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舒王失蹤

蘇恒來到正廳,正看到府衙大人,神色慌忙,沖着他擠眉弄眼。

對一人恭敬有加,那人坐在太師椅上看到蘇恒走來,慌忙站了起來,俯首作揖。腰佩長劍,衣袍寬松,面容俊朗,一副俠客打扮。

“蘇恒,這便是舒王親随江總管,舒王昨日被不法之徒擄掠,現不知所蹤,君上命我們三日內找到舒王。”府衙大人一股腦說出連串的話,看來這江疏影恭候多時。

蘇恒看向江疏影,沉聲道:“江總管,舒王失蹤前和誰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我只是轉身的功夫他就不見了,都是我的錯為何留他一個人。”江疏影面色沉郁,眼圈隐約泛着青痕,似是奔波不少。

“舒王不是正趕往漠北平複叛亂?為何會大張旗鼓的回京畿,莫非事出有因?”蘇恒問道。

“不錯,我等本預計月半到達漠北,誰知半路主子得了怪病,全身酸痛不以,手無縛雞之力,整日昏昏欲睡,尋遍了燕陰大半名醫都束手無措。

幸虧琴王收到飛鴿傳書,便馬不停蹄的趕往我們營地,替主子平定漠北叛亂!不然依主人身體狀況,很難活着從漠北那等險惡之地回來。”江疏影道。

“什麽?義父去了漠北,我竟不知。”蘇恒大驚失色,自己好些日子未回琴王府,沒想到父親早有預謀,把自己支到府衙當差,整日尋妖斷案,而他獨自去漠北那等險惡之地,平複叛亂。

想起不禁擔心,父親劍技雖超群!可已經有十餘年不曾領兵打仗,關外之事早已生疏,如此貿然前往,還不定會碰到何等危險之事。他甚至不敢多想,若是自己陪同父親前往定然不必如此擔憂。

然後看向身旁的桂圓,桂圓看到自家少爺冷飕飕的眼神,不禁縮緊腦袋,一張小臉頓時煞白。

“桂圓,此事你是不是早已經知曉,不然早些日子,為何屢次三番的阻擋我回府,父親好些日子不曾出征,若是有了閃失你可如何擔待的起?”蘇恒臉色鐵青,厲聲道。若非桂圓三番四次的阻擋,自己有也不會在此白白着急。

桂圓吓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從未見過少爺如此的難看的臉色,帶着軟糯的哭腔道:“琴王再三囑托讓我不要告訴少爺的,他知道少爺擔心他的安危定然會跟着前往,但漠北乃是極其險惡之地,琴王殿下亦不想讓少爺身處險境,便一再讓我瞞着你。少爺你若是怪就怪桂圓吧,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讓少爺如此擔憂。”桂圓伏身在蘇恒腳邊,身子由于哭泣一抽一抽的,讓人不忍責備。

江疏影看着蘇恒變幻莫測的臉色道:“小士子不必擔心,漠北乃是班将軍管轄的重地,班将軍素以神勇著稱,琴王殿下與班老将軍乃是至交,班将軍又是出了命的孝子,定然會護殿下周全。”

蘇恒臉色。欲緩,心想此時已成定局,況且也不是桂圓一人之事。

畢竟父親才是主謀,桂圓也只是聽之任之的命,扶起伏在地上的桂圓,柔聲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此事怪不得你,你與父親也是為了我好,我不該指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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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揩了揩桂圓滿臉淚珠,揉着他的小臉。桂圓伏在蘇恒懷裏,皺巴巴的小臉才舒展開來,卻依舊不敢和蘇恒搭話。

随即蘇恒将目光轉向江疏影:“晨間,舒王遭遇刺客襲擊,可有打探到那幫刺客的底細,我看那幫刺客來勢洶洶,且招數詭異,定然非我族類,舒王的失蹤是否與那些刺客有關?

那些刺客又是如何能悄無聲息潛入府衙中的呢?我與刺客首領曾對過招,他雖會操控妖術但亦是常人,必然無法悄無聲息進入王府,況且又是在江總管這等一等一的高手中擄掠舒王殿下,此事太過詭谲。”

蘇恒說罷,江疏影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随即嘆了一口氣:“舒王當時被劫持時并未在舒王府,我一時腦熱答應同他去燕陰街頭。我本應想到,晨間那場暗殺雖是有驚無險,但也不應該如此疏忽大意應承了他,才鑄成大錯——”

舒王府內,已是夜半十分,卻依舊是燈火通明,霜蛾撲火,燈花哔哔剝剝,太監們舉麟須拂之。

一幫衣着華貴的婦人哭哭滴滴的跪滿屋內,那些婦人皆容顏俏麗,姿色不一,頗有風情。

正中間擺着一張金絲楠木大床,床上層層紗幔遮蓋,只看到紗幔內伸出一雙玉手,扔出一只藥碗,藥碗觸碰到牆壁啪嗒一聲,濺起滿牆汁液。

一人大聲呵斥道:“成天盡是這麽些苦澀的藥材,不溫不火,我的身子也不見好轉,都給我扔了,本王再也不要喝了,還有你們就整天哭哭啼啼的,我這不是還沒死嗎?遲早也要被你們哭死。”那人撩開紗幔,大聲呵斥着跪滿一地的嫔妾。

