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0

篝火晚會進行到十一點, 攝像大哥撤退,只留下預先安裝的攝像頭。

衆人也該洗漱睡覺了。

郭盼、沈淼、伍琨收拾了杯盤碗盞, 闕婠婠也想幫忙來着, 被沈淼推出來,“婠婠今天已經做了夠多了,可以休息了。”

郭盼笑道:“這裏沒什麽要幫忙的, 我再焖一鍋酥魚就行,婠婠去睡吧,睡醒就能吃了。”

見不需要自己幫忙, 闕婠婠去洗澡了。捕魚之後她已經洗過一次, 不過經過篝火燒烤,身上又多了煙火和食物的味道。

洗完澡出來,顧嶼風已經坐在亭子裏了, 他顯然也剛洗漱過, 黑色的短發有點濕,被他撸了上去,露出俊美的五官,整個人顯得更淩厲了幾分。

“顧老師。”闕婠婠打了個招呼。

顧嶼風起身,“去散個步?”

闕婠婠頓了一下,猜到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點頭:“好啊, 正好吃得有點多呢,消消食也好。”

顧嶼風将身上別的麥克風取下來,塞進了雙肩包裏。

闕婠婠知道這是等會兒要說的話不想被錄下來,她也有樣學樣, 取下了麥克風。

攝像大哥已經去休息了, 亭子裏正屋頂的攝像頭記錄着這一切, 眼看着兩人離開了營地,沿着海灘走向遠處,觀衆們一片哀嚎:

【別啊,有什麽是我們不能聽的嗎?】

【也許不光是不能聽,還不能看呢(doge】

【打開VIP付費通道吧,我願意花錢看!】

【我也!我願意花錢看他們睡覺!夢話磨牙打呼,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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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魔鬼嗎?】

事實上,他們并沒有走很遠,營地正中的攝像頭依然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只是錄不到聲音而已。

顧嶼風停下了腳步。

闕婠婠跟在他身後,沒防備他突然停了,一下子撞了上去。

男人看着俊美紳士,後背卻硬得要死,闕婠婠鼻子一酸,她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摸了摸。

幸好沒流鼻血。

顧嶼風挑了挑眉,“走路低着頭做什麽,不看路?”

闕婠婠揉了揉鼻子,“在想事情。”

主要是在想他為什麽叫她過來,按照劇情設定,他是不是被她的示好給惡心到了,要開始警告她了?

她一路都琢磨着自己該如何表現。

她可是深愛着他的女配,總不能被厭惡了、被警告了就乖乖地偃旗息鼓,她得“糾纏不休”才行。

顧嶼風下意識想要問她在想什麽,話沒出口,就覺出不對了。

他和她只不過是臨時組的cp,別說是戀人了,他們根本就不熟。

“在想什麽”這樣的話,在他們之間顯得過于親密了。

顧嶼風咽下了險些出口的話。

他低着頭,沉默了一瞬。

月光下,闕婠婠仰着臉看他,一張臉白嫩無瑕,像是上好的薄胎白瓷,鼻尖被撞紅了,眼睛也濕漉漉的,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顧嶼風捏了捏指尖。

他察覺自己心緒不太穩,決定直奔主題,低聲道:“今晚不要再唱搖籃曲了。”

闕婠婠心道來了!他果然很厭惡她,連她唱的歌都拒絕聽!

幸好她剛才想了一路,已經想好了該做什麽表情。

闕婠婠抱着肚子,抽噎了一下,眼眶中頓時盈滿了水汽,眼角都紅了,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顧嶼風:……?

饒是他做為一個大滿貫影帝,平時很擅長揣摩人的動作表情跟心理,此時也不明白她是怎麽回事。

見她抱着肚子,顧嶼風想了想,“吃撐了?”

闕婠婠忍不住揉了下肚子。

她确實吃得有點撐,魚蝦太過鮮美,她很久沒吃過這麽滿足了。現在胃裏漲漲的,不太舒服。

闕婠婠回頭看了一眼營地,轉了轉身體,調整角度背對着營地的攝像頭,把手放在肚子上,慢吞吞地揉了揉,動作幅度很小。

顧嶼風嗤笑一聲。

吃的時候毫無節制,現在倒是有了形象包袱,還知道背對鏡頭,還知道揉肚子要偷偷的。

“揉這裏。”看着她毫無章法地亂揉,顧嶼風忍不住指點了一下。

闕婠婠擡眸看他,細細的眉頭微微皺着,眸光不解:“嗯?”

顧嶼風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抱水晶碗吃櫻桃的樣子,也很不解:“你經常吃撐,還不知道該揉哪裏幫助消化?”

“沒有呀。”闕婠婠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沾上了眼睛中的水汽,被打濕了一縷,看起來更加無辜,“我沒有經常吃撐啊,我以前倒是常常餓肚子。”

她那個世界,食物是最短缺的資源,即便是她,也把食物看得十分珍貴,怎麽會任由自己吃撐?

