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快來開席

黎王爺惹得亂子, 黎王爺親自收拾。

“南珠啊,該起了。”黎王爺進了弟弟院子,滿院子的太監嬷嬷看他是熱淚盈眶的。黎王爺心裏更虛, 面上還挺鎮定。

屋裏頭黎南珠迷糊, 問幾點了。

擒嬌說:“主子,早上六點二十了。”

“……”黎南珠平日裏要是晚上熬夜吃夜宵, 那肯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才早上六點二十。

黎王爺恰到好處出聲:“今日你結婚,外頭都等你了。”

黎南珠這才想起來他今個出嫁,頑強爬起來,腦殼也有點疼,昨日宿醉,現在神色萎靡, 坐在床上讓進, 腦袋都是木的, 倒是不緊張了。

外頭嬷嬷太監趕緊進,擒嬌祝靈也早早準備了熱洗澡水。

之後就是下頭人怎麽擺弄, 黎南珠跟木偶一般随着擺弄——除了洗澡太監嬷嬷要幫他洗。黎南珠不願意, 他從小到大, 六七歲之前,有人幫他洗,再長大一些就自己洗。

現在要一群人伺候他洗澡, 黎南珠不習慣攆人出去。

嬷嬷是皇家人,本是有一肚子的規矩要提, 但對黎王爺護犢子趕人出去, 規矩咽了回去, 只站在門外提醒, 說清潔幹淨了,架子上還有軟膏,須得捂軟了,連承受處……

屋裏黎南珠:???!!!!

他腦子有點清醒了。

自然是沒用。

洗完澡不到七點,黎南珠穿着裏衣——大紅色的,讓祝靈給他上早點,今日不吃湯湯水水的,就肉夾馍,黎南珠吃了兩個,喝了一碗豆漿,這才舒坦。

嬷嬷在旁邊幹着急——太孫妃承受處清潔完了這吃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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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來不及了。

之後就是穿衣上妝梳發。太孫妃的嫁衣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配件什麽加起來,統共有四十多件了,單人穿肯定不成,黎南珠光站在那兒,當個架子,嬷嬷讓幹嘛就幹嘛就成。

光衣服穿完,身上重了十斤。

嬷嬷說:“還有霞帔呢。”

“還有?!”黎南珠震驚。

擒嬌可羨慕了說:“主子,霞帔可漂亮了。”

屋裏不知何時大嫂侄媳婦帶着孩子都來了,小二娘站在二爺爺旁,擡着小臉眼巴巴全是羨慕的看二爺爺說好漂亮啊。

黎南珠伸手摸了下小孫女腦袋,說:“等二娘出嫁了,二爺爺給二娘陪比這個還好看的嫁衣。”

“我覺得沒有比二爺爺嫁衣還好看的了。”小二娘童趣說:“二爺爺衣裳最最最好看了。”

大廳衆人都笑。

此時四位姑姑端着托盤前來,那上面放的就是霞帔,是大紅色的底,明黃色金線繡着鳳凰,霞帔兩側是顆顆珍珠釘上去的,肩膀兩端則是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長到膝蓋處,末端還墜着兩顆寶石。

光這條霞帔就造價不菲,全是從昭海伯送的寶物裏拿的。

大歷等閑人家,是湊不出全霞帔上的寶物。

嬷嬷小心翼翼給郡王穿戴。黎南珠自小打扮就花花綠綠一團錦繡,審美早變成了富麗堂皇就是漂亮有錢,見了這條霞帔滿眼就倆字:奢侈。

等穿上身,肩膀都沉了幾分。

“郡王小心先坐,今日有的累了。”嬷嬷拿了鳳冠出來。

光武帝之前,天下女子夫郎出嫁不可用鳳冠霞帔,這是皇家禦用之物,不可越了規矩。到了光武帝時,容皇後發了旨,成婚這日,皆可鳳冠霞帔。

只是尋常百姓,就是世家子弟,嫁衣再漂亮,也不及皇後嫁衣規制漂亮莊重。

到了如今,小郡王身上,嬷嬷是老人了,曾也給皇後做過嫁衣,刨去規制外,不如小郡王身上穿的。

好看。

黎南珠的鳳冠跟現代皇冠一般,不過要大些還是雙層,腦門那兒卡一層,上頭束發的發包那兒又是一層小三角,純金打造,上頭小三角是鳳凰,嘴裏含着珍珠,整體都是彩珠和紅寶石圍繞做成的。

