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開誤會

馬車停到了山海居門口,挽月等人下了車,在靖霜的護衛帶領下上了二樓,進了靖霜早就訂好的包間。

“二位公子請。”

挽月和惜月一進門,發現靖霜竟然早已在裏面等着了,身旁只跟了一個蒹葭。

見挽月進來,靖霜竟然起身迎接,擡手道:“二位公子請入座。”

挽月知道事情的全貌從容地坐下了,惜月卻有些忐忑,他摸不準太女一下氣叫了兩人一起是何用意,這種場面他也不敢亂說亂動,只好也跟着坐下。

“孤此番冒昧請二位公子一同前來,是想向二位公子道歉,孤前些日子在康靜王的丹桂園将二公子錯認成了大公子,還造成了一些其他的誤解,因此特來道歉,希望二位公子能夠見諒。”

靖霜朝着挽月的方向微微躬身,以示歉意,她是太女,身份尊貴,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很有誠意了。

若是從前,挽月未必能輕易原諒,可是前幾天的中秋宮宴,他也誤會了靖霜,先入為主地以為她不夠純孝,中秋佳節也不陪在陛下身邊,卻沒想到她另有重責在身。經過這一番,挽月因此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難免是有誤會的,因為不了解,因為刻板觀念或是先入為主的懷疑,可有了誤會并不打緊,能夠心平氣和地解釋清楚便好了。

現在靖霜以太女之尊向他們兩個閨中小郎道歉躬身道歉,言辭誠懇,他怎麽可能還不原諒呢?

“殿下客氣了,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挽月寬宏大量地表示了諒解,可是坐在他身旁的惜月卻沒有那麽容易接受。

太女殿下竟然是将自己錯認成了大哥,他還自作多情地以為太女殿下有意于他,期望着太女殿下的青睐能給他帶來更好的生活,還去挽月面前炫耀,現在看來自己的行徑是多麽的荒唐可笑啊。

惜月白高興了一場,心裏委屈地厲害,如果不是礙于太女的威嚴,恐怕當場就要哭出來了。此時他杏眼裏迅速地氤氲了水汽,看起來十分地楚楚可憐。

然而靖霜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她和挽月解釋完就轉向了惜月,眼中并無半分憐惜,“二公子,不知你可否接受孤的道歉?先前所贈之物乃是随身物件,不好送給二公子,還請二公子歸還,日後我再準備一套好的玉器送上府裏給二公子賠罪。”

惜月聞言眼淚“唰”地一下流出來了,他看着對面太女那張豔麗凜然的面孔,先前覺得她有多溫柔,此刻就覺得她有多無情。太女雖然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還給他留足了面子,可是惜月回想起自己來時的得意與張揚,再聯系一下現在的失落與窘境,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女給他的玉佩他一直随身帶着,視若珍寶,此時不得不掏出來放到了桌子上。這個簡單的動作仿佛耗盡了惜月所有的承受力,他丢下玉佩後就奪門而出了,連守在門口的護衛鐘靈都沒來得及攔住他。靖霜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把玉佩收了回來。

“二弟?!”挽月見惜月傷心地跑出去,有些擔心他,雖然這都是他咎由自取,可畢竟他是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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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不用擔心,我的護衛已經追出去了,不會讓二公子亂跑的。”

挽月聞言看向靖霜,見她張開手心,手掌裏靜靜地躺着一枚玉佩,上面還系着流蘇,似乎是挂在腰間的那一種。

靖霜見挽月收回了注意力,把手往他面前送了送。

“殿下的東西,殿下自己留着吧,我不要。”挽月以為靖霜轉手就要把那個玉佩送給他,立馬冷了臉,說話也帶了點兒嗆人的意味。

靖霜在對面被挽月嗆了話,卻露出了一個和煦如春風般的笑來。

“不過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內務府成批做的,哪裏敢再轉送給大公子獻醜。”靖霜說着合上五指,握着那玉佩往旁邊大開的窗口外一丢,只聽“咚”的一聲,似乎是掉進了水裏。

挽月朝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山海居的這個包間外竟然臨着一條河,靖霜應當是把玉佩扔到了河裏。

靖霜嘴上說那玉佩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實際上那玉佩成色極佳,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畢竟是太女殿下挂在腰間帶着四處走動的東西,怎麽可能真是不值錢的次等貨色呢。不過太女殿下也不在意千八百兩銀子,畢竟價值千金的南珠都毫不猶豫地送了。

挽月沒料到靖霜會這麽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确被靖霜這樣的舉動打動了,重要的不是物件如何,而是靖霜切割清楚的态度,于是認錯人的事件在挽月心裏也算徹底翻了篇。

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然而挽月卻開口就說要告辭。

“這……”靖霜不想讓挽月這麽快就走,找理由說:“大公子不留下用頓飯嗎?這些都是山海居最拿手的。”

山海居的招牌菜可真多,這麽大一張桌子少說也有幾十種菜品了。

挽月看穿了靖霜想留下自己的心思,卻沒點破,只推拒道:“不了,舍弟先行離席,我也不好久留。”

說話間他站起來,朝着靖霜矮身行禮後就要離開。

這下子靖霜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傾身向前問:“日後孤可還能再請公子出來?”