就算偶然得到一批食物,也會努力控制自己的進食量,以便把食物勻到更長的時間裏,不可能奢侈得飽餐一頓。

顧嶼風一頓。

……她長期挨餓嗎?

他又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形——她抱着盛滿櫻桃的水晶碗,吃下第一顆櫻桃的時候,滿足地喟嘆了一聲,仿佛那是無上的珍馐美味。

再順便回憶了一下那家的保姆和養女,顧嶼風猜到了什麽。

家中男主人長期不在,而養女和保姆顯然在聯手苛待她。

顧嶼風倒是不會疑惑闕婠婠為什麽不向親生父親告狀,在他看來,血緣代表不了什麽,即便是親生父女,也可能勢同水火。

“啧。”顧嶼風冷嗤一聲。

小可憐。

看她可憐兮兮地抱着肚子,明明難受又不得其法,他終究還是看不過去,往前邁了一步。

闕婠婠戒備地盯着他。

他靠這麽近做什麽?難道還想動手不成?

顧嶼風擰了擰眉。

小姑娘這是什麽表情?對了,這警惕的小表情就跟機場裏見他時一樣,好像他要做壞事似的。

顧嶼風深深地吸了口氣。

算了,她是他的cp。

他也不跟一個小可憐計較。

顧嶼風伸出一根手指。因為他往前站了一步,這個動作就被闕婠婠的身體擋住,沒有被攝像頭拍到。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月光下更顯得修長如玉,像是大師精心雕刻而成。

手指在她的肚子上輕輕點了一下。

觸感柔軟細膩,隔着薄薄的T恤,顧嶼風感覺自己好像戳在了溫溫的軟玉上。

那是跟他自己截然不同的觸感。

他特意着重地壓了壓,“揉這裏。”

男人的手指飛快地撤回。

闕婠婠按住了他剛才點過的地方,稍稍揉了兩下,似乎胃裏的不适确實減輕了些。

但是……他不是厭惡她的嗎?

他會那麽好心,告訴她該按揉哪裏?

會不會是個陷阱呢?

闕婠婠思維一發散,就有點收不住了,畢竟按照劇情設定,他是非常讨厭她的,巴不得她在節目上出醜。而且,網暴闕玉婉導致她自殺的雖然說是他的粉絲,他可以被洗白成毫不知情,但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他的誘導呢。

只要大明星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表達些無可奈何的苦惱,粉絲們就覺得他們的正主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讓正主受委屈的那個人,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再退一步說,就算他沒有刻意誘導粉絲網暴,至少也沒有嚴厲制止不是嗎,他是眼看着闕玉婉被網暴後自殺的。

闕婠婠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簌簌而動,遮住了眼中戒備的神色。

他這樣的人,不可能那麽好心,尤其是對她。

他指的按摩位置,沒準有什麽隐患,或者讓她身體更難受,或者讓她在鏡頭前出醜。

她揉肚子的動作越來越慢,然後停止了,闕婠婠仰起頭,“果然好多了。顧老師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不要再唱搖籃曲嗎?”

顧嶼風一個大滿貫影帝,怎麽會看不出來她不走心的敷衍,更何況揉那麽兩下,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闕婠婠揉了揉鼻子,鼻尖紅紅的,說話時也帶上了鼻音,聽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委屈:“您就那麽讨厭我嗎?”

顧嶼風:“……沒有。”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紅紅的鼻尖上,終是多了幾分耐心,解釋給她聽:“你的聲音有神奇的效果,你自己應該也知道。用來捕魚或者其他無害的事情,就算引人注意,也不會有什麽麻煩。但催眠秒睡就太超過了。”

他難得這樣有耐性,把事情說得這麽仔細。

她年齡還小,在家裏可能也是被忽視的,有些事情可能沒意識到。

“嗯?”闕婠婠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聲音異能中,引誘動物不算什麽,模仿和谛聽就有點讓人戒備,而催眠秒睡确實是大家最忌憚的。

但因為催眠只對毫無防備的人有效,只要心存警惕提高戒備,她的催眠也沒那麽恐怖,常常用來哄大家睡覺而已。

她用習慣了,到了這個世界,想讓他睡着的時候,就随手用了出來。

現在顧嶼風一點出來,闕婠婠頓時覺得自己大意了。

這個世界沒有異能,她不該表現得太過與衆不同。

“不會被抓去實驗室解剖研究吧?”闕婠婠咕哝道。

顧嶼風笑了一聲,“那倒不會,世上總有奇人異士,也有人能跟各種動物無障礙交流的。只是催眠秒睡的我沒見過,而且,催眠有一定的社會危險性。”