一身明黃春衣,袍帶寬松,紋銀飾金,生的豐神俊朗,芝蘭玉樹,只是臉色略微蒼白,因為方才的幾句竟然虛弱的又坐回床邊,捂着胸口氣喘籲籲。

一旁的太監慌忙給他順氣,那些哭啼的姬妾,仿佛十分畏懼他,大氣不敢出,跪倒在床邊。

一人撿起地上的瓷碗,邁着矯健的步伐,走到齊舒跟前:“殿下你就是再生氣,也別和自己的身子置氣,這些可是君上和太後賞賜的上等藥材,一碗可抵萬金,對你的身子百利而無一害。”

江舒影對身後的一衆姬妾揮揮手,示意他們離去,一面苦口婆心的勸阻這小祖宗。

小祖宗早日受到驚吓,回到王府又滴水不進,整個人都消瘦一圈,那裏還有以往舒王那股子震懾人心的架勢。

“日日灌的這些東西,像灌水牛一樣,當本王是藥人啊?疏影我不要喝了好苦,真的好苦。”

齊舒皺着眉頭,說着竟然對自己的侍衛撒嬌一般,疏影自小跟他一起長大,兩人雖然是主仆關系,但更像是好兄弟。江疏影跪倒在齊舒面前,伸手接過太監遞過來的湯藥,舉過頭頂。

“殿下當為自己的身子着想,良藥苦口,難道殿下想要下半輩子都要纏綿于病榻嗎?”

江疏影心裏滿是苦澀,舒王自小身子硬郎,又跟着自己勤習武術,怎麽會不明不白得此不治之症。

本打算去漠北支援班晁将軍,誰知道行到半路,舒王便覺得身體不适,畏寒,嗜睡,甚至四肢癱軟,人仿佛被抽絲剝繭了一般,沒有了半分精氣神。

一衆兵隊,不得不班師回朝,尋遍燕陰大半名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整個王府被籠罩一層悲涼的氣息,每個人都噤若寒蟬,生怕惹惱了在病榻上脾氣比以往更加暴躁的舒王。

齊舒固執的別過臉去,用手一把拉住窗幔,坐回床上,鐵了心的不想喝。

每日都是這麽些話搪塞自己,母後和哥哥們也不來關心自己,那些嫔妾日日哭哭啼啼仿佛自己就要英年早逝。

江舒影看着齊舒抱着單薄的身子,縮在牆角,心裏一陣抽搐,屏退了左右,自己也坐在床邊。

“殿下若是喝了這碗藥,疏影就偷偷帶着殿下去燕陰街頭玩玩如何?”

江疏影心生一計,齊舒雖人前維持着一副玉面修羅面孔,實際上還是未完全長大的孩童,童心未泯,經常纏着自己帶他出去玩,但一直芥蒂他的身子一直搪塞過去。

今日他是藥也不吃,身子也越來越弱,調理數月,也不見奏效,真是害怕——

瑟縮在牆角的齊舒一聽到出府,本暗淡無光的眼神,忽明亮了起來。

光着潔白的腳踝,爬到江疏影面前,主動接下盛滿黑汁的藥碗,捏着鼻子道:“疏影一言為定。”然後閉上眼睛一口氣飲盡。

他自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朝中動蕩不安,皇兄為一國之主定然一時管轄不了自己,二皇兄為了自己已經遠赴漠北,至于三哥和四哥本不是一母同胞,也鮮少和他們來往。

能活一日便是一日,齊舒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一向在燕陰呼風喚雨,縱享殊榮,臨了只有侍衛陪伴身側,孤零零一人。

燕陰街頭人頭攢動,商賈往來,街角兒童咿咿呀呀唱着童謠,齊舒穿着一身明黃薄衫,仿着那些頑童,也跟着唱童謠,一會碰到好玩了了,東瞧瞧西望望,絲毫不像他在王府裏那般整日沉着臉,喜怒不形于色,永遠一副高不可攀,動不動發火,斥責下人,身旁的人都謹小慎微的服侍這個小祖宗。

“真好玩,我要是早點被放出來,沒準我這會病就痊愈了,你們總是擔心着擔心那,把我整日關在王府裏。

盡是灌那些不溫不火的藥,我才沒有半分精氣神,你說這燕陰可是平原最為富庶的地方,我整日養在深宮大院裏怎麽不見這般好玩。”

齊舒像個孩童一般蹦蹦跳跳,順手拿了一旁攤販的折扇,大手一揮,輕搖折扇,一副灑脫公子般。江疏影搖搖頭,緊跟其後,慌忙掏出碎銀付給小販,複又快步追趕上去。

齊舒大步走在前面,目不轉睛的四處尋找好玩的物什,一不小心撞在一人結實身上,齊舒神态倨傲,嗔怒的瞪了那人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那人正欲發火,但看到齊舒容貌甚美,不禁色心大起,慌忙攬着自家正要斥責齊舒的小厮。

“爺,那小子撞了你,你怎麽還在這裏發愣傻笑啊。”小厮推搡了一把孔雪笠,孔雪笠如夢方醒,他本不好漁色,不像昭華那般乃色中惡鬼,唯獨好收集些古玩珍寶一類,往日更是幹些有損陰德的事。

但剛剛見到那着一身明黃薄衫的男子,他眉眼淩厲,嗔怒瞪着自己樣子的樣子,讓自己一時間神魂颠倒,七魂仿佛去了六魄。

“栓子,快我們跟上那着明黃薄衫的公子。”孔雪笠拉着小厮就往人群裏鑽,生怕是跟丢了,眼神順着那抹明黃。

“爺,玉春樓的婳兒姑娘還等着,給您唱小曲呢,怎麽這會又追什麽小公子啊!”

栓子話音剛落,身子變不受控制,被孔雪笠的一股子蠻勁拖着踉跄鑽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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