挽月正走到門口,聞言回頭沖着靖霜笑了笑,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了兩個月牙,“自然可以,殿下若要約我出門,提前一日叫人送個帖子來就行。”

那樣如春日暖陽一般的笑意,仿佛能照得冰雪消融,水面波光粼粼。

“好!”靖霜癡癡地看着挽月,她被他的光彩奪了心魄神魂,一刻也移不開目光。

挽月被靖霜直白的目光看得害羞了,臉頰迅速出現了一抹飛紅,神情也不自然了起來。

他低頭說:“殿下若無事,挽月便告辭了。”然後就帶着侍書小步快走了出去。

靖霜一直望着挽月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兀自笑了起來。

“阿彌陀佛,殿下終于得償所願了,奴婢就盼着您早日修成正果呢!”蒹葭一直在靖霜身後站着,此時忍不住出聲。

靖霜被蒹葭的話喚回了神兒,陡然間想起了什麽一拍桌子說:“對了,叫咱們的馬車送一送挽月公子,我看他那個庶弟情緒不大好,別叫他們坐一輛車了,省得他尴尬。”

“是,奴婢這就下去通知她們。”蒹葭應了一聲,登登登地跑了下去。

惜月跑出了山海居,只想放聲大哭,可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他又不好不顧及形象,于是一頭鑽進了來時的馬車裏,放下了門簾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冬青見自家少爺哭得傷心,回想起方才的場面也替他尴尬,于是想指使着外面的兩個黑衣護衛讓她們把惜月先送回去。

可是外頭的鐘靈鐘秀姐妹倆,是靖霜近身的親衛,因為靖霜重視挽月,她們才自降身份當一回趕車婦。這樣的人又怎麽是随便誰都能指使得動的,冬青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惜月氣不過連趕車的也給他氣受,掀開門簾想罵她們一頓,可是被狠狠瞪了一眼又沒了膽子,乖乖縮回了馬車裏等着。

鐘靈和鐘秀兩姐妹當然知道靖霜心尖上的人是那位玉樹臨風的大公子,所以對馬車裏白搭的惜月一概不理,任由他在裏面哭嚎,反正馬車隔音好,稍微遠一點兒也聽不見,不用擔心來往的人會側目。

又過了一刻鐘多,挽月也出了山海居,鐘靈立馬迎了上去要請他上車,結果沒走到馬車跟前就被追下來的蒹葭給叫住了。

“等一下,殿下說讓大公子坐她的馬車。你們倆一人負責一輛,務必把兩位公子安全送回。”

“好嘞,那我送大公子吧!”鐘靈聽了笑嘻嘻地立馬要把送挽月的任務包攬下來,畢竟有的選她才不願意聽惜月哭一路,她最讨厭聽男子哭了。

“鐘靈,憑什麽你說了算。”另一個穿着同樣黑衣,頭戴鬥笠的高冷女子也走了過來,她叫鐘秀是鐘靈的雙胞胎親妹妹。兩人的相貌極其相似,性格卻一冷一熱截然不同,鐘秀最煩別人見到她們倆在一起就說長得像,因此總是帶着遮面的鬥笠。

“我是姐姐當然我說了算。”

“你這是以大欺小,我不服。”鐘秀比鐘靈還讨厭聽男人哭,當然也不願意送惜月。

兩姐妹針鋒相對了片刻,挽月在一旁看着生怕她們倆打起來,結果沒想到她們倆猝不及防地同時伸出手來,來了個“脆丁殼”決勝負。最後鐘秀以剪刀贏了姐姐鐘靈的布,頗為自得地去駕另一輛馬車了。

輸了的鐘靈把張開的五指一根一根地狠狠握了起來,憑空往下猛然砸了一下,她的神态極為糾結懊悔,挽月聽自言自語道:“我怎麽就出了布了呢?”

鐘靈鐘秀姐妹倆性格不合總是鬧矛盾,可是偏偏武功又差不多,打起來傷和氣不說總是分不了勝負,所以每次遇到矛盾就采取“脆丁殼”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來解決,一局定勝負,輸贏不反悔。所以就算是鐘靈不願意,這下子也只能乖乖回去送惜月了。

“這姐倆沒個正形兒,讓大公子見笑了。”蒹葭沒料到這奇葩的姐妹倆突然在挽月面前來了這麽一出,讓她的臉都快挂不住了。

挽月并在意,笑着說:“沒什麽,我覺得有趣得很呢。”

姐妹倆雖然鬧鬧矛盾,但看得出感情很好,不像自己和弟弟們,兩個弟弟一個明裏暗裏的對自己嫉妒成狂,另一個年齡小的則對自己畏懼不已能避則避。

蒹葭親自送挽月上了靖霜四匹馬拉着的豪華大馬車之後,才返回了山海居的包間,結果一進去發現靖霜都已經吃上了,而且不但吃上了還吃得一臉高興。

“殿下,殿下……”

“嗯?你回來了”

“打從大公子走了,殿下的笑模樣就沒下去,我跟了殿下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殿下笑這麽久的。”

“你不懂,他那種用言語難以形容的美麗和氣質,只要對着人笑一笑,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把心都掏出來雙手奉上。”說起挽月來,靖霜一副神魂颠倒無比向往的神情,簡直像是個癡女一般。

“是啊,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替殿下高興就對了。”蒹葭還從沒從靖霜嘴裏聽過她如此極力地誇贊一個人,看來這位大公子,是真的紮根到了殿下的心尖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女:月兒對孤笑了,美色使孤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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