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果然, 葉明珠是不會答應這種将人當做物品交易的行為。他可以拒絕,他可以和面前的這個徐振波提分手,那他可以嗎?

不和葉明珠争, 相較于主動甩了霍京墨……不太一樣。

在他們眼中他的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 會有人當真嗎。

玉瑾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 不是他争或者不争,從步入這個圈子開始,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決定權不在他這裏,之前是葉明珠不知道什麽原因主動放棄, 他才趁機接近,而現在, 是葉明珠回來和他争了。

如果葉明珠還和別人在一起,至少在道德的層面上, 霍京墨什麽都不能做。

但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道德似乎一直是被摒棄的東西,什麽都可以約束, 又什麽都約束不住。

徐振波說的東西不一定可信, 但霍京墨和葉明珠離開而和他爽約是事實,如果真的按照徐振波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霍京墨為了葉明珠, 主動和徐振波提出這種交換游戲,為了讓葉明珠和他一起。

“為什麽和葉明珠分手, 我聽朋友說, 你喜歡他很久了。”

徐振波哪裏知道自己編瞎話已經編到了這個地步,卻看玉瑾沒走, 他也舍不下,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瞎說。

“那你知道,霍京墨多不講理一個人,我也沒有辦法。”

“霍京墨現在知道你和葉明珠分手了嗎?”

“不知道,他以為是明珠是同意了。”徐振波想的是兩全其美,而不是讓霍京墨兩全其美,玉瑾如果還想待在霍京墨身邊,就不可能主動和霍京墨說葉明珠分手這件事。

雖然這些都是他瞎編的,但是他們都是男人,萬一霍京墨順水推舟,葉明珠甩了他,玉瑾也繼續和霍京墨在一起,那他怎麽辦。

玉瑾剛才喝摻着喝的兩樣酒,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湧上更大的勁兒,他剛才還蒼白的膚色現在又蒙上一層醉态的潮紅。

“另外問你件事。”

“你說。”徐振波心潮澎湃,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成,不管怎麽樣,先搞到手再說,能瞞住就先瞞住,如果暴.露了就和葉明珠說是玉瑾勾.引的他。

“你知道天眷酒店的頂上幾層,有沒有房間?”

徐振波還以為玉瑾會問出多難的問題呢,一聽這個根本不是什麽秘密,他們這圈的人基本都知道,很多外行看熱鬧的人大概也知道。

“就是八十八層啊,那會兒上過熱搜的,就是說為什麽這一層不開放。”

“為什麽?”

徐振波“啧”了聲,語氣中不乏羨慕嫉妒的酸溜溜:“還不是霍京墨要面子,那一整層就是他的,別人誰都進不去。”

玉瑾感覺到自己繃着理智的最後一根弦碎裂的聲音。

難怪。

因為那天的人就是霍京墨,所以他在他說出口的時候說自己不在意。

都是他。

之前玉瑾幾乎不信徐振波的話,不過現在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荔枝和他提過霍京墨之前和葉明珠有要訂婚的謠言,空穴不來風,不管是誰放出來的,一方既然敢放出來,就一定是得到了另一方的默認。

他以為霍京墨是有些道德的,現在徐振波透露的消息卻粉碎了玉瑾給霍京墨的最後一層解釋。

那他還怎麽喜歡他。

徐振波沒看明白怎麽一個陳年的消息可以引起玉瑾這麽大的反應,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徐振波再次肯定自己剛才的選擇太值了。

不管什麽原因,徐振波都準備先攬肩,然後摟到懷裏安慰安慰,先來開胃菜。

卻沒想到在他剛碰上玉瑾肩的瞬間,剛才好好立在吧臺上的玻璃杯,下一秒被砸個四分五裂。

三三兩兩在吧臺附近閑聊的人都是驚疑不定地看過來,奇怪徐振波不是搭讪上了嗎,怎麽突然聊崩了。

玉瑾砸完玻璃杯之後就站起來準備走,徐振波就攤在座位上看着他走向出口。

圍觀的人沒明白前因後果,不影響他們對徐振波發出嘲笑的聲音。

徐振波在這麽聾耳朵的音樂中依然聽到了,惡狠狠地瞪回去,他們什麽都不懂。

玉瑾剛才那是玩命的架勢。

他這種可最惜命了,色字頭上一把刀,有些人能沾,有些人他還是不沾了。

吧臺的邊緣,鋒利的玻璃碎片尖端有着血色的痕跡。

徐振波驚魂未定的時候,穿工作服的保潔人員竟然目的明确地過來收拾這裏的狼藉。

徐振波看了會兒,發現他事先就帶好了防護手套,似乎早有準備。

“你們酒店的效率都這麽高?”

