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間有條不紊地快過去，高潤這天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攔路。
“不好意思王主任，請您稍等，霍總現在在接待另外的客人。”
被叫做王主任的人聞言頓時不高興：“你們霍總怎麽這麽忙。”
高潤只能微笑：“麻煩您下次來提前預約。”
王主任當沒聽見，自顧自道：“那我就多等一會兒，你讓你們總裁辦上次的那個小姑娘來給我倒杯水。”
“她今天請假了。”高潤清楚王主任的德行，瞎說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诓我呢，我剛才還看見她！”
高潤不卑不亢：“大概是您看錯了，畢竟您總是忘了預約。”
王主任聽出高潤的嘲諷，站起來憤怒逼近，眼看着就要起争執。
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王主任以為霍京墨搖出來，要揮起的拳頭都軟了下去，結果看到出來的是位身材颀長的年輕男性。
“那也行。”王主任見到玉瑾眼前一亮，話裏的風向瞬間變了：“讓他來給我送水。”
高潤眉心一跳，他可是記得玉瑾如果出來，霍京墨一般會把他送到門口。
果不其然，高潤在玉瑾身後看到了霍京墨的一片剪影。
心裏面就默默替王主任點了根蠟，且不說現在他沒有什麽用，便是以後真的有事相求，大概那個職位上就不是他的人了。
可惜王主任還什麽都不知道，見玉瑾沒動，反而更來勁。
玉瑾嘴剛才還被親得有些腫，剛才在霍京墨的辦公室磨蹭了很久，就是為了讓唇色恢複正常，也沒什麽說話的興致。
王主任見小美人不搭理他，倒是不在意，有這樣的臉，多大脾氣他都不介意。
而且也不是全無反應，比如他現在側身，腰身擰轉，布料之間形成的弧線另王主任看着不住吞咽唾沫。
讓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從玉瑾身後走出來的霍京墨。
直到一片陰影投下，這才反應過來，只不過此時已經連後悔都來不及。
“再看眼睛挖了。”霍京墨語氣平淡，但具體說的東西卻是錄下來可以被當成威脅恐吓的證據。
高潤接收到霍京墨的眼神後，立刻會意點頭，打開對講機喊這層的安保過來。
倒不是喊過來挖眼睛，只不過是扔出霍氏集團并且沒有再進來的可能性。
玉瑾看着剛才盯着他的人被保安架走，收回視線情緒沒有絲毫波動，這類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多得玉瑾有些麻木，幾乎記不起第一次發生的時候自己具體的情緒，大約是高興的，他以為是霍京墨在乎他。
後來玉瑾發現，遇到這樣的為難打量，都是在他和霍京墨在一起之後。
玉瑾接觸到了先前白霖說得他們怎麽也接觸不到的圈子，物化嚴重、金錢至上，根本沒有人談真心。
而霍京墨會護着的原因，是單純的占有欲，像是強大的野獸也不會接受共享配偶，何況麻煩本身就是他惹來的。
等到王主任的喊叫消失，玉瑾看向霍京墨：“我先回去。”
霍京墨卻沒有立刻回辦公室，他不走，高潤也就陪他站着。
直到玉瑾的背影消失，霍京墨才緩慢道：“我看他最近興致不高。”
雖說剛才在辦公室裏面全程是配合的，但人的情緒低落或者亢奮，是很難掩飾住的。
“是。”高潤點頭，猶豫半秒之後問出，“需要幫忙嗎？”
不管玉瑾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霍京墨有心想要查出來并沒有難度，畢竟玉瑾剛回國，人際關系簡單幹淨。
還是在霍京墨的公司工作，不論工作還是生活上，都不是什麽困難。
“不用管，等他來求。”
霍京墨說完轉身進去，留下高潤一個人站在原地在內心默默吐槽了幾句，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下班以後，玉瑾照常去接玉寧，玉寧坐在副駕上短腿亂晃，腦袋探到車玻璃邊上看外面飛馳的風景。
“哥哥，去哪裏？”
“先回一趟之前的家，我們再把行李收拾下。”
玉寧瞬間有點興奮起來，她還小，對事物的變遷感知都并不敏銳，正如現在不會明白玉瑾話裏面隐含的深意，察覺不到行李全部搬走意味的其實是那個之前的家，可能回不去了。
“那我們之後都住在那個別墅裏嗎？”
玉瑾輕輕“嗯”了聲，然後玉寧兩條腿晃得更快了些，顯然是喜歡最近剛搬過去的那個別墅。
對此玉瑾也只能慶幸，畢竟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什麽工作這麽短的時間，有了新車，甚至換了別墅。
等到了老宅，玉寧大概一個多星期沒有來，有些好奇地看着家具上蓋着的白色塑料袋。
玉瑾适時說：“以後很久不住這裏，這些是防灰塵的。”
玉寧點點頭：“哥哥好厲害！”
等到玉瑾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完，他帶着玉寧出門，臨走前最後看了眼這棟房子，對于玉寧而言，她在這裏度過了一多半的時光，雖然大部分是沒有記憶的。
