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後這四個字語氣格外悶。
如果是正常有情商的人, 在玉瑾質疑“算話”與否後，就應該明白他言下的反對意思，而不是像霍京墨似的, 順着話解釋。
玉瑾拽了下霍京墨放在他腰上溫度有些高的手掌，霍京墨手臂傷去之後, 他現在掙脫要容易得多。
“我去看看玉寧。”玉瑾找了個要走的理由。
“睡着了你不是都不看？”霍京墨沒有被敷衍過去, 他現在對玉瑾的習慣熟悉了許多，比如此刻就不是玉瑾平常的作風，玉寧睡覺安穩，玉瑾只要她睡下之後一般不會中途去看。
“今天想看。”玉瑾另外編一個理由都懶, 心裏想着這樣的變化霍京墨倒是又能看出來。
繞開霍京墨站着的路，玉瑾緩慢上樓, 他自己都在和自己說要想明白自己的定位，試圖從外人的角度看自己目前的境況, 能長久留在霍京墨的身邊應該沒什麽不滿足。
……還是不行。基于對狀态的清晰認知, 所以最無法欺瞞自己。
玉瑾在登過三格臺階之後，站定在第四格回身：“如果你真的在問可不可以, 回答是不可以。”
他回身不等答案接着走, 在樓梯逐漸接近盡頭時，玉瑾剛才說的終于得到句回答。
霍京墨的聲音從下方傳上來，不太重, 但是能夠聽清楚, 說的是：“知道了。”
玉瑾覺得沒去探究這句話代表的确切意思，他也知道相比起來, 自己剛才的質問來得更加莫名其妙。
話題跳轉程度堪比跳樓。
中途路過玉寧的房間門口, 玉瑾想了想還是沒打開，敷衍霍京墨的理由, 他沒必要真的去打攪玉寧的好夢。
玉瑾回到房間打開電腦，他有在睡前查看郵件的習慣，翻譯的工作需要和海外溝通，大部分時候還是習慣性用郵件。
在未讀郵件剛處理完時，正好有一封新郵件發過來，玉瑾沒多想打開。
剛一點開，裏面就自動播放起一段語音。
“我想看看照片，能被霍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
“可以啊，給你看。”
是霍京墨的聲音。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
“想要就給你。”
還是他的。
玉瑾屋子裏面習慣性開的是冷光，亮如白晝，加上顯示屏中空白郵件的反射，映襯整張臉膚色瑩瑩。
他移動鼠标将郵件和後面空白嘩啦的電流聲一并關上，沒什麽表情。
說來可笑，他的第一反應是怕霍京墨膩了、厭倦他。
而不是倍感侮辱。
房門被敲響三聲，玉瑾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請進都覺得累。
于是走過去自己開了門。
門毫無預兆地開了，霍京墨沒有聽到半點門鎖轉動的聲音，玉瑾就已經站在他面前。
他主動上門，自然沒有讓玉瑾先說話的道理。
“之前讓你答應的那件事……”霍京墨想說是他考慮不周，他其實知道玉瑾對葉明珠有多在意，只不過那會兒主要考慮生意上的省事，演戲也會控制在非常小的範圍，知情.人最多就是葉明珠、徐振波、徐振天、加上他，當然還有玉瑾。
一直以來玉瑾受到的教養是不能打斷別人說話，他履行得很好。
唯獨這件事，他有些聽不下去。
“沒關系。”玉瑾突兀說，“之前沒考慮好，如果生意因為這樣的小事可以更加順利，沒有拒絕的理由，你去吧，沒關系的。”
他頭尾都重複了沒關系，不是在和霍京墨說，是在和他自己說。
不想讓霍京墨讨厭他，要配合、要順意。
見霍京墨毫不掩飾驚訝，玉瑾勾出一個很淺淡的笑。
“這次不是借口，我真的休息了。”
房間重新變為密閉空間，玉瑾倚靠在門板上，思緒淩亂而活躍。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可以讓他們的關系平等。
再好的玩具玩久了都會膩，他想增加自己在霍京墨心裏面的籌碼。
有什麽辦法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玉瑾靠着門扉許久，因為霍京墨的重心是不可能放在感情上的。
詢問的事情也是為了生意，與此相關的，他能幫上忙嗎？
這天之後，演戲沒了下文，霍京墨大概還是拒絕了。
而後他就突兀地忙起來，加班時間明顯延長，每次玉瑾到了主樓底下，上車之後司機就直接将他開回去。
霍京墨在加班，玉瑾有些猜測，可能他是被徐振天煩上了。
可惜玉瑾對企業的業務還有管理一竅不通，幫不上忙。
