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潤聽到這個要求後有瞬間沒理解玉瑾和他提出這個要求的依仗。
“玉先生, 您也說了霍總是我的上司。”
對于高潤的拒絕,玉瑾攪動咖啡的手都沒有停頓。
過了好一會兒玉瑾才篤定地道:“你會幫我的。”
“就像是那天晚上,你反複和霍京墨提帶我去找醫生。”玉瑾眉眼彎成弧形, 半阖着去看窗外的陽光,“高助理, 我仗着這個才找你的, 我那天沒有記憶,後來也沒謝謝你。我想一位員工辭職這種小事,按照正常的流程也不應該勞煩霍總過問,你說對嗎。”
“況且, ”玉瑾攪着完全冷下的咖啡液體,“我在不在無所謂, 像之前那樣我不主動出現那樣,他不會記得的。”
高潤心裏面嘆氣, 上周周末霍京墨沒到公司, 稍微和他說了是要和玉瑾一起,字裏行間就是在炫耀。
結果公司和葉氏那邊合作的工程恰好在周末出了事情, 當初和霍京墨一起到A市的長輩也是項目的總工程師出了車禍, 目前還在醫院昏迷。
高潤猜測霍京墨沒和玉瑾解釋具體出了什麽事情,現在換他來也有些不好開口,畢竟玉瑾的父母當年就是車禍出事。
他沒來得及糾正什麽, 對面玉瑾的電話先響起來。
玉瑾看了眼, 将電話挂了,高潤和他對視的那秒福至心靈一般地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
這還叫不會記得。
雖然霍京墨不清楚他和玉瑾在一起, 但是高潤還是不可避免地縮了縮脖子, 太陽直射着還生出了些涼意,心虛。
他咳了一聲, 明知故問:“霍總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玉瑾要回答,轉頭電話又打了過來,高潤手原先放在桌子上,感受到震動的時候頓時感覺桌子都變得燙手。
偏玉瑾說:“這麽煩,只有他。”
高潤心裏面默默給霍京墨點了蠟燭,他是沒有辦法,霍京墨自求多福。
不知道是誰幫霍京墨求到了,高潤看着玉瑾過了30s左右還是接了。
“上午請假了是有什麽事?”霍京墨也沒問玉瑾為什麽挂他第一個電話,直接當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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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玉瑾回。
“行。”霍京墨也沒多問,可能是知道自己接着問了只會得到“不告訴你”這樣的答案。
“下午來公司嗎?”
“就請了半天。”
玉瑾說這句話的語氣是非常敷衍的,作為旁聽觀衆的高潤因為玉瑾毫不掩飾的态度,雖說大逆不道,但的确下意識認為對面問的是廢話。
霍京墨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得力助手已經倒戈成了這樣,聽了玉瑾的回答後直接表示:“這樣把下午的假也請了怎麽樣,帶你去看個表演。”
“不想去。”玉瑾直接拒絕,他下午回去是收拾東西離職的,當初霍京墨和他簽訂的是實習合同,他要走不麻煩。
只要高潤不主動和霍京墨說這件事,相信按照他們在公司裏見面的這個頻率,霍京墨根本不會發現他不在霍氏工作了。
得到回答,那頭沉默了會兒,竟然真的沒有再勸。
玉瑾挂斷得非常順利,看着不到一分鐘的通話時間,玉瑾克制不住去想霍京墨口中的表演究竟是什麽,高潤說不定知道……
高潤看玉瑾對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忍不住道:“玉先生?”
玉瑾纖長的手指在桌面有節奏地點動幾下:“你下午有什麽事嗎?”
聞言,高潤非常嚴肅地擡了擡自己的鏡框:“有工作,很遺憾下午不能繼續陪您。”
玉瑾聽着怪別扭,發現高潤格外嚴肅的神情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話有多歧義:“你誤會了,我是想問你下午要不要去哪裏出差。”
對自己的行程無比清楚的高潤肯定搖頭:“沒有。”
玉瑾點動的手指頓了下。
連高潤都不知情的表演。
另一頭霍京墨輕而易舉地接受被拒絕,最主要原因是想到玉瑾對騎馬的恐懼,那狗說不定也會怕?
