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來人護駕
鄭太醫如今是住東宮中了。
信四這些日子也是守在東宮, 哪裏也沒去。擒嬌祝靈每日跟主子說些外頭發生的事情,比如前頭聖上封筆,這就是過年了, 百官放年假。
過了兩日, 兩人又說:“聽說今年宮裏還請了外頭的雜耍班子,特別熱鬧。”、“之前來京都時, 路上見過, 主子喜歡看的,給了雜耍班子搭上,還特意給那幾個小孩買了糖。”
黎南珠其實對雜耍一般,就是看那些小孩可憐,不過這個年代,底層百姓能有讨飯吃的絕活就不錯了, 他救不了所有人的。
那時候在想, 外頭是什麽樣子了。
西洋鐘都折騰出來了, 大歷比他祖上留下的好像還退回去了,起碼永熠朝時, 永熠帝很銳進的, 昭海伯出海帶回來的不光是種子, 還有傳教士帶來的文字。
這種東西,尋常百姓見不到,但黎南珠是誰, 他家那種東西都有,外文字看不明白, 還有翻譯的——永熠時, 大歷朝中能人太多了。
黎南珠看那些傳教文, 推測那時候外頭也亂糟糟還未開化。
但到了元和帝, 這都過去兩百多年了,大歷北上那塊是寧将軍駐守的,說是平平安安沒什麽沖突,這是上次去十二府邸聽寧夫人說過幾句,但黎南珠那會就想,大歷雖是架空,但也有跡可循,像是明末——
清的發源地黑龍江那邊。
大歷這個朝代是蓄電很持久了。
歷史就是分分合合,但要是有個軌跡拐點,做的正确了——
“主子您想什麽呢?”擒嬌倒了熱奶茶給主子,剛說戲班子,主子就出神了。
黎南珠聞着熱奶茶,說:“我在想,一人救不了所有人,但有一人能救。”
祝靈擒嬌聽得都迷糊,什麽意思?
小郡王救不了天下百姓,但皇權巅峰皇帝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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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南珠喝着奶茶想到那個夢,他略略皺了下眉,要真是如他猜測那般,大歷分崩離析就是在歷延年替阿父報仇後,身體也抗不了多久,然後大歷內亂,再加上大勃人和北上虎視眈眈的部落。
“信四呢?”
祝靈還沒來及說話,外頭信四聽見了就進來了,黎南珠問:“周家查的如何了?”
“主子,那個藥商周家外頭有人守着,我摸進去看過,有一處奇怪的,前院有一間客房,住這客人,周老板對這位客人很是尊敬,口喊:大公子。”
黎南珠聽到這‘大公子’稱呼略略挑了下眉,要是放在尋常處境人家,這樣稱呼也沒什麽——雖然京都裏現在習慣叫成婚的男子為大爺、二爺,未成婚的那就喊少爺,或是X哥。
喊公子多點的,是府裏底蘊長遠的門閥士族。
當然也不絕對,黎南珠從昭州北上,也有人喊過他小公子的。不過這不是處境不同。
他家祖上穿來的祖爺爺爺爺,那時候門閥士族多,勢力也大,有的地方是先敬當地氏族,再聽皇命,到了永熠帝的時候削弱了氏族力量,打散了,皇權集中的巅峰。
氏族講究的是正統,講究嫡長,占嫡占長,其他的不論嫡庶出,都差不多一樣,都是給繼承人打下手的。
要是按照這個方向分析,那就對上了。
先太子雖然嫡長皆占了,但先太子在那些人眼裏就不是男人。
不過因為這個害死先太子,也未免太過‘正義’了,黎南珠還猜周家是想報仇,給曾經被永熠帝削弱過自家勢力的周家報仇。
“能稱得上底蘊深厚姓周的氏族……”黎南珠當然不知道。
信四道:“主子,我派信七和十六去跟着了,那邊的人手武功不低,我讓跟在外頭,多注意些。”
“嗯。”黎南珠點點頭,喝着奶茶又說:“那些人藏了這麽久,最近能露出點風頭,是不是過年想搞事啊?”
