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苗疆後人

青山掩翠,寒如霧,流水潺潺,斜陽照落,籠罩着平靜的村落,突然聽到一聲馬匹的嘶鳴聲,山村內漫天皆是血液噴濺,大漢的屍體被一把利劍穿透,上面還挂着支零破碎的腸子。

利劍一抖,離開了大漢的身體。少年眉峰淩力,眼神充滿殺戮,一身戎裝,不然纖塵,他抖了抖那把利刃,血滴彙聚成一股細流,流向泥中。

少年夾緊身下的馬腹,馬嘶鳴一聲,沖向散亂的人群,頓時哀嚎聲不絕如縷。

血雨、內髒鋪天蓋地的,灑滿在面前,只有一顆頭顱骨碌碌的滾落在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腳下。

“啊”少女一聲慘叫,忙不失疊的連退數步。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大眼睛裏蓄滿淚珠。

身後一個衣着華貴的婦人慌忙把少女抱入懷中,母女倆抱做一團低聲的抽泣。

最終婦女抽出一塊絲制手絹,捧起少女的臉,輕輕的給少女擦淚。

可是少女眼中的淚珠像是噴湧的泉水怎麽也止不住。華服婦人只得顫抖着,把年幼的孩子重新擁入懷中。

漸漸地天空只剩下一抹斜陽,把半空染得殷紅,殺戮聲音逐漸逐漸平息,只剩下陸陸續續的的哽咽聲,昔日繁華的街道,布滿支零破碎的軀體。

婦人只得哽咽着她不敢想自己的丈夫,和親人是如何遭遇。

此刻她只是想着呵護懷中稚嫩的少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士兵染指自己的孩子。她還有一個希望,希望自己能再次見到那人,那怕只是自己卑微的奢求。

這時候傳入了一陣腳步聲,去而複返的士兵行走在街道上,他們看到落單的婦女,便不懷好意的欺淩,粗鄙的言語難以入耳。

“真是罪過,齊國的兵士真是禽獸不如,想到表哥日日處在那齊國,每日在朝中如履薄冰。”婦人皺起秀麗的眉頭自言自語道。

自己出嫁前的前幾日表哥特意從齊國趕來,問她可願意出嫁,然一步之差便造就今日局數。

自己的國家一夕間支零破碎,帶着卑微的希望期待奇跡降臨。

她曾經是多麽想要握住表哥那雙骨骼分明的手,表哥自小養尊處優,禮數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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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心動不已,但是生在族中由不得自己,嫁給外姓人是族人所不能忍受的,所以在自己及笄之年便早早被定為族中的貴族。

“母親,那些人為什麽要殺人?爹爹和叔叔們呢?”少女感覺到母親身子渾身冰涼,用稚嫩的小手貼近婦人人的臉頰。

婦人落下淚珠,聲音嘶啞的道:“這些都是夢境,噩夢,族人太過貪心妄想操控齊國內政,那新人君主何等年少氣盛,怎麽會容忍彈丸小國的欺淩,可憐你還年幼就要承受這些浩劫!”

少女眨巴着眼睛,她還不能理解這些複雜的道理,她只知道那些人的兇殘本性,讓自己周邊的人一個個倒下。

忽然那些兵士望向了少女他們栖身的草垛,看到一抹豔麗的綢緞衣裳,婦人察覺到他們陰森惡毒的眼神,像是蛇一樣的冰涼,那些兵士顯然知道她們的所在。

婦人仰面望向最後的一抹斜陽,漸漸消失在天際,她的臉上先是露出絕望之色,繼而轉為決絕。

“阿銀,你聽着母親最後一次與你說話。我一會出去引開那些兵士。你跑到對面樹林裏,爬到樹上,晚上等他們都撤退,你再爬下來,然後去燕陰,齊國的都城。這是母親的信物,你可找到當朝笙王,他會庇護你一生安康。”

貴婦雙目濕潤,難以割舍年幼的孩子。但是虎狼接近不容她多想,她從頭上拔下一只翠綠的簪子,塞到孩子的懷裏。

“母親,阿銀不要離開母親,求求母親不要離開我。”少女摟緊母親,大顆大顆的淚珠洶湧而出。

“阿銀由不得你你要記着為我們苗疆報仇。”說着婦人狠心推開孩子,跑向那群兵士。

那群士兵看到是一個衣着華麗風,韻猶存的婦人,便像餓狼一樣沖上去拉扯她華麗的衣裳。阿銀咬着手臂,聽着母親的求救卻無可奈何。

她多想沖過去将那些兵士殺的片甲不留,可是她單薄稚嫩的身子卻紋絲不動。

“啊,母親,放開我母親!”阿銀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正在屋內。

那些充滿殺戮的場景不翼而飛,母親向求救的聲音卻讓她一直萦繞在自己腦中,阿銀抱着自己的手臂低低的哭了出來。

“怎麽?又是做噩夢了嗎?你母親心善,定然已登極樂世界,你又何必這麽折磨自己。”一雙溫熱的大手覆在阿銀的頭上,似是在安撫阿銀。

阿銀身後站着一身材偉岸的男子,他穿着夜行衣,帶着鬥笠,檐帽拉的很低,幾乎遮蓋了他的額頭,只看到他一雙敏銳異常的眼睛,身上佩戴着一把刀。

“恩,你怎麽來了!”阿銀停止了啜泣,聲音變得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我是來提醒你的,既然你自己終日被夢魇所纏,不如直接殺死那齊舒,當日可是他帶領兵士屠殺你苗疆。”