闕婠婠仔細想了想。

他說的很對。

她能用聲音異能來捕魚,對社會沒什麽危害,最多就是比撒網的漁民輕松些罷了。

但催眠秒睡就很危險了。比如,她要是走進銀行,唱上一首催眠曲,然後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闕婠婠眉頭蹙起,他提醒得很對,但她昨晚已經唱過催眠曲了。

顧嶼風沉聲道:“估計你的聲音經過轉錄之後,效果就沒那麽厲害了。而且昨晚大家都舟車勞頓,睡得快也可以理解。”

闕婠婠懂了。昨晚她唱的搖籃曲能蒙混過關,但她要是經常唱的話,可能就引起異常關注了。

“我以後不會在鏡頭下唱搖籃曲了。”闕婠婠明白了他避開鏡頭和麥克風叫自己出來的意思,但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您為什麽會提醒我呢?”

他應該厭惡她痛恨她,巴不得她倒黴,要是被抓去實驗室解剖了,他還能解脫呢。

所以他為什麽要這麽好心,特意提醒她這一點?

顧嶼風心道,對啊,為什麽呢。

“吃了你捕來的魚蝦蟹蚌,就當作是回報。”他說。

闕婠婠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的是出于好心。她跟在顧嶼風的身後,回到了亭子,正好碰上了郭盼、沈淼和伍琨,他們剛剛收拾好了廚房。

沈淼笑眯眯地:“婠婠,和顧老師去散步啦。”

明明沈淼的表情和語氣都很正常,闕婠婠卻莫名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就像是小情侶偷偷約會被人撞見似的。

不對啊,她和顧嶼風還躺一個亭子裏呢,亭子還遮着棕榈簾子呢!這衆目睽睽加各處攝像頭之下,散個步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闕婠婠搖搖頭,把這莫名其妙的感覺甩走,眼睛一彎,笑道:“沈姐姐辛苦啦。”

沈淼擺擺手,和顧盼一起去洗漱了。

闕婠婠鑽進亭子,躺了下來。

顧嶼風擡手用毛巾把攝像頭擋住,躺在了她的身邊。

闕婠婠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睡着。

她聽見水木低聲說了一會兒話就沒了聲音,聽見伍琨跟蘇桐說話蘇桐卻沒理會,聽見郭盼和羅煜說幸虧婠婠弄到了那麽多的魚,聽見東方辰和花星傳來小小的呼嚕聲。

漸漸的,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只有不遠處的海浪聲隐約傳來,間或有一兩聲悠長的蟲鳴。

她聽見顧嶼風的呼吸聲變得平穩而綿長。

闕婠婠一直在等他睡着,等得整個身體都有點僵,她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很想翻個身抻抻腿什麽的。

但她不想吵醒顧嶼風,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睡着,現在該輪到她入睡了。

闕婠婠很小心地翻了個身,動作幾乎拉成了慢鏡頭逐幀播放,甚至防水墊下面的樹葉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她一邊翻身,一邊聆聽着顧嶼風的動靜。

他的呼吸節奏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綿長。

但他的心跳聲頻率變了,稍微變快了一點點。

闕婠婠:“……?”

合着她僵着身子一動不動等他睡着,而他也在那裏僵着身子一動不動等她睡着?

闕婠婠承認自己是有點毛病的,身邊有人清醒着,她不放心自己睡着失去意識。這也不算什麽大毛病,如果她跟沈淼、郭盼或者星星任何一個人一起睡,她都有信心等到對方先睡着。

可偏偏撞上顧嶼風。

偏偏他也有同樣的毛病。

白白等了好半天,身體都等得僵硬了,結果他們兩個是在互演?

闕婠婠往顧嶼風那邊蹭了蹭,防水墊下面的樹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中無比清晰。

皎白月光從棕榈簾子的縫隙中漏進來,朦朦胧胧地攏在顧嶼風的臉上。

月光下,他安靜地閉着眼睛,鴉色長睫濃密,垂落在眼睑。

可能因為帶着混血的基因,他的五官比常人更立體些,肌膚也更白,有種冷冷的玉質感。

闕婠婠湊了過來,對着這張俊美無俦的臉孔,發出惡魔的低語:“顧老師,您也沒睡着啊?”

顧嶼風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睫毛都一動不動,呼吸的頻率沒有絲毫波動。

但他的心跳聲變了。

一個人清醒的時候,想要假裝睡着,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可以刻意讓呼吸綿長,甚至還能假裝打呼嚕。

但他控制不了心跳聲。

心跳聲很難被察覺,除非趴在他的胸膛,貼着他的心口。

偏偏闕婠婠的聲音異能,使得她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

闕婠婠更湊近了些,小惡魔繼續低語:“顧老師,別裝啦。”

她呼吸時的熱氣染在他的脖頸上,有點癢。顧嶼風徹底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深藍色的瞳眸像是幽暗的深海。

闕婠婠趴在他身邊,雙臂交疊墊着下巴,小聲跟他商量:“顧老師,現在麥克風在雙肩包裏,攝像頭也擋住了,那咱們是不是可以悄悄做點壞事?”

