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話說回來,窦萍得罪薛香怡這茬子,其實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但窦萍從來都不認輸,不管自己怎麽整她都樂天派的樣子讓薛香怡愈發變本加厲。也從最初的只是懲罰變成了兩人暗地裏的較勁。不知道何時,薛香怡産生了不把窦萍趕出學校就不罷休的心态。
窦萍其實想的遠沒這麽多,純粹只是上好的學校不容易。欺負欺負着就習慣了,也就拿蛇蠍一樣的薛香怡不當回事兒了。只不過她不知道,自己越是無所謂,就越是一根刺,紮在薛香怡的心上,越陷越深。如果窦萍稍微長點記性也不至于挑戰薛香怡到這樣的地步。
此時此刻的窦萍沒看見薛香怡的出現,還自顧自地樂呵着,弄得佐安卉真想仰天長嘯:哪路神仙顯個靈,把這個聒噪的麻雀給我帶走啊!!!
佐安卉終于和窦萍分道揚镳,頭痛欲裂到家的時候,這才發現佐爸爸居然難得地在家。一看到他的模樣時佐安卉就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這些日子,佐爸爸的生意比想象中要順利一些,但看到他的機會更少了。每天夜深了,一覺都要睡醒了,佐爸爸才喝得一塌糊塗摸着牆壁回家,然後吐的昏天暗地,整個房間都是胃酸和酒精混合的惡臭。今天大中午的,居然也能喝醉,躺在沙發上一抽一抽地,臉色紅得都快紫了。媽媽在一旁又是脫衣服又是擦身體的,忙的滿頭大汗。
佐安卉很不喜歡佐爸爸的身體這麽遭罪,可心裏也明白,這個年代的應酬除了酒就是小姐。佐安卉真想下一秒就變身億萬富翁,讓自己的父母在家裏享福,別處去拼命了。
這年頭越是迫切,現實就越是讓她難堪。不發達的銀行系統,地域發展的差別,佐安卉做好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她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佐爸爸,心裏跟紮了一刀一樣疼。想到這一點,佐安卉打了個激靈,突然覺得自己又開始沉醉在兒女情長,簡直就是沒用到家了。
重生之後,佐安卉對自己的要求無上限地提高了,目前信奉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去改變現狀。所以,柳以昕的問題在她看見爸爸為這個家如此拼命的樣子之後也變得雲淡風輕了。就像微博裏說的,你的父母正為你的将來而打拚,這是你現在必須堅強的原因。
堅強!對,就是堅強,黑白無常來過一次了都不怕,難道還怕柳以昕這個大活人不成!被勵志帝附身的佐安卉讓自己盡快地從這些糾結的情緒中走出來。
過了三天,向銀行申請的提款批準了。資金被佐安卉等了一個星期才從上海的銀行裏取了6000元出來。這數目,只能購買當時上海三個平方米的房子,不僅買不起房子,連離房地産爆發的日子都還有好遠的距離。本來這筆錢是準備在老家買房子的,老家的房子底價很低,但爆發極快,炒房團的發源地讓佐安卉心想着無論如何都要摻和一腳。房地産和股市是她五年內最終極的目标。
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她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方便回老家投資,而她的年齡也不具備獨立産權人的資格。佐安卉知道,就算之後自己能夠賺大發了,只要沒能解決這次的經濟危機,都是沒任何意義的。
所以,佐安卉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從自己的老本行下手——娛樂圈。
娛樂圈的錢說好賺那是非常好賺,紅的明星,一夜之間就是衆人皆知,影視歌都會有人投資,就是五音不全的都能給你發唱片。當然,也不乏有本事一夜爆紅的人。在網絡不太發達的年代,娛樂圈的錢更是比上一世要好賺地多。
她的錢不夠買斷整個上海市場,但如果靠記憶在風潮的一開始進行地毯式的搜刮,再轉手賣出的話,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主意。當然靠她一個人是做不到的這麽大的工作量的。所以窦萍這只勤勞的小蜜蜂,就是她的好幫手。
1999年誰最紅?
佐安卉就是不用腦子都想得出來。謝霆鋒那首《謝謝你的愛1999》傳唱地人盡皆知。佐安卉還記得那個時候男生都喜歡上了弄大油頭,養寵物都改成蜥蜴這種奇葩的物種。如果沒記錯的話,九月份又會是一場巨大的音樂風暴。佐安卉打算利用課餘的時間和唱片店的老板還有香港進口唱片的公司打好交道。
運氣好的話,無論是阻隔掉銷售鏈上的任何一個,她都賺翻了。到時候再解決掉家庭債務危機,拿來投資都還綽綽有餘。
每天放學之後,佐媽媽忙着弄家務,幫佐爸爸跑財務,佐安卉就乘着這個時間去各個區的地方唱片街溜達。那些個老板大多是道地的上海人,操着一口标準的上海話,人情味還挺濃的。看着佐安卉長得異常漂亮,一來二去熟了也會送佐安卉唱片聽。
窦萍一個小姑娘家家跟着佐安卉到處跑也沒關系,只不過她喜歡聽黃梅戲和京劇這讓佐安卉有些無語。聽還不夠,還喜歡唱,好幾次都唱得唱片店的大爺捂耳朵,讓窦萍別唱跑了他的客人。
不過也多虧了神經大條的窦萍,唱片店的老板都挺喜歡兩位小姑娘的。佐安卉問的問題他們基本上也是有問必答。在那個時代,每個城市都有固定的夜市,倒賣些碟片,5元一張。佐安卉看碟片封面和名字就知道裏面的內容。蒼井空大概也就這個時候啓蒙了全中國的大學生。
佐安卉看了幾次,轉了幾圈就覺得不妥。那個夜市不時會有城管,自己一個小孩子,跑的沒男人快,東西沒了倒沒關系,傳到父母耳朵裏自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在老家已經被訓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佐安卉怕自己要被禁足了。
所以,佐安卉還是從零售先做起,進一些磁帶,3元的進價,5元賣出,和在老家一樣。過了十幾天,在學校裏也賣出了一定的名氣。也多虧了上海作為大城市的開放,老師并沒有阻攔也沒有批評她,有時候還會光顧她的店。
當然,這件事情也傳到了柳以昕的耳朵裏。
每天的下午,窦萍都會幫佐安卉在操場上鋪上毯子,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磁帶,讓同學過來挑選。每天時間也不多,就一個小時。自從有了新的任務,窦萍也就很少跟着佐安卉去唱片店了,專職在這裏賣磁帶。
柳以昕在遠處看着窦萍一個人樂呵呵地忙乎,佐安卉賣磁帶的事情早就傳到高中部,甚至一些高中部的學姐也會來操場上買她的磁帶。但柳以昕想不通,她家是缺錢還是怎麽了?這讓她有些莫名地不安,該不會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吧?
柳以昕自己和自己糾結了一會兒,她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可佐安卉的閑事她管的還真不少,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柳以昕都覺得自己有些陌生。但思來想去,柳以昕還是沒克制住自己想要詢問的欲望。
過了一會兒,見人散了一批,柳以昕便走了過去,喊了一句:“窦萍。”
“咦?柳學姐,是你呀!來買磁帶嗎?”窦萍看到是柳以昕立刻變得更加熱情了。“你要買的話只管拿,算我的。”
“沒事,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柳以昕很少打聽別人的事情,這和她的風格實在太不搭了。所以,語氣也有些飄忽,如果不是窦萍太激動了,一定看的出來柳以昕的耳根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