工作人員搖搖頭,指了下遠方:“剛才出去的一位先生額外給錢讓我把這裏打掃了。”

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徐振波心髒砰砰直跳,感覺怪異。

如果有天玉瑾和霍京墨掰了,他會不會考慮跟他?

徐振波顯然是沒有真的嘗到痛的滋味,這麽快就有心思浮想聯翩。

玉瑾回到幼兒園訂的酒店,玉寧睡得很沉,查看過後玉瑾另外要了個房間。

将從酒店前臺要來的紗布、酒精和藥膏都擺在地面上,另外打開了電視,沒有聲音,他也懶得去調,電視在播放的是一部電視劇,動作幅度誇張,但是沒有聲音。

玉瑾将細小的玻璃碎取出來,消毒之後抹藥,最後用紗布包好傷口。

全程都十分平靜,對應的電視劇裏面正好演到男女主分手的場景,在經過争執之後,兩位主角到了真正分別的時候反而像是兩截枯萎的木頭。

仿佛是映照一般,玉瑾所有的動作完成以後,房間裏面就徹底寂靜下來,只餘着濃重的酒精味。

他呆了會兒,才拿出手機給霍京墨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竟然接了,而且很快,只不過玉瑾聽到霍京墨呼吸之間似乎帶着一些喘。

玉瑾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知道霍京墨的體力有多好,除了在床.上和健身房,平時基本呼吸都不怎麽會變。

“忘記問了,是有什麽事?”

對面安靜幾秒才說:“工作上的事。”

玉瑾盯着電視中色彩場景不停變化的屏幕,眼睛中都映照出光怪陸離。

“明天可以回來嗎?”

“哪裏,我記得你們明天是去動物園,參觀完之後直接回去。”

玉瑾聽霍京墨說話那邊的動靜,雖然不太好,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注意電話那邊有沒有第二人的動靜。

倒是沒有,而且霍京墨的聲音也正常起來。

“嗯,明天可以回天悅嗎?有些事想和你說。”

那邊的語氣不知為何愉悅了幾分:“知道了,我會回去的。”

玉瑾得到回複之後将電話挂斷,曲起膝蓋直到腿和上身都貼着。

剛才提到天悅才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如果和霍京墨提了分手,那要住哪裏呢?

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玉文峰又發來消息。

【玉文峰:叔叔最為你着想了,現在不趁着機會,又要等到什麽時候。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們那樣的人和你談真的感情嗎?】

玉瑾動手做了件以前一直想但是沒有做的事情,就是将玉文峰拉黑。

将這間剛開的房間空着,回去陪玉寧,不然小姑娘明天早上起來見不到他會害怕。

第二天的動物園之旅同樣沒有什麽差錯,只不過玉寧發現了哥哥受傷時包着的紗布非常難過心疼,隔着紗布給玉瑾吹了半天。

行程結束之前的幾個小時都是自由活動的時間,家長可以帶孩子重新去參觀感興趣的地點。

個別家長走遠了沒算好時間,大巴車晚點半個小時才出發。

霍京墨清楚玉瑾他們的行程,卡着點給玉瑾發消息問他怎麽還沒有到家。

玉寧有點舍不得離開動物園,加上昨天鍛煉之後耐力有增強,因此沒有睡,耳朵很靈地聽到了哥哥的手機響了。

“哥哥,有消息。”

