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漁翁(一)

如今鳳宮中,只有三嫔一妃,鳳後未定,就算皇上不急,太後怕是也得着急,我心內細細思索,有些困倦地放下手中書卷,宮裏的日子無聊得緊,到底比不上家裏自由。

:“晚碧丫頭!晚碧丫頭!丫頭,丫頭…”

我正半阖上眼,誰料挂在身旁的金絲鳥籠內的玉球兒卻饒舌叫了起來,玉球兒是小閑子買來的白毛鹦鹉,頗聰慧,能通人心。

晚碧施施然進來,鵝黃色的窄襖更襯得高挑,笑道:“主子可累了?要不要休息會。”

我撚了些瓜子喂了喂玉球兒笑道:“不打緊,倒是這個小東西,竟認得人。”

晚碧近身道:“球兒聰明是聰明,卻到底是只鳥兒,它可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我聞言側首看了晚碧一眼,喚了綠蕊提了玉球兒出去予他們玩,坐在椅上把玩起書案上一支兔毫玉湖筆道:“我叫你打聽的事,打聽的如何?”

晚碧悄聲道:“主子,如今小主們已有不少侍過寝,不過皇上只封了三位常在,一位美人,除了嫣美人是太後親侄女外,其他三位常在家世并不怎麽顯赫,只是姿色過人罷了。”

我拔了拔筆頭的軟毛,悶悶道:“不是快要秋試了麽,皇上倒是清閑。”

晚碧抿嘴一笑道:“如今後宮宮位空缺,皇上又無子嗣,太後那邊催的緊了,皇上就是想獨寵主子,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我悶哼聲,轉言道:“那些小主裏可有甚為美豔的。”

晚碧道:“主子可曾還記得不久前在鳳樂署遇見的那個女子。”

我指尖滑過清涼的玉管道:“那丫頭長得倒是不錯,她是什麽身份。”

晚碧玉道:“那女子姿色遠勝被冊封的那幾個常在,是禮部侍郎的女兒,不過卻是庶出,若主子想培植新人,不妨選她,我看那女子蠢笨的很,毓貴人又是個心氣小的,若主子肯提攜她,她必感激主子。”

我勾唇笑道:“禮部侍郎周啓的女兒,有意思,你覺得那日她真是無意将我錯認為皇上?”

晚碧道:“主子的意思?”

Advertisement

我冷冷道:“既然她想借我之手爬上龍床,不妨随了她這心願,只是他日莫要後悔才好。”

晚碧道:“若這女子真有這心思,主子不怕日後養虎為患?何況現在主子風頭正盛,并無提攜新人的必要。”

我嘆氣道:“這樣懂得裝傻充愣又有姿色的女子,就算我不提攜她,他日她也有別的法子争寵,我到底是男子,不能生育,多一份準備也是好的。”

晚碧不疑有他道:“主子要我怎麽做?”

我潤了潤筆,在素白的紙上行了個謀字道:“中秋将至,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讓綠蕊想法子去提點提點她,萬不要讓毓貴人曉得。”

然後我又壓低聲音道:“今日元公公可派人來?”

晚碧道:“派了小李子過來傳話,今晚會派人來擡主子去蟠龍殿。”

我看了看自己寫的謀字,一氣呵成,無半點瑕疵,我淡淡道:“去準備套女裝放我房裏。”

晚碧不解道:“女裝?”

我細細将我的謀劃告之晚碧,她遲疑地看了我眼道:“奴婢遵旨。”

我擡頭道:“我也知底下的宮女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難保有不忠心的。”

晚碧含笑道:“主子這樣做自有主子的道理,只是晚上莫要皇上等太久才是。”

至夜,涼風襲襲,孤月亭內我心不在焉地撫了幾曲,晚碧殷勤地在一旁為我溫着茶,不久綠蕊悄聲過了來,在晚碧耳邊低語幾句。

晚碧臉色難看不發一語地為我滿了杯茶道:“主子,茶涼了,天冷,還是回去吧。”

我點點頭,喚了前來的綠蕊抱琴回去,自攜了晚碧往蟠龍殿走去。

門外,元公公見我前來,變了神色道:“主子先在這等一會,奴才立刻去秉告皇上。”

我卻推開元公公,狠厲地瞪了門口的侍衛兩眼,我是這裏的“常客”,他們自是不敢攔我,晚碧憂心低語喚道:“主子,硬闖皇上寝宮可是死罪。”

我沉默地闖了進去,室內,燈火通明,元桃着着我留在屋裏的梅花雲霧煙羅衫配着月白流紗裙,衣衫不整千嬌萬媚地倚在鳳帝的懷中,見我闖進來,驚叫聲跪了下去。

晚碧也慌了神,暗暗道:“主子,冷靜。”

我靜靜地看了眼面上神色慌張的皇上,走過去揚手打了元桃一耳光,她哭紅眼抱着皇上的腿道:“皇上救我…皇上救命。”

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打人,垂了袖子掩住微微顫抖的手,又揚手欲要再打下去,卻被抓住,我狠狠瞪了眼臉色鐵青的皇上。

他咬牙道:“還不快滾。”

元桃捂住被我抽紅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委屈地跑了出去。

晚碧跪倒道:“皇上息怒。”

皇上冷冷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你主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麽,蟠龍殿是你這等下人可随便硬闖的。”

我忙攔道:“皇上有氣沖我發好了,當初皇上不是說蟠龍殿認我來去自如麽,如今反悔不成,莫非皇上是言而無信之人。”

皇上不怒反笑道:“朕真是沒白疼你,現在教訓起朕來了!你,你們都給朕滾出去,都留着看朕笑話嗎!”

內監們聞言都退了出去,晚碧憂心地看了我兩眼,也随着出了去。

然後室內只餘我與皇上大聲争吵之聲,間或傳來摔砸之聲,半時辰後方悄。

我端着茶遞到皇上面前道:“弦,喝口水,潤潤嗓子。”

他笑道:“小絮生起氣來,當真可怕,朕怕是惹不起你這個醋壇子。”

我嗔了他一眼道:“皇上,是時候讓微臣回去了。”

他卻摟過我腰一把推倒床上壓住我道:“小絮就這麽想走。”

我喃喃道:“弦,做戲得做全套。”

他狡黠一笑道:“那女子還未到門口,我就已知曉,叫小元子備了人,現已扮作你模樣去了你宮裏。”

我呼吸有些紊亂,羞澀地側了臉,他卻低低一笑,吻上了我脖子,與我纏綿起來。

我悶哼一聲,迷亂中扶着他肩道:“你真沒動心?”

他動的更猛烈了,在我耳邊低語:“小絮,我只要你,小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