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1

闕婠婠确信自己穿書了。

在那個混亂的末世,她和姐姐都有異能,某些人眼紅嫉妒,就偷偷寫了兩本古早小說,意淫她和姐姐都是書中下場凄慘的炮灰女配。

她和姐姐當成消遣,躺在床上一邊笑,一邊把兩本語句不通的小說看完了。

結果,她前一晚還睡在華麗的大床上,睡醒一睜眼,卻是一間窄小簡陋的卧室。

外面高樓大廈林立,街道車水馬龍整潔幹淨,顯然不是她生活的那個到處都是廢墟的末世。

她沒有貿然開門探查,而是先在屋裏小心地翻找一番,找到了身份的證件,上面的照片與她有七八分的相像,眉眼間有幾分怯懦和陰郁,主人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寫着“闕玉婉”。

闕玉婉,是她臨睡前看的那本古早小說中的人物,是用來意淫她的炮灰女配。

在書中,闕玉婉單方面認為男主是自己的男朋友,在跟男主組cp參加一檔戀愛綜藝時,對男主癡戀不已,各種死纏爛打。然後被男主的粉絲網暴,抑郁自殺。

闕婠婠捏着證件,指尖泛白。

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麽回去?

是不是她走完這段劇情,就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要按照劇情對男主各種無尊嚴糾纏,闕婠婠就一陣陣頭皮發麻。

“嘶——”

闕婠婠倒吸一口涼氣。

她恐怕要貢獻自己為數不多的全部演技,才能把這段尴尬無比的劇情走完。

不過……為了回家,倒也不是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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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敲門聲打斷了闕婠婠的思緒。

“進——”話還沒出口就卡住了,闕婠婠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的腦海中沒有關于身邊人的記憶。

這很奇怪。

她醒來的時候,分明察覺到腦海中多出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比如烤箱怎麽用、鋼琴怎麽彈、手機怎麽玩等等。

這些都是她在末世沒接觸過的東西。

所以,她以為就像之前看過的穿書小說一樣,她穿書了,也繼承了原身的所有記憶。

但直到這一刻,她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她繼承的只有關于“物”的記憶,卻沒有絲毫關于“人”的記憶。

她知道這個家中,除了原身闕玉婉和父親外,還有父親的養女——也就是女主雲音。

但這些都是她從書中看到的,此刻她的腦海中卻怎麽也回憶不起來這些人。

她不知道父親和女主雲音長什麽樣,平時什麽性格,相處時是什麽氛圍。

再延伸一下,她發現自己腦海中沒有這個書中世界的任何人的印象。

比如,關于闕玉婉死纏爛打的男主,這個對原身來說刻骨銘心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她只知道書中記載的信息——在書中男主高高在上,別人都稱呼他“顧老師”。書中應該也出現過男主的名字,但她看書的時候是當笑話看的,一目十行粗略掃過,大概率是把這種不重要的信息忽略了。

畢竟,她也沒料到自己會穿書。

“呃……”闕婠婠撓了撓下巴。

繼承了一半的記憶,總感覺是個坑?

“咚咚咚!”可能是嫌她回應得太慢,敲門聲變得暴躁,外面的人在用拳頭捶門,薄薄的門扉晃了晃,看起來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快要散架似的。

闕婠婠皺起了眉頭。

這種捶門的方式,仿佛門外是聚集的變異生物,即将破門而入,下一刻就要直面生死,讓人心跳加速,喉嚨發幹,腎上腺素飙升。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闕婠婠上前,唰一下拉開了房門。

本來要落在門扉上的拳頭,險些直接捶到她的臉上,拳頭堪堪擦過她的臉頰,鬓角的發絲被拳風帶得飄了起來,又緩緩落下。

闕婠婠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只是靜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眸光平靜,帶着幾分嫌棄,仿佛在看路邊的垃圾。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男人讪讪地收回拳頭,随即惱羞成怒,濃眉一皺,不耐煩地開口:“闕玉婉!你他媽也太不要臉了!你搶了別人的東西,還好意思跳湖鬧自殺?!”

闕婠婠詫異地睜圓了眼睛。

這人是誰?跑到別人家裏來指手劃腳?

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二十出頭的樣子,顯然不是這個家裏的人。

闕婠婠剛想開口,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

喉嚨幹啞,頭腦昏沉,渾身酸軟,四肢關節隐隐作痛。

分明是生病了。

聯想到男人說的“跳湖自殺”,闕婠婠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在書中,闕玉婉和男主參加戀愛綜藝前,掉進了小區的人工湖中,雖然被救上來,卻發了高燒。

闕婠婠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熱度驚人。

也許是闕玉婉并沒有熬過昨晚的病痛,離開了這個世界,然後她才穿進書中?