玉瑾應了聲,不過沒有動,他知道是霍京墨,因為他給霍京墨設置了不一樣的消息提示音……

想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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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玉寧在旁邊看着,玉瑾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玉寧看着覺得有點奇怪,她早就發現了在這個提示音下哥哥是不會讓她看是誰發來的消息。

以前很多個晚上,她在樓下玩,這個提示音一響,哥哥就會問她想不想睡覺。

玉寧比較乖,所以都是點頭,也不追問那個發消息的是誰,不過久而久之,好奇心越來越重。

現在她就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哥哥态度的轉變。

之前一聽到就立刻會查看回複,一般是挺開心的樣子。

至于現在嘛……

明顯不開心,玉寧最後想了很久,覺得是哥哥手痛,于是哄着哥哥睡覺。

玉瑾昨晚睡得不太好,如今在玉寧的拍拍下竟然真的開始半夢半醒,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睡着。

作為一個小孩,玉寧發現真的把玉瑾哄睡之後非常地有成就感,只不過很快開始有些心虛。

她觀察之後悄悄地将哥哥衣兜裏的手機拿出來,打開看是誰發來了什麽消息。

霍京墨後面又發了。

【霍京墨:到哪了?】

玉寧辨認了了一會兒,名字只認識“北京”的“京”,不過好在問的東西她都能看懂,于是發了一段語音。

“快要到幼兒園啦。”

然後玉寧差點沒拿住手機摔在自己兩條腿上。

穩住之後才手指顫顫地接通霍京墨的電話。

“玉寧?”

玉寧想說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結果那頭聽起來完全沒有哥哥溫柔的男聲直接問。

“你哥哥呢?”

“睡覺喔。”

玉瑾千防萬防,怎麽也沒想到玉寧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霍京墨說上話。

多虧(?)霍京墨脾氣不好,所以對話的過程中始終掌握主動權,玉寧就只有回答的份,完全找不到機會問比如“你是誰”“和哥哥是什麽關系”這樣的問題。

“還沒到?”

玉寧:“嗯。”

“為什麽還在校車上?”

玉寧:“有人遲到。”

“給我拍張你哥哥睡着的照片。”

玉寧終于開始警覺地問出憋了好久的問題:“不行,你是誰?”

那邊霍京墨張口就想說他是他哥哥的對象,轉而想到玉瑾之前不樂意綁過來和他一起住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和玉寧解釋他們的關系,只能悻悻換一個說法。

“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的。”

玉寧突然就理解了,因為之前出國的時候她也是住在別人的房子,那個別人是外婆,那現在和她通話的這位應該有和外婆差不多的地位!

這時候那頭霍京墨又讓玉寧給他拍照。

玉寧晃着腿思考了好一會兒,終于答應,霍京墨如願收到玉瑾的照片,玉寧的拍攝技術并不好,可以說是死亡角度,但是玉瑾抵過了。

霍京墨看了會兒圖,心情大好,畢竟之前玉瑾都是和他睡完又跑回去,怕玉寧第二天醒來見不到他,總之就是直接走了。

他一邊存下來一邊問:“你們什麽時候到幼兒園,我去接你們。”

玉寧對通話的人頓時又信任了幾分,因為他敢見哥哥,那一定不是騙子,于是歡快地答應下來。

“好啊,正好哥哥手痛,不方便開車。”這一聲玉寧喊得有點響,導致坐在邊上的玉瑾有一些反應,玉寧連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好像這樣子做剛才大聲說話的行為就會消失。

好在玉瑾只是微調了姿勢,并沒有睜開眼睛。

玉寧松了口氣,才反應過來那邊的霍京墨突然沒有聲音了,一看才知道,她剛才手忙腳亂,不小心把霍京墨的電話給挂了。

而聊天框中彈出了一條新消息,是“?”。

玉寧想到剛才霍京墨說話的語氣,覺得他有點兇,既然他答應一會兒要來接哥哥那就可以了,于是玉寧便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地将哥哥的手機放回到他的兜兜裏。

