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賊?」
下朝回到府裡後,安國公像往常一樣同家裡人閑話家常,沒想到卻聽見了奇妙的傳聞。
「是呀!爺爺,聽說街上連着幾戶人家都有被竊賊翻動過的痕跡,但真正掉東西的,卻只有兩戶人家。」
十三歲的小孫子挨在安國公爺爺的身邊,比手畫腳地訴說着近日在京城街頭巷尾流傳的小道消息。
「這賊只是想證明自己很厲害嗎?」安國公笑着拍拍孫子的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呢!只聽說兩戶遭竊的人家,一個掉了金簪子,一個被偷走了金手鐲。」孩子搖搖頭,稚嫩的臉孔上帶着期盼的望向安國公,「爺爺,你覺得這賊會不會被抓到啊?」
「那要看情況了。」安國公拍拍孫子的臉頰,親切的臉龐露出了笑容,「去找你娘吧!吃點心的時候到了,爺爺還有事忙。」
「爺爺要去抓賊嗎?」孫子發出閃亮亮的眼神瞧着安國公。
「你啊!抓賊可不是爺爺的工作,而是捕快的工作。」安國公輕敲着異想天開的孫子的腦袋。
「那爺爺假扮成捕快不就好了?」孫子輕扯着安國公的衣袍,笑嘻嘻地續道:「反正爺爺就是長樂叔叔啊!叫長樂叔叔恢複俠客的身份去抓賊好不好啊?」
安國公沉穩的臉龐上露出了苦笑,正想開口說話,一旁的女婿已經走了過來。
「唯光,別鬧了,你娘喊着你吃點心了。」一名年輕公子抓着孩子的衣襟,示意他轉向回桌旁去。
看着孩子走開,年輕公子才往安國公拱手一敬,「讓你煩心了,安國公。」
「倒是不會,唯光也只在家裡調皮而已,出去見到生人,就害羞得什麼話也不敢說。」安國公揮手止住女婿即将開口的道歉,續道:「廉康,自己家裡不必刻意用假身份應對,喊我長樂就行了。」
「好的,長樂大哥。」舒廉康鬆了口氣,「老實說,每回見到你,都還是覺得自己在作夢。」
舒廉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替安國公跟自己都倒上茶,一邊吐出了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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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怨我嗎?明明安國公早就去世了,扮成這樣子一直出現在你們面前,不會徒增傷感?」安國公沉穩的聲調裡透出一絲歉意。
「不,說實在的,內人跟岳母都是托了長樂大哥假扮岳父的福,才不必立刻面對失去至親的痛苦,反而能随着時間流逝,漸漸習慣安國公早就去世的事實。」舒廉康搖搖頭,淡聲笑道:「所以說真的,長樂大哥實在是幫了大忙,真要說起來,是我們欠了你一個一輩子的人情。」
「這只是互惠。」安國公勾起了笑容,「皇上目前還需要安國公加以輔佐,也需要穩定民心的力量,扮成安國公的樣子,可以安皇上的心,又能利用這個身份在皇上面前替蒼龍堡美言,除去皇上對蒼龍堡的疑心,更不提朝廷與蒼龍堡合作,可鎮壓蠢蠢欲動的貪官的好處,算是利多的情況。」
「說到蒼龍堡……據說那是個……很奇妙的地方?」舒廉康吞吐了幾回,像是在找着适當的措詞。
「哈哈……你這個字用得真剛好。」安國公點頭道:「是啊!是很奇妙的地方,明明是沒血緣關係的一群人,卻像一家人一樣住在一塊兒,那裡頭儼然就像個小型的國家了。」
「而且大家各司其職,各有長才,兄弟同心……是吧?」這些,都是安國公偶爾聊天時會同他提起的,所以他都快要會背了。
「是的,你記得倒清楚。」安國公露出了親切的笑容,「該不是聽了我形容的,有心想去探一回吧?」
「有那個心,沒那個膽。」搖搖頭,舒廉康苦笑道:「長樂大哥不是說過,見了蒼龍堡後,會像着了魔似的入迷,所以我還是乖點,待在京城過我的舒服日子吧!」
「入迷啊……」安國公沉穩的眼神裡,突然透露出了一絲光彩,「是啊!上次回去,它還是一如往常地矗立在天涯鎮上,光是感受着它裡頭熱鬧的氣氛,就讓我精神百倍了。」
「長樂大哥扮成安國公的樣子,不能常回去蒼龍堡,應該挺寂寞的吧?畢竟那裡有很多你熟識的俠客朋友。」
「我在這裡也有很多朋友。」安國公搖搖頭,拿起茶杯,與舒廉康的杯子輕輕相碰,「比如你。」