他當初的成績也是文科偏好，由于父母鼓勵興趣發展，讓玉瑾力求喜歡什麽就把什麽發展到最後，因此不好的也确實很不好。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之前想要幫忙的心思也不是假的，他這段時間網購了許多書，加上網上搜集的課程在學。
然而術業有專攻是真的，如果不專業還是不要硬碰更好，否則容易滿頭包。
這樣的情況下，玉瑾還是沒放棄，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堅持什麽。
或許也只是想讓自己忙起來。
霍京墨偶爾會來他的卧室，他就把桌上的書給藏到床底下，總歸沒有開口問本人的意思。
玉瑾學了一段時間，報名考試，也拿了對應的證，反而更加不得要領，這樣也不是辦法
還是得問問霍京墨需要什麽樣方面的，不然他可能就算拿下了學位還是無用功。
這天，天悅別墅外面傳來隐約的發動機聲，玉瑾剛給玉寧講完故事回到自己的房間，聽到動靜拉開窗簾，發現霍京墨竟然在擡頭看他房間的位置。
正好撞上了。
玉瑾本意就是要找霍京墨，因此也沒有多想為什麽他第一次拉開簾子霍京墨就正好也在擡頭看，沒往習慣方面想。
下到樓下，霍京墨正好換鞋進來，和玉瑾一起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最近忙什麽？”玉瑾問。
他們最近的确是沒有語言上的交流，身體上倒是不少。
所以玉瑾沒猜到霍京墨看他房間亮不亮燈的用意，因為不管他是不是睡了，都偶爾會被他親醒。
玉瑾謹記自己除了臉以外最大的價值就是這個，加上霍京墨最近加班到深夜，因此是配合的。
“一個項目，大半年了，一直在批預算給他們，最近去看發現一點進展都沒有。”
玉瑾聞言有些稀奇，因為霍京墨當初沒有帶着幾個人到的B市，但凡帶的應當都是他信得過的，竟然還能養出他開不掉的蛀蟲。
霍京墨倒也不覺得沒面子，看玉瑾關心就和他一五一十說了。
之前那個因為意外出車禍的老員工，後面選擇回到A市去修養，等他傷差不多好了之後，霍京墨就将他原先手裏的項目還給他。
這個員工的身份霍京墨沒說，就說是當初一起來B市的人。
項目轉交過程中，高潤經手查看後發現疑點，霍京墨得知後立刻去實地考察，結果就發現項目毫無進展。
“我去問他，他說他最近在休息，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霍京墨揉了揉略微發脹的太陽穴。
玉瑾對此非常能夠理解，這種一開始跟過來的出了事的确不好處理，而且之前休息霍京墨也說是因為公事。
雖然具體情況很不一樣，但是當初父母去世之後，玉瑾經歷的其實相差無幾，當年的玉文峰也還是老好人。
霍京墨說着話鋒一轉：“他這邊倒不是什麽問題，我該處理起來也不會手軟，賠償當初都給他了，現在的事情另外清算。”
玉瑾點點頭，聽霍京墨繼續說。
“現在的問題是之前提到的徐振天，你還記得他嗎？”
“徐振波的哥哥，之前和你作對的那個？”雖然時間過了一陣子，但是前段時間最大的争吵就是因為他，玉瑾自然不可能忘記。
同時徐振天也是他之前看的鬧劇主人公。
霍京墨有點不想說，但是話到一半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沒有臨時回收的道理。
“就是他，他最近在和我搶這個項目，那個項目是政府批下來的，現在沒什麽進展，他舉報了。”霍京墨說着要被氣笑。
“但是這種機關程序一道道審批起來比較麻煩，所以等到調查團來之前将進度趕上就行。”
霍京墨說得看起來非常自信，但是玉瑾直覺事情并不簡單，且不說原先的團隊就存在問題，光是趕進度這三個字就堪比噩夢。
玉瑾點點頭，可能是擔心的樣子過于明顯，臉頰一側被輕輕捏起，被迫揚起一個弧度。
霍京墨對力道的掌控已經在之前的實操中變得非常到位。
捏紅無可避免，但至少不會把玉瑾弄疼。
“還是笑着好。”霍京墨滿意點頭。
玉瑾揚着物理意義上生拉硬扯的弧度，嚴重懷疑霍京墨的審美。
“不用擔心，和你沒關系，別多想。”霍京墨是想說，總歸養玉瑾是養得起的，想了想還是選擇單說自己這方面的。
玉瑾問這個也不是擔心霍京墨說的事情，他推開霍京墨的手：“我有什麽能夠幫上忙嗎？”
“有。”霍京墨原本被推得搭在玉瑾肩膀上的手逐漸往裏探，“幫我緩解壓力。”
玉瑾：……
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如果讓他單獨想辦法，或許徐振天是個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