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伴随着霍京墨的靠近, 玉瑾盡量以平常的語氣和他提出：“你的手不方便，一定要的話，像上次那樣好了。”
只聽語氣是無比正常的, 前提是忽略從耳尖泛起逐漸蔓延開來的紅暈。
皮膚白的人就是有這樣致命的弱點，任何想掩飾的情緒變化都會無濟于事, 身體的反應無法說謊。
玉瑾也能感受到逐漸升騰的溫度, 但是霍京墨這時已經離得很近，更顯得他無所遁形，用手去捂臉反而掩耳盜鈴。
他略微仰起頭，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霍京墨瞳孔中倒映出的……他自己。
很好看。
玉瑾有瞬間失神, 意識到自己剛才幾乎将想法說了出來。
為什麽霍京墨眼裏面的他會這麽驚豔。
于是玉瑾去捂了霍京墨的眼睛。
他不想看，因為心裏面陡然滋生出的惶恐。
父母當年可以長久地在一起, 是因為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那他和霍京墨呢, 這樣看起來, 他分明是随時可以舍棄的存在。
玉瑾在知道自己不是替身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 霍京墨不喜歡葉明珠這件事, 他肯定是高興的，但如果只是因為容貌，而不是其他的能力, 太缺乏獨特性了。
尤其是下午被迫見證的那場鬧劇, 喜新厭舊是人類的本能，人人都想要新的, 而忽略自己可能是那個舊。
玉瑾之所以一直可以忽視自己長得好看這件事, 甚至在讀書時代有過主動遮掩的經歷，是因為厭惡容貌的不穩定性, 沒人會一輩子好看的。
但是對美麗的追求沒有錯，玉瑾也認為自己如果因為這個怪罪霍京墨毫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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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上捂眼的手略有松動時。
霍京墨抓起他主動湊上來的手，十指相扣。
手背上被溫涼透軟的事物劃過，玉瑾指尖瑟縮，殘餘的觸感順着手背遍布身體每一寸。
“不用，不做，如果你想當然可以。”霍京墨似有所覺，說出了和身體本能背道而馳的話。
玉瑾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有些驚訝，再看時霍京墨的眼神的确無比清明，之前充斥的□□已然消退。
見玉瑾的反應這麽大，霍京墨有些好笑，他是看玉瑾不太喜歡的樣子，再說了如果因為科林的那麽幾句話選擇折騰玉瑾，那不用旁人講，他自己都應該好好反思。
“你之前讓我早點回來的，是有什麽事情？”
兩人舉起的手回到了正常的高度，但是霍京墨還是沒有松開。
玉瑾這下倒是真的有點驚訝，他以為霍京墨都忘了，既然成勝利已經出獄，也可以确定和葉明珠有關與霍京墨無關，他反倒沒有之前那麽急切了。
“我之前去了你三樓的房間。”玉瑾說着順便調出手機裏面之前被葉明珠删除的監控。
“葉明珠原先問我要你給我的卡，我給了他一張假的，他後來拿着那張卡去了三樓，回來之後還偷偷删了監控，就也去了。”那張卡玉瑾摸了摸發現沒有帶在身上，只能多眨幾下眼睛，“我刷卡進去了，證明你允許我看到裏面的東西，對吧？”
“嗯。”霍京墨将他的反應收入眼底，最直觀的反應是認為好可愛，慢了會兒才注意到玉瑾和他說了什麽，以及已經有些困惑的眼神。。
他這才接着話說：“本來準備調查清楚再和你說的。”霍京墨非常清楚三樓裏面有什麽，觀看葉明珠那段監控的同時注意到日期，忍不住問玉瑾，“你準備逃走的那天看到的？”
玉瑾原先想要繼續的話一時卡頓住，他沒想到霍京墨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而且為什麽說的不是他受傷那天，而是他走的那天。
“嗯……”玉瑾因為剛才的認知有些遲疑地承認，為了不讓霍京墨想到自己回來和這件事的必然聯系，他對他的懷疑，先問道：“那個案子有什麽疑點嗎？”
“查出來的話肯定會直接和你說，現在就是我的懷疑，但是你說葉明珠主動想要去那個房間，懷疑大概率成立。”
和玉瑾同樣，霍京墨找不到葉明珠這麽做的動機。
說得難聽一點，世界上的冤案并不少，如果不是後面調查玉瑾的家庭情況牽扯出疑點，他根本不會關注。
“我這邊只知道，葉明珠和成勝利認識，具體的過程并不清楚。”
“同學？”
“不是，可能徐振波知道，但是他不會告訴我。”
玉瑾聽白霖說過，徐振波從上學時期就開始喜歡葉明珠，他們兩家的條件都不錯，圈子互相交集，徐振波又會對葉明珠有很大的關注，因此互相了解很正常。
“我去問呢？”
霍京墨定定看他幾秒：“不許去。”
玉瑾微微別過頭，态度介于默認和反抗之間，他知道徐振波是個怎麽樣的人，但是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的話……
他心裏面一時之間有些亂，想借口休息走掉，卻被霍京墨還牽着他的手拉回。
玉瑾心緒收斂：“我知道的。”
霍京墨語氣同樣緩和下來：“想想別的辦法，不是只有他知道。”
像葉明珠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缺少關注。
但是玉瑾在這方面顯得比較現實，指出問題：“我們和葉明珠都不是同學。”