發冠後面還有珍珠垂下來,遮蓋住整個後發髻。

總的來說就是沉上加沉。

今天這身能有三十斤——黎南珠看嫂子侄媳婦都滿意,是把後悔咬牙吞下去,兩人替他全部操心打理,他之前是什麽事都不管,現在就別哔哔了。

只是一天而已,他可以的。

嬷嬷給郡王上了粉,畫了眉毛,唇脂,這就成了。在黎南珠強烈要求下,兩條眉毛是生氣勃勃的英俊,一下子小郡王是粉面玉腮,繁花似錦,卻又有着男兒郎的英俊。

全套上完已經八點了。黎南珠心想,他幸好剛吃了早飯。

“王爺王妃,太孫殿下出了宮門,往王府來了。”下人來報。

黎王爺大手一揮,“關門!”

黎南珠還想說什麽,就聽嫂子說:“大婚當日,讓你哥攔一攔,千辛萬苦娶回去的,自是要寶貝我們家南珠。”

“……好吧。”黎南珠扛着三十斤的衣服只能忍了。

黎王爺是摩拳擦掌,點了年輕一輩,像是黎暮珂、孟定眩、黎暮澤倆兒子,至于黎暮澤本人,黎王爺嫌這位大侄子太過文弱了,還有昭海伯王铿的兒子也一并叫上了。

全是十七八十二出頭的小夥子,尤其是孟家、王铿兒子,一個是出身武将之家,一個是成年在海上拼搏,那腱子肉,胸肌穿衣都鼓鼓的。

“你們倆可是主力。”黎王爺安排布局。

兩人是滿臉興奮,領了軍命。黎暮澤家的大郎、三郎,那都是氛圍組,“你們是文考。”

“是!”兩兄弟答得痛快。

聽聞太孫功課學業聰慧上進,他倆都是國子監上出來的,今日難得好機會,自然是要切磋切磋了。

倆小子想什麽,黎暮澤這當爹的豈能不知道,趁着他大伯虎虎生風往前走,跟倆兒子說:“一會出題的時候,不許糾纏不清。”

“爹,您是怕我們不給太孫面子嗎?”難不成太孫沽名釣譽只是外界傳的聰慧?

黎暮澤翻白眼,說:“我是怕你這個書呆子,一會被太孫三兩下解決了,上了頭,不罷休。”

長子還好,做了幾年官,打磨了些,三子那是在學問上執拗的勁兒,黎暮澤交代完,三郎還不以為然,不由說:“你若是不聽我的,耽誤了吉時,信不信你二爺爺穿着嫁衣來揍你。”

黎三郎這才怕了,說知道了。

二爺爺也太心疼太孫了。

皇宮大歷門打開,太孫是皇城下一位主人,規制上是走的上正門的。儀仗隊伍出發,太孫騎在馬背上,一身紅衣,身上金線繡着五爪金龍。

大歷金龍除了皇帝外,太子也可用,不過龍的形态有規制的。像太孫身着,那龍是團龍,收着爪子向內,略有幾分蓄勢待發的意思。

出了大歷門到了太平正街,走了約莫兩刻多就到了黎王府門前。

街道未清街,兩邊百姓圍觀湊熱鬧,只是侍衛攔着警戒,一路儀仗停後,太孫下馬,黎王府門前熱熱鬧鬧鋪着紅毯,之後就是敲門了。

太孫是先太子獨子,沒個兄弟,這時候迎親就有長輩叔叔還有堂兄弟了,長輩叔叔自然是七皇子慎郡王——親的叔,皇後也想給兒子掙幾分情誼,主動請纓,說是老七最近乖順聽話長大了,延年娶妻,老七是延年親叔叔陪着一道吧。

