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瑾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去看霍京墨, 眼神陌生得像是重新認識。
“你說的這些我知道，願意幫忙的話，謝謝您。”玉瑾将稱呼直接轉變過來, 他現在不知道霍京墨喜歡什麽樣的了，不過順着他的話總歸沒錯。
玉瑾接受得比霍京墨想象中要容易, 他語氣頓止瞬間才說：“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主動和我說。”
“你幫我解決的話, 我想不會有類似的事情。”
這話說得沒問題，甚至還在側面認可了他，可是落到霍京墨的耳中卻是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想了幾秒，霍京墨認為玉瑾是誤會他的意思了, 他确切的意思是什麽大事小事都可以和他說，閑聊也好, 交流也罷。
這樣邏輯通順後，霍京墨被自己膩歪得皺眉……但還是想和玉瑾說清楚。
随後餘光瞥見玉瑾在看窗外, 角度偏斜得有些厲害, 整個背對着他。
連面對面都不是，更不适合說那樣的話。
這車外面的風景有這麽好看？霍總眉皺得更深, 想瞬時換輛車, 或者換條公路。
霍京墨原因想個遍，車和風景都怪罪到，車是不能臨時換的, 但是前面正好是岔路口。
不按原路返回, 甚至選擇完全相反的另一條，最後繞大圈才能回到城區的行為并不聰明。
霍京墨又想着不趕時間, 最近他難得有顧慮, 都不像之前一樣，想讓玉瑾過來就喊了, 然後讓玉瑾和他待在封閉房間裏面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沒太大的事，就是單純和他待着。
種種原因下，霍京墨選擇繞路的那條。
這樣的操作下來，效果立竿見影，玉瑾不再看窗外，回頭問：“為什麽繞路？”
霍京墨咳了聲：“你之前背着我。”
玉瑾還在等他的後半句，等了會兒發現霍京墨已經說完了。
被攥得指尖泛白的手輕輕放開，面對着他：“那現在可以嗎？”
行吧。霍京墨清楚玉瑾的潛臺詞，幹脆利落地掉頭，駛入正确的道路。
B市的交通非常發達，地鐵高速四通八達，導致原先的公路都有些荒廢，通往馬場的這條路上更是。
遠處零星的建築物都是廢棄工廠，更遠處就是山脈。
當年為了發展導致這塊地方被污染得很嚴重，工廠大部分因為不符合環保指标搬遷或者關閉，開發起來費力不讨好，地形也一般，因此這塊荒廢地厲害。
外面的塵土飛揚，玉瑾沒有再看着窗外之後，霍京墨順便把車窗也關上，偶爾餘光掃過，玉瑾雖然還是沒有太看他，但至少他能看到側臉。
路程過了大概一半，恰好在這條公路的最中間，霍京墨凝望着前方眼神驟然銳利起來。
他飛快在跑車的操作屏上點動兩下：“抓着安全帶。”
不單是他，玉瑾同樣看見了，在這條半廢棄的公路上，前方出現一排車隊。
橫放的，靜止的，像是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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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坐在車裏面都聽到發動機似乎能震破耳膜的轟鳴。
在這樣疾馳的速度下，心髒會空落得很厲害，玉瑾按照霍京墨說的抓住安全帶，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霍京墨的依據，在瞬息間就做出對面不懷好意、無法交涉的判斷，并且準備，直接沖過去，而不是掉頭。
玉瑾後知後覺地調整視線角度，過快的車速讓他整個人被巨力壓制在座椅上，不能有過多的動作，和移速比起來，所有行為都顯得異常緩慢。
不過玉瑾還是透過後視鏡看到了，他們後面也有一排封鎖車輛，不停地閃着燈，應該是在發現他們不準備掉頭之後才追上來的。
所以霍京墨是正确的。
追擊還是太慢了，玉瑾看着他們從一小段黑線變成一個點。
與之相反的是前方堵截的那橫排車輛，飛快接近着。
陽光反射下，前方一片的地面不停有銀光閃爍，是專門用于破車胎的紮馬釘。
不停嗎？
玉瑾腦中剛出現這個想法，就已經有了答案。
不停。霍京墨已經軋過去了。
再貴的輪胎遇到這種釘子也沒辦法，車內一陣晃動，玉瑾還是抓着安全帶，他來不及想其他，現在才看見，那些人是配有武器的。
槍型的武器，但裏面不是真的子彈，是鋼珠。
前面的車窗被不停地擊打，鋼珠又被彈開，其中一顆在玉瑾眼前劃過，異常清晰。
很顯然對面因為霍京墨沖得太快有些自亂陣腳，掃射之後沒有将車逼停更是加重了混亂。
按照計劃本來應該在失敗之後直接上車，有幾人的動作就稍慢了些，而霍京墨在車胎沒氣的情況下，就是沖着那幾個人去的。
棄車下去之後，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敵人。
撞了兩個來不及上車的人之後，跑車車頭終于狠狠地撞在了第三輛越野車車身上。
副駕上的安全氣囊瞬間自動觸發，玉瑾在接受沖擊的瞬間閉眼，但是跑車玻璃的質量實在太好，沒有破，只是前沖力道過大，只能任由力道作用身體。
