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珠閣
阿銀瞥了一眼他的袖口,提高聲調道:“怕是有些人早就知道,還不肯如實相告,離鏡我說的可是有假?”
易行雲一頭霧水,這關離鏡什麽事,再說阿銀又是如何得知離鏡的存在,不由戒備的看着阿銀。
耳畔響起一陣陰恻恻的聲音,半空中浮現一團濃墨,那濃墨緩緩散開,顯現一人身形。
“阿銀姑娘果然好眼力,竟能看透我的真身,不錯我确實知曉主人前世,附在主人的身上也并非巧合,他與花神糾纏半世,如今投胎為人。
只是他二人命格不全,難以結成連理。我家仙君素與花神交好,不忍他再凡間受此劫難,命我出手助他二人一臂之力。小主人你莫要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只是阿銀此刻時機并未成熟,切莫再透漏天機。”
離鏡噼裏啪啦這麽一說,易行雲那裏還敢怪罪,日後要把他當做菩薩一樣奉起來,非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
真的如他們說的這般邪乎?為何自己覺得手無縛雞之力,讀書倒還可以,舞槍弄棒實在不是行。
“也好,這些個錯綜複雜的關系,一時半會也是理不清,人亦有命,也由不得我操心。言歸正傳,三日後我助你們逃離笙王府,你們須幫我一個忙……”
阿銀望向早就呆滞的易行雲。他雖是一知半解,但從他二人的交談中,自己前世定然是個厲害的人物。
“什麽忙,我現如今自己身難保,實在不知還能幫上你什麽。”易行雲道。
“蘇恒他們如今陷在雍涼,但照蘇恒的秉性不會耽擱太久,所以你們直接趕往幽州。龍吟玨極可能就在幽州,你們一旦找到虞公子須幫我問一事。
昔年屠殺我苗疆族人究竟是誰,舒王少不經事,難免被人利用,但絕對不是屠殺我苗疆族人的主謀。
我心尤存疑惑,我想這世上唯一知道的也便只有虞公子。笙王殿下時刻派人盯着我,即便是找到虞公子,我也很難接近他,如此有勞易公子了。”
阿銀言辭誠懇,苗疆一族一夜被燒殺殆盡,她自小肩負血海深仇,活着便是為了複仇。
原本她以為舒王為此次的主謀,如今纰漏百出,舒王也親口承認并未屠城,他當日進城所殺的是禍害朝剛的異士,并未傷及平民。如此說來阿銀開始思慮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将他們苗疆一族殺光……
“阿銀姑娘一身熱血,雖已過十年,尤記挂在心,若我能逃出生天,必然負阿銀所托。”
易行雲點點頭,看來對笙王忠心耿耿的阿銀,仍對苗疆舊事懷有疑慮,而這些似乎只有那素未謀面的虞公子知曉,也不知蘇恒他們過的如何。
雍涼·隆王府;
蘇恒繞着那沉香木盒來回走動,并未發現什麽異常,想來也只是尋常的偷竊案子。
“當時那賊人手法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跳出窗戶,便消失不見,不容小的呼喊守衛來抓賊。”目睹賊人的小厮禀報。
蘇恒繞到盜賊離去的窗臺,順着窗臺望去,周圍盡是高聳林立的房舍,平常人在此施展輕功極是不異,那賊人竟如履平地,三兩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可見輕功一流,已達非凡的造詣。
只是隆王府一向戒備森嚴,房舍衆多,那賊人究竟是如何悄無聲息的穿過層層護衛來到暖閣。
“此處房舍高聳,施展輕功極是不易,定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所為,敢問雀侍衛可知這雍涼城內還有什麽本領過人的高手嗎?”蘇恒望向雀夕。
雀夕搖搖頭,摸着窗棱紋路,若有所思。“雍涼城內能人異士極多,輕功卓越的也枚不勝舉,我知曉有一處聚集地,常有武士進行攀比,沉香木具有神奇療效,難免不被那些人盯上,我們不妨去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
雀夕話鋒一轉,想起雍涼最大的武士聚集處——天珠閣,那裏素為奇珍異寶的交換之所,同時大批的武士聚集在此處,欲與之比試。也只是天珠閣敢接王室的珍寶,公然出售。
三人有所眉目,便動身趕往天珠閣,三人前腳走,就飛來一只黑色的炙鳥,他撲棱着翅膀,若有所思的轉動它那如血的雙眸,随即再次煽動翅膀,朝他三人離去的方向而去。
天珠閣位于雍涼城最為繁華之地,他标志性的建築便是一棟三層小樓,上面挂滿紅豔豔的燈籠。