玉瑾的父母當年為了拯救家族的生意做了很多努力，也想過換環境發展，所以玉瑾的幼兒園是在B市讀的，後面的小學初中都是在A市讀的。
只不過後面父母的又回到B市發展，玉瑾那時候大了，上的高中也是在A市與B市交界處最好的高中，因此沒有另外的轉學。
以前寒暑假才能回去的老宅，高中時大周也可以回去。
而霍京墨的讀書歷程分明和他差不多。
玉瑾能夠知道的這麽清楚，是因為霍京墨比他大四歲，一個初中也是一個高中，他初三的時候看到學校牆上的優秀畢業生挂着的人赫然有霍京墨。
後來升了高中也看見了，不過宣傳不再是優秀學生代表，而是因為入伍被宣傳。
所以霍京墨會出現在沙漠中的原因也終于得到了解答。@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你早就認識我？”霍京墨眼中蘊着淡淡的探究，只是單純的疑惑，沒有怪罪的意思。
玉瑾這才反應過來，他一直當成理所當然的認知，其實霍京墨并不清楚。
“在學校見過你的照片。”
霍京墨當年屢屢作為宣傳代表，并不是因為他的成績多好，或者表率多麽典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外形優勢，不管是老師還是校領導，都非常喜歡把他拎出來當門面。
而且霍京墨的家世對老師們來說不算什麽秘密，根正苗紅的，雖然在學校不聽話了點，但是家教一定還是很好的！
“什麽照片？”霍京墨對自己留存在學校的照片沒什麽印象，主要是但凡各種活動，他都會被拍進去。
“優秀畢業生。”玉瑾提醒。
霍京墨頓時臉色古怪：“你看到那照片喜歡我的？”
話題跳得這麽快是玉瑾沒有想到的，他剛因為正常對話消退些許的熱意立刻湧上來。
“沒。”玉瑾先否認，想了想還是低聲反駁，“沒有那麽膚淺。”
霍京墨摸了摸下巴：“你要是真的因為那張照片喜歡我，我還覺得比較值得。”
玉瑾不明所以，擡眸去看的時候，霍京墨同步湊近：“看不出來嗎？”
吐息互相交彙，玉瑾無心觀察，霍京墨要他看，于是整個人僵在原地，眸中色彩像是海水翻滾，沖刷後又匆匆退回，什麽也看不出。
“真的看不出。”玉瑾冷調的音色帶上說不出的可憐意味，很像撒嬌。
因為緊張拉着他的手力度都大了些，霍京墨最後決定還是不為難人了，他适當拉開距離，指了指自己左半邊臉眼下的皮膚。
“我之前臉上有紋身。”
玉瑾聽明白了，雙眸因為震驚微微瞪大，完全看不出來，看不出有紋身，也看不出霍京墨叛逆成這樣。
“要不要看？”霍京墨顯然不以為恥，甚至對洗掉紋身這件事大概有所遺憾，照片翻出來得很快。
鑒于他已經怼到眼前，也由不得玉瑾選擇。
看過照片後，結合霍京墨看起來對照片滿意的樣子，玉瑾試探問：“紋了蜥蜴？”
“……別看圖案，看整體的效果。”
但是那麽大一個蜥蜴圖案想要無視真的很難啊。
玉瑾結合霍京墨的表情，略違心地誇獎：“很酷。”
“我知道，可惜你看到的照片是紋身被洗掉的時候。”霍京墨略微惋惜。
“不洗的話，我就看不到照片了，而且也不是這個原因。”玉瑾想他看臉的程度比霍京墨稍微輕一點。
“那是什麽？”霍京墨饒有興味地問。
對玉瑾當年而言是要命的大事，但是霍京墨的視角應該只是随手幫了個人，捎了段路後見到旅游團就把他放下了，大概率沒有印象。
饒是如此，玉瑾還是慢慢說了，沒想到他剛開一個頭，霍京墨就略微驚訝地看他。
“那個時候是你？”霍京墨在腰間比劃了下，“你那會兒才這麽高，長這麽快。”
玉瑾：……
才沒有這麽矮。
雖然現在比劃的可能和當初差不多，但這是因為霍京墨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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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主動離近兩步，擡眸看霍京墨：“現在差少了。”
霍京墨眸色漸深，如果現在反悔不能怪他，是玉瑾勾的。
然而因為玉瑾提醒，霍京墨早就忘得差不多的記憶再次被翻了出來。
他以為是小姑娘呢，帶着防曬的面紗，整個人包裹得很嚴實，孤零零站在大漠裏面。
就是可惜當初沒有注意看，否則當時不論是車身帶起的勁風，還是大漠中的熱風。
也算是他們早就認識了。
不過如果是那樣的驚鴻一瞥，可能還是不要比較好。
霍京墨基本上沒有什麽良心，但是現在竟隐隐心虛。
“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他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玉瑾本意是大致比過高度之後就走，結果就被扣了腰，現在有些動彈不得。
霍京墨将徐振天這個人之前在生意場上有多煩簡單罵了幾句，然後才說了徐振天和他提的要求。
“他說如果我假裝和葉明珠訂婚，之後就老老實實的，他不敢騙我，這件事也不會流傳出去，可以嗎？”
玉瑾原先臉靠着霍京墨半邊肩膀，聞言尖巧的下巴抵上肩頭，力度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總歸紮人肯定疼。
“他說話算話嗎？”
“徐振天雖然比較惡心，但還是要臉的。”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對手，霍京墨顯然還是有點了解。
“那随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