玉瑾醒來的時候玉寧正枕在他的腿上睡覺,他将頭轉向窗外,看見外界熟悉的風景,再轉個彎就是與玉寧的幼兒園。

拐彎之後,玉瑾卻有點懷疑地短暫閉眼,随即睜開,發現那輛顏色和車型均十分熟悉的限量跑車依舊存在于視線中。

玉瑾大腦空白了瞬間,與此同時玉寧也因為司機稍急的拐彎而醒了過來,就這麽和玉瑾一起,看到了醒目敞篷車中坐着的那人。

校車內聽取“哇”聲一片,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玉瑾能夠理解,因為霍京墨的這輛車是他集郵般的車中最騷的一輛。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之前霍京墨曾經提過要把這輛給他……

玉瑾甩了甩腦子裏面紛亂的思緒,發現玉寧醒了,下意識不想讓玉寧見到霍京墨,卻在手要覆上她的大眼睛之前停頓下來,現在阻止已經遲了,玉寧願意看就看吧。

等校車停好,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天色有些昏暗,小朋友們倒是一個比一個有活力。

玉瑾帶着玉寧下車,他知道霍京墨應該是來找他的。

所以霍京墨這是打算直接和他攤牌了嗎,因為能夠保證他們之後不會再見,所以現在随意出現在玉寧面前,漠視他們的之前的約定。

果不其然,還在從校車的臺階上時,霍京墨就朝着他們的方向招手。

玉寧眼睛一亮,有些驚喜,畢竟她剛才也是“哇”中的一員,所以現在車子主人朝他們招呼,接受別的小朋友羨慕的眼神,是非常有滿足感的。

不過作為一個嚴謹的小朋友,玉寧認為現在還不能夠完全确定,因此悄悄去看玉瑾的态度。

嗯,不過哥哥看起來和之前一樣,不對,好像更不開心了。

玉寧又覺得自己的判斷可能出了錯誤,她糾結的時候頭頂上投下來一小片陰影,再擡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讓哥哥不太開心的人已經走到了他們旁邊。

玉寧的想法反複橫跳,忍不住拉住哥哥的衣擺,果然,那個人電話裏面聽着兇,看起來也不是什麽溫柔的人。

玉瑾将玉寧的手握住安撫,看着霍京墨仿佛很正常的交流:“聊幾句?”

“嗯。”霍京墨首次在玉寧面前登場,郁悶小姑娘好像的确是有些怕他,忍不住勾起一個自認為親切的笑。

結果是玉寧本來只是半個身子躲着他,現在卻從玉瑾身後出來圓睜着大眼睛看他。

玉寧:瞪讓哥哥不高興的壞蛋。

霍京墨誇獎:“你妹妹還挺可愛。”

玉寧:她才沒在賣萌(河豚生氣.jpg)

玉瑾懶得搭理霍京墨,他本來以為霍京墨會帶着高潤一起,這樣他們才有得聊,現在當着玉寧的面,那就只能先回去,他也不可能追究霍京墨不守約定的事情,所以目前和他無話可說。

“先回去吧。”

霍京墨上了跑車後,玉瑾有意無意帶着玉寧坐在後面,将他當司機。

前面某位“司機”望着車內後視鏡的眼神一頓,也不知道發現了沒有,總之玉瑾別開和他在鏡子中的對視,前面也沒有多說。

車一路平穩到達,玉瑾看見車庫中原先霍京墨給他的車已經停了回來,頓時明白為什麽高助理不在霍京墨身邊的原因,應該是先将車開了回來。

見玉瑾盯着車庫某處發呆,霍京墨便解釋,內容和玉瑾的猜測大差不差。

“用備用鑰匙嗎?”在讓玉寧自己先回房間之後,玉瑾突然這麽問霍京墨。

“不是。”霍京墨搖頭,“是卡車運回來的。”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玉瑾随後明白霍京墨在耍他。

“不是卡車拉回來的,是備用鑰匙開回來的。”玉瑾頓了頓才問,“對嗎?”