反正過年前就是小偷小摸高峰期,要防着的。
信四也是這個想法,“還有雜耍班子。”他不信皇宮防範的森嚴,要真是如此,他為何來去如無人之境。
“你多看看點吧。”
信四卻遲疑,“主子,我走了,你這邊——不然還是派人出去?還有一點,咱們現在是東宮的人手,我們露面插手管的嚴了,要真是出了事,容易被咬,說是東宮圖謀不軌的。”
“這倒是。”黎南珠就說:“那先不管,随機應變。”
東宮鐵桶一般,就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當然這會冬天是沒蒼蠅的。
因為今年黎南珠身體原因,大年夜他只需要露個面給聖上見禮拜年就行,初一的祭祖,就省了。等于說,這個年,他就只需要出席年三十夜宴。
年三十夜宴鬧了個小岔子——
衆位皇子皇孫給帝後拜年,一晃眼是幾個皇子都成家有了孩子,唯獨就十二皇子光禿禿的一個光棍,大喜日子,元和帝高興,就想給兒子賜婚,熱熱鬧鬧的。
但十二皇子當衆給拒了,要不是寧貴妃在一旁勸說,元和帝得大發怒火——今年夜宴辦的熱鬧隆重,百官同家屬都看着呢。
“那小子脾氣倔,前幾個月跟臣妾說了,相看了個不錯的,是臣妾攔着,沒看上眼,打算再磨磨……”寧貴妃也是愛子情深,把鍋都給自己背着,但語氣溫柔,說的跟玩笑似得,衆人聽了,也說不上一句‘十二皇子不孝順寧貴妃’這樣的話。
“……他心裏知道,那段時間可上我宮門盡孝心,臣妾騙了他好一通好玩的,便心想,就該這般再逗逗他玩。”
最後元和帝的怒火平息,給了寧貴妃面子,下了臺階,說那朕也看看,十二之後是怎麽來朕這兒盡孝心的。
好在十二雖是犟種但沒傻,趕緊說兒臣孝順父皇母妃,那是一顆純孝心,才不會因為別的呢。
反正是過去了,元和帝也樂呵了,群臣自然沒什麽話要說。
人多場子在外頭,天寒地凍,盡管有爐子取暖,吃的也是熱乎飯菜,但還是冷,黎南珠拜完年就回來了,因此沒看到十二皇子拒賜婚那場景,是歷延年回來說給他聽的。
小郡王在被窩裏,嘿嘿笑看太孫。
“你現在怎麽這麽八卦啊,也跟個八卦精一樣。”
歷延年認了,說:“我們一樣。”
對此黎南珠不否認,他沒什麽工作也不想工作,每天要是不看樂子,不自己找樂子,多無聊啊。
“之後呢?”
歷延年簡單說了下之後,之後吃飯喝酒接受朝臣的新年祝福,看了雜耍,很不錯——
“好看嗎?”
歷延年對雜耍一般,他心思那會沒在雜耍上,只說:“幼童多是辛苦,花樣刁鑽引人入勝,取得意頭也好,父皇喜歡,群臣跟着叫好,賞了錢,說是十五還有一出。”
“雜耍班子出宮了嗎?”