而對玉瑾來說，這是他完整的童年，玉瑾最後看了眼，自始至終我沒讓妹妹看出破綻。
其實那些白色的塑料袋并不是他蓋上的，是法院來查封，而如果過幾天再來，連門上都會被貼上封條。
不是一定不能住，只不過是玉瑾不希望玉寧的童年是這樣的，至少他的從來不是，他想按照父母對待他的标準對待玉寧。
大概在霍建山的壽宴幾天後，霍京墨再次提出希望玉瑾搬到廣悅的別墅和他一起。
那也是玉瑾第一次在霍京墨的辦公室和他私會。
正值意亂情迷，玉瑾睜着眼看霍京墨這麽跳躍的話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霍京墨将他額間的碎發撩到一邊：“不然每天只有這個時間，太少了。”
玉瑾還是沒有立刻答應，直到臨走前才有點不自在地說：“我不知道怎麽和玉寧解釋你是誰。”
霍京墨知道玉寧是玉瑾的妹妹，他顯然認為這并不是一件事。
“我不在她面前出現還不行？”
“……你不介意的話。”
“我提出的，當然不會。”
搞得玉瑾其實不太懂霍京墨具體的行為标準，總之他還是帶着玉寧一起住到了霍京墨的別墅。
否則後面的查封來得那麽突然，玉瑾做不到那麽從容。
剛到天悅，就有一個電話打來，聯系人顯示的是玉文峰。
玉瑾接起後，那頭立刻傳來了情緒十分飽滿的問候。
“小瑾，你搬出去沒有啊？”
玉瑾這些天來一直在聽他演戲，只是問：“有什麽事？”
“唉，你這孩子也是可憐的，你說說你爸媽怎麽就想不開欠了這麽多錢，現在被人家債主找上來，還要你們賣房子抵債。雖然說這個房子本來是我的，不過叔叔也是真的心疼你們，你也知道按照崔律師那邊的标準我是可以收房租的，不過現在就給你們拿去抵債了，你要念着我的好。”
這些話玉文峰翻來覆去地說不膩，玉瑾都要背會。
接下來玉文峰就會提到霍京墨。
果不其然——
“你最近和霍總的關系怎麽樣，你說你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讓他幫個忙。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事，他那麽大一個企業，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房子賣了的錢夠就行。”玉瑾将電話挂掉。
現在他和霍京墨的關系玉文峰知道得非常清楚，他之前不止一次地和玉瑾講過，一定要把握住時機，趁着霍京墨還喜歡他的時候多撈點好處。
玉瑾一直沒有搭理。
然後就被欠債的人找上來，并且不接受私下調解，一切法律程序走起來快得離譜。
玉瑾懷疑有人推波助瀾，而玉文峰的态度同樣奇怪，直接把房子給他們這件事，玉瑾不認為是他好心，倒是證實了玉瑾之前的猜測，玉文峰本就理虧。
這種煩心事加上平時的工作，玉瑾這兩天難免精神不濟，不過他也不太在意，因為霍京墨只要他不開口，就不會主動過問他的事情。
房子的拍賣流程那邊在進行着，玉寧快要幼兒園畢業，玉瑾接到老師的通知，說校方給同學們準備了兩天一夜的畢業旅行，自願報名，若參加則要求家長陪同。
玉寧一回來就很高興地和玉瑾說了這件事，時間是周末，玉寧知道哥哥周末不上班，非常期待地睜着大大的星星眼等哥哥同意。
玉瑾抵擋不住妹妹這樣的攻勢，最後自然是答應了他。
如果不是中午的時候剛答應霍京墨周末陪他，玉瑾連猶豫都不會猶豫。
至于現在，只能晚上等玉寧睡着後，他上樓去找霍京墨解釋。
玉寧白天因為要出去玩很高興，晚上睡得比平時還要早些。
玉瑾輕輕關上她的房間，目光看向黑漆漆沒有開燈的三樓。
當初霍京墨和玉瑾約定不在玉寧面前出現，後面具體拟定為，玉寧的活動範圍是一樓和二樓，而霍京墨主要是三樓。
大約幼兒園放學到七點半，玉寧會在樓下的客廳玩，只有這個時間段霍京墨不下樓或者不回家，其餘都是随意。
畢竟玉寧現在還要上學，其實待在家裏面的時間比較少。
因為這次玉瑾爽約在先，也不能确定霍京墨會不會答應。
所以玉瑾全程都沒有看霍京墨，将玉寧的事情說完之後才悄悄擡眼去觀察反應。
平心而論，如果他站在霍京墨的角度會覺得他有些麻煩。
和霍京墨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玉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霍京墨見到比他模仿更像葉明珠的人，會怎麽處理。
或是葉明珠重新來找霍京墨呢？
最初登場的不光彩，讓玉瑾總是恍惚自己是在夢裏，一切都是假的。
對面霍京墨卻沒有再給玉瑾另外的時間多想。
他将文件關上，眼鏡也懶得摘了，緩步走向玉瑾所坐的沙發。
依舊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态度，以不算一件大事的語氣随意道：
“現在才開始怕我是不是有點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