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胎穿界的笑話小嬰兒的生活,無非就是……
小嬰兒的生活,無非就是睡和吃,哦,還有不受控制的拉撒。
以蘇明月成熟的心智,實在難以接受自己不受控制的吃喝拉撒,但是身體是嬰兒的身體,不受思想控制呀。
于是,蘇明月只能選擇多睡,睡着了啥都不知道。反正,小孩子嘛,多睡也是正常的。睡着了也不用裝小孩裝得辛苦。
這一裝睡,裝了三年。
當然中途蘇明月琢磨着差不多的時候,學着叫了爹和娘,學會了爬與走。
她覺得自己正常的裝成一個小嬰兒,卻不知道大人為她操碎了心。
——
“我可憐的兒呀,月姐兒不是個男孩就算了,她還是個傻的,我可憐的兒呀,你怎麽這麽難。”
這天,蘇明月正在隔間午睡,卻被一聲哭泣的女聲驚醒。
我那不頂用的外婆又來了。
月姐兒不就是我嗎?外婆說我是傻的?我是傻的!我是傻的!!
我,蘇明月,堂堂一個胎穿,沒有展現驚人的才智就算了,居然被認為是傻的。
真是丢盡胎穿界的臉,說出來會笑掉整個胎穿界的大牙。
蘇明月正想反駁,外邊沈氏已經忍不住。作為一個心氣特別高,立志要跟自己娘不一樣的,靠得住的娘,沈氏是絕不容許人這麽說自己女兒的。
“娘,你哪裏聽到的胡話。月姐兒好好的,白白胖胖,能跑能跳,能說能笑。那裏像傻子。”沈氏斥到,“你別在外邊聽風就是雨,那些三姑六婆說啥就是啥,有點自己的判斷力。”
“可是,外邊的人都說月姐兒白天黑夜老睡呢。”外婆還是有點猶豫。
“外人知道什麽,只不過是恰好遇見月姐兒幾次都在睡覺,就亂說話。你是月姐兒的外婆,你傳這種胡話,你怎麽不為月姐兒想想。”
“我有呀,”外婆急忙辯白,“我專門給你帶了秘方,吃了的小孩特別聰明,特別管用。”
“娘,要真有這種神藥,個個小孩都是狀元之才了。”沈氏嘆氣,自己這個母親,只有一顆心是好的。
“那好吧”外婆想想也是,聰明都是天生的,于是她話題一轉,“我還給你帶來了生子秘方。這是我從泰山送子娘娘處求來的,你每天晚上壓在枕頭下,特別靈驗。”
沈氏眼神一暗,當年大夫判斷她産傷,她出月子才知道。這些年也一直吃大夫的藥調理,只是始終沒有再懷上。
“娘,我們這離泰山遠着呢。”沈氏無奈。
“胡說,送子娘娘法力無邊,沒有界限。”外婆斥到。
“給我吧,壓枕頭是吧。”沈氏懶得處處反駁自己娘,反正也就是壓着,不用入肚的。
也許,萬一就靈了呢。
不孕不育呀,即使在21世紀也是難題呢。躺着偷聽的蘇明月心裏暗暗嘆氣,這家人貌似還一脈單傳,在古代,無子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她這些年也偷聽到,當年那一聲‘怎麽不是個兒子’的感慨來源。
對于生蘇明月産後血崩一事,沈氏從不因蘇明月年紀小就在蘇明月面前落淚抱怨。
只是蘇明月這些年也明白,沈氏還未當家,上有公婆,丈夫獨子。婆婆今年的拜祭祖先的祝禱詞已經變成‘祖宗保佑我蘇家早得貴子,開枝散葉,傳承香火’,沈氏所受的壓力可見一斑。
眼見外邊氣氛逐漸凝重,外婆那标志性的“我可憐的兒”又要響起,蘇明月趕緊弄出聲響,表明自己已經醒來。
“娘,娘”
聽見蘇明月喊娘,沈氏的心神立刻從無子的煩惱轉移到蘇明月身上。
“月姐兒醒了,”沈氏摸摸蘇明月的額頭,沒有汗,“來,喝杯溫水,秋天幹燥睡醒口幹。”
蘇明月乖乖倚着沈氏的手喝下一杯溫水。
“月姐兒可真乖,還記得我是誰不?”外婆問到。
“記得,外婆好。”蘇明月裝小孩。
“外婆是誰呀?”