“并未。”歷延年搖頭,知道阿叔擔心什麽,但現在阿叔臨産在即,他不想阿叔多操心這些,也不隐瞞,說:“我也怕人手混亂,聽聞戲班子和雜耍班子都在佛樓旁的院子住下,有侍衛看管,都驗過身份的。”
“那也不一定就沒壞人。”黎南珠把信四查的早和歷延年說了,只是現在就像信四說的,敵不動他們不動。
歷延年卻覺得,若是栽贓嫁禍給東宮,哪怕他什麽都不做,也避不開,不過阿叔說得對,見招拆招,他只求阿叔能平平安安。
初一是祭祖。
黎南珠生産在即——就這幾天了。哥兒生産不如女子,危險大,女子是孩子足月會發動,哥兒是要早半個月的,鄭太醫診過脈,算了又算,說就在這個年間,不知道是哪天發動。
因此黎南珠躲了閑,不用早起。
歷延年昨日見阿叔睡了後,特意去書房睡得,這下淩晨三點多早起,也不用打攪到阿叔睡覺,他這邊收拾妥當,用了早飯,出門前還看了眼阿叔,還在睡。
他便乘着太孫轎攆去了前頭正極殿。
今年太孫妃身子重,祭祖完,原本要接待宗婦的任務,都分給了皇後寧貴妃還有其他妃子,東宮是冷清下來——為此,元和帝早半個月前,借了個由頭,将鳳印還給了皇後。
皇後一改往日的七個不忿八個不服,這次年關前到如今,什麽事都辦的妥帖,在元和帝面前低眉順眼賢良淑德,元和帝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勾起了和發妻的少年夫妻情分,贊賞有加,給七皇子府賞了不少東西。
主要是給孫女歷羅嘉的。
皇後對孫女本身一般,其實怎麽說對孫女母親郭氏多是怨怼,嫌郭氏不頂用,沒給炎兒留個兒子,只生了個女兒。
但如今炎兒就這麽一個女兒了,皇後後來便只能接受。
一切看着都很圓滿團圓,各方面好似都好了,熱熱鬧鬧的,但就在這種花團錦簇下,藏着刀。
“東宮如何?”
“什麽都打聽不到,只知道年三十夜宴時,黎南珠出現過。”
向外傳不了消息,只能自己定。大公子說了,有兩個刺殺的好時機,三十夜宴中,還有一個便是十五夜宴。如今東宮森嚴,什麽都打聽不到,但有件事能探聽到。
歷延年最近能不出東宮便不出,什麽露面的。
那就是差不多了。
于是定在了十五這日動手。
九皇子會護駕的——自然是做做樣子。
說來也巧,黎南珠正好是在十五元宵節那天發動的,不過是大早上,他正睡着,夢裏腿抽了下,然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還在夢裏傻樂,覺得好開心好開心,泡溫泉了。
歷延年第一個發現不對,就着着裏衣去看,見阿叔面色紅潤,臉上還帶着笑,他伸手往被子裏一摸,都是濕漉漉的。
是羊水。
不敢驚吓住阿叔,叫了祝靈擒嬌請鄭太醫,信四先聽見的,最近信四跟夜貓子似得熬鷹,屋裏有動靜,逃不過他耳朵,跑的飛快,是把鄭太醫從床上挖出來的。
之後的事就忙了,先換了被褥,保持幹燥。
歷延年親自給阿叔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大嬷嬷請太孫出去等,她也經驗老道,但太孫執意留下,什麽産房晦氣血腥,太孫一概不理。
黎南珠那面色紅潤實則是體溫有些過高了。
鄭太醫讓祝靈先喚醒太孫妃,又讓燒火龍的低一下,把了脈,說一切都還好,等黎南珠醒來,一看鄭太醫在,是迷糊中帶清醒,“我要生了?”
“是,太孫妃。”
黎南珠其實還挺好奇,哥兒怎麽個生——好奇個屁,他其實害怕,但就是嘴硬,轉移注意力,想東想西。
“我剛做夢夢到泡溫泉還挺舒服的。”
歷延年說:“那等年過後,春暖花開的,咱們可以去。”
“……我和你泡溫泉嗎。”
歷延年也想到了那遭。
黎南珠就笑,笑了兩下才感受到了痛——
“阿叔?”
“沒、沒事——”嘴硬小郡王撐着。
過了十分鐘,小郡王已經開始喊痛了,鄭太醫讓太孫妃留着力氣,盡量別喊。
黎南珠:……滿肚子的髒話了,但他忍着。
這個時代沒有手術室,那生孩子真是拿命扛!
