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确定？”玉瑾單手撐下颌，身子微微往白霖坐的方向傾，有些心想事成的不真實感。

“我不确定我敢和你說嗎？”白霖這才開始說起自己是怎麽聽到的，“我去找那合作方，他沒去廁所！”

玉瑾：“……本來出了宴會廳就不一定是去廁所。”

“對，他出門就在玩手機，看樣子是在給人發消息，我一路跟着，沒好意思打擾。”白霖說着還有些矜持。

“我就想等着他聊完再上去，然後發現他真能說，手機都沒有放下來過，我就一直等着，但是後面有點等不到，我有點沒耐心了，覺得聊不上，沒想到！”

玉瑾都有些清楚白霖要說什麽，不過還是耐心聽下去，果然白霖說：“結果葉明珠出現了，然後我就聽到了葉明珠和他表白。”

“你為什麽震驚？”玉瑾問出這個他好奇的問題，他自己知道為什麽他認為這是一件大事，但是白霖憑什麽呢。

“這你都不知道，這個瓜是好久前的，還挺大的，我沒和你說嗎？”

玉瑾沉默搖頭，感受到了自己消息确實不靈通，畢竟他現在和白霖口中的人還不是一個圈子的，知道全靠打聽，而且不知道是第幾手消息，也不一定準确。

“是這樣的，之前一直和你說過霍家和葉家的關系好，半個月前他們卻差點鬧掰，是葉明珠因為什麽原因生氣了，可霍京墨也不是會哄人的嘛，那會兒鬧得還挺大，結果後面霍京墨不知道為什麽退了一步，補償就是今天，葉明珠生日，天眷不開業給他慶祝。”

玉瑾聽完，忍不住彎着眼說：“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沒有談攏。”

白霖心裏面有些稀奇，以他對玉瑾的了解來看，玉瑾的情緒很少外露，除了對親近的人以外，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樣子，更何況是和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你今天這麽捧場。”白霖小聲嘀咕。

玉瑾瞬間收了表情，用實際行動表明，那他不捧場了。

白霖就悲催地發現，玉瑾現在劃分的生人裏面還要多一個他。

不過奈何八卦還沒有說完，白霖又不能拉着不熟的人吃瓜，只能繼續和玉瑾說：“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急着告訴你不？”

玉瑾喝着飲料當沒有聽見。

“因為我想找的那個老板答應了，之後葉明珠說想要在他等會兒生日切蛋糕的時候直接公布他們的關系。”

說完之後，白霖非常期待玉瑾的反應，就是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快和你說了吧，你現在算是提前被劇透，過會兒其他觀衆吃瓜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看他們的表情了。

顯然玉瑾沒有get到這些，白霖等了半天，他才慢吞吞應了聲。

白霖：好吧，習慣了，之前那麽給面子他已經很驚喜了。

玉瑾沒有反應的主要原因是，他在思考葉明珠一會兒宣布之後他要怎麽做才能引起霍京墨的注意。

連白霖這樣和人家合作上有交叉的都得求着見和霍京墨一桌的，更何況是他這樣毫無交集的，玉文峰這段時間明裏暗裏的試探一直沒有中斷，他的時間不多。

錯過這次，他可能等不到下次見面。

白霖還在感慨上層圈子gay真多，玉瑾卻沒有功夫和他貧。

這半個月他沒有閑着，即便對葉明珠知之甚少，他還是找到了葉明珠先前某次生日宴的流露出的視頻片段模仿，他藏着瞞着誰也不知道，自然沒可能找人評判是否相似，只不過玉瑾自己對着鏡子看，自我感覺合格。