況且徐振波家裏那養的惡犬。
霍京墨做事從來都只有別人退讓的份兒,徐振波既然敢當着玉瑾的面那樣亂說話,想必也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他不可能不報複回去。
這時私人電話響起,這個號碼除了父母和玉瑾,沒多少人有,而有的那幾個都是幫霍京墨做一些他明面上不好辦的事的。
剛被玉瑾拒絕,父母幾個月都聯系不上一次,加上正好吩咐了人辦事,霍京墨便沒注意來電顯示,接通後直接問:
“抓到了?”
玉瑾站在咖啡館外,高潤剛回去上班,聞言皺眉:“抓什麽。”
霍京墨呼吸滞了瞬間:“……狗。”
“和你之前說要帶我去看的東西有關系嗎發?”
“對,怕不怕這個?”
玉瑾眉蹙得更深:“要做什麽。”
如果霍京墨要虐待動物,肯定不會和他承認的。
霍京墨看玉瑾有和他一起去的打算,看起來也不像會怕,索性說:“電話裏面說不清楚,我現在去接你。”
正好這個時候真正的電話才打進來,霍京墨猜到那邊要說什麽,挂了那邊專心等玉瑾回答。
結果就是玉瑾坐在了霍京墨的副駕上。
霍京墨換了輛沒有後排的跑車,玉瑾也懶得想他是不是故意的,上車後也不說話,淺色的眸子盯着要解釋。
“你之前怕騎馬,大型犬呢?”
“我不是怕動物。”相反玉瑾很喜歡動物,騎馬算作運動,單純的馬匹他也挺喜歡。
“行。”霍京墨放心下來,直接道:“徐振波把他的狗當寶貝,我準備抓出來,給他個教訓。”
“你要給徐振波教訓我不管,不要牽連動物。”
玉瑾早知道不是什麽好事,發現高潤不知情後,他猜測霍京墨是要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試探着撥通電話聽到的第一句更讓他肯定了猜想。
問出是狗,加上霍京墨想帶着他,那肯定是與他有關,玉瑾還是做不到置身事外。
霍京墨嗤笑出聲:“他知道我要找他麻煩,現在躲着不出來。”
“放心。”見玉瑾臉色不好,霍京墨稍微慢了車速。
玉瑾以為霍京墨是會說他不傷害動物之類的,然而他說的卻是——
“徐振波家養的狗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國內禁止的品種,剛開始運回來的時候徐振波給他喂生肉,野得把好幾個人咬進醫院。”
“是真是假,我一會兒自己會看。”
玉瑾将不信他挑在了臺面上,霍京墨腳下的油門忍不住繼續下壓一段距離。
外面看來亮橙色的跑車就像是一道閃電,速度刺激着人的腎上腺素,霍京墨倒還是輕描淡寫,語氣随意。
“總歸出了這樣的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玉瑾白着臉,緊緊攥着門把手,對霍京墨裝x的行為不僅無感,甚至有些想吐。
霍京墨自己也察覺到油門壓太死,主動将速度減下來。
他記得之前馬場那會兒,其實原本只是想将葉明珠和徐振波甩開,當然也有施壓的意味在,只是沒料到玉瑾的反應比他想的還要大不少。
跑車的速度和馬不是一個量級,霍京墨剛想道個歉,準備承諾之後不會這樣。
餘光看到玉瑾因為緊張眼尾泛紅,微微張唇輕喘平複的模樣,話到嘴邊,又沒了。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就是玉瑾導致,霍京墨聞到車內突兀出現又似有若無的淡香。
玉瑾要是注意到,那就會知道,不是錯覺,是他上午和荔枝湊太近染上的,比荔枝原先品位好不少的香水味。
不過他沒有注意到,更不知道霍京墨瞬息萬變的心理活動,否則玉瑾可能會把清早在車庫沒給出去的打給出去,某人值得。
由于不太想和霍京墨有過多的交流,在必要的詢問之後玉瑾連目的地在哪都沒問,畢竟他回到B市之後也沒時間玩,霍京墨說了他也不清楚。
直到接近目的地,玉瑾才發現周遭的景色越看越熟悉,就是上次來過的馬場。
等到霍京墨過來将副駕車門打開,玉瑾還是坐在車上一臉糾結,最後猶豫問:“你是想帶那條狗來這裏跑圈,累死它?”