見他執着,霍京墨便點頭承認,随口說了句:“真會信剛才的玩笑。”

“嗯,因為真的車鑰匙被我弄丢了,所以備用的也很重要。”

“有什麽重要,我再讓人配幾把送過來就行。”

玉瑾盡力斂着情緒,自己都奇怪為什麽還明知故問,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他又有什麽不信的。

“你和玉寧在電話中說了什麽?”他在車上的時候看到微信中的通話記錄,聊的時間不算短,以及他在車上不小心睡着的照片,玉寧的問題之後另說,但通話是霍京墨主動的。

“之前不是和我說好不出現在玉寧的面前。”

“在質問我?”霍京墨嗤笑,眼神落點在玉瑾的臉上。

玉瑾回以同樣的凝望,面容平靜,将心裏面的酸澀感掩飾的很好。

和霍京墨見面以後,他才發現其實沒什麽可說的,現在的程度都能算得上質問,那接下來一系列比如“交換游戲是不是真的”“昨晚和葉明珠具體做的事情,為什麽喘這麽厲害”之類,霍京墨又怎麽可能回答。

直接走比較好,但不能是他提出的,他應該是“被趕走”的一方,讓霍京墨要求他走,玉瑾認為是輕而易舉的。

“随你怎麽想。”玉瑾淡道,之後便是耐心的等待。

這段時間比玉瑾想象得要漫長、也難熬,因為他看不到霍京墨的反應,只有餘光可以窺見是一直在看他的。

“情況特殊。”

“诶?”玉瑾擡頭,恍惚于霍京墨話中基調的緩和。

包着紗布的那只手腕同時被小心但不容置疑的力量牽引懸空。

傷處暴.露在白熾燈光下,無所遁形。

霍京墨:“如果不是玉寧,我怎麽知道你沒辦法開車,你又打算怎麽回來。這是怎麽弄的?”

“碎玻璃。”玉瑾想收回手。

霍京墨将他手腕拉住,轉了一個姿勢便看到玉瑾之前被燙傷的部分,紅痕依舊存在,過去了這麽久,大概以後也不會消失:“你當初這裏也是說燙傷。”

玉瑾沒想到霍京墨會突然和他翻過去這麽久的事情,頓了下才點頭:“對。”

“誰弄的?”霍京墨問,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有多難得,大部分人是有求于他,巴不得霍京墨知道了他們的事情,最好還可以主動幫忙。

以前霍京墨還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樣,經常在校外帶人打架,後面發現好幾個表面對他恭恭敬敬的小弟暗地裏說他的壞話,從此不做大哥。也養成了對人事漠不關心的習慣。

就算他當初問玉瑾也不會說實話,更何況是現在,他說:“自己不小心。”

霍京墨怒極反笑,總算從玉瑾昨天主動聯系說想他這件事中脫離出來,這哪裏是想他,明明就是在沖他耍脾氣。

“角度不對,怎麽都不可能自己灑的。”

“不想告訴你。”@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樣的回答自然不能讓霍京墨滿意,連敷衍都省略,外漏的情緒有瞬間是對他的厭惡。

看錯了?霍京墨沒确定。

玉瑾轉身,不要他多看,按照他現在說話的态度,正常好脾氣的人的不能忍,遑論霍京墨,被趕走玉瑾也不意外

行李被霍京墨放在後備箱,已經被打開,玉瑾彎腰去提,動作太快,不記得之前玉寧喝水,他拿了水杯出來之後,沒有将行李箱完全關上,想着之後好繼續放,結果玉寧抱着水杯去了房間,玉瑾也徹底忘了。

一提一立之下,行李箱中的東西全都灑了出來。

伴随嘩啦啦的聲響,零零碎碎的物件灑滿整個後備箱。

對着自己弄出來的慘案,玉瑾沒有立刻開始收拾,眼睛裏面似有水霧上湧,他擡手揉眼讓視線重新清明。

他剛才突然想到,玉寧在房間裏面等哥哥陪她睡覺,但是他是進去後要做的卻是收拾行李,并且沒辦法給妹妹一個很好的解釋,關于為什麽不能再住在這裏。

狼藉之後的場景反倒被慘白的光線照得格外清晰,半邊明亮整潔,半邊黑暗混亂。

黑暗本身這塊是玉瑾遮擋下的陰影,但是陰影面積還在擴大,另一個人的身形接近,逐漸融合成同樣的暗澤。

玉瑾反應過來,動作肉眼可見地開始慌張。

但這個時候霍京墨已經非常接近,玉瑾來不及阻止,只能沒有目的地在一衆物件中搜尋——禮物。

是一份,要給霍京墨但是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最後玉瑾找到了禮物在哪裏……在霍京墨手中。

