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1

闕婠婠已經繞過他們自己的亭子, 轉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星辰的亭子是空的。

顧嶼風伸手在床上摸了摸, 臉色更沉——充氣床墊上沒有絲毫溫度, 顯然他們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會不會是去衛——”他頓住了話音。

月光下，闕婠婠星眸半阖，纖長睫毛簌簌顫抖, 顧嶼風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從抿得緊緊的唇角，和握緊的手指, 能看出她正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态。

他沒再說話, 也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倏然，闕婠婠擡眸, “跟我來！”

顧嶼風只遲疑了一瞬就跟了上去, 他本來想說先去衛生間看看，其實衛生間很近，也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先去确認一下，如果星辰不在的話，他們再去別的地方尋找。

這是正常的思路，但他莫名相信闕婠婠的判斷。

見她迎着海水跑了過去, 顧嶼風心頭一沉，連忙追上。

他身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闕婠婠，沉聲道：“他們在海裏？”

闕婠婠細細的眉頭蹙起, 月光下, 臉色有點蒼白, 她語速很快：“我聽到了辰辰的……呼救聲。”

時有時無的呼救聲，越來越微弱，昭示着花星和東方辰的危險。

闕婠婠跑到水邊，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她游泳的速度很快，但還是比不了顧嶼風，他下水前為了速度，将身上的短袖睡衣脫了，此時赤着上身，海水擁着他健碩的身軀，腹肌塊壘分明。

闕婠婠一口氣游了兩百米，她停了下來，仔細去聽星辰的聲音，好更精确地确定方向。

顧嶼風雙腳踩水，大掌托住了她的腰腹，給她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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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婠婠大口地喘着氣，這個身體是有點虛弱的，才兩百米就有點受不住。她抱住了顧嶼風的胳膊，再加上他大掌托着腰腹，她可以輕松地浮在水面上，得以休息片刻。

并不敢停留太久，闕婠婠一聽到了東方辰的聲音，确定了方向，立刻就紮進水裏，顧嶼風緊随在她的身側。

停留了三次，大概游出去千米遠，顧嶼風看到了兩小團身影，在黑乎乎的海面上掙紮，即便沒有特異聽力，他也隐約聽到了東方辰嘶啞的喊叫，夾雜着哭聲。

他偏頭看了闕婠婠一眼。

闕婠婠已經沒力氣了，手指按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推了推。

“當心些。”顧嶼風說完，離開闕婠婠，加速向東方辰游去。

東方辰已經絕望了。

他一手掙紮，一手死命地拽着已經昏迷的花星，喉嚨因為連續喊叫快要冒煙，他甚至聞到了自己咽喉中有血腥氣。

誰來救救他和星星啊。

他知道自己離岸邊很遠，營地裏的人已經不可能聽到他的呼救。

一開始還能看到營地中心的篝火微弱的暖黃餘火，他拼命掙紮踩水，卻眼睜睜看着自己離營地越來越遠，直到什麽都看不見。

現在，他甚至分不清方向了，他不知道自己努力掙紮的方向，是正在靠近岸邊，還是被海水帶向更深的黑暗。

他只能死命地拽着已經沒有動靜的花星，期盼着神跡降臨。

說到神跡，闕婠婠不是塞壬嗎？她是海妖啊，她能不能聽到他的呼救聲？

“闕婠婠——”東方辰聲嘶力竭地喊出一句，喉嚨泣血。

黑黢黢的海水突然破開，有人游到了他的身邊，一手托住了他的身體，另一只手抱住了昏迷的花星。

東方辰心神一松，險些暈過去，他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清醒，然後扭過頭，看見了顧嶼風那張熟悉的臉。

而在他的身後不遠，闕婠婠正努力朝着他們游過來。

月光下，她的小臉有些蒼白，長發散開在水中，像是茂盛的海藻。

她朝着他們伸出手，像是水中的精魅。

“海妖……”東方辰喃喃道。

闕婠婠抓住了東方辰的胳膊，又去看花星，“星星怎麽樣？”