“娘的娘。”
外婆見蘇明月口齒清晰,不像傻子,一時放了心。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西廂的媚姐兒過來找娘,蘇明月轉頭跟真小孩媚姐兒玩,也不願再應付外婆是誰外公是誰舅舅是誰的問題。
媚姐兒超有耐心,問好之後一直教妹妹說話,蘇明月只要重複跟着學就行了,應付起來比應付大人容易多了。
于是,小小的房間裏,孩童的細嫩聲音不斷,沈氏和母親偶爾誇贊兩句,“月姐兒學的真快”“媚姐兒真是好姐姐”
竟是一次十分和諧的見面。
到了傍晚,蘇順下學歸來。
是的,即使已經有兩個女兒,蘇順還是一名古代的童生,不事生産,日日跟自己的師傅學習。
一家人吃過晚餐,沈氏讓紅線看着月姐兒媚姐兒玩,與丈夫蘇順商量,“月姐兒也3歲了,想來日日跟着我們大人,沒有玩伴的原因,睡得多動得少。我想着,要不讓餘嬷嬷帶着月姐兒媚姐兒一并住到西廂房去。媚姐兒也才4歲多,兩姐妹剛剛好做個玩伴,小孩子一起玩玩鬧鬧,感情才好。”
“挺好的,按你說的來辦吧。”蘇順笑吟吟答到。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動人。
在古代昏黃的燈光下,沈氏褪去一身頭飾,只披着烏壓壓的一頭長發,明目似水,笑靥如花。
蘇順看得眼神一暗,不由自主的抓住妻子的手,大拇指細細的摩擦,說到,“要不今晚就讓餘嬷嬷把月姐兒帶過去吧。月姐兒也三歲了,是該給她添個弟弟了。”
再老夫老妻,沈氏也臊的耳朵通紅。
只是想到今天母親說的話,沈氏不禁黯然神傷。
她是事事與丈夫相商的性子,從不默默淚流,因此便道,“今日我娘來尋我,也說了求子的事。自當年生月姐兒傷了身,大夫問診後月月喝這補藥。如今大夫也說身體已經無恙,但就是沒懷上。母親也時常求神問佛,父親也盼着抱孫,我實在是十分對不住你。”
蘇順十分懊惱提起妻子的傷心事,他細細安慰,“子女一事要靠緣分,如今你我膝下有媚姐兒月姐兒十分可愛,不必心急,你我還年輕,慢慢來。”
“我亦知此道理,只是心裏總想着這事。自我嫁過來6年,夫君你對我十分好,我未得一兒,實在是遺憾。”
蘇順一聽這話,眼見嬌妻含淚,身如弱柳扶風無所依,不禁憐惜心大起,忙将嬌妻擁入懷中,說到,“何至于此。即使無兒,你我膝下有媚姐兒月姐兒亦足以。你若心心念念此事,不如趁年節未至,秋收風景正好,到莊子散散心。我聽說十分着急此事,影響心情,反而難有孕。”
“父親母親在家,你亦日日苦讀,我獨自帶娃散心,會不會不好?”沈氏猶豫到。
“這有何不好。父親母親身體康健,我正好近日随先生到臨縣游學。你放心,父親母親那邊我來說,就說趁我出門游學,你帶媚姐兒月姐兒到莊子上理一下賬目。”蘇順十分善解人意的說。
丈夫不在家,沈氏自是願意帶着女兒出門散心多于在家陪公婆的。自己做人媳婦,這話就不好實說了。
也不知蘇順是如何對父母說的,反正沈氏順利得到與自己的女兒外出散心的機會。
只是還沒等到沈氏送丈夫出門游學,收拾好自己與女兒的行李,出嫁已久的蘇姑媽又拎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為什麽說又,因為蘇姑媽就嫁在本縣馮家,有事無事三不五時的就回家溜達兩圈。
蘇姑媽這次回娘家是帶着小兒子翔哥兒回來的,一回來就熟門熟路的直奔蘇祖母屋。
“娘,我聽說我哥要外出游學了?”蘇姑媽是人未到聲先到的典型,回娘家對她來說比在夫家更不用守規矩。
“是呀”蘇祖母迎出來,“每兩年都要游學一趟的了”
見蘇姑媽帶着外孫子過來,蘇祖母一下子笑了,抱起了翔哥兒,“翔哥兒也來了。吃了沒?餓不餓?渴不渴?”
翔哥兒是一個四歲的小胖子,被她母親養的胖嘟嘟的,只是因為常在外邊玩着,免不了變成黑胖黑胖。
此刻被外婆抱着,翔哥兒扭了兩扭,十分不願,但還是答到,“外婆,我來時吃過了,不餓。”
“那就吃一盅炖秋梨,秋天到了,十分幹燥,吃盅秋梨潤潤喉。”蘇祖母說到,“陳嬷嬷,到廚房給翔哥兒端一盅炖梨。”
翔哥兒想到炖梨是甜的,也可以吃得下,于是乖乖被祖母圈在懷裏等炖梨。
“陳嬷嬷,我也要一盅。”蘇姑媽毫不見外的喊到,挪到她娘跟前,好奇問“娘,我哥這次怎麽去臨縣,以前不是去省城或者周邊的嗎?”