平心而論禮物的确非常顯眼,包裝完好精致,更重要的是上面貼着便簽,文字信息總是會讓人更快的捕捉到,何況是本人的姓名。

見霍京墨已經看到了,玉瑾也不再有多餘的舉動。

霍京墨揚起手中便簽上寫着他名字的盒子:“給我的?”

玉瑾同樣盯着上面的名字,這是導致他沒辦法矢口否認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不是很想再說那種一下就會被戳穿的謊言。

最後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然後語速不算慢地說:“但是現在不想給你了。”

霍京墨原本話語中都能聽出來的愉悅瞬間被沖散,平心而論他并不稀罕任何禮物,他的東西從來都是自己掙的,可剛才意外發現,被饋贈的感覺很不錯,尤其贈送對象還是玉瑾。

結果現在玉瑾說不送給他了,霍京墨的表情有瞬間的崩裂。@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一只透白的手就這麽伸到他面前,擺出索取的架勢。

證明玉瑾不是開玩笑的。

霍京墨一口氣堪稱上不來下不去,還是将東西放到玉瑾伸出來的手上。

現在霍京墨才可以确定,之前玉瑾那種類似于厭惡的情緒,并不是他看錯了,是真實存在的,現在就這麽擺在他面前,不加掩飾。

玉瑾将東西拿了回來之後,他看出來霍京墨是想要的。

突然無厘頭地問他:“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麽要送你?”

“行,你說。”霍京墨有些不知道該拿玉瑾怎麽辦,只能由着他來,然後開始在腦中過玉瑾為什麽現在這樣。

……一副要和他鬧掰的架勢。

玉瑾纖長的手指開始解開禮物的絲帶,動作美感十足,霍京墨看在眼裏卻有些嘔血的架勢,因為待遇的反差是在過于明顯。

溫柔地拆不再給他的禮物。

禮物紙被拆開,其實玉瑾送的不是什麽很稀罕的東西,是手表,他知道霍京墨卧室中擺了幾個抽屜的表。

所以為什麽要送?

玉瑾幾乎自己把自己問住了。

答案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他自己都覺得很好笑,沒有忍住,也沒有忍的必要。

霍京墨對精美包裝盒中的手表有些不屑一顧的睥睨态度,主要原因是玉瑾不送給他了。然而聽到笑聲後還是無可避免地去看了,畢竟玉瑾對他愛答不理,但是剛才看到那支表卻在笑。

玉瑾将表拿出來,時針和分針的指向明确,時間有些遲了,而霍京墨的耐心竟然還沒有被消磨殆盡。

說葉明珠已經分手之前,玉瑾還是想另外多說一件事。

“霍總,您之前問我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都是說沒有。”玉瑾說得柔和,态度是一等一的好。

“變了?”霍京墨剛才短暫在心底滋生出的不安感消弭,好像不可掌控的事物,重新回到了他掌控的範圍中。

原來只是要東西。

霍京墨真準備問玉瑾是要什麽,轉折再次到來。

玉瑾搖頭了,他說:“沒變,還是沒有。”

他表情微妙地看着霍京墨走近,霍京墨對回答的不解之餘,還是本能反應地去摟腰。

玉瑾不意外,也沒抗拒,拉起他的手,展開手表放在他腕骨上。

邊給霍京墨戴表,玉瑾邊說:“我之前很喜歡你問我要不要,而我說沒有的那個瞬間。”

“好像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玉瑾很認真地調試表帶大小,“可是人總歸貪心,拒絕後你不會一直問我,我後面就想着如果不僅不要你的,我還送你東西,要求你時時刻刻帶着,是不是可以一直騙過自己。”