顧嶼風松開東方辰，手指壓在花星的脖頸動脈處，“還好，沒大礙。”

他略一思索，安排：“辰辰你抱着我的腰借力，保證自己安全。我托住花星，婠婠你空出手來幫花星處理一下。”

海面上沒有任何漂浮的木板，顧嶼風只能自己托住花星，他盡量将花星的身體展平，雙腿不停地踩水。

闕婠婠擔憂地看了一眼，現在，顧嶼風自己、東方辰、花星三個人的重量，都壓在顧嶼風一個人身上。

好在他體力極其優越，哪怕負擔着三個，也能穩穩地浮在水面上。

闕婠婠沒有耽誤，花星有點危險，顧嶼風負重太多，她不能浪費一絲絲的時間。

她踩着水，手指用力撬開花星的嘴唇，幫她清理口中的積水，幸好海水幹淨，花星又一直被東方辰拽着，口中沒有泥沙或者其他髒污。

闕婠婠用力壓了壓花星的肚子，她的肚子不是很鼓，顯然并沒有喝進去太多的水，看來溺水情況不嚴重，應該是疲憊加驚吓造成了昏迷。

清理過積水，闕婠婠捏住花星的鼻子，深吸一口氣，給她做人工呼吸。

顧嶼風穩穩地托着花星，東方辰抱着顧嶼風的腰借力，自己也在努力地踩水，他緊張地盯着闕婠婠。

海水激蕩，四個人在海面猶如浮萍。

幾個人工呼吸後，花星猛地咳嗽起來。

東方辰松了一口氣，險些哭出來。

闕婠婠将花星從顧嶼風手臂中攬過來，抱在懷中，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星星安全了。”

花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死死地抱住了闕婠婠的脖子。

闕婠婠摸了摸花星的頭，“星星別怕，有我和顧老師、辰辰陪着你呢，別怕，咱們慢慢游回去。”

顧嶼風一手拽着東方辰，一手握着闕婠婠的胳膊，免得她被海水卷走，他知道她快要力竭，沉聲建議道：“我來抱着花星，婠婠和辰辰慢慢跟着我游。”

現在最弱的顯然是花星，她不能獨自游泳，而他體力最好，帶着花星游回去是沒問題的。

而闕婠婠和東方辰都累壞了，但還能勉強游慢些。

花星卻像是吓壞了，她雙臂死死地抱着闕婠婠的脖子，小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怎麽也不肯擡起來。

闕婠婠想了想，“沒事，我帶着她游，慢慢游也沒問題。”

四個人一起慢慢往回游。

闕婠婠帶着花星，顧嶼風游在她身邊，在她每一次劃水的時候，他都會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向前一帶。

闕婠婠幾乎沒怎麽費勁，就能往前游一大截。

東方辰游在闕婠婠的另一側，他也快要力竭，但他知道帶一個人游有多吃力，他要保證闕婠婠和花星的安全。

好在，闕婠婠似乎并不需要他幫忙。

幾個人終于游回岸邊。

營地中的篝火又重新燒了起來，水木、梧桐、羅盤竟然都醒了，全都站在岸邊焦急地等着，而攝像大哥也扛着攝像機出動了，他們的背後，有跑來跑去的工作人員，聽起來是在安排救援船只。

看到闕婠婠出現，營地中響起了歡呼聲。

羅煜和伍琨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快速地游過來接應，他們之前就想下水去找他們，但海水茫茫，他們并不知道闕婠婠在哪個方向，茫然亂闖只會添亂。