可疼了一會又不疼了。黎南珠就餓了,點了一堆大排檔燒烤,結果自然不可能,喝了些鄭太醫家祖傳的固原湯。
喝了兩口又開始疼了,黎南珠又想罵人,憋了一肚子髒話,只聽太醫說的,他很愛惜他的小命的,這時候就是聽專業人士話。
如此過了一個多小時,黎南珠整個人是汗津津的,歷延年又給換了衣裳,黎南珠疼着,但發現歷延年手背青筋都起來了,指尖冰涼。
“我要是沒了,你要替我照顧好他們,祝靈擒嬌就回昭州,信四想去哪去哪,京裏對姑娘太苛刻了……”
歷延年聲都是抖着的,壓着,第一次厲聲:“再胡說什麽話。”但語氣都是哀求,“阿叔,定會平安。”
黎南珠看歷延年這樣,也有點舍不得,說:“雖然但是吧,記得我的藏寶箱,給你好了。”
“阿叔,別說了,求你。”歷延年道。
黎南珠:“好好好,誰讓我是你阿叔呢。”
疼的時候就是生死戀,緩過那陣,黎南珠就是小霸王了。
“我想吃烤羊肉串了。”
“羊肉湯。”
“還要捶歷延年兩拳。”
歷延年就在那兒等着挨揍,但黎南珠胳膊沒力氣揍的不疼,歷延年就說:“等之後,阿叔身體好了,再揍我。”
“……你倒是乖覺。”黎南珠哼哼,又開始疼了。
如此反複,從早上六點多發動,到了九點,一波疼比一波,黎南珠最後說不來話,鄭太醫下了針,請太孫離開,或是別打擾太孫妃,如今太孫妃要專注精神。
歷延年留下,不能說話,只能焦急。
好在還在順利——黎南珠痛的下半身都失去知覺了,像是兩個世界分離,他的肉體世界和精神世界,有一度他都看到他去世的爹了。
恍恍惚惚中,耳邊是一聲啼哭。
超級響亮。
黎南珠的思緒被勾了回來,還很鎮定的問生完了嗎。
“還有一個。”擒嬌急,“主子堅持住。”
黎南珠:忘了他是雙生子了。
不過這次很順利,很快就是一道軟綿綿的哭聲。黎南珠聽在耳朵裏,心想老二不如老大肺活量足,有點弱了。
終于生完了,之後黎南珠就不知道了,他暈了過去。
東宮寝殿差點亂了,歷延年那時候跟瘋了差不多,但在聽到鄭太醫說,太孫妃殿下只是累暈過去,并無大礙。
那一瞬間理智回籠。
後來很久以後,黎南珠成了皇後,擒嬌祝靈同主子說起這時候,主要是黎南珠八卦好奇問他厥過去後呢,兩人才心有餘悸說:“當時太孫臉色可怖,我就沒見過。”
祝靈說:“幸好鄭太醫嘴快。”
黎南珠那時候還覺得兩人是吓壞了,歷延年那般君子有度風度翩翩的人,怎麽可能會發瘋——然後說不下去了。
不管怎麽樣,歷延年在黎南珠這兒濾鏡一直是‘小白菜’,可可憐憐沒人愛。
到了下午一點多,才徹底收拾妥當,黎南珠也醒來喝了湯,東宮寝殿一片祥和,暖洋洋的,也沒什麽生産的血腥味。
黎南珠那會喝完湯,還能再吃一碗雞湯小馄饨。
等吃飽喝足,才問:“娃呢?”
