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差點沒命
留秋軒。
今晚的宮宴設在留秋軒,留秋軒在禦花園中，周圍遍布菊花，此時正是深秋時節，各色菊花争相綻放,香氣四溢,留秋軒位于菊花叢中，便如沉浸在香氣之中。
麗妃位于禦座右側首席,此時皇帝還沒來,她身後的高官女款都借此機會紛紛誇贊麗妃。
“麗妃娘娘，聽說今晚的宮宴是您操持的,您可真是蕙質蘭心啊，這留秋軒香氣彌漫，令人心曠神怡！”
麗妃只是抿嘴一笑，“太後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本宮,本宮自然要盡心盡力。”
“麗妃娘娘不愧是後宮之首，不但賢惠還能幹……”
“皇上駕到！”
随着內侍的一聲高唱，禦座下左右兩邊的大臣與宮妃女眷都連忙噤聲，起身恭迎皇帝。
九月走到禦座前,放眼一看,只見這座四面挂着簾子的大廳內，烏泱烏泱的坐滿了人。
她頓時心跳如雷，額間冒汗。九月強作鎮定,記起王全恩之前的提點,一屁股坐下，又急忙對臺下衆人道,“平身。”
“謝陛下！”
“……”王全恩急得差點翻白眼,他趕緊拉了拉九月的袖子,又悄悄指了指站着禦座右側的太後。
九月心道一聲糟糕，忘記要先給太後行禮，再對衆人道平身了。
她驚出一身冷汗，急忙站起，朝着太後拱手行禮，“母後萬福。”
“陛下快請起。”太後面容慈愛，似乎壓根不在意皇帝剛才忘記了她的存在，竟然一屁股直接坐下這件事。
“母後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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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笑着坐下，“陛下也快坐下吧。”
九月這才坐下。
見太後和皇帝落座，其他人才敢坐下。麗妃才坐下又站了起來，“陛下，今日是您的壽辰，臣妾恭祝陛下福壽安康，萬事順心！”
九月這時也冷靜了不少，立即按照王全恩之前的提點，也不說話，只是舉起透玉酒杯，對着麗妃遙空一點，然後仰頭将杯中清水一飲而盡！
“咳咳！”
清水一入喉，九月就發現這水十分辛辣刺喉，她強忍不住，又不能當衆将酒吐出來，只能一口悶下去！
九月又用袖子遮臉，咳嗽了幾聲，心中悲憤，這哪裏是清水！這分明是酒！
王全恩也意識到一定是小太監失誤，忘記将酒水換成了清水，連忙拿起酒壺聞了聞，又立刻跪下，“陛下恕罪，奴婢辦事不妥，這酒壺錯裝了烈酒，奴婢竟然沒發現！”
廳下便有人領悟過來，原來陛下是被烈酒給嗆了。不過有幾位武将卻神色疑惑，昔年在南境軍中，陛下分明酒量驚人，千杯不醉，甚至非烈酒不喝，這會兒怎麽會因烈酒嗆到？
王全恩趕緊将換了一壺清水，後面誰起身恭賀，九月就一言不發喝一杯酒。
如此幾個回合下來，衆人心中都有些懼怕。今日陛下一來就“無意”忽略了太後，忘記給太後行禮。此後又一言不發，悶頭喝酒……陛下是不是心中正憋着火，正準備把誰殺了助興？
九月喝了不上水，她看着禦案上的美味佳肴，她覺得有些餓了。不過九月不敢吃，一來她對自己的儀态不放心，二來王全恩說陛下在宮宴上從不吃東西。
不得不說，這當皇帝的要遵守的規矩還真多！
九月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正要給王全恩使個眼色，讓她趁早離開，免得又出了什麽亂。
結果麗妃沒完沒了，又站起道，“陛下，臣妾精心為您準備了一份賀禮。先前陛下說喜歡女子習武，臣妾苦練數日，今日便為陛下獻上一段劍舞。”
劍舞？
九月心中有點敬佩麗妃了，之前她說自己喜歡會武功的女子只是為了應付麗妃，沒想到麗妃居然真的跑去學了劍術？
麗妃一片情誼，九月也不能當衆回絕，只能颔首。
不多時，樂起，麗妃換了一身利落裝扮，拿着一把劍緩緩步入廳中。她拿着劍軟綿綿的亂刺幾下，看得九月眉頭緊皺。
這就是所謂的劍舞？她覺得村裏五歲小童也會！
随着伴樂節奏加快，麗妃舞劍的動作也跟着加快了一些，舞劍本就費力，麗妃有些氣喘，身形也搖晃起來，一不留神，她腳下一歪！
伴随着麗妃的一聲尖叫，她跌倒在地，手中的長劍也一下飛了出去，劍的方向正對着禦座！
“陛下！”
“陛下當心！”
九月這次有了經驗，她眼看劍竟然沖着自己而來，瞬間身體本能快過腦袋，電光火石之間，她整個人像泥鳅一樣滑下了禦座！
“啪！”
劍尖不偏不倚，正刺向禦座中央。哐當一聲，劍尖撞擊到了椅背，又跌落到禦坐之上。而禦座之上已經不見了皇帝。
九月一屁股坐在禦座下，渾身都軟了。
“陛下，您沒事吧！”王全恩魂都沒了，他聲音顫抖着，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九月從地上拉起來。
九月白着一張臉搖頭不語。
麗妃吓傻了，趕緊爬起來跪下，“陛下，陛下，臣妾是無心的！”
“陛下，可有傷着？”這變故突如其來，太後也吓懵，此時才回過神來。
麗妃如果傷了皇帝，那可是死罪，整個曹氏也會被牽連！
九月又搖頭，她手緊緊抓着王全恩的手，手心冰冷。
“陛下，麗妃一時失手犯了大錯，請陛下嚴懲！”衆目睽睽之下麗妃犯錯，太後也不能直接包庇她，倒不如主動認錯，希望陛下能從輕處罰。
“朕累了，這事明日再議。先将麗妃送回春華殿吧。”
九月聲音有些嘶啞，她生怕自己一時沒忍住哭出聲來。
太後一愣，她沒想到陛下就這麽放過了麗妃，連忙道，“也好，陛下今日受驚，快回去歇息吧，王全恩，送陛下回東來殿！”
“是，太後娘娘。”
王全恩察覺到九月一手冷汗，心中是又急又怕，趕緊扶着九月回去了。
九月一回到東來殿，便渾身脫力，倒在了床上。
她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那把長劍向她眉心飛來的模樣。
九月脊背發涼，今日若不是她反應快，迅速滑下了禦座，自己腦袋會不會被那劍尖分開兩瓣？
一時間，九月竟然覺得當這個皇帝還不如村姑安全呢。
這宮裏，真是沒一處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