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告罪求饒才肯放過她。
這些,這些都還是其次……齊妍和斬斷了無休止的回憶,準備回去睡覺。她實在很困了,腿也以未知的頻率發着抖,不肯停下。
緩存的音樂又需要重新緩存,她無奈地打開數據,收到了消息:“你是不是在樓上的回廊裏?”
她仰頭望着天花板,趴到欄杆那兒開手電照着樓下,光打到一半被夜色同化了,滿腹狐疑地撐着扶手移身下樓,稍微省力些,還是費了一番氣力。
坐到地板上的時候倒抽半口冷氣掩聲道:“你怎麽知道是我在樓上?”
歐陽指天上道:“月光啊。”
齊妍和當即俯視地下,烏漆漆的一片:“它什麽時候發光的,我怎麽不知道?”
歐陽瞥了邊上一眼,無從回答。
正巧月亮這時候大放光彩,他順勢答道:“你看,像這樣。”手在霜白的底揮出了黑影子。
齊妍和心裏一酸,懇言道:“謝謝你。”
歐陽呢喃道:“舉手之勞。”
齊妍和心下放心了,伸直一條腿,只是夠不着地面,磕到臺階角倒是舒服地歪來歪去。
歐陽卻站起來說要回去了。
齊妍和抱着腿瞌睡小會兒,勉強打起精神上樓。
第 16 章
清晨的草葉盈着一滴滴的露珠,晨曦下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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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結課時一勸再勸的,還是跑來了一堆小孩送行。他們侯在校門口兩側,眼眶裏迸出豆大的淚,纖長的睫毛也迎接。
何文卿等人難掩依舍,淚水圍在眼珠子周邊,只是漫不下淚,有一種酸痛的感覺,多半是被剛冒頭的太陽光給刺的。連一向淡漠的歐陽景風也撇下目光,顯出悲傷的神情。
齊妍和倒是無所謂,舉手投足間透出格外的閑适輕快,由于缺覺的緣故看着不大精神,登上列車更加萎靡了去,臉上浮泛出病人的蒼白。
她抽出紙巾放在細窄的窗臺那,折疊成合适的規格,靜靜看了半晌。
車廂沒有自然的風,空氣有是有,像是死的,塵埃落地仿佛需要更久的時間……
其他人另外調整了情緒,開始欣賞手機裏的風景,交頭接耳兩句,剩下齊妍和手肘抵着窗臺,腦袋貼近窗邊,悶悶不樂的。
錢樰問:“是不是病了?剛才還好好的。”
後面許希淵拍拍座椅的肩頭問:“誰暈車了?有暈車的糖。”
齊妍和側過頭,擺了擺手,笑着說:“沒有,沒有。”
何文卿也道:“如果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跟我們說啊,下車就奔去醫院。”
齊妍和笑道:“太誇張了,真沒有。”
錢樰等不再追問,提到袋子裏彩紙包紮的幹花束。
列車颠簸了一下,齊妍和的頭脫離了手掌,不盡意似的,又彈到窗子上。
她一時弄不清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從前的電視機播放不出頻道,拍一拍,敲打敲打就好了。
齊妍和忽然間變得開心起來,逮着邊上的人問這問那,問得她們直打哈欠。一個靠着一個,半夢半醒。
何文卿仍然執着于探尋小吃,頂着烈日騎着自行車走街串巷。臨近開學,又好說歹說地,號召人出來吃一頓晚飯。
擇了兩個日期,偏偏有人綁在一起似的連着脫不開身,只好選在了兩天的前一天。
衆人來見時,都覺得她的膚色深了一層,臉蛋精瘦了一圈,打趣道:“像半個從軍榮歸的花木蘭。”
何文卿嘻嘻哈哈地,問喝些什麽,她竭力推薦菠蘿味的碳酸飲料。
錢樰等人固執己見選了茶水。
齊妍和笑着推辭說不愛喝碳酸的,無奈何文卿纏着扭着晃着,齊妍和不忍辜負她的好意,決心試一試。
喝了一口,像倒進去一袋消聲的跳跳糖,沒有噼裏啪啦爆炸的刺激感,然而還是可怕的很,趕緊止住了,凝神聽何文卿總結她暑假的豐功偉績。
許希淵正說到他去銀行實習,接到一通電話。
他道:“趙雪清被放鴿子了,找我過去當替補,反正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
四人目送着他離開。
錢樰一句話壓抑了許久,眼看人遠去了,用悄咪咪的口吻問起在座的人:“他有找過你們辦卡嗎?”