聖上便點了頭,答應下來——還是看在先太子面上。不過到了婚期近,又跟寧貴妃說,到時候讓十二也一同去。

“十二是熱鬧脾氣,延年腼腆,由着十二去鬧騰。”

于是迎親隊伍打頭就是七皇子、十二皇子,綴了個小尾巴歷羅敏,歷延年走在中間,到了門前對着緊閉的大門作揖行禮,喊:“王爺,延年來求娶阿叔了。”

“你笨呀,還叫王爺、阿叔呢?”十二皇子是看不下去了。

歷延年鬧的臉紅,十二皇子是沒耐心,正要扯着嗓子起哄喊,只聽他那侄兒鄭重喊:“大哥,延年來求娶南珠。”

“好!”十二皇子改口成了起哄,鼓掌。

七皇子在旁心裏嫌十二傻,歷延年裝——門關着,黎家兄弟又看不到,還做作的又作揖。

迂腐!

黎王府大門咯吱開了,裏頭也擺着龍門陣似得,十二皇子一看就摩拳擦掌的,先禮見了人,說:“放馬過來吧!”

“那本王就不客氣了。”黎王爺心裏冷哼,擺手:“你們倆先上。”

孟定眩與王铿二子上前。

黎南珠在後院,讓祝靈給他腰後頭墊着墊子,等的無聊,抓了把瓜子吃,嬷嬷在旁急的,就怕弄髒了衣裳。小郡王不在意,說沒事,一邊聽小厮來回傳話。

“太孫到了門口了。”

“十二皇子叫門。”

“王爺開了門——”

小郡王一聽開了門那就快了,結果就聽小厮說,現在是武比,“王爺派出孟家郎君和王家郎君,第一招是鼻子頂着蘿蔔幹,穿過障礙,哪隊先放進去,就算過關。”

“要是太孫隊伍輸了,那得罰酒三碗。”

黎南珠:……

“……”小郡王是吐了瓜子皮,吩咐說:“跟太孫說,我說了不許喝三碗酒,讓慎郡王代勞。”

小厮應是,忙跑下去了。

黎府陪在外間的貴婦人們聽得都樂呵,說小郡王還未嫁過去家已經當起來了,有人說半點都不給太孫留面子呀。

結果一會小厮跑來回話,貴婦人們問比賽結果,那當然是輸了。

“……太孫聽了主子話,請了慎郡王代勞飲酒。”

衆人聽的捂嘴笑,說:“不得了咯。”、“喜事喜事。”、“太孫在外這般給黎郡王面子,往後日子那定是和和美美。”、“太孫性子真是面團一般。”

黎南珠不在意外面貴婦人說笑,不就是意思他強勢,他家厲害,連皇家都短一頭,可年年喜歡,他也喜歡,兩人一向這般相處,若是年年是那種要面子,要他委屈性子的人,別說假結婚了,就是從京裏到昭州,他都不樂意來。

小孩就是純善耿直,難聽點就是認死理,認他做阿叔那時尊尊敬敬,不會有別的心思的。

至于外頭武比,輸了正常。

就七皇子、十二皇子那體格,十二皇子還好些,但也沒法跟孟家、王家那倆小子比的,這倆得了他哥令,肯定不會放水。

七皇子痛飲三大碗酒,來到了第二關。

“第二關是文試,出題的是黎大人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小厮跑來報信。

黎南珠琢磨了下,讓擒嬌去外間問問,看押誰輸贏,還拱了大嫂坐莊,鄒氏笑的不成,說好好好,今日我坐莊。

這是賭上了。

外間坐着的貴夫人們哪見過這等場面——大婚當日,新夫郎拿自家相公過門迎娶打起賭來。鄒氏面上笑着,眉眼幾分利落爽快,說:“他們男人外頭比,咱們女人們怎麽就不能賭一賭了?”