跑車堵着那輛越野車竟然還前沖了一段，最後才橫斜在路中間。
玉瑾在這段時間睜開眼，看見隔壁駕駛座上的安全氣囊并沒有彈出。
霍京墨見他在看，将自己的安全帶也拔了，拿着不知道從哪裏變出的小刀，在沖擊力基本沒有後刺破玉瑾前面的氣囊。
他紮了幾個，玉瑾一只手可以活動後，也被遞了把刀。
“那輛越野的人都沒上去，開那輛回去，他們不是針對你，你一會兒上不去車就躲在那邊的坡後面發，我搶到了去接你。”霍京墨語速很快地交代，臨了玉瑾的安全帶也拔了，他從儲物的地方拿出一件防彈背心，“別怕，穿上。”
玉瑾沒接：“只有一件嗎？”
霍京墨以前沒預設自己的跑車會載其他人，所以認為一件完全夠了，後來玉瑾來他想加的，就是車太多，還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就沒有統一。
玉瑾沒動，霍京墨及其直接給他套上去了。
“我沒事，你一會兒記得快點躲好。”
此時後面的車已經有在緩慢包圍，對方優勢明顯，拿着他們的□□對着車子叮叮咚咚地做無用功。
霍京墨很顯然覺得吵，這時候還能嘲諷：“這種東西打不死人。”
玻璃是打不穿，人也打不穿嗎，一個不行，很多個呢？
玉瑾也沒時間問，霍京墨示意他開車門去躲的同時自己也開了車門。
那兩個被撞的人，一個問題不大已經自己跑上車，還有一個似乎被軋到腳，回去得有些慢。
霍京墨就看中了他，本來就受傷跑不快，再讓霍京墨背摔加手刀後直接昏迷過去，霍京墨拿了他的□□在手裏。
在那些人調整射擊範圍前滾到跑車前邊做掩體，玉瑾這時候也下了車，霍京墨說不是針對他的，他這邊的火裏的确少，那六輛車被霍京墨撞飛一輛，五輛車有四輛是對着霍京墨那邊，離副駕近的只有一輛。
那輛裏面只有一個人，似乎還遵紀守法，有其他動作不開車，想打鋼珠先停車。
所以玉瑾是看着霍京墨過來的，他身上穿的是奢侈品牌定制西裝，在全是灰塵飛土的路上轉了一圈，高定成了腌制鹹菜。
玉瑾看得有些發呆，直到霍京墨同時髒掉的臉湊近才回神。
“不是說了讓你先躲到那邊去，來這裏容易被打到。”霍京墨看了眼情況，“算了，一起上去。”
玉瑾就和他點點頭，他這邊的火力确實比較小……
下一秒，玉瑾先聽到了真實槍械射擊發出的聲音。
不是在霍京墨那邊，是在他的背後，這樣聲東擊西的暗槍，沖的是要人性命。
玉瑾在某一瞬間似乎預感到了死亡的降臨，
這種預感被霍京墨給撞走了，玉瑾聽到聲音響起的瞬間，霍京墨大概是提前看見了，或者是別的什麽，總之他反應過來并做出了對應動作。
玉瑾之前還在想着霍京墨更适合在土裏滾，下一秒也被撲到了土裏。
他沒中彈，卻還是聽到了血肉的撕裂聲。
溫熱的液體從上方滴下，玉瑾看着霍京墨發白的唇色，有種恍惚感。
他起來，垂眸看着霍京墨還在不斷滲血的手臂：“能走嗎？”
“行。”
那幾輛越野車此刻都沒了動靜，可能是意識到打錯人了。
最後他們上那輛越野車非常順利，玉瑾看霍京墨給自己做了簡單的止血，而他開車。
“我讓高潤來接你？”玉瑾問，他的聲其實是顫的，現在握着方向盤的手也不穩。
“不用，喊了別人。”
高潤畢竟是在公司裏面的正經助理，一些合法的東西他可以參與，這些違法亂紀的霍京墨不會讓他來。
大概開了三分鐘，玉瑾就看到了霍京墨的人，彼時霍京墨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分外難看。
在和來接他的人說了幾句之後就徹底支撐不住地昏迷。
那個疑似代號“1”的人來到玉瑾跟前：“我送你回去。”
“你們去哪？”他看到霍京墨被躺着搬上一輛車。
“把子彈拿出來，不能去醫院。”
玉瑾有些理解地點點頭：“那你送我回去吧。”
回霍京墨的別墅路上，玉瑾全程依靠在後座，閉着眼。
代號“1”車開得很好，看起來又是一個高潤一樣的存在，不過他們都是普通人，不能夠擁有透視眼。
否則應該可以看到玉瑾甩在身邊的手機，打開後的聊天界面。
【玉瑾：你想讓我離開霍京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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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珠：當然，你覺得呢。】
【玉瑾：我會告訴你我們回去的路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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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珠：成交。】
……
……
【葉明珠：他為你擋了一槍，你不會不走了吧？】
玉瑾到了別墅之後才看到消息，“1”在前面和他鞠了一躬，轉身就幹脆利落地走了。
玉瑾有點站不住，靠在別墅外的石壁上回複葉明珠。
-放心。
打字的時候有點咯，因為還沒脫下的防彈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