“聽說臨縣退休回來了一個老進士,你哥他們都去拜訪學習了。”蘇祖母解釋到。
“臨縣雖跟我們說是相鄰,但翻了一座山,氣候吃食跟我們十分不一樣的。”蘇姑媽說到,“翔哥兒他爹去過,十分冷,愛吃辣。”
“是啊。”蘇祖母也憂愁,但兒子求學之路是萬萬不能因此而斷的。
“娘,別擔心,我都問過翔哥兒他爹了,專門給我哥帶了了老狼皮的護膝和皮靴,十分保暖,不會凍壞。”蘇姑媽表功,“我還帶來了茱萸醬,微辣口味的,冷冷的天吃一點出一身汗,但又不會太辣,慢慢的就習慣了。”
還嫌不夠,蘇姑媽繼續說,“這次翔哥兒他爹出門,帶回來了十分好的臘肉,我給你帶來了一根孢子腿和一根廘腿,到時候你給我哥帶上一點,實在吃不了辣就讓小石頭單獨給我哥煮。”
“如何能帶這麽多東西回娘家,你公婆還在呢。”蘇祖母心疼兒子,但也十分為女兒着想。
“沒事,翔哥兒他爹知道的。再說,飛哥兒還在我爹任職的書塾裏讀着書呢,你知道,我公婆最喜歡飛哥兒讀書的勁頭了,到時候讓我爹私下多教教飛哥兒。”
飛哥兒,翔哥兒他哥,目前正在書塾讀書,被外公教着,痛苦程度僅次于後世班主任是我爸or我媽。
“那好吧,待會你回去,廚房裏臘肉你挑幾根回去,雖然是常見的豬肉不如狍子肉鹿肉珍貴,但也是學生家長細細挑的好肉做的,平日裏吃十分美味。”蘇祖母說到。
“娘,你也知道,我婆家就是做吃食的,如何會缺臘肉。”蘇姑媽不願意。
“讓你帶你就帶,有來有往才是親戚間的道理,這是為了堵你公婆心裏那把稱。”蘇祖母要被女兒的心粗氣死,想想吃食還是不夠,“你嫂子給我送來幾匹布,有幾個質地很柔軟十分适合小孩子,待會讓蘇嬷嬷給帶回去,裁給飛哥兒翔哥兒穿。”
“娘,嫂子又給你布了。”給小孩子的,蘇姑媽也不客氣。
“嗯。”蘇祖母應到。
說話這半響,陳嬷嬷的炖梨盅送上來了,趁着熱熱的喝上這一口炖梨水,蘇姑媽抽出手帕擦擦額頭的細汗,“還是咱家老梨樹結的梨子夠味,秋天裏喝一盅,整個嗓子都舒服了。”
“那當然,你祖父的祖父當年種上的,整個縣城都沒有我們家這麽老的老梨樹了。”蘇祖母十分自豪,幫翔哥兒抹掉額頭的汗,“翔哥兒,慢慢喝,別着急。”
翔哥兒一口幹掉最後一口梨水,擡起袖口擦擦嘴,他已經不耐煩了,“娘,我要出去玩。”
“去吧,找你表姐表妹玩去。”蘇姑媽爽快到。
翔哥兒一溜煙的跑沒影了,外婆家翔哥兒常來,熟得很。
看兒子走遠,蘇姑媽悄摸摸的繼續剛剛的話題,“娘,我嫂子又送布讨好你了,她這幾年身子還沒養好?”蘇姑媽問到,娘家有沒有後,她十分關心。
“大夫說了沒問題,就是沒懷上。”蘇祖母也實在是盼孫心切,“求神拜佛,吃齋喝藥都試了,還是沒懷上。”
“這可咋整,”蘇姑媽也實在憂愁,“要是當初月姐兒是個男孩就好了。”
蘇明月不知道這一刻蘇姑媽跟她外婆達成了如果她是個男孩就好的共識,當然蘇明月知道了,也只能氣一氣。
“說起月姐兒,”蘇姑媽又到,“娘你聽說了沒,外面都說月姐兒有點傻傻的。”
“你做人姑媽,如何能說這等混賬話。”蘇祖母呵斥。
“我這不是在你跟前嘛,在外人面前我肯定不會這麽說。”蘇姑媽根本不怕,“想我這幾年過來,月姐兒十次有九次都在睡覺呢。”
蘇祖母還沒來得及回答,紅線從外邊跑進來,大喊“姑媽,老夫人,翔哥兒和月姐兒跟隔壁的能哥兒打起來了。”
什麽,打起來了?
蘇姑媽和蘇祖母急得一同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