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涯淪落人

轉眼，星空節就到了。這一日，流景鎮格外的熱鬧。

“你們都不去看星空麽？”兮兒一臉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們卻都是搖頭。

“清兮，你也不是不知道，明早就要繼續趕路了，我還想好好睡一覺呢。”流雲爽快的回答道，不過對流雲這樣好動的性子，要她看一會星空她興許會很高興，但叫她看上半夜的星空，只怕她卻是會半途睡着的。

“那哥哥呢？”兮兒轉眸看向上官封，上官封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小虎這家夥非要我和他切磋什麽武藝。”

“這星空節我們都看膩了，哪像你們外邊人這麽重視啊。”小虎也撇了撇嘴說道，只是在兮兒沒注意的時候，埋怨的瞪了文澈一眼。

“和我一起去看個星空有這麽痛苦麽？”文澈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也沒有啦。那我們走吧。”兮兒看文澈似乎有些不開心，就說道。

“那好啊。”文澈立刻回答道，觸及文澈眸中捉弄的笑意，兮兒知道自己又被騙了。

“早點回來哦，星空節要喝星星湯的。”張大媽和張大叔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到兮兒和文澈似乎要出去，就和藹的說道。

“知道了。大媽大叔把湯放在桌上就好，我們可能會有些遲。”文澈一邊推着兮兒出門，一邊說道。

文澈推着兮兒出了門，很快便走到了落星山，在月光的照耀下，落星山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很是漂亮。不遠處，一個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對着文澈做了個揖說道，“主子。”

兮兒知道文澈是星辰門門主，自然也就不再多問什麽。

“你們幾個今天就守在落星山下面，不要讓人打擾我們。”文澈淡淡的吩咐道，這幾日在落星鎮似乎過的極為太平，不過他還是暗中調集了十來人在暗中跟随保護，想來他們出來也不過半夜，更何況宰相要殺的人是兮兒，留他們在客棧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自己也派了兩三人在客棧周圍保護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我們上去吧。”文澈看着正在看着天空發呆的兮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他習慣性挂在嘴角的那虛假的微笑。

“嗯。”兮兒足尖輕輕一點，人就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向落星山頂飄去，遠遠的看去，一襲藍衣，在風中微微飄起，在月光的照耀下，墨黑的頭發披散而下，讓人幾乎以為她是落入凡間的仙子，似乎一個不留神，她就會飄然遠去。

那幾名負責守着落星山的男子也看癡了，沒有想到世間竟有美的如此脫俗，如此驚心動魄的女子。看她的身法和直接想着落星山頂去的輕盈身姿，這女子的武功只怕也是登峰造極了，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們的主子，在他們心中宛若神邸的主子。

“好美啊。”幾個起落，借助山上的棱角，兮兒便躍上了數百米高的落星山，足可見其輕功之高絕。

“嗯，真的很美。”文澈也低低說道，可是說話的時候确實看着兮兒的眸子，她的眸子烏黑，如今倒影着滿天繁星，卻比漫天的繁星都還要燦爛。

“你知道麽，有人告訴過我，這天上的星星都是那些存在于我們生命中卻又離開的人，在你孤單彷徨的時候，看看這漫天的繁星，就會有力量了。”兮兒看着漫天的繁星，低低的說道。

站在一邊的文澈身子明顯一僵，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兮兒，然後，緩緩的問道，“是誰對你說過的？”

“我嘛，記不得了。我小時候摔傷過，之前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兮兒找了一個石塊，坐了下去。

“你從小就在明壁長大的麽？”文澈似乎還在期待着什麽，有些目光灼灼的看着兮兒。

兮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奇怪的說道，“自然是了。”

文澈的眼眸一下子變的黯淡了，随即又變的和平時一樣深不見底，他低低的嘆了口氣，說道，“只是，我也曾對人說過這樣的話。是我想多了，你。怎麽可能是她呢。”

聽到文澈的話，兮兒突然覺得有些酸楚，是誰，能夠讓他這樣灼灼期待又黯然神傷，誰能夠讓這樣一個男子這樣牽挂呢。

“她是誰？”連兮兒都有些錯愕，自己怎麽就問了出來。

“她麽，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女孩。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只是覺得她的眸子很好看，就像這漫天的繁星一樣，那麽清澈，那麽好看。”文澈淡淡的說道。

兮兒靜靜的聽着文澈的敘述，沒有打斷。也許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已經信任了彼此。也許是這滿天繁星實在太讓人震撼了。也許是他們真的都累了，有些事情，忍着不說太久太久了。

“我記得第一次見她，她迷路了，我帶她找到了路。後來她總愛溜出來找我玩，我曾帶她看過連理，帶她看過星空，也告訴過她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文澈看了看兮兒，語氣帶着深深的懷念說道。

“她一定，是個像精靈一樣漂亮的女孩吧。她是你愛的人麽？”兮兒低低的問道，心中有些失落的感覺，真的很巧呢，自己也喜歡連理，也喜歡星空。可是自己不是那個他心裏的人，想到這裏，她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為什麽要可惜呢？為什麽會因為文澈愛的不是自己而難過呢？文澈是說過他喜歡自己，可是那只是喜歡而已，和這樣濃厚的思念相比，似乎算不得什麽。

“愛談不上吧，只是她對我來說很特別，她曾經鼓勵我走過了我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連她的名字，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文澈嘴角帶上了苦澀的笑容，“你呢，有喜歡的男子麽？”

“也許也算不上是喜歡把。和你相反，他曾經陪伴我走過了我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只可惜，我和他，卻最終走向了誰也無法預料的結局。”兮兒想到了歐陽澤軒一襲白衣溫柔如水的樣子，心中有些微微的疼痛，或許自己也并不喜歡澤軒哥哥吧，如此依賴，不過是因為澤軒哥哥對自己來說是特別的吧。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呆呆的看着天空。

文澈看了一眼看着天空的兮兒，她說的那個男子是歐陽澤軒把。看的出歐陽澤軒在她心裏的地位很高，可是歐陽澤軒畢竟是她的仇人，終有一日，她會要親手殺了歐陽澤軒，那個時候，她一定會很痛苦吧，親手殺掉至親至愛之人的痛楚，他承受過，他不想要兮兒再承受，所以，那些血腥的事，都由他來幫兮兒做吧。兮兒就像當年那個小女孩一般，那麽的純粹，都有着如星的雙眸，讓他忍不住沉淪。

“這裏的星星真的好多，而且特別近呢。我在這裏想念他們，他們是不是可以聽得見。”兮兒帶着惆悵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來。

“會的，他們一定可以聽得到的。”文澈淡淡的說道。

兮兒轉眸就看見了文澈布滿了哀傷和脆弱的眸子，可是只是一瞬間，又立刻變成了深不見底的帶着浮于眼眸之上的笑意的眸子了。文澈他，一定也經歷過什麽不為人知的痛苦的事情吧。

或許他們都是可憐的人。原本可以走到一起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從生命中消失了。原本可能發展為一段美好戀情的感情在還沒有成形的時候，就被生生的扼斷了。她用清冷來武裝自己，而他則用嬉笑來掩蓋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