“暮澤媳婦兒,你押誰?”鄒氏問。

黎暮澤媳婦兒先拿了銀袋,就取了二兩,她兩個兒子,笑說全壓自家的小子了。

貴婦人們都是玩樂,有黎夫人這一出手,其他人也下注。

祝靈在旁做賬登記,這下屋裏頭等着也不嫌無聊,可熱鬧了,只聽裏間小郡王拔高的嗓子喊:“取我的貓貓頭,我押年年贏!”

聲音高亮,外頭婦人們笑成了一團。

也有好奇什麽貓貓頭的。

擒嬌拿了郡王零錢罐匣子,抓了一把貓貓頭放過去。衆人一瞧,原來是銀子打的像貍奴腦袋花樣子,一個也不大,瞧着還沒半兩銀子多,這一把下來可能就二三兩。

畢竟不是玩錢真賭,就是湊個熱鬧。

衆人一言一語起哄的、玩笑的、打趣的,還有催丫鬟婆子去前頭看看到什麽情況了,婆子丫鬟跑腿,機靈的回來學詩句對子,笨嘴拙舌的那記不清,看不明白。

機靈的小丫鬟這不就露了臉,還得了賞。

黎南珠聽外頭有來有回,外間也熱鬧有誇黎夫人兒子成才——幸好三郎定下來了,不然這一遭成了香饽饽。

小郡王瓜子都不吃了,他要不是一身沉甸甸一把懶骨頭,這會得出去跟婦人們唠嗑,得誇他家年年,他家年年一打二很厲害的!

七皇子十二皇子在小郡王眼裏是沒什麽戰鬥力的。

“贏了贏了。”

小丫鬟跑着進來的,學了一遍,說:“……最後三公子說他輸了,承讓。太孫贏了。”

“好耶!!!”小郡王最大聲。

外頭婦人們善意笑成了一團,有人說:“诶呦今日輸了,沒賺到太孫妃的貓貓頭了。”、“熱鬧熱鬧,輸了我都開心。”

可不是嘛,多少年沒見過這般熱鬧好玩的了。

黎郡王探着身子問:“怎麽還沒進來?”他瓜子都吃了一把了,不敢再吃,再吃口幹舌燥,嬷嬷不讓他多喝水,小郡王也不敢喝多了,怕上廁所。

這衣服不好上。

“還有第三關,王爺親自問的。”

黎南珠坐了回去,他哥疼他這麽多年,讓他哥問。

結果沒成想很快就進來了。黎南珠後來才知道,他哥同年年對上,他哥只說了句:好好對待南珠。

當時太孫作揖行禮十分鄭重,腰都能對折了。

圍觀的聽說黎王爺好似還流淚哭了。

反正後來黎王爺嘴硬堅持沒哭。

歷延年到了正廳,見到了阿叔,見了禮,是臉漲紅,眼睛亮晶晶的,道:“延年來接南珠了。”

黎南珠聽得還愣了下,小孩不叫他阿叔,他還不習慣。

禮儀監的太監唱禮,之後就是太孫太孫妃拜高堂——黎南珠父母的牌位。黎南珠特意要謝兄嫂的。

歷延年同阿叔一起進退。

黎南漳與鄒氏被請到上方,大堂中,黎南珠與歷延年恭恭敬敬作揖行禮謝了兄嫂。

“哥,嫂子,這些年謝謝你們疼我愛我。”

因為是哥嫂輩分,黎南珠有時候沒大沒小,哥嫂也不生氣,把他當弟弟疼愛,又當兒子愛護關心,他享受着雙重的親情。

尊重平等自由又小心翼翼的呵護,還有無限的疼愛。

黎王爺差點猛漢落淚,黎南珠見了搶先說:“哥人都看着,你現在捶黎暮珂來不及了。”

當初從昭州出發,黎王爺落淚為了轉移注意力,當街捶兒子。黎王爺一聽弟弟念說的,是當場把眼淚憋了回去——

這臭小子,聲這麽大,都聽見了!

