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6

遠遠的看到柳禹白和一個女人站在一起，程曉小直覺柳禹白還沒有忙完，但是柳禹白已經看見他了，他也不好揮個手轉身就走。

一路小跑到柳禹白身邊，程曉小看到柳禹白身邊女人的時候，直接愣住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腳步趔趄的後退一步。

手掌突然被抓住，程曉小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就見到柳禹白笑眯眯的介紹着自己，“這是我男朋友，程曉小。”

女人微眯着眼睛，表情似是不悅，冷淡的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柳禹白又轉身向程曉小介紹道，“這是我母親。”

程曉小從愣神中找回心智，連忙鞠躬打招呼，“阿姨好。”他隐隐約約猜到了，這個女人就是柳禹白的母親。

事實上，兩個人長得并不像，氣質也千差萬別，但是她們有一雙相似的瞳眸，只不過一個蘊滿了點點春風，一個則是寒冬刺骨。剛才的公開課上，他也是被這雙瞳眸驚到，才出現卡殼的情況。

只不過，柳禹白的母親，似乎是并不喜歡他。

程曉小有些無措，直接呈鴕鳥狀，不敢開口說話。氣氛一時有些僵硬，柳禹白适時的開口，“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和小小去吃飯了。”

柳瓊登時拉下了臉，看起來不悅極了，“你知道我找你什麽事，你這樣做，讓我很不高興。”若不是課堂上的氣氛太過奇怪，她也不知道柳禹白瞞着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

程曉小頓時如芒在背，他總覺得柳禹白母親的這句話是針對自己的。側頭看去，柳禹白也冷下了臉，此刻母女二人是一樣冷漠的表情，看起來竟有了三分相像。

“您不高興關我什麽事，我不是你的棋子，也不會任你左右我的人生。”

柳瓊眉頭緊蹙，這個女兒從小優秀到大，十分出色。要不是家裏的女兒不争氣，她也不會動了讓柳禹白做繼承人的想法。只是，或許是對她的關心太少了，也沒有參與過她的成長，柳禹白對她的态度一直很抵觸，念在血緣關系的份上，才勉強叫她一聲“母親”。

既然要讓柳禹白做她的繼承人，她也想好了要處好兩個人的關系。也許這個孩子太過缺愛，才處處違逆她，現在好好待她，彌補那些缺失的母愛，應該也是來得及的。

柳瓊的語氣和緩了不少，“禹白，媽也是為你考慮，那李家的小兒子，知書達理，人也長得好看，又喜歡你，絕對配得上你。他媽又是K省的副省長，你們在一起，真的是門當戶對。”

柳瓊當着程曉小的面說這些，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一直當透明人的程曉小，小臉霎時一片慘白，身體如墜冰窟，涼意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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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被人輕捏着，柳禹白握着他的手掌稍稍使力。感受到她的安慰，程曉小心裏鎮定些許，但苦意卻一點一滴的彌漫開來。

柳禹白的母親不喜歡他，甚至不贊同他們在一起。

柳瓊的話惹怒了柳禹白，她一向鎮定的面容上也沾染了三分薄怒，“這不可能！我不會繼承你的事業，也不會抛棄小小和那什麽公子在一起。你如果喜歡，就自己娶了去！”

“你……你怎麽和媽說話的？”這個女兒還從來沒有說過這麽不知分寸的話，柳瓊被氣得不輕。

“我想您也沒有什麽談話的誠意，既然如此，不如就這樣吧。”柳禹白說完，拉着程曉小就要走。

柳瓊被氣紅了眼，大吼道，“你給我站住！你是我柳瓊的女兒，我要你怎樣你就只能怎樣。膽敢違逆我，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嗎？”

柳禹白已經拉着程曉小走了二十米，聽到聲音，便停了下來。她頓了一下，才松開程曉小手，疾步走回去，站在柳瓊對面，陰笑開口，“你能對我怎麽樣，你就我這一個出色的女兒，除了求着我，你還有什麽辦法對付我？”

柳瓊面對柳禹白突然的變臉，倒是沒有害怕，反而欣賞起來。她最喜歡這個女兒的心智和野心，柳禹白善于僞裝，滴水不漏，若不是她主動露出破綻，根本不可能被人識破。

猶記得那個陰沉沉的夜晚，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與年齡不符的睿智與陰狠，一瞬間便打動了她。若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她一定會把她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

只不過現在也不晚，柳禹白依舊可以成為她的繼承人，她甚至已經料想到，這個孩子會青出于藍，将祖輩的事業發揚光大。

柳瓊緩和了語氣，一副慈母的做派，“禹白，你最懂事，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會讓你認祖歸宗，你的未來無可限量，不然……”