偉岸男子收起撫摸着阿銀的手臂,不忘提醒阿銀,阿銀是他安插在齊舒身邊的眼線。

目的就是控制齊舒的生死,讓他成為自己的棋子。前幾日故意制造那場暴動就是為了救出阿銀。

既然已經施蠱成功,阿銀也應該全身而退,可是阿銀顯然不想殺死齊舒。

阿銀攥緊身下的床單,別開臉道:“此時我自有主張,你等我的好消息便好,不要貿然出現在府衙,蘇恒此人異常警覺,若是讓他發現我的身份怕是要暴露。”

“主張?你既然已經逃離舒王府,我們便沒有了後顧之憂,何不立馬殺死那舒王?讓他茍延殘喘的活着對我們沒有半分好處。”

黑衣人做出了一個殺的動作,阿銀一向做事果斷決絕,不知為何在舒王這件事上,一直遲遲不決。

“齊舒畢竟的笙王殿下的弟弟,我們瞞着他行此行徑,必然會暴露,徒生間隙,我們這十年間的努力就付之東流。”

黑衣人聞言卻是笑了:“阿銀你莫不是動了情?那舒王生在帝王之家,自小容貌殊絕,震懾人心。你這兩年在他府上服侍他,只想着魚水之歡,便的連你母親的死都忘記了嗎?”他這看似不經意的一笑更像是嘲諷,讓阿銀心中升起無名之火。

阿銀一張姣好的面容布滿汗珠,她怎麽能忘記自己的母親,母親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念想。

當日母親慘死自己來到燕陰,幸虧是母親的信物才得笙王照拂,尋得一片栖身之地。

只是生來身不由己,仇恨占據了自己的內心,她便習得蠱術,為笙王鏟除那些宵小之輩。

一日在笙王的壽宴中瞥見剛剛弱冠的齊舒,仇恨的火焰熊熊升起,就是這個看似尊貴無比的小王爺,讓她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阿銀便假借監視舒王之名,潛伏在舒王府內,伺機對舒王下蠱。

她本以為天下男人皆好色,誰知這舒王養着一幫嫔妾,卻并未讓她們侍奉,自己來到舒王府半年都不得見他。

“齊舒并不好女色,他一心只想出征,生性莽撞好鬥,我想苗疆族滅,并非他是主謀,定然是朝堂中宵小之輩,又或者齊王本不想我族存在。

我之所以遲遲未下手也是顧慮到齊王,他生性多疑,又極度寵愛着舒王,保不齊會懷疑倒笙王殿下頭上,我們本就得笙王殿下照拂,我不想與他徒添麻煩。”阿銀說出心中顧慮。

“如此,方才是我莽撞,誤會于你。”黑衣人聲音弱了下來,為方才自己無端的猜忌懊惱。阿銀本就被夢魇所擾,自己非但不體貼她,還在這裏刺激她。

“無妨,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年我再也不是那個小女孩,她已經死去。齊舒不知被何人擄掠雖然下落不知所蹤,但是蠱蟲依然可以尋到他的蹤跡。

你便找到舒王将他安穩送回舒王府,我在這裏接近蘇恒一行人,看能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打探消息給笙王殿下。”

阿銀說罷從她枕前那個木匣子裏取出一只通身透明的蟲子,不過手指大小,筷子粗細,看着蔫蔫的。本就透明的身體帶着些許殷紅,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蟲子可以感應到齊舒的氣息,你朝着它頭部指示的方向尋找便好。”

“這是?”黑衣人遲疑了一下,從未見到此等生物,想來阿銀受到笙王器重必然有過人的本領。

黑衣人點點頭,接下那只毛蟲,從窗戶翻了出去,窗戶外吹來一陣冷風,阿銀遍體生寒,正欲走向關上窗戶,卻聽到一個脆生生的童音。

“阿銀姐姐,你再同誰講話啊?”她看到門前有兩個身影,高矮差不多,一個略微瘦弱,一個束縛着高高的發束,站在門前。

頓時心下一驚,剛才只顧着說話,未注意到隔牆有耳,也不知他二人聽到自己的談話沒有。

随即她水光潋滟的眼眸中閃現一陣殺氣,她攥緊手上的指環,很快那抹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勾起一抹平易近人的笑意,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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