鄒氏拿着帕子本也是想哭,聞言又笑出了聲。

“成親是喜事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

“對啊對啊,哥嫂你們在京裏住,咱們還能天天見面天天吃飯,若是以後你們回昭州了,那等我有空閑了,我也回昭州。”黎南珠覺得自己說的話已經很明示了。

他還是要回昭州的。

旁邊太孫心裏一緊,瞧瞧看阿叔。

一路送到了王府門外,門外是太孫儀仗,太孫妃乃是十二人擡的轎子,轎子不是封閉的,是敞開的,太孫與太孫妃是大歷未來主人,圍觀百姓是要看該看。

坐上了轎攆,儀仗起,回宮。

從大歷門進,穿過太極殿,到達正極殿,帝後早早等着,太孫與太孫妃行叩拜大禮,由帝後帶領進了正極殿內——此處放的是大歷先祖靈牌。

行禮、叩拜,見過列祖列宗。

之後帝後與太孫太孫妃出來,接受百官跪拜禮。這下是真的大禮成了,接着就是吃席了,太極殿前擺着酒席,太孫在外應酬,太孫妃先回東宮。

黎南珠覺得自己已經木了,到了東宮正殿坐下,說卸了頭冠,結果不成,禮儀監的太監說還要見人——見的是宗親女眷。

與歷延年同輩的像是歷羅敏這一輩的正妻,自然歷羅敏年紀小還沒成親,不過宗室有,這個位置低,先來見禮。

盛平帝與蘇皇後只有一子,就是元和帝,不過元和帝有叔叔的——就是盛平帝的弟弟。再往上數,澤安那代的,到了如今,有本事的願意替元和帝跑腿幹活的,那就封了爵,擺爛閑散的,就一代不如一代。

像是原睿親王那就是澤安帝的兄長那脈,子孫很有本事,為皇家盡忠,盛平帝封的親王,到了元和帝這兒,先太子去了第二年,是連着削,到了如今成了伯爺。

現在向太孫妃見禮,那就是女眷丈夫的爵位、輩分排序。最後是元和帝後宮的庶妃——妃以上不用見禮,妃以下見了太孫妃也要行半禮。

這還是講了輩分,往客氣的算,畢竟太孫是孫子輩。

要是按照禮儀制度,太子/太孫那是超品級別,女眷随之。而後宮妃子才正三品,貴妃正二品,皇貴妃正一品,皇後頂尖。

因此元和帝後宮嫔以下見太孫妃行半禮很正常。

黎南珠當時聽禮儀監的太監科普,真的是刮目相看。

他原以為自己随着年年,輩分無端端被降低許多,後來聽了才知道皇家規矩那和尋常百姓家按輩分叫還不一樣的。

這會他只要坐在主位,太監唱名單,對方給他行禮,也不用他叫起,太監會叫的,他只需要做個擺設,然後颔首點頭,給點互動就行。

“睿伯夫人見禮。”太監唱。

黎南珠本來都麻了,聽到睿伯府,來了精神——睿親王家的。之前聖上查出來,疑似睿親王府害的先太子,只是沒證據。

伯夫人穿着統一的冕服——伯爺能用的瑞獸是仙鶴,伯夫人身上團紋,胸口繡的也是仙鶴,顏色是暗紅色,都是老氣橫秋的顏色花紋,可這位夫人樣貌出塵脫俗,膚白勝雪,年紀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