歷延年親自抱給阿叔看,說:“老大是哥兒,眉心有紅痣,很漂亮,像阿叔。”
黎南珠費勁一看,紅彤彤皺巴巴的奶娃娃哪裏像他一樣漂亮了。
“主子,二玄孫是男孩。”
黎南珠再看,還是個小小的皺巴巴小孩,張嘴就說:“這個像你。”有點醜了,歷延年罪不至此,良心回籠又添了句,“可能長大像你。”
歷延年不在意這些,見阿叔吃飯說話,一切都好,他那顆心終于慢慢的沉了下來,後來阿叔睡着了,歷延年也寸步不離守着。
孩子誕下後,東宮就給永雙殿報了喜。
天寒地凍,聖上親自來看過,見是兩個孩子,尤其是看到長玄孫,眉間的一顆小紅痣,手是顫抖的,想到了太子,澤秋。
“這、這——好事,喜事。”元和帝最後把心中所有話都咽了回去,只是老懷安慰喜極而泣。
歷延年知道皇爺爺想什麽,他阿父眉宇間也是一顆小痣。
或是有因果,或是巧合,或是旁的,這些歷延年都不在意,他只知道,孩子是阿叔同他的孩子。
元和帝看了小二,有了前頭的沖擊,看小二時也樂呵,不過不如之前,說:“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又是流水一般的賞賜到了東宮。
整個皇宮大賞,太監宮女都得了賞錢,就是最粗使的太監雜役都收到了賞錢,消息傳到了雜耍班那兒。
“真是天助,太孫妃今日生了。”
藏在其中的死士互相一笑,好兆頭,此事必成。
元宵夜宴,聖上大樂,東宮太孫并未赴宴,群臣百官命婦皆知今日太孫妃誕下兩孩子,一哥兒一男子,聖上開懷,賞了無數。
雜耍班使出十八般武藝,酒意酣濃時,太孫到——
歷延年到了,身邊跟着兩個侍衛。群臣起身見禮,歷延年向皇爺爺見禮,元和帝問怎麽出來了,南珠怎麽樣了。
“南珠一切都好,他喜歡熱鬧瞧不上,我便出來看過,回去告訴他。”
元和帝一聽就樂呵,說:“他身體好了些,到時候叫到東宮裏去,他想怎麽看都成的。”又讓孫兒坐,離他近些。
歷延年應是,坐下。他坐在上方高位上,目光冰冷的掃過席間,他原本是不打算來的,但阿叔說,讓他來。
說戲班雜耍班這麽久了沒鬧幺蛾子,過了十五那就出了年,這些人要出宮,若是真有意,不可能會放過今晚的。
“……我都生完了,你別杵我跟前了。”黎南珠也是為了趕人,他今天一天,睜開眼就是歷延年,閉上眼還是歷延年。
搞得他做夢都是歷延年,那副血衣喊阿叔阿叔的。
黎南珠被折磨的睡不好,也覺得冥冥之中有天意提醒——謙虛一些說,他還是有點點主角光環的。嘿嘿。
東宮如鐵桶一般——中午的時候,皇後還派人來送東西,還想留下人,意思黎南珠是哥兒沒經驗,她這兒有兩位經驗老道的嬷嬷如何如何。
祝靈接待的,是圓滑又不失強硬将皇後想安排進來的嬷嬷都給推了回去,她是扯了太孫名頭出來,更甚者後來連聖上也搬了出來。
皇後貼身的宮婢帶人離開時,臉色鐵青,因為什麽都沒辦好,這東宮小小一宮女,如此怠慢皇後,還扯了大旗出來。
鄭太醫算什麽聖上安排的人,不過是借口。
祝靈不卑不亢,就是皇後娘娘要發落她,那也等主子身體好了再說,其他的都往後放一放。
擒嬌守在主子身邊,兩位小主子就放在寝殿內,她能看的過來。
如此環境下,黎南珠就跟信四說,你守在寝殿外大材小用了,去跟歷延年跑一趟,若是有變故,你跟着他我放心。
歷延年聽到這話,心裏酸澀,阿叔一直很看重在意他。
太孫殿下未到前,臺上雜耍交手時,打了眼神暗號,就等一觸即發,只取元和帝狗命,結果太孫到,雜耍都出了岔子,也幸好聖上群臣沒人主意。
【歷延年來了,這下怎麽辦?】
【機不可失,按原先計劃。】
樂曲奏響,舞臺上雜耍班子眼花缭亂的來了仙女飛天——疊人技術,一跳飛高,最頂尖的那位還要仙女報喜。
酒意酣濃,人聲鼎沸,仙女報喜灑落金粉,落下一對喜意對聯,煙花此時炸起,眼花缭亂間,冷光閃過,拔刀飛撲刺向元和帝。
案桌碗盤灑落一地,元和帝倒地。
有人大喊:“來人啊有刺客,拿下拿下!”
有人哭喊:“父皇!父皇!兒臣護駕來遲——”
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