三人眼中含笑,毫無疑問地表示:“有過,但是沒買賬。”
何文卿啧道:“很可憐的。我說我辦過,他讓我找找。我說找不到,看他發來的表情就知道很悲哀的樣子,還說親戚們如果辦卡的話首推他實習的銀行。”說完難過地咽下最後一塊晾涼的豆腐。
齊妍和喝了半聽飲料,後知後覺地問她:“你推薦的這個是不是含有酒精啊,我怎麽感覺暈暈地犯困?”
何文卿對着燈光仔細研讀了罐頭成分表,告訴她:“沒有啊,酒精含量為零。”
錢樰搖搖頭,戲谑道:“你這沒有酒都能醉。”
歐陽景風道:“該不會是發低燒了吧?”
兩人聞言,一齊擡手去摸齊妍和的額頭,又碰碰自己的:“的确有點燙手,應該算高燒。”
齊妍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幽幽說道:“你們倆人的手都是冰的,肯定有明顯的溫度差啊,不準。”
錢樰和何文卿都笑了,瞧着她臉上模糊的紅暈,商議道:“我記得旁邊好像有個藥店,要不買一貼給她灌下去。”
齊妍和揮揮手,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飯吃完了,我們回去吧,困而已,睡一覺就好了。”
其他人也不強求,随她去了。
一行人來至候車站臺。
等了小會兒,何文卿和錢樰家離得不遠,乘同一路車走了,留下歐陽和齊妍和。
臨上車前,她們不忘叮囑道:“一定小心啊,到家給我們發消息。”
齊妍和連聲應答,交代相同的話。
她們再和兩米之遙的歐陽招呼了一聲,移步到車上。
估計剛到站點的時候,齊妍和那路車恰好開走了,所以等待的時間格外長些。
她的腿傷尚未好全,送走了錢樰她們,退坐在長椅上。
她不敢看手機,也不敢塞耳機,正襟危坐地盯緊了來往的車輛,萬一被哪輛死拉硬拽上去呢。
齊妍和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天色還不太晚,一條街稀朗朗燈火通明的。要是她拼命呼救,不見得有人眼睜睜地無動于衷吧?想到這裏,她又環視周圍可以狠命抓住抱住的柱子之類,稍稍放寬了心,卻還是往前移了一只腿。
身邊的某個人似乎被遺忘去了。
站臺後是長長一帶綠化,植着綠樹灌木。
就有一只螢火蟲小心翼翼地穿了人行道,飛到站牌那轉了方向,湊去玻璃窗點亮空曠的宣傳标語圖,猛然感受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心中忐忑,故而忽上忽下地,曲經燈光下兩張略昏暗的臉,外面的世界到底不适合它,于是又躲回灌木叢去。
齊妍和多年不見螢火蟲了。
記得滿房間追着它,終于牆根底下撲到了,冒險空握在手裏,掌心被刺了一下,像火紅的木炭濺上來一兩點星子的灼熱。
她舍不得,手封住敞開的玻璃瓶,點了燈觀察瓶裏的動靜。一分,兩分……七、八分,螢火蟲捂着黑色的翅膀,掐滅了熒綠的光,一動也不動。
齊妍和權當它死了,倒在窗臺上,任它随風吹走,或者摸黑逃離。
這一丢丢零碎的厭棄的記憶叫她想起了許希淵。她覺得他也不過如此,又不該是如此的。
由着飛去吧,趁着螢火蟲還能發光的時候。
等的公車到了。
“先走了。”齊妍和舉着手匆匆道別,登車而去了。
“記得也發個消息給我。”然而話始終是多餘的,她完全用不着他。
歐陽只點一點頭,說了再見。
公車駛過了一站,哼出粗氣,兩扇門開開合合,無人理會。
一個女孩搭着包貼近站牌的玻璃,一一認清路線。
錢樰恍然,嘆氣道:“還是陪着齊妍和回去好一點。”
何文卿道:“那怎麽辦呢,也許她已經走了,再回去也晚了。”
錢樰沒話說了。隔了一段路,又問:“要不叫歐陽景風看着點?”
何文卿努努嘴,搖着頭道:“我敢肯定齊妍和不願意。難道你忘記她告訴我們不要随便洩露住址的話了嗎?”
“是哦,可是歐陽景風和她不是選了一個專業嗎……”錢樰看牢了她,問道,“你覺得他怎麽樣?”
何文卿不答話,也抛出她的問題:“他高中兩年主動和你說過話嗎?”
錢樰道:“倒是沒有,有也肯定是無關緊要的公事。”
何文卿不着意朝前一傾,挪了挪位置,答道:“那不就結了,我也不是很了解。聽人讨論說是很正直,不過他拒絕人的時候倒是體體面面的。許希淵就……”
錢樰等不及,截斷了她的話:“你怎麽提起他了?”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