見她不答話,男人更加惱怒,濃眉擰成一團疙瘩,憤恨的手指幾乎要點到闕婠婠的眼睛上,“你——”

闕婠婠本能地一偏頭,擡腳踹了過去。

她渾身酸痛,這一腳自然也沒什麽力道,輕飄飄地落在男人的膝蓋上。

但是很湊巧,她房門前的地板剛剛拖過,又濕又滑。男人似乎很嫌棄她的腳落在自己身上,慌亂地擡腿避開,結果,纖塵不染的皮鞋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滑了出去。

“啪——”

男人硬生生來了個平地摔。

闕婠婠愣住了,烏黑的眼睛慢慢睜圓,滿是詫異。

男人也愣住了。

下一刻,整張俊臉都漲得通紅。

“哎呦——這是怎麽回事啊——來人啊——”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闕婠婠擡眸,這才發現自己的卧室對面就是廚房。

此時,廚房中沖出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圓胖的腰身上系着圍裙,一邊尖叫一邊沖過來去扶那個男人。

樓梯處突兀地響起腳步聲,匆匆而來,柔軟的羊絨裙擺劃過樓梯轉角,即便在這樣慌亂的情況下,女子的動作依舊優雅矜持,白色小羊皮的鞋子輕盈地踩着樓梯,像是林間跳躍的小鹿。

“這是……怎麽回事啊?”她的眸子中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玉婉,你怎麽、怎麽會動手——”

闕婠婠緩緩地吸了口氣。

她沒有理會眼前亂成一團的三個人,而是慢吞吞地邁步,進了對面的廚房,拉開冰箱,找了一瓶礦泉水,貼在滾燙的額頭上。

冰涼的溫度讓她昏漲的頭腦得到短暫的舒緩。

她看見冰箱中有個沙拉碗,白色的水晶碗裏是鮮紅的櫻桃,一顆顆紅潤飽滿,帶着些許清洗過殘留的水漬。

闕婠婠拿過沙拉碗。

牙齒咬破果肉,甜美的味道溢滿口腔,闕婠婠滿足地喟嘆一聲,這才擡眸去看那三個人。

滑倒在地的男子似乎扭到了腳,憤恨地拿出手機,似乎正在搖人來助陣。

穿着羊絨長裙的女子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二十來歲,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皮膚白皙,清純溫柔,神情中帶着幾分大小姐不谙世事的純真。

看來這就是書中的女主雲音了。

雲音,父親的養女,書中純潔天真、貌美心善、才華橫溢的女主。

闕婠婠慢吞吞咬着櫻桃,心道才華有沒有橫溢她不知道,但純潔天真顯然是要打個問號的。

剛才雲音的腳步聲是突兀地在一樓二樓的樓梯中間響起的,說明那男人在她房門外粗魯捶門的時候,雲音就躲在樓梯轉角處偷看。

而且,雲音做為養女,住在二樓。

而她,父親的親生女兒,家中真正的千金,卻住在一樓的客房,還是緊挨着廚房,噪雜吵鬧。

闕婠婠不知道這種局面是怎麽形成的,但她不相信心安理得享受這一切的養女,是真的純潔而心善。

她看着雲音小心翼翼地扶着摔倒的男人,神情急切,滿眼都是心疼,柔聲問着:“摔到哪兒了?疼不疼?”

眼前的一幕溫馨有愛,闕婠婠的心頭卻像是塞了一塊燒紅的鐵,又熱又痛,幾乎要将一顆心燒成灰燼,哽得她難受無比,連眼眶都跟着酸澀,險些要落下淚來。

她擡手壓了壓胸口。

這不是她的情緒。

這是原身殘留的尚未散盡的情緒。

捏了一枚櫻桃咬在齒間,香甜的果肉平複着幾乎要破胸而出的痛楚。

果肉尚未咽下,那系着圍裙的婦人尖聲嚷了起來:“那是雲音小姐的櫻桃!誰讓你亂動的?!”

闕婠婠低頭看了看,白水晶裏面盛着櫻桃,鮮紅欲滴。

“這櫻桃誰買的?”

婦人撇了撇嘴:“我買的,雲音小姐想吃,我一大早挑了很久的!”

“用爸爸給的飯菜錢買的嗎?”

婦人一頓,沒有說話。

闕婠婠笑了,白嫩的指尖捏着一枚鮮紅的櫻桃,緩聲道:“爸爸花錢請的傭人,用爸爸給的生活費,買來的東西放在爸爸的房子裏。”

“這樣好的東西,卻被我這個‘爸爸的親生女兒’吃了。”

“我可真是罪大惡極。”

“去告我啊。”

不知何時,男人憤怒的抱怨、雲音輕柔的安慰聲都停了下來。

死寂無聲的別墅中,只有闕婠婠輕飄飄的尾音:“去呀,去告我呀。”

三個人神色各異。

傭人尴尬地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摔倒的男人詫異地看着闕婠婠,總覺得哪裏好像不一樣了。

雲音悄悄地瞅了闕婠婠幾眼,正要說什麽打破尴尬,眼角的餘光突然捕捉到一道人影。

她看向大門處,眸光驟然明亮,驚喜的語氣幾乎掩飾不住,“顧老師!”

……顧老師?

闕婠婠心頭一動,順着雲音的目光看向大門處。

那裏站了個男人,身形颀長,眉目冷峻,正靜靜地望着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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