顧嶼風嘴角一抽:“什麽壞事?”

闕婠婠眨了眨眼睛,月光下,一雙瞳眸黑白分明,眸光清澈幹淨,說的話卻是蔫壞:“就是那種不适合在鏡頭下做的壞事啊。”

顧嶼風早就猜到了她要做什麽,但還是順着她意思,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麽壞事?”

闕婠婠抿唇一笑:“就是,我給你唱歌,你乖乖睡覺啊。”

顧嶼風躺平了。

這樣下去确實不行,誰讓他們兩個剛好是一樣的臭毛病呢。

“唱吧。小聲點。”

他如此配合,闕婠婠自然也好商量,小聲問:“顧老師想聽什麽歌?”

她并不是非要搖籃曲才能催眠,而是任何歌曲都行,關鍵是隐藏在歌聲中的白噪音。顧嶼風昨晚就知道了這一點。

他想了想,“來首《青藏高原》吧。”

闕婠婠一噎。

她無語地看了顧嶼風一眼。

用《青藏高原》這種極高音的歌曲來催眠的,這世上恐怕就您一個異類吧?

顧嶼風絲毫沒覺得自己異類,他倒是想試試,在這種撕裂的高音中入睡,是一種什麽體驗。

他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迎着她一言難盡的目光。

“好吧。”闕婠婠妥協了。

反正目的是哄他先睡着,至于唱什麽歌只不過是哄睡工具,不影響效果就行。

她輕咳一聲,壓着嗓音開始唱歌。

顧嶼風繃緊着神經,刻意抵抗着綿綿睡意。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在這麽高的音調中催眠。

闕婠婠唱得很是吃力。

她是有聲音異能的,能發出各種聲音,多低或者多高對她來說都很輕松。

但是,飙高音的時候氣息震動胸腔共鳴,要用力唱出來才對,偏偏她為了不被附近的麥克風收錄到,要将聲音壓低,是跟他耳語的程度。

用最小的音量,唱最高的音調。誰試過?

闕婠婠唱得幾乎都要冒汗了。

顧嶼風還在硬撐着不肯睡。

她忍不住捏起了拳頭,用了好大意志力,才控制着自己不要打他。

顧嶼風眼眸中笑意更深。

他看見小姑娘的手指握拳,然後又慢慢松開,心中冒出更多的惡趣味,眼看着她一張瓷白無瑕的小臉,在壓低嗓音飙高音的過程中漸漸漲紅,鼻尖上泌出幾顆小小的汗珠。

他強撐着不睡,直到聽完整首歌,才放松心神,任自己陷入黑甜鄉。

闕婠婠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盯着他俊美而安靜的睡顏,恨恨地磨了磨牙,這才放肆地翻了個身,抻抻腿,伸伸腰,美滋滋地開始入睡。

月光皎白,混着海邊的濕氣,給整個營地籠上了一層朦胧的輕紗。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闕婠婠不安地皺起眉頭,她似乎聽到了遙遠的喊聲。

她翻了個身,用手捂住了耳朵。

喊聲消失了,但那種隐隐的不安卻始終沒有散去。

她終于睜開了眼睛,仔細聽了聽,那聲音又消失不見了。她只能聽到營地裏各種呼吸聲和海浪聲。

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她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她數了數營地的呼吸聲。

不對,她沒有聽到星辰的聲音。

星辰緊挨着他們的亭子,平時哪怕不凝神屏息,她也能聽到東方辰和花星的小呼嚕聲。

現在,星辰的亭子裏卻靜悄悄的。

闕婠婠想到剛才遙遠的呼喊,渾身一個激靈,腰身用力一挺,從床上魚躍而起。

動靜太大,顧嶼風被吵醒了。

“怎麽了?”他一睜眼就看見她從床上躍起,月光下,她的T恤卷了起來,露出一截細細的腰身,瑩白如玉,比月光更白幾分。

闕婠婠有些慌:“我沒聽到星辰的聲音。”

“什麽?”顧嶼風沒太懂她的意思,但見她難得慌亂,于是也跟着坐起來,“別慌,我在。”

闕婠婠咽了下口水,“星辰好像不在。”

她剛想繞過去看看星辰的亭子裏有沒有人,顧嶼風長腿一邁,從床上下來,一把揭開了棕榈簾子。

他是睡在靠近星辰的一側,幾步走過去,撥開簾子看了一眼。

臉色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顧老師:小姑娘憋得小臉通紅直冒汗真可愛。

闕婠婠:敲裏嗎!聽見了嗎敲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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