但黎南珠知道,伯夫人要三十五了。

保養得宜。

對他行完禮,明明樣貌是冷清挂的,可對他很是溫和,見了讓人親近那種——黎南珠覺得不一般。

但說不上來奇怪,決定回頭讓信四查查。

第一天上崗的太孫妃本來是想好好工作認人,可在半小時後,太孫妃就罷工了——他記不住、記不下了。

終于見到皇子輩正妻了。

六皇子妻子看着同六皇子一般——表面看上去慈眉善目很和藹端莊可親,就同六皇子賢能名聲一般。嘉郡王的妻子是真溫和,很低調。

慎郡王妻子——就是那位郭小姐,也同七皇子被封的字一般,謹小慎微,有點拘束。

黎南珠就給對方露出個笑。

九皇子還未娶妻,雖然有侍妾,但今日這場面不夠資格出現在這裏。

……

等徹底見完人已經下午五點多了。中間還有個小插曲,正午見完第一波人時,大嬷嬷匆匆來,送來了飯菜,對外是讓唱禮等一等,先請各位貴人移步休息休息,對內是請太孫妃用飯。

“殿下在前朝忙,想起太孫妃來,怕您還未用膳餓着了。”大嬷嬷道。

黎南珠可高興了,他剛真忘了這茬,被架久了麻木感受不到饑餓,這會聞到味才饑腸辘辘起來,立刻吃起來,一邊問嬷嬷年年那兒呢?

“太孫妃放心,殿下用過了。”

黎南珠已經暴風吸入了,但也吃的不多。

等再次開工唱禮見人,太孫妃又投入到工作崗位中,發光發熱了一小時,然後才麻木的——已經很努力了。

下午五點,東宮各位娘娘、夫人、公主見完人都撤了。

前朝酒席也用的差不多撤了。

嬷嬷們來給太孫妃卸頭飾、衣裳,要換一套,輕快輕快。黎南珠長吐一口氣,說:“終于!”他發誓,這輩子結一次親就成了。

沒有下次了。

太累人了。

這次的喜服比那套禮服要輕便很多——沒那麽重和繁瑣奢靡了。衣服還是圓領廣袖袍子,不過輕盈,繡了祥紋,領口綴着珍珠,發冠是白玉的,只有一個,觸手溫潤。

還洗了臉重新要上妝。

“不用了,這次不見外人,就年年一人,不上妝了。”小郡王嫌麻煩,這上了妝,夜裏睡覺還得洗。

他剛洗過了懶得再折騰了。

今晚絕對是倒床就睡。

嬷嬷想那就算了,宮女抱着一木盒來,嬷嬷先是取了一柄玉如意放到太孫妃手中,又是子孫福袋香囊挂在太孫妃腰間……

黎南珠由着折騰,直到——

“那一支支的什麽玩意?”

那一個個往他床頭被子裏放,那大小那形狀,都是男人,黎南珠說:“拿一個我瞧瞧。”

嬷嬷怕太孫妃生氣,說按規矩應該放的。言語透露出,要是郡王不樂意,不用就行,當沒看見——嬷嬷今日見了郡王行事,是不敢惹怒郡王。

起料黎南珠沒生氣,而是好奇,“我就看看。”

“用的玉料多好,觸手瑩潤的,做這個浪費了。”

小郡王打起了一盒子的主意,從大到小八個呢。

奢侈!

“行了沒事你放吧。”

宮女連忙擺好。之後就是上了一桌席面——小郡王特意要的菜單,合他口味的席。

此時已經七點了,外頭天黑點了燈。

太監高喊:“太孫殿下到——”

太孫回東宮了。

黎南珠知道,自己不用動,他現在是新娘,就等着洞房就行——嘻嘻嘻,省事,他正好懶得走動了。

外頭叮叮當當的,有說話聲,沒一會安安靜靜,門響了。

歷延年推門而入,站在門口,因為飲過酒,臉紅了些,又熱,他也換了衣裳,還擦洗過臉,唯恐酒意濃,沖撞了阿叔。

本來都冷靜下來,沉穩的不得了,想好了進來說什麽做什麽,可到了房門口,見到遠遠出床上端坐的阿叔,他腦子轟的亂了,沒了鎮定,也熱了起來。

“阿、阿叔。”

歷延年一開口就結巴了。

幸好宮女太監嬷嬷全都退下了。

房間就太孫和太孫妃,沒旁人笑話太孫的,只有太孫妃——

黎南珠笑出了聲,他原先坐着等年年還真有點緊張,現在沒了,說:“你快來,接了我的如意,就能開席了!”

等小孩一起吃兩人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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