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長久的沉默中, 榴月抖着手拿出紅飄帶，顫顫巍巍朝周意遞過來。
“要…要不要幫你報警？”
別說她害怕，連pd一個大男人腿都是軟的，誰知道好好的拍攝突然出現黑粉襲擊的事, 頓時連攝像機都不要了, 趕忙沖上去幫周意把人死死抱住。
不過他剛沖到面前, 周意接過紅飄帶的同時, 朝他豎起食指搖了搖。
“別急，我還有事問她。”
看她一點都不虛的樣子，明明很冷靜，pd卻不知怎麽感覺到一股窮兇極惡的壓迫感, 他默默抽回手，“那我去報警嗎？”
這不廢話，周意毫不猶豫點頭：“報啊，總不能平白無故攻擊我我還要放過她吧。”
得到命令, pd拿出手機直接報警, 并讓趕過來的工作人員把這裏的游客驅散, 但大家都想吃瓜，被趕到不遠處仍不肯走，探着頭往這邊看。
周意也沒管這裏人多不多，轉過身, 抓住黑粉的手用力一扭。
“這位朱嘉譯的粉絲姐姐, 你說是嗎？”
她着重強調朱嘉譯三個字，嘴角勾着的笑若有若無，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時間讓大家摸不清她是生氣還是憤怒。
“啊啊啊啊放開我！”粉絲手腕幾近被扭曲90度, 頓時疼得發出一陣慘叫。
她捏着的水果刀應聲而落，周意輕輕松松接住刀子, 煞有其事左看右看，最後點點頭誇贊：“不錯，為了攻擊我還特地買的新刀子，真是破費了。”
大概是周意語氣太過平靜，粉絲更加惱羞成怒，她明明是找準時機和位置才行動的，她怎麽可能反應那麽快！
“你這個賤女人，是你勾引我家哥哥，你該死！我就是要殺了你！”
“你是朱嘉譯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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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
粉絲惱怒不已，咆哮如雷的時候還不忘跳着腳掙紮，試圖掙脫出來。
由于她動作幅度很大，周意單手抓她倒是差點讓她逃脫，很快，她臉上淡淡笑意頓收，伸手用力将粉絲推到攤位的木樁上，一手握拳撐在粉絲的臉頰旁，形成極盡盛氣淩人的姿态。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朱嘉譯的粉絲。”
還沒等粉絲回過神，手中的水果刀已經插在她臉頰另一旁的木頭上。
冰冷刀風掀起微風，割斷粉絲的頭發，她眼睜睜看着燈光折射在刀面上的陰冷寒光從眼角劃過，耳邊是刀子釘入木頭的嘎噠聲響，粉絲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和死亡擦肩而過，和預想中完全不一樣的場景讓她感到無比驚恐。
她怎麽敢這麽做！她是女明星！她知不知道這樣會死人的！
粉絲瞳孔猛然收緊，牙齒都在打顫：“是….不是….我就是他的粉絲！”
其實周意早就猜測出她不大可能是正兒八經的粉絲，有腦子細想下的話，就知道新娛故意放出那種新聞的用意了。
他們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節目組會迅速澄清，絕不可能做這種莫名其妙給她漲波熱度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們的打算應該就是現在的情形。
和對付姐姐一樣，用緋聞做掩飾，上回是僞裝自殺，這回是派人裝作粉絲來襲擊，不論死不死，這樣都會顯得很自然，自然到像個意外，無從追究。
她冷冷嗤笑一聲，用指尖彈了彈刀柄，刀子瞬間發出铮鳴的嗡嗡聲。
在這壓迫感極強的嗡嗡聲中，她慢條斯理開口：“是還不是，給個準信，不然我就把它往你身上捅，你相信我，就算我這樣做，我也不會去坐牢。”
“這是法治社會！你是公衆人物，你不敢的！”粉絲這會才終于感覺到害怕，這沈昭玟就是瘋子！
“是嗎？”她手慢慢握上刀柄，做出要拔出來的動作，“你可以試試。”
跟她談法治，自己都是襲擊人的犯罪者，哪來臉啊她？
見她真的要拔出來，粉絲倉皇失措看向身後圍觀的游客，大聲尖叫道：“殺人啦，明星殺人啦！沈昭玟殺人啦！”
然而沒有人理睬她，只有報完警的pd硬着頭皮上前，他剛想說話，周意橫了個眼神過去。
“你多說一句我連你一起捅。”
pd連忙後退：“……”雖然知道她不會，但是莫名害怕啊淦！
粉絲人都傻了，這群人都瘋了嗎？明明她被威脅，為什麽不來救她啊！
像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周意有的是耐心跟她耗，徑直拔出刀，直接抵上她的脖子輕輕滑動刀尖。
“給你三秒鐘考慮。”
“一。”
“二。”
“我說我說！”
粉絲再也受不了冰冷刀面抵着自己的感覺，尖銳感死死緊迫着她瀕臨崩潰的神經，然而她就跟戲弄自己一樣，偏偏不戳進來。
更恐怖的是，從周意兇神惡煞的眼神中她明明确确感知到，她真的敢那麽做。
為了小命，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道：“我的确是朱嘉譯的粉絲，但是是有人給錢讓我這麽做的，他說我只要襲擊你就能拿到十萬塊，而且他還說我是遺傳精神病，所以不會坐牢，你放過我吧！我錯了！”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響徹這