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兩人差不多聊完的時候高潤接到霍京墨的通知上來當司機。

彼時玉瑾和霍京墨倒是沒有再坐一個位置，是霍京墨讓的，如果玉瑾繼續這麽坐着，他大概是忍不到晚上。

“老爺子很喜歡你，可以的話晚上再一起吃個飯。”

玉瑾伸手喝了口水，又慢慢放下：“還有誰？”

“沒了，就今天在坐的幾個。”

玉瑾索性直接道：“葉明珠在我不想去，我在你說的別墅等你。”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霍京墨說他不喜歡葉明珠這件事，玉瑾心裏面有些忐忑，總歸葉明珠現在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就算他喜歡他又有什麽辦法。

霍京墨剛才都讓他住到他家裏面了，總不至于還這麽容易舍棄。

之前霍京墨邀請玉瑾來參加壽宴的時候他很高興，不管什麽原因，至少可以代表他不是見不得人，他可以是霍氏集團的員工，而那份邀請讓玉瑾覺得地位是平等的。

卻沒想到霍京墨一來便在那個大少爺的鼓舞下挑明對他的态度，之後上去表演更是徹底說明。

玉瑾知道自己在臺上是有機會模仿葉明珠的，但是他并沒有，甚至特地立了自己的風格，看起來霍京墨倒并沒有那麽讨厭。

畢竟他不可能要求他完全和葉明珠一樣。

霍京墨聞言皺眉，知道老爺子有多喜歡玉瑾之前的表演，他很多年沒對哪個小輩展現出這樣的興趣，壽宴這天，霍京墨也盡量不讓他掃興。

“我讓葉明珠不要來，老爺子指名道姓要見你。”

玉瑾稍顯驚訝地看了霍京墨幾秒，最後慢吞吞應了聲。

之前他還不相信荔枝說的他唱得好，現在倒是徹底信了。

等到了晚上，是單純的家宴，中午那些雜七雜八的人都沒有見到，唯一的外人是玉瑾，但是他被安排坐在了霍建山主位旁邊的座位，霍京墨都在他下面一個座位。

席還沒開，玉瑾先見到了非常意外的一幕，霍建山竟然拿出了一個智能手機，操作之後打開一個二維碼。

“玉瑾是吧，加個好友。”

玉瑾驚訝之餘，一邊想着霍建山的确是八十七的大壽，一邊和他加了好友。

“行。”見他掃了，霍建山非常滿意地點頭，看着精神氣的确不錯，“我先問問你師從哪裏？”

他問得煞有介事，玉瑾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師傅曾經和他說過，他以前在戰亂的年代給很多軍人表演過。

“家師明慶。”

“花名呢？”霍建山問。

玉瑾搖了搖頭：“他沒說。”

當初玉瑾像是報興趣班一樣，并非像以前學藝吃住都在一起，所以玉瑾學了幾年，和師父其實不算親。

後來更是失去聯系，只在搬家前給他留了封信，信中全是學習多年來都不曾出現過的誇獎。

霍建山聽罷嘗嘗地嘆了口氣：“你學的很好，不要荒廢。”

玉瑾想答應，可是話被梗住，他其實已經打算好不回大學繼續讀書了，現在做的工作和這個也只能說是毫無關系，這樣的情況下，他面對一個垂暮老人，很不想撒謊。

好在霍建山并沒有看出什麽，或者也是玉瑾的天賦光環過于強烈，霍建山聽了便覺得玉瑾始終練習勤懇。

霍建山轉頭挑了另一個話題，玉瑾看着他雙眼并不算清明，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夠看見，又看了哪裏，總之看完和他說：

“霍京墨要是欺負你，和我說，我揍不動他了，可他還是得聽我的。”

玉瑾聞言，有點不自在地緊了緊手，想明白可能剛才加聯系方式就是這樣的目的。

意外之餘，不乏感動，玉瑾就只能搖搖頭。

霍京墨根本不知道霍建山和玉瑾說了什麽，他們倆說悄悄話他一點都不關心，總歸霍建山也不可能和他搶人。

因為搶不過他。

晚宴吃完，玉瑾發現霍京墨的父母還有霍建山都要住在這裏。

霍京墨顯然也是才考慮到這個問題，雖說家裏面開酒店的，但是都在家了，怎麽也不可能說去酒店住。

霍媽問霍京墨給他們安排在哪裏，玉瑾圍觀了全過程霍京墨的表情變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地彎了眼。

他對那件事現在沒有那麽排斥了，雖說後遺症比較明顯，但基于霍京墨認為的他們之間的關系，玉瑾認為也沒有什麽拒絕的餘地。

況且玉瑾換位思考了下，不管是霍京墨還是以後其他男朋友，其實應該都是要做的。

但是不妨礙現在玉瑾現在看霍京墨陰晴不定的表情覺得有趣。

大概因為難得一見。

等到霍京墨将父母的房間安排好，輪到玉瑾的時候他揮揮手，小聲和霍京墨表示：“下次吧，我今天先回去。”

霍京墨顯然也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似笑非笑表示：“他們在也無所謂。”

