着桂圓趕去前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