因為玉瑾問得很認真,所以霍京墨很辛苦地把笑忍住:“一會兒就知道。”
玉瑾下了車,覺得這樣的懲罰很難評價,竟然對一條狗體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跟着霍京墨走了段,玉瑾發現路似乎是不一樣了,霍京墨帶着他到了另一間屋子,打開門裏面只有電梯。
外面除了觀衆席根本沒有其他建築物,玉瑾反應過來,地下還有。
果然,進入電梯之後的按鈕是B1B2B3,霍京墨刷了卡之後按下B3。
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玉瑾已經聽到外面似乎有實質性的聲浪熱潮沖刷進來,霍京墨主動站到他前面。
玉瑾看着他朝後伸過來的手,沒有第一時間去握,電梯門完全打開,沒等他看清外面的場景,霍京墨先握了上來。
玉瑾沒躲開,他走出電梯,眼中映照的全是幢幢人影,人們像是擠來擠去的沙丁魚,但是沒有人在乎,氣氛十分狂熱。
與地面上冷冷清清、人影稀疏的馬場形成鮮明的對比,玉瑾實在沒有想到馬場地下還有這樣的乾坤。
“都是人有什麽好看,看前面。”霍京墨的話提醒了玉瑾,他順着眺望,層層人堆的最中間,是一堵弧形矮牆,此時正好從高空搖搖晃晃降下兩個鐵籠,裏面關着的都是大型犬。
玉瑾被霍京墨拉着,他們過來的通道和一樓的人不同,二樓人很少,很容易就到了最佳的觀看位置,甚至二樓還有沙發。
下方應該是單向的玻璃,清透程度不錯,但是下面的人沒有人擡頭看,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在乎。
玉瑾沒坐下,而是有點發愣地看着兩個鐵籠裏的大型犬對着狂吼,從現在的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它們吼叫時露出的尖牙,上面還帶着血跡。
吃生肉的大型犬,和野獸沒有區別,玉瑾看着,毫不懷疑他們連人都敢咬。
霍京墨一直在注意着,擔心玉瑾看不慣,不過發現玉瑾的承受能力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只在最初表情有些不适應,後面就是非常冷靜的旁觀者狀态。
鐵籠還沒有要打開的架勢,那兩只食肉犬也沒有停下來對吼的意思,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玉瑾這才坐到霍京墨邊上:“你要讓徐振波家的狗參加這個比賽。”
“對,很快就輪到。”霍京墨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選擇發送,“但是你知道這不是目的,我會給徐振波預留好趕過來的時間。”
他們周邊有大屏幕,上面顯示着比賽犬各自的賠率和倒計時。
“輸了會怎麽樣?”
“看對手心情,主辦方這邊都會盡力治,畢竟一條也不便宜。”
“真現實。”玉瑾扭過頭,盯着倒計時一點點變動。
如果真的像霍京墨說的,徐振波家的狗可能最開始被運到國內時還有野性,但是長期不見血,自然是比不過這些專業訓練出來的比賽犬,好欺負的對手沒人會放過,這些瘋狂的動物同樣。
徐振波不來,他的愛犬大概率活不下來。
哪裏都有這樣通用的規則。
倒計時歸零,鐵籠大開,兩只叫嚣許久早已彼此仇恨的狗立刻陷入激烈的撕咬。
霍京墨對這種比賽無感,更瞧不上那些天天來這裏發瘋的賭徒,因此沒怎麽看兩只狗打架,反而撐着下颌看玉瑾。
與底下的狂熱不同,他始終安靜,但是眼神自始至終也沒有離開過賽圈,很獨特的觀賽狀态,總之霍京墨認為很好看。
他的眼神毫無遮掩,玉瑾有注意到,但他沒管,握在手中的手機不停傳來震動提示,玉瑾抽空看了眼,發現是短信通知。
是法院發來的,告知的內容很簡單——
拍賣品權屬移交完畢,不夠償還債務。
真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