玉瑾眼睛一眨不眨看了片刻才移開視線道：“這種不好笑。”

“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霍京墨立刻轉了話題。

态度轉變過于快，玉瑾愣了幾秒才點下頭。

荔枝之前說霍京墨難攀是真的，喜怒無常、難以揣測。

好歹是主人家，霍京墨送人到玄關位置，轉手遞出張卡。

玉瑾看到的瞬間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後面卡被遞到眼前，凝眸看清之後才發現雖然顏色一樣，但表面暗紋設計并不同，和在天眷那夜的不是同張卡。

霍京墨眸光淡淡瞥過玉瑾的反應，如果一個人的演技真的可以好到這種地步，那他的确佩服。

直到現在，霍京墨才真正打消懷疑。

“卡先收着，出了不能解決的事可以來找我。”

玉瑾手指在主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蜷起，最後輕輕慢慢道：“不用卡，有需要我會找你。”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兩個人近乎是對峙的沉默了段時間。

“行。”霍京墨将遞出的卡在指間一個轉圜收回，“司機在等你了。”

按理說霍京墨這樣的性格，說好聽了是果斷決絕，難聽了就是專.制.獨.裁，玉瑾對他的了解還不深刻，并不知道霍京墨此刻收回卡的舉動是可以讓熟悉他的人驚掉下巴的程度。

玉瑾沒管霍京墨怎麽想，他清楚自己拒絕的心思太過獨特微妙。

如果說包養這類是需要一方給另一方物質上的好處，那麽處在被給予方的拒絕上位者給的好處，甚至應該被給予的一方反向贈予上位者，象征身份的天平會不會稍微向着中間平衡。

玉瑾坐在車上，色彩澄澈的眼中不斷劃過星星點點，映照出萬家燈火。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倒不如再試試。

玉瑾眺望遠方很久，表情最後流露出些許困惑。

他有點想知道霍京墨和葉明珠究竟是什麽樣的關系。

晚宴結束後已将近八點，玉瑾也沒想到會耽擱這麽久，好在知道要參加晚宴後玉瑾讓白霖先回去的時候順便讓他幫玉寧帶些吃的。

小姑娘的确沒有餓着，但還是非常想哥哥，玉瑾哄着她睡覺之後，自己沒有選擇休息，而是打開浏覽器。

他這次準備換一個思路，之前他搜索葉明珠的影像資料之類的沒有搜到太多，霍京墨的同樣，主要原因在于兩人都不是公衆人物。

但是公司之間的合作是沒有辦法隐瞞的。

玉瑾查了兩個小時，最後在本子上劃下最後一筆。

霍葉兩家公司大約是三年前開始頻繁合作，葉氏是B市的本土地頭蛇，霍氏的主要産業在與葉家合作前并沒有遷入B市。

按照正常的思維，大概就是霍家和葉家互為優質的合作對象，這樣也可以解釋霍京墨和葉明珠的關系，便是長輩之間的關系好，他們自然而然也關系不錯，按照葉明珠表現出來的，他和霍家的長輩也的确十分親近。

對于這樣的結果，玉瑾并不滿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霍京墨來到B市開拓市場應該是A市那邊霍家的意思。

按照壽宴上霍京墨的表現，卻不是那麽聽從安排的性格。

而且如果兩家門當戶對，雙方都有姻親的意願，葉明珠又何必要給霍京墨下藥？

他在馬場上主動親霍京墨的那次，是為了讓葉明珠看見，也順便試探了霍京墨的态度，而他沒有拒絕，事後也沒有避諱。

玉瑾對着本子看了會兒，試圖從一團亂麻中牽扯出一條線，可他知道的還是太少。

時間已經不早，玉瑾呼出一口氣準備将電腦關上，現在浏覽器的界面停留在A市的或是集團相關。

确實有病急亂投醫的意思。

光标移動向關閉電腦途中，玉瑾誤點入一個網站。

是一篇對霍氏集團的采訪報告，被采訪人的照片顯露在界面上，玉瑾眸光一頓，是霍京墨的父親。

這篇報道的目的是為了宣傳企業形象，大部分是官話，玉瑾這幾個小時內看過太多，不過他還是看到了最後。

想不到真的被他發現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關于霍氏今後市場發展方向的大致趨勢。

錄音筆錄下的原話是“基于對市場開拓的重視，集團已派出負責人進行前期調查。”

記者：“具體的數量和地點可以透露嗎？”

回複是只有B市。

玉瑾反複看了幾遍對話，按照他對資料做出的判斷，總體來說霍氏集團在的發展方針素來是穩紮穩打，這種橫沖直撞的做法，總覺得是霍京墨先斬後奏。

将光标拖到最頂端，玉瑾去看這篇報道的發表時間。

距離現在四年前。

原本有些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玉瑾将之前不滿意的結論推翻，最後在三年後霍葉的井噴式合作之間與霍京墨到B市的時間之間打了個問號。

他有預感，只要能夠知道這段時間霍京墨在做什麽，那麽他想知道的東西就都會有對應的答案。

也可能是他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