好不容易等到闕婠婠帶着人回來，伍琨和羅煜連忙過來。

伍琨抱起了脫力的東方辰，羅煜伸手去接花星，花星卻死死地抱着闕婠婠不肯松手。

海水及腰深，太淺的水游起來有些吃力了，闕婠婠站在水中，雙腿打顫，雙臂卻還牢牢地抱着花星。

羅煜為難地看着她們。

顧嶼風沉默一瞬，彎腰抱起了闕婠婠。

闕婠婠：……？

她和花星疊着被抱在了顧嶼風懷中。

陸地上抱兩個人，和在水中抱兩個人，需要負重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她自己累了，顧嶼風應該也累了，更何況還要抱着她和花星。

闕婠婠略微掙紮了一下，擡眸看到顧嶼風堅韌的下颌線。

他的雙臂猶如鐵鑄，穩穩地托着她，不像她自己，雙腿和雙臂都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打顫了。

闕婠婠确實沒力氣了，知道他有餘力，幹脆放松身體，鹹魚般靠在了他的懷中。

伍琨抱着東方辰，顧嶼風抱着闕婠婠和花星，羅煜緊張地護在他身邊，幾個人涉水，慢慢地回到營地。

所有人都圍攏過來，主持人擔憂不已，問：“已經去請醫護人員了，你們怎麽樣？”

顧嶼風搖頭，“沒有大問題。”

主持人松了口氣，後背一層的冷汗，被夜間的海風一吹，頓時打了個冷顫。

他這才顧上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東方辰圍上了沈淼的小毯子，低着頭，愧疚不已：“都怪我。”

晚上的篝火燒烤海鮮大會實在是太過鮮美，加上他們已經一天麽怎麽吃東西，大家吃撐了。

吃得太過滿足，東方辰和花星早早就睡了，睡到半夜，花星醒了想要去上廁所，但她不敢一個人去，就推醒了東方辰。

兩人一起去過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東方辰看到了月光下的沙灘。

沙灘沒有亂七八糟的腳印，被海水沖刷得極為平整，柔軟的細沙光滑而潔淨，散落着貝殼和海螺。

東方辰一時興奮，拉着星星過去撿貝殼。

撿着撿着，他們看見水邊有小螃蟹，追着小螃蟹就進了水，兩人互相潑水打水仗，打着打着就被卷進了海裏。

“謝謝婠婠，婠婠救了我和星星。”東方辰眼巴巴地瞅着闕婠婠，他知道，要不是海妖，他和花星這次真的就被海水帶走了。

闕婠婠摸了摸東方辰的頭，“是大家救了你。”

“嗯，謝謝嶼哥哥帶我和星星回來，謝謝伍總和羅老師，也謝謝大家。”東方辰挨個道謝，低下頭又道歉：“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沈淼拍了拍胸口，“沒事沒事，回來了就好，以後可要注意安全。”

羅煜不好意思：“不用謝我，我什麽都沒做，是伍總發現你們都不見了。”

飽餐過一頓，大家睡得都很熟，是伍琨模糊中聽到了跑動的腳步聲，起來查看的時候，只遠遠地看見了闕婠婠和顧嶼風入水，追到海邊的時候，黑黢黢的海面上浪潮湧動，根本看不清人影。

伍琨不放心，清點了一遍，發現還少了東方辰和花星。

他猜到晚風是去救星辰了，大晚上水面救援本就困難，再加上兩人是游泳過去又沒有任何照明，只能憑借月光找人。

伍琨不放心，把大家都叫醒，想着找到節目組，讓節目組用船只來救援。

好在，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從攝像頭中發現了異常，聯系了導演，又派人過來查看。

衆人着急了半天，現在才終于放松下來。

醫護人員過來，檢查了東方辰和花星的身體，好在兩人都事，只有東方辰的喉嚨因為喊叫太久而有點小毛病。

東方辰悄悄扯了扯闕婠婠的衣擺。

闕婠婠還沒來得及換衣服，T恤濕漉漉裹在身上，被東方辰一扯，露出一截纖細白軟的腰身。

東方辰的手背被顧嶼風拍了一下，他燙到似的松了手。

闕婠婠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摸了摸他的頭，“辰辰，怎麽了，還有哪裏不舒服，要告訴醫生哦。”