玉瑾端詳了會兒霍京墨戴上的樣子,他調的比較久,大小很合适。

“後來我才發現,不行的。”他擡手就要将剛才自己花了些時間弄得正好的腕帶拆下來。

受到了預料之內的阻止,先前霍京墨非常配合,幾乎像是一個大型擺件想要做什麽都可以,在玉瑾要解開的時候卻躲閃了個角度,同時帶着玉瑾腰的手微微收緊。

他阻止不阻止,玉瑾還是硬扯下來。

“有件事我應該比您先知道。”玉瑾将手表拽在手心裏,似乎這樣可以更有安全感。

“葉明珠分手了,徐振波昨晚親口和我說的。”

在玉瑾說出這句話之前,霍京墨的表情雖有變化卻始終不大,這句一出,神情瞬間波橘雲詭地變化。

放在他腰部的手都可以很輕易拉開。

這預料之中的反應,玉瑾無聊賴想。

珠玉珠玉,珠始終在玉之前。

他原先天真,從開始就不該奢望取代葉明珠在霍京墨心中的地位。

而且……

他似乎不喜歡霍京墨了,玉瑾微偏着頭,曾經不惜假借荔枝身份也要混入見一面的人,現在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他反而推開了他。

霍京墨手臂懸停在半空,在玉瑾徹底走出範圍才将剛才的思緒收回,才見玉瑾要走。

“徐振波還和你說了什麽,他那個人的話基本不能信。你昨天一個人到宴會應該和我說的,我打聲招呼,不然……”霍京墨想着那幫人平時的德行,就忍不住皺眉。

“不然什麽?”玉瑾直接打斷霍京墨的話。

“也許有些不是真的,但是有一件我可以肯定。”玉瑾平靜地看着霍京墨,“那天晚上的人,就是你吧。”

“難怪你不介意。”玉瑾說得很輕,聽不出怪罪的意思,只是語氣淡到極致,便帶了似有若無的輕嘲。

這件事,霍京墨幾乎忘了,玉瑾提及之後他才想起來,有生之年第一回耐着性子道:“我們兩次見面,你出現和消失都突兀,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又是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我很難不懷疑你的目的。”

玉瑾聽了這麽長的解釋,意識到原來霍京墨對他的懷疑遠比他想象得要早太多,每一次見面都是。

“不用和我說,無所謂。”不喜歡你了。

玉瑾沒有再說喜歡不喜歡的,确實太膚淺了,而且喜歡與否,其實從頭到尾在意的人只有他一個。

看看霍京墨考慮的都是什麽。

他現在也可以确定,之前在馬場上的告白,霍京墨也不可能當真,是他過于自我,一意孤行,旁人勸說的話此刻反而清晰起來。

白霖認為和他們這個圈子的人談感情癡心妄想,荔枝不信他沒拿好處,甚至是玉文峰讓他直接和霍京墨開口要錢,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說出口之後霍京墨也不再開口,表情看起來是有點兇的,但還是就這麽站在他面前。

玉瑾有預感,他現在要也是來得及的,他只要開口,要什麽,霍京墨會給。房子不用被拍賣,他也不需要大半夜讓玉寧跟着他再住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誘.惑就這麽擺在他面前,玉瑾愣是半個字都沒說。

可能是他自私,他還是想在這段感情中,保持最後的體面。

手心被表咯得發疼麻木,玉瑾垂眼轉身,手腕又被後面的力量拉住。

玉瑾嘆口氣,發現體面似乎留不下。

“您昨天和葉明珠在一起這麽開心,現在就不用拉着我了,去找能接受你們這種混亂關系的人選,我相信有很多。”

“我和明珠是工作上的事情。不管徐振波和你說了什麽,我現在打電話問他,你信他還是信我。”

玉瑾掙開他的手:“說過了,無所謂。”

“霍總,您或許一直擁有最好的事物,一直成功,一直光鮮亮麗。我現在也不是為了顯擺自己優越要拒絕你,而是我發現,和您确實不太合适。”

按照霍京墨就是那夜的人來看,他那個時候和葉明珠還是不清不楚的關系,他現在和霍京墨相處的時間已經比當年的一面之緣要多了太多時間,也要了解得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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