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染星空節

時而沉默時而說兩句，不知不覺已經三個時辰過去了。

“我們回去吧，張大叔和張大媽還給我們做了星星湯呢。”兮兒看了看天色說道。

“星星湯。很美的名字呢。”文澈帶着幾分笑意的說道。

其實星星湯也不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糯米紅豆湯罷了。只是在這星空節被賦予了美好的遐想罷了。

兮兒起身，覺得似乎有些寒意，果然初秋夜涼。

文澈一言不發的牽起了兮兒的手，兮兒本欲掙紮，卻發現掌心傳來絲絲暖意，才明白文澈是想暖一暖自己的手。的确，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若是運功自然是不會懼怕寒冷的，可是這樣指尖的冰涼卻是沒有辦法用內力來溫暖的。

“謝謝。”兮兒低低的說了一聲，以前澤軒哥哥也總是喜歡握着自己的手說，兮兒的手怎麽總是這麽涼。不同于歐陽澤軒的溫柔，文澈的手指似乎更加有力，暖意似乎從手指一直抵達了心房，兮兒的心似乎也漏跳了一拍。

似乎不在意一般，文澈輕輕松開了手，可是松開手之後他就下意識的想要再握緊，竟然有些不舍得放開手了。

“快走吧。”文澈打破了沉默，兩人沿着山邊的峭壁，守在山下的星辰門門人就看見了一紫一藍兩條身影，猶如神邸一般沿着山壁而下。

“主子。”黑衣男子領着其他幾名男子說道。

“好了。各就其位吧。”文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黑衣人一下全都不見了。兮兒也不得不贊嘆，這星辰門果然不簡單，随便幾個手下都有這樣的功夫。

回到客棧的時候，兮兒卻是驚呆了。仿佛那一直盤踞在她腦海中的那鋪天蓋地的紅色又再一次真真切切的出現了。

原本整潔的客棧淩亂不堪，張大叔和張大媽倒在了地上，鮮血順着他們的身子汩汩流下，染紅了地面，翻到的桌子旁邊是兩只砸碎的碗，裏面的紅豆糯米粥也潑了出來，和他們的血融在一起，顯得那麽觸目驚心。

“小雲。”文澈似乎反應過來了，立馬向着客棧的二樓沖去，而兮兒也像丢了魂似的跟着文澈沖了上去。

二樓樓梯上倒了三具青衣人的屍體，兮兒認得這也是星辰門下的裝束，看來事文澈派來保護流雲等人的。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讓兮兒和文澈失去了理智，是流雲的聲音。

“小雲！”文澈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好像瘋了一般向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

等兮兒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流雲一身水綠色的長衫被鮮血染的斑駁，太子哥哥的手臂似乎被人劃傷，正流着血，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十幾具黑衣人的屍體，都是一刀斃命，看見文澈的雙眸盡是怒火，手中是一把玉笛，玉笛內部的笛中劍上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而在血泊之中顯得分外搶眼的，是一個粗布麻衣的黝黑的身影。

“小虎。”一聲帶着沉痛，帶着恨意的呼喚。上官封一把把小虎抱在了懷裏，小虎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也數不清，而最醒目的是胸口那一劍，貫胸而出，鮮血汩汩的流出。

“小封，我…說過。以後我要保護你的…”小虎斷斷續續的說道，氣若游絲。

“哥哥，你快救救小虎，快救救他。”流雲臉上已經全是眼淚，她沖着文澈仿佛看着救星一般說道。

“一劍貫穿心房。救不了了。”文澈帶着悲憤說道。

“師父，我給你丢臉了。”小虎似乎想要擡頭看一看文澈，可是卻最終沒有擡起來。

“不，你沒有給我丢人。你是我最驕傲的徒弟。”文澈蹲下身握住了小虎滿是鮮血的雙手。

小虎沒有再說話，他臉上綻放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就那麽輕輕的別過頭去，倒在了上官封的身上，再也醒不過來。

“小虎。”流雲低低的哭泣，是自己沒用，如果自己肯聽哥哥的話好好學武，就不會連人家幾招都接不下來，要小虎和上官封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了。

“小虎是為我死的。”上官封帶着悲哀帶着悲憤說道，的确，那一劍，本是沖着上官封來的，那些黑衣人要殺的人，是他。而小虎是為了救他才會死的。

“主子。”剛才守在山下的黑衣人跪在一地血泊旁邊，眼神絲毫不動的說道。

“讓流水多帶些人馬過來。另外，這批黑衣人的幕後主使，給我查清楚。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文澈的語氣緩慢，沒用平日的嬉笑，帶着恨意帶着狠絕。

他低頭看了一眼小虎黝黑的臉龐，剛開始教他功夫，不過是看着他根骨不錯，而且日後在這前太子身邊也可以有個照應，可是這半個月相處下來，他也被小虎的樸實和天真所打動，而樓下死去的張大叔張大媽，死前還在為自己做星星湯，他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們白白的死去。有的人他無力去恨，那麽，這所有的恨都轉移在這些他可以恨的人身上吧。

“把他們都葬了吧。”沉默了一會，文澈又淡淡的說道。

“我來。”雙手緊緊的抱着小虎，上官封的眼神說不出的悲痛，“小虎的仇，算我一分。”

擡眸看着上官封，文澈沒有回答道，“好。”

兮兒仍是愣愣的站在遠處，為什麽，每一次她覺得生活還是美好的時候，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仿佛記憶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惡夢，自己不過是離開了那麽一會會，皇宮裏就一片狼藉，而如今，自己也不過離開了三個時辰，張大叔張大媽還有小虎就永遠離開自己了。

還記得張大叔張大媽讓自己早點回來喝星星湯，還記得小虎有些怯懦卻天真的眼神。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還那麽清晰，可是他們就這樣離開了。

眼眸之中氤氲着霧氣，兮兒仰起了頭，她不能哭。不能。從四年前她就告訴過自己，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哭了。

“明日啓程。這一路，可要更加小心了。至于，太子，也還是和我們一起離開吧。”文澈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眼眸之中的悲傷漸漸隐去。

“你知道？”上官封有些震驚的看着文澈，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不簡單，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他的身世都知道。

兮兒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文澈，他竟然知道太子哥哥的身份，那麽他一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明明知道為什麽又一直不說呢？

“我只是不想因為身份的問題影響我們的相處罷了。就像我不願意告訴你我是星辰門門主一樣，我也不願意拆穿你的身份。”文澈似乎看出了兮兒的疑惑，慢慢的解釋道。

“星辰門門主？”早就知道文澈的身份不簡單，可是沒有想到他就是那個江湖人聞之色變的，姓名樣貌甚至連性別都無人知曉的星辰門門主。

“不錯，正是在下。看來太子的身份已經被人知道了，若是沒有我星辰門的保護，只怕是兇多吉少。”文澈很直白的說道。

“你。”上官封曾貴為太子，縱然這幾年過了平淡的生活，但是與身俱來的傲氣還是讓他咽不下這口氣。

“哥哥，我看文澈說的也對，我們還是一起上路吧。”兮兒說道，然後眸中一亮，心中想到，對啊，我怎麽一直沒有想到，哥哥也是皇室中人，我們可以直接去寶庫，不用再繞道洛國了。

“好吧。”聽見兮兒這麽說，上官封也不得不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