東方辰眼巴巴地望着她，“我想喝水，喝薄荷茶。”他不想吃醫生開的藥，只想喝她采的薄荷茶。

闕婠婠下意識地去看顧嶼風。

顧嶼風扯了扯嘴角，“好，給你喝。”險些闖下大禍的熊孩子非但沒有受罰，反而還要理直氣壯地搶他的薄荷草。

沒關系，等離開小島，他會原原本本地告訴東方辰的哥哥。

東方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打了個寒顫。

“我去燒水！”郭盼站起身沖進了廚房。

劫後餘生，大家都後怕不已。

蘇桐道：“婠婠去洗一下吧，我幫花星洗。”

沈淼：“我也來幫忙。”

闕婠婠愛幹淨，絕對不可能泡過海水不洗澡。她從雙肩包裏翻出另外的衣服，蘇桐抱着花星，沈淼跟着，四個姐妹一起進了浴室。

顧嶼風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海腥味，也去了浴室。

同樣泡過海水的羅煜、伍琨和東方辰跟了進去。

木臨水看看大家都走了，拿起板夾，把剛才闕婠婠抱着花星出現，顧嶼風和東方辰一左一右的畫面給簡略畫了下來。

觀衆們看到這裏才真的松了口氣。

因為是錄播，觀衆們看到的比所有嘉賓都多。營地的攝像頭先是拍到花星和東方辰去衛生間，回來之後又去了海邊玩耍，然後被海水越卷越遠。

觀衆們明知道沒事，因為之前也沒聽說過節目組出大事，但還是提着心。

直到他們看到闕婠婠和顧嶼風起床查看，然後闕婠婠直奔海邊。

【闕婠婠怎麽知道星辰在海裏？】

【顧老師似乎想先去查看衛生間的。啊啊啊，別管婠婠是怎麽知道，顧老師你就聽她的吧！】

【闕婠婠好機敏啊，幸好她猜對了！】

【星辰有救了！太好了！】

攝像頭拍到闕婠婠和顧嶼風入了水，很快就消失不見，然後聽到動靜的伍琨起來查看，又叫醒了大家。

【啊啊啊，從鏡頭裏看不到晚風了！海浪好大，他們不會有事吧？】

【節目組來得好慢！快點組織救援啊！萬一晚風和星辰都出事了怎麽辦？】

【啊啊啊啊，好緊張！夜裏視野有限，海浪又大，婠婠能找到星辰嗎？】

直到看到闕婠婠抱着花星，和顧嶼風、東方辰一起回來，觀衆的情緒才放松了。

【他媽的，我竟然哭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是海水進了我的眼睛吧。】

【顧老師體力真好，游了個來回，還能抱起闕婠婠和花星。】

【闕婠婠太過分了吧，顧老師肯定累了，她還讓顧老師抱。】

【眼睛不要可以捐了，闕婠婠根本沒讓顧嶼風抱好吧，是顧嶼風上前一把抱起來的。】

【婠婠的腿都打顫了，不可能抱着花星從海水裏涉水回岸的。】

【花星顯然吓壞了，又不肯松開闕婠婠，顧老師抱起她們兩個，沒毛病。】

【節目組可長點心吧，今天幸虧是闕婠婠，要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對呀，要不是闕婠婠，那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導演确實吓得夠嗆。

他們本來也是安排了人值夜班，就是防備着嘉賓有什麽意外緊急情況。

但沒想到值班人員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看到攝像鏡頭中，所有嘉賓都半夜起來了，顯然出了意外，現場卻少了晚風和星辰。

“感謝闕婠婠。”導演雙手合十。他不知道闕婠婠是怎麽找到星辰的，他只知道，闕婠婠不光是救了星辰，也救了他。

闕婠婠累壞了，她站在淋浴下，雙腿打顫，胳膊都擡不起來。

沈淼跟了過來，笑道：“我幫婠婠洗吧。”