還有網上各種小道消息說葉明珠經常去劇院，湊巧的是玉瑾大學選的便是戲劇專業。衆多蓄謀之後，如今被玉瑾等到這湊巧的時機。

白霖并不知道玉瑾都在想什麽，只奇怪他怎麽吃飯吃得如此嚴肅。

菜品上齊的同時，蛋糕也被端上了前方舞臺。

壽星是要切第一刀的，葉明珠上臺的同時，臺下的賓客紛紛非常給面子的擡頭致意。

後方的大屏幕同時也放映出壽星的一舉一動，葉明珠笑容恰到好處，舉手投足間都是焦點，宴客廳的燈光驟然按下，走馬燈似的變換，再次亮起時，他是唯一的焦點。

玉瑾壓下眼中透露的情緒，之後便是波瀾不驚地看着葉明珠拉着另一個人上臺，看樣子就是白霖先前說的表白對象，然後葉明珠真的公布了他們在一起。

即便陰差陽錯地事先已經知道，白霖還是和大部分人一樣激動，甚至他因為提前知道這樣的感覺更勝一籌。

玉瑾配合點頭，一言不發，目光始終定定望向某個地方，隔得太遠了，怎麽也看不真切。

這樣的距離會消失，玉瑾想。

在全場嘩然但是葉明珠非常篤定的态度之後，大部分看客自然而然接受，宴會的流程還要繼續進行。

葉明珠的蛋糕層數非常之多，看起來排面十足，吃起來也足夠叫所有到來的客人有份，玉瑾分到一小塊。

他吃不慣國外的甜食，算下來已經有幾年沒碰，如今突然拿到，便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先是用叉子沾下一些用舌尖舔舐品嘗後，才真正放心地享受起來。

白霖在一邊圍觀了全程，有些想捂臉，好奇怪，這樣正常的舉動，本人顯然也沒有另外的意思，可是為什麽看起來會這麽澀。

剛才旁邊窺探的視線都變多了，顯然不是他的錯覺，偏偏做出這種行為本身的人對此毫無覺察。

……效果更好了。

圍觀到這幅場景的人的确不在少數，其中霍京墨的助理，高潤赫然在列，他剛開始不能确定，畢竟那天霍京墨沒讓他多看，只有那麽驚鴻一瞥。

駐足分辨之後高潤才終于确認剛才的人就是他這半個月一直在找的那位。

找遍這麽多宴會的沒有找到，高潤沒有想到再見還會是在天眷。

他确定之後立刻準備去通知霍京墨。

現在宴會已經到了自由階段，想要留下的可以喝酒跳舞，想要走的也可以提前離場。

因着前車之鑒，高潤準備先讓人盯着玉瑾的動向，如果他和霍京墨說了之後玉瑾又走了，那就是業務能力不行，肯定是要扣獎金的。

剛找到幫忙的人，高潤沒想到一眨眼玉瑾真的又沒了蹤影。

他皺着眉走到一位兩只手都拿着蛋糕的先生旁問：“請問剛才在這裏吃蛋糕的先生呢？”

“不知道啊……”

白霖也非常懵，玉瑾蛋糕沒吃兩口，就非常突然地将自己的這份塞給他，讓他幫忙拿着，然後端起一支紅酒似乎目的明确地朝什麽地方去了。

不是！玉瑾找誰呢？他現在這兒除了他還認識誰？

“在那兒。”高潤突然指了個方向，白霖疑惑他怎麽比他更快認出玉瑾，但還是跟着看，發現高潤就是比他厲害。

找到玉瑾了。

而後兩人看着他這麽一步步的方向，終點位置赫然是霍京墨。

白霖和高潤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在此時此地突然默契地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霍京墨身邊沒人，葉明珠唱這出弄得他心情很差，周遭的人都不敢觸黴頭別到時候得不償失。

玉瑾就是在這個時候接近的。

邊上知情的人再次打起精神，沒有想到今晚的好戲是一出又一出。

看到玉瑾手中拿着的酒杯，順便還在心裏面吐槽用的竟然還是這種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年的開場手段，霍京墨要是能吃這套，他們就……

flag還沒立出去，玉瑾已經到了霍京墨跟前。

玉瑾持笑，舉杯，酒液傾斜的弧度都仿佛被丈量過，誰都能做，誰都做不到他這樣賞心悅目。

“我敬您。”玉瑾笑意吟吟，衆人看不到的視線盲區，他手指微微攥着，方才暴露些許緊張之意。

那些要在心裏面插旗的還沒有插下去，反倒莫名從看熱鬧的人加入了替玉瑾緊張的隊伍。

若他都不行，還有誰行。

玉瑾淺藍的眸中，玻璃杯折射出的彩色光澤在他眼中。

而他對此毫無察覺，只全心全意看着霍京墨，看到他眼中驟然簇起的一團火。連帶他也影響到。

成功了罷。玉瑾想。

不需要玉瑾繼續想，接下來霍京墨便用行動告訴了玉瑾。

他将他的手腕攥住、上擡，杯中液體随着角度傾斜全部流入他口中。

玉瑾最初因為霍京墨行為的無常沒有控制好，少許被灑到外面，但是霍京墨沒有松手，直到全部喝完，又拉着玉瑾的手誘導他用指腹抹掉那幾滴殘留的液體，酒液猩紅，霍京墨驟然勾起唇角，像是食肉類動物飽食後仍帶血腥的餍足。

“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