“不然能怎麽樣，你以為自己能控制住我？”

面對着桀骜的柳禹白，柳瓊大笑起來，“你真的是很年輕，別以為能鬥得過我。每個人都有弱點，你父親，你那個小男朋友，若是你不聽我的話……”

柳禹白嗤笑，緩緩說道，“你以為，我真的在乎他們？柳瓊，你別忘了，我骨子裏還留着你的血，只會比你更冷漠更殘酷，你以為自己能拿捏住我嗎？我不會像棋子一樣任你擺布。”

呵，誰是誰的棋子，還真的不一定呢。

柳禹白轉身離開，雙眸中的諷刺和冷意消失殆盡，只剩一片沉靜。待走到程曉小身邊時，這片沉靜才被打破，一股名為溫柔的情緒漸漸浮現出來，“走吧。”

程曉小轉身跟上柳禹白的步伐，心中卻驚駭不已。他想起來了，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個女人了。

公開課試講前，老師曾經發給他一份資料，要他好好看看，免得沖撞了領導。他就是在那個上面看到了柳禹白的母親。

柳瓊，西華市市長。年僅二十歲便從其母手中繼承副市長之位，此後一直兢兢業業，任職二十五年，将西華市從三線城市提升到一線城市的地位，成為全國的經濟教育中心。

柳禹白她的母親是市長啊！

資料上還有其他的介紹，程曉小倒是沒有細看，但也有些模糊的印象。柳瓊有一兒一女，其夫是前任市長的兒子，夫妻恩愛，家庭美滿。柳瓊在不少采訪上都有提到過她幸福和諧的家庭。

只是，柳禹白和她的關系看起來并不好，柳禹白的父親也和她分居兩地，整個家庭支離破碎。程曉小倒是不關心政治上的龃龉，他更在乎的是柳禹白的心情。

沉默着不知道怎麽開口好，柳禹白倒是先開始安慰他了，“你不要在乎她對你的看法，只要我和爸喜歡你就好了。我們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她也沒有資格幹涉我的生活。”

程曉小咬着唇，不被柳瓊接受，要說不難過，那肯定是假的，但柳禹白比他更難受吧，畢竟親生的母親那樣待自己。他雖然不知道剛才柳禹白回去都說了什麽，但看柳瓊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母女二人應該是沒有談攏。

他是沒想到，柳禹白會有個如此這般不幸的家庭，父親身體脆弱，精神也有些問題，母親又強硬的幹預她的生活，動辄就是命令。她內心的難過還不知道有多大，卻還在這邊微笑着安慰他。

或許是看出了程曉小的心疼，柳禹白不在意的說道，“這些年都過去了，我也已經習慣了，母親對我沒有多少感情，我也對她不抱什麽期望。你不必為我難過，我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程曉小十分難受，他不知道柳禹白怎麽能做到不在意血脈親情，那不是世間最美好的羁絆嗎？

或許她是在意的，只是經歷了許多，一次次的被傷透了心，才豎起了一道盔甲，将自己保護起來。

程曉小眼眶濕潤，差點就哭了出來。一想到柳禹白曾經受過罪，他心裏就不好受。

柳禹白輕笑，“怎麽我越安慰你越難過？”

“白白，你難過就說出來，我會陪着你的。”柳禹白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現在已經有他了。作為她的男朋友，他會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安慰她，鼓勵她。

柳禹白輕聲嘆口氣，把程曉小擁入懷中，緩緩的說道，“我說不在意便是不在意了，你也不必為我難過。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什麽該擁有，什麽該舍棄，我一清二楚。我對她真的沒什麽感情，她做什麽事也傷害不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程曉小把自己悶在柳禹白的懷裏，抽了抽鼻子，才說道，“你還有我……”他會一直陪着柳禹白，将來還有他們的孩子。柳禹白沒有享受到的親情，會被彌補的。

柳禹白深吸一口氣，臉頰輕輕埋在程曉小的肩頭，聲音有些低沉，“我知道有你，我很慶幸能擁有你，只要你不離開我，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還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我不會離開你的。”察覺到柳禹白情緒的激動，程曉小立刻保證道。都怪他，明明知道柳禹白難過，還非要纏着她一直讨論這個話題。

柳禹白輕笑，在程曉小肩窩裏蹭了蹭，才擡頭微笑，“陪我去吃飯了，我餓了。”

程曉小立刻點點頭，被柳禹白拉着朝食堂走去，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白白，你要是有什麽難過事，都可以告訴我，自己一個人憋着會很難受的。”

柳禹白輕笑着點頭，笑容卻漸漸沉澱下來。那些話，她又如何能向他開口，如此肮髒不堪的過去和自己。這好不容易偷來的幸福，不可以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