闕婠婠不好意思，“……啊？”

沈淼笑眯眯地，“蘇桐幫星星洗，我幫婠婠洗好了。”

浴室有塑料小凳子，沈淼把小凳子搬了過來。

闕婠婠确實動不了了，她也沒逞強，乖乖坐在塑料凳子上，閉着眼睛。

沈淼搓了洗發水的泡泡，用指腹輕輕地清洗她的長發。

手法輕柔，闕婠婠都快困了。

迷迷糊糊間，她想起書中似乎并沒有嘉賓出事。

對，只有闕玉婉因為網暴自殺了，一對小嘉賓沒有發生意外。再說，如果第一集 就死了兩個小嘉賓，節目根本就不可能錄下去。

闕婠婠一驚，是不是因為她的出現，就像是蝴蝶掀動翅膀，終究引起了飓風？

心髒砰砰直跳。

別人都以為是她救了星辰，但其實，是她的出現，導致了星辰遇到意外吧。

在原來的劇情中，大家應該沒有吃得這麽飽，星辰可能沒有半夜起床去衛生間。或者就算有半夜起床，但因為疲憊或者饑餓，也沒有心情去沙灘玩耍，更不會戲水，也就不會被海水卷走。

“怎麽了？婠婠難受嗎？”

頭頂被輕柔地摸了摸，闕婠婠睜開眼，看到了沈淼擔憂的目光。

闕婠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遲疑道：“也許，罪魁禍首是我。”

“怎麽會這麽想？”沈淼早就發現她有點不對勁，皺眉，抿唇，都是緊張焦慮的表現，還有那張小臉，本來被熱水沖刷得有了點緋紅，也漸漸蒼白。

闕婠婠小聲道：“因為我捕魚，大家吃太飽，星星才會半夜起床，他們才會精力旺盛去戲水，要是沒有捕魚，餓着肚子的話——”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婠婠才沒做錯！婠婠救了我！”隔壁的花星大聲喊着，太過激動，都帶上了小哭腔。

腦門被沈淼輕輕拍了一巴掌，沈淼嗔怪道：“怎麽會這麽想？！這完全就是假關聯！”

蘇桐也很無奈：“婠婠，你這是強拉硬扯。”

沈淼嘆了口氣，一邊給闕婠婠擦上香香的沐浴露泡泡，一邊說道：“生活中常常遇到意外，不能這樣鑽牛角尖。比如有人提議出去玩，結果同伴出了意外，那提議的人就一輩子內疚。再比如，想要吃街對面的煎餅果子，家人過去買，過馬路出了意外，想吃煎餅果子的孩子一輩子背負着沉重的心理負擔，覺得是自己害了家人。”

“婠婠，這是不對的。意外發生大家都很難過，但意外就是意外，是誰也預料不到的，沒有罪魁禍首，沒有人需要背負着痛苦和內疚度過餘生。”沈淼輕聲安慰着她。

蘇桐一邊給花星洗澡，一邊聽着沈淼的話，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沉默了許久，低聲道：“沈姐姐說的對。”

花星大聲喊道：“再說，我和辰辰沒事啊！婠婠救了我們呢！婠婠幹嘛還要內疚！”

她扒着淋浴間的隔牆，露出個沾滿雪白泡沫的小腦袋，憤怒地喊道：“婠婠才不是罪魁禍首！婠婠是救命恩人！”

喊完話，就看見闕婠婠乖乖坐在塑料板凳上，長發烏黑，肌膚雪白，漂亮得就像是小仙女。

小仙女在洗澡。

小仙女沒穿衣服。

“啊——”花星一把捂住了眼睛，迅速地縮回了自己的隔間。

沈淼笑了起來，“星星，你也沒穿咳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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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寶子們，4號的更新挪到4號晚上11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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