仿佛在招攬客人。其中商賈往來,奇珍彙聚,來自天南地北的商旅都願意在此交換彼此的珍寶,以謀得更大的利益。
即便是寒冬臘月,這裏的客人也是絡繹不絕,天珠閣堪稱齊國一絕。
有珍寶定然有護衛,他們這裏的護衛也是萬裏挑一,個個身懷絕技,以一抵十,把那些膽敢行竊之人打的落花流水。
蘇恒他們踏入那小樓,裏面的女婢個個出水芙蓉,仿佛能掐出水來,恭敬的為他們撩開珠簾,裏面都是雕刻精良的木架,上面擺放着精致的珍寶,每一樣都價值連城,連一向王宮裏見慣了奇珍異寶的小七都目不轉睛,好奇的恨不得将眼珠子挂在上面。
“蘇恒你看這個弓好奇怪,為什麽只有弓卻沒有箭?而且材質并非一般的木質,仿佛通身用水晶打造,這種弓誰人所配呢?”小七好奇的打量着那把弓,百思不得其解。
“此弓并非原弓,而為仿制品,它名喚作冰魄弓,相傳為九霄上仙所有,為上古神器,弓身為藍水晶所制,其弦為黑蛟龍之筋,黑蛟龍時常作亂,危害四方,九霄為民除害,取得此筋搓股為弦。
黑蛟龍乃至寒之物,堅韌異常,故此弦不畏冰火,不畏刀槍。
至于箭則為意念之箭,每發一箭皆為上仙意念産生,即使是被旁人盜取,也不得其法,此弓當如廢弓。”一個執事打扮的人,見他三人興致勃勃,出面解說。
“如此當真是件神器,那真正的弓弦又在何處呢?”蘇恒見到冰魄弓莫名有些熟悉之感,似乎自己曾觸碰過這把弓,那些瑣碎的記憶零星掠過,終究是什麽也想不出來。
執事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真正的冰魄自然為九霄上仙随身所帶,天珠閣畢竟為凡俗之所,也只是依葫蘆畫瓢,滿足看官們的喜好罷了。
我見三位乃是識寶之人,今日恰巧有寶物競選,三位不妨前去看看,老朽保證定然讓諸位大開眼界。”
蘇恒這才察覺本應賓客滿盈的天珠閣,此時卻空無一人,想必都是去參加執事所說的競選事宜。
三人心照不宣跟着那執事前往,穿過小樓來到庭院內,裏面聚集着各路人馬,中間搭着臺子用一塊紅布蒙着,想必便是今日競選的珍寶。
他三人被安置在二樓絕佳的瞭望臺,周圍人衆,一覽無遺。
小七一進去便托着腮幫子煞有介事的觀察周圍的人:“蘇恒你看那個人面露兇光,胸肌發達,定然不是什麽好人。”
蘇恒循着小七的目光,看到一闊臉大漢,滿臉絡腮,胸肌像棗木一般結實,泛着油光。看着兇狠,正在與鄰桌人争執。
“不是他,他身材太過魁梧,輕功定然不便,況且他的武器為一大刀,那刀柄被他摩的光亮,定然道不離身。那盜竊賊輕功卓越,二來無甚武器,定然不是他所為。”蘇恒一口否決,一看就是有些蠻力的武夫定然不是那飛檐走壁的盜賊。
小七仍不死心掃視人群,目光終落在一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身上。
“那他呢?身材纖細輕盈,身上也未曾攜帶任何武器,和你所說的八九不離十。”小七篤信這次猜的無疑。
一旁的雀夕忍不住輕笑:“此人無甚武功,為當地的風流公子,身材過于瘦弱那是由于他終年留戀花街柳巷,生生被那些花娘掏空了。”
小七頓時黑着一張臉,他二人只顧着說風涼話,怎麽都不像着急查案的子。
“哼,本姑娘不管了,這個不是那個不是,我倒是看看你們怎麽抓到那賊人,這裏龍蛇混雜,找到你們所說的人更如大海撈針。”
小七抱着手臂決定不再管,自己一番好心,他二人非但不領情還當做笑話一般。
不知何時女婢們紛紛将燭火撲滅,四周陷入昏暗,只留下那臺子周圍的燈數盞,紅布遮蓋的帷幕頓時蒙上神秘的色彩,鼎沸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大家屏氣凝神,望着那臺上。
幾個小厮推來一紅布遮蓋的牢籠,那牢籠還不時抖動,似乎紅布下面遮蓋着活物。
“姜執事,怎麽今日競選的寶物還是活物不成,快些打開讓大夥瞧瞧,究竟是何物?”
一粗聲粗氣的漢子,按捺不住沖着臺子上的姜執事大聲喊道。來的早的都等了一下午,不知珍寶究竟是何物,實在是讓人心急。
“諸位稍安勿躁,并非老朽刻意賣關子,只是此物乃千年一見,前些日子我家主人出游時無意間獲得,一會諸位可是要擦亮眼睛喲!”
蘇恒一眼看破姜執事的意圖,遲遲不願珍寶露面,吊着他們的胃口,分明是故弄玄虛,不過是商人慣用的伎倆。想必也只是尋常的物品,在此哄擡,使得平凡之物身價百倍。
為商者,唯利而圖,看來今日是無果而歸,正欲叫小七與雀夕離開,卻聽到人群中驚呼一片。
那帷幕緩緩拉開,露出牢籠一角,那牢籠裏盛滿水,裏面居然蜷縮着一個瑟瑟發抖的人,不那不僅僅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