「那可真是不敢當了。」舒廉康笑道:「能跟長樂大哥當朋友,大概會是我這輩子遇上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吧!」
在這座賜予安國公的府邸裡,名義上雖是住着安國公一家子,但事實上,安國公早在數年前去世。
然而這件事卻被隐瞞下來,因為當時國內貪官橫行,皇上身邊小人環伺,而安國公是最得皇上信賴的忠臣,失去他,等於是給皇上一記重擊、給貪官大好機會。
所以家人聽從了不忍放下國家與百姓的安國公的最後遺願,派人前往天涯鎮蒼龍堡求援。
蒼龍堡俠客衆多,高手如雲,與安國公素有交情,明白安國公的考慮後,他們讓易容高手睦長樂秘密前往京城,在與安國公的家人商議、得知安國公的決定後,便由睦長樂扮成安國公的樣子,延續安國公的性命。
而安國公,則讓家人覓得一處青山綠水之處,安然下葬。
這秘密,除了安國公一家子之外,無人知曉。
也因此,即使人人皆知,這蒼龍堡在當地是權大勢大,就連官吏都要敬上他們三分,可說比皇上還要威風了。
雖然這種情況應該會讓皇上對蒼龍堡感到顧忌,可由於有睦長樂扮成的安國公在京城裡替蒼龍堡說話,甚至居中牽線,讓蒼龍堡裡的俠客替皇上解決了一些難題,所以皇上也對蒼龍堡信賴有加。
「說起來,到現在我還是不懂,為何長樂大哥有辦法這麼快就假扮成安國公的樣子?朝廷裡要記要認得的人事物那麼多……」這是舒廉康怎麼也想不透的問題。
「因為我早就進過宮了。」睦長樂也不藏話,僅是淡聲吐出了多年前的秘密。
「咦?早就?」舒廉康訝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有陣子不少人想暗殺安國公,以防萬一,便讓我扮成小廝或僮仆,跟随在旁,期間他也曾中毒,需要調養身子,所以就請我扮成他的樣子入宮。」這也是為何他能夠這麼快就适應安國公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這……我怎麼聽都覺得,已逝的安國公該不是早有準備吧?」舒廉康苦笑着搖頭,「我一直很尊敬他,所以才入京赴考,知道他有意提拔我,并将女兒許配給我時,我着實吃驚不已,沒想到後來卻發生這樣的事……」
「人生無常。」睦長樂扯出一抹淡笑,「不管安國公是否早有此打算,他總是個為國為民,令人尊敬的對象,所以蒼龍堡願意出手,就只是這樣罷了。」
「為國為民,還犧牲自己的時間幫忙,我不覺得可以用一句『只是這樣』就帶過。」搖搖頭,舒廉康苦笑着問道:「而且你甚至連在家裡都是安國公的扮相哪!」
「這樣方便随時得出門。」睦長樂笑道:「要是皇上有急召,我才能來得及出門不是?」
「所以你真的只有晚上才把面具拿下?」舒廉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感覺好悶啊!」
「這是特製的,悶倒不會,睡前沐浴時再拿下便是了。」睦長樂輕扯着與自己臉皮無異的假面具,露出淡淡笑音,「有興趣的話,再讓你瞧瞧我化妝的過程吧!」
「就別了吧!」舒廉康連忙搖頭,「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況且,你可是對皇上、對百姓,還有對我們這一家子以及蒼龍堡來說,都相當重要的人物,所以關於你的事,外人知道得越少,你越安全。」
「你很謹慎,怪不得已逝的安國公這麼欣賞你。」睦長樂的眸子裡露出了燦光,「将來,接這位置的人,應該就是你了吧!」
「這我可就不敢當了。」舒廉康認真道:「但是,我會認真在長樂大哥身邊學習的。」
「那就這麼一言為定了,我會比從前更加嚴格地教導你一切,哪天我必須放下安國公這個身份時,這京城裡的一切,就交由你來打點了。」睦長樂露出了期盼而帶着求才若渴的眼光,打量着舒廉康,心裡感到極度地欣慰。
他并不是真的要扮安國公一輩子,直到安國公應該老死的年紀才退下這身份,他待在朝廷,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為皇上、為百姓,找到值得依靠的官員,來接手治國安民的工作。
而今,既然舒廉康有心學習向上,又是已逝的安國公親自點選的對象,他也暗中觀察許久,明白舒廉康的為人正直,那麼……
是時候,換他退休了吧!
又是個不見月光的夜晚。
睦長樂卸下了假面具,洗去一身疲憊,放鬆地浸入浴桶裡。
他半倚着桶緣稍做休息,一躺下來,視線正好對上窗外的夜色。
被雲掩去大半的月亮只能透出微微的朦朧光芒,樹影搖曳着,為黑夜添上一抹詭譎難辨的形影。
他正想好好放輕鬆,享受熱水帶來的舒适感,未料卻有道黑影很快地掠過眼前,讓他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是竊賊嗎?
睦長樂不自覺地憶起了前些日子在京城引起過騷動的怪賊,倘若真有賊人闖入,那可不得了。
他伸手抓了件袍子随意披上,赤着腳匆忙出了房外,接着一翻身,便躍上了自家屋頂。
顧不得夜風微涼,睦長樂以銳利的視線掃過王府宅院,搜索着方才見到的黑影。
果然,就在靠近主屋的地方,一個看來矮小的影子突地溜進了院內,睦長樂連忙躍下屋頂,追了上去。
對方的身手很是靈巧,藉着草叢與樹木的掩飾,從主屋一路往舒廉康夫妻所住的屋子前進。
賊人的目标是廉康他們嗎?
睦長樂尾随其後,沿路拾起了幾顆碎石,他看準了竊賊正要挪動的身影,突地自暗處廊柱後頭竄出,在衝向賊人的同時,亦扔出手中石子作為暗器,直接打上了對方的小腿和手臂。
「啊!」隐忍痛楚的高音迸發,賊人被打得重心不穩,在泥地上跌了一跤,然後整個人趴在地上。
「別想逃!」睦長樂一躍而上,壓住了手忙腳亂,想爬起身逃走的賊人。
「呀啊!」意料之外的軟甜嬌音響起,在黑夜中引來一陣慌亂。
睦長樂抓着對方的手臂,才剛感覺到這人骨架子有些太過瘦小,另一隻手掌便觸上了一股溫暖渾圓的熟悉物體……
「放手!你這色鬼!」抗議的聲調破壞了寧靜的夜晚,賊人不斷地扭動身軀,想從睦長樂的壓制下逃脫。
睦長樂微驚,手掌連忙鬆開,但另一隻手臂依然緊抓着小賊的手,壓制着對方小腿的腳也沒敢鬆開,深怕一個不留心,就讓這賊給跑了。
只是……剛才那種感覺……
「你……不對,妳是個姑娘?」
睦長樂瞧着在身下不停亂動的嬌小身影,太過朦朧的月色讓他看不清楚這個小賊的模樣,可剛才他摸到的溫熱物體,确實很像是姑娘家才會有的渾圓胸脯啊!
「怎樣?姑娘家不能當賊啊!」一邊掙紮,小姑娘還吐出了反駁的聲調,「放手!你這個色鬼,居然亂摸我!」
可惡啊!她一定要把這男人碎屍萬段啦!居然敢佔她便宜!
「是賊還這麼大聲說話,不怕我将妳交給官府?」睦長樂聽見小賊用軟甜的嗓音怒罵,一點氣勢都沒有,倒像是才剛開始學習張牙舞爪的幼貓,十分可愛,忍不住迸出了無可奈何的低笑聲。
「送官府也比被你亂摸好!」小姑娘再三掙紮還是逃不開,氣得想咬人,卻又咬不到。
「在下無意輕薄姑娘,況且……若不是妳擅自闖入,也不會遇上這種事吧?」睦長樂真覺得哭笑不得。
他是這兒的當家,卻被個外來的小賊指着鼻子罵色鬼?
當真是惡人先告狀啊!
「不是色鬼就放開我,大不了我讓你綁上官府。」小姑娘氣呼呼地嚷道。
「口氣真大。」睦長樂起身,連帶地将她拉了起來。
一站起身,睦長樂才發現她的個頭僅及自己的胸膛,十分嬌小。
這姑娘才沒幾歲吧?怎會當起賊來了?這陣子京城明明就十分和平啊……
「你這色鬼!吃我這招!」趁着睦長樂在思索,小姑娘舉起腳就往他的雙腿之間踢去,擺明想斷他的命根子。
睦長樂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會輕易被她擺平,他往旁一閃,輕鬆避開她的襲擊,反倒讓她失去重心往後跌。
「啊!」小姑娘倒抽了口氣,以為自己會摔到腦袋開花,整個人卻被睦長樂給牢牢捉住。
由於睦長樂原本就還箝制着她的手臂,再加上他也不是故意想害她跌倒,所以在她往後摔的同時,他也使了點勁道将她拉起。
小姑娘顯然是沒料到睦長樂居然還會救她,毫無防備的她就這麼被他的手勁往回扯,整個身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把她的俏鼻都給撞疼了。
「好痛!」小姑娘不由得吐出哀怨的低鳴。
「沒事吧?」睦長樂只感覺到一個柔軟的嬌軀落入懷中,她軟嫩的渾圓也跟着往他身上撞,讓只着一件薄衣的他感到了些許燥熱。
「你不要拉着我就沒事了。」發現自己居然一再地跟個陌生男人撞成一團、摟摟抱抱的,讓她越想越火大。
「我說姑娘,妳真的不懂得什麼叫反省。」睦長樂才剛洗浴過,如今為了抓賊又弄得雙腳泥濘,還吹了一身夜風,讓向來沉穩的他也有些失去了耐性。
所以他沒再跟小姑娘糾纏下去,而是将她雙臂揪緊,扯着她往前廳走去。
「放手啊!你這下流的傢夥想帶我去哪裡?放開我!」小姑娘顯然不怕自己當賊的事給人知道,竟扯開嗓子高叫起來。
「如果我下流,那妳就是在作踐自己了,什麼工作不好做,居然當起賊。」睦長樂明白姑娘家不容易找到工作,但是既然這姑娘有翻牆潛入別人家裡的好本事,就應該能找到當賊以外的工作來養活自己吧?
「我當賊是不得已的!你以為我喜歡啊!」小姑娘一邊想開溜,一邊同睦長樂争執起來。
「每個賊都這麼說。」搖搖頭,睦長樂對於她的說詞只感到可笑。
「我跟那些賊才不一樣!我只偷我要的!而且你們這種大富人家,少個小金飾又不會餓死,還給我有什麼關係!」小姑娘無法把自己的雙臂從睦長樂的大掌裡抽開,於是氣呼呼地吼叫起來。
睦長樂聽見她的抗議聲,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只偷她要的東西,而且目标專挑金飾?
這小賊的行徑聽來真耳熟……
「妳就是前幾日那個怪賊?」
傍晚,安國公的孫子才跟他提起過,說有賊人到處偷金飾,例如金簪子、金手鐲之類的東西,還在一些有錢人家裡到處東翻西尋的,只是他沒想到,賊人居然是個小姑娘,還偷到王府裡來了!
該說她膽大包天,還是少根筋,什麼都沒多想?
「就跟你說過我不是賊了!」小姑娘吐出埋怨的聲調。
雖然這句話聽來很矛盾,但是睦長樂想了想,覺得她說的話也沒錯。
因為她說的是「還給我」,聽起來就是頗有內情的感覺。
或許這姑娘扮成竊賊,是為了取回曾經屬於自己的東西,因此才不覺得她自個兒是個賊,講話也就很理直氣壯,毫不退讓了。
只不過,不管內情是不是如他猜想的,總之,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用偷的實在不太妥當。
這廂睦長樂還在兀自沉思,但沉不住氣的小姑娘,卻已經自顧自地抱怨起來了。
「我話說在前頭,那些首飾都是我娘的,所以我拿回來,根本就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小姑娘咬牙切齒地迸聲。
「妳娘的?」果然是這樣的關係,但她娘的首飾怎麼會進了王府?
「沒錯!所以我才沒有偷呢!」小姑娘很是堅持。
睦長樂疑惑地蹙了下眉心,他拉着小姑娘往前廳走去,決定好好的把話問個清楚。
只不過,由於小姑娘不懂什麼叫收斂,所以沿路上早就驚動了不少府裡的仆役前來關切。
「安國……呃……睦爺,大半夜的,這是怎麼了?」
府裡年資最深的老總管睜着惺忪睡眼,急匆匆地上前詢問,一發現睦長樂沒戴面具,立刻趕緊改口。
畢竟睦長樂在府裡擁有雙重身份的事是個秘密,王府上下就只有老總管與安國公的家人知曉。
睦長樂日裡扮成安國公活動,偶爾有需要時,則以安國公心腹睦長樂的身份出現,所以依着他的扮相改稱呼,可說是基本應有的反應力。
但由於睦長樂扮安國公的日子真的太久了,所以偶爾老總管還是會說溜嘴,一不留心就把睦長樂喊成安國公了。
「睦爺,您的衣裳是怎麼了?還赤着腳……」
在仆人們的印象裡,睦長樂可是相當值得他們尊敬的對象,再加上平日裡他們總是見到睦長樂沉穩的樣子,所以像今天這樣僅着單薄衣衫、赤腳沾泥的狼狽樣子,還真是讓他們開了眼界。
「點燈,看好這個不速之客,先找根繩子把她綁起來,我有事要問她。」睦長樂将小姑娘交到老總管手中,然後才在急忙趕來的仆人的幫忙下,将沾了水的長髮擦幹,另外添上衣裳。
有人端來洗腳水,幫着睦長樂把身上的污泥洗去,又為他更衣擦發,重新打理。
期間,老總管已讓人點起了燈,睦長樂這才看清楚了賊人的真面目——
長相嬌俏的可人兒,個頭真的不高,勻稱的身形頗為曼妙,裹在黑衣裡的女性曲線起伏得令人心動,一雙杏眸帶着怒氣,映着她氣紅的頰與嫣紅的唇瓣,看來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是個标緻的小姑娘啊!
草草将長髮紮起,睦長樂示意仆役退下休息,然後才開口問道:「小姑娘,報上姓名來,還有,妳說府裡有妳娘親的首飾又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就要說嗎?你這色狼。」小姑娘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男人,居然叫人拿繩子綁她!
而且她一個大姑娘站在這兒,他卻大方地在她面前更衣是怎麼回事啊?
這男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羞恥心?
氣歸氣,她還是不得不承認,睦長樂的身材真是結實,看不出那張俊雅的面容底下,居然有副練家子般的好身材,看來這傢夥該是練過功夫的,否則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抓到她?
不過,就算這男人生得俊雅,模樣看來一點都不猥瑣,甚至可以說是氣質十足,氣勢傲人,渾身上下還透露出一股沉穩氣息,但問題是……
這男人摸了她、抱了她,現在還綁了她!
這口氣她嚥不下去!
這個佔了她便宜的色鬼,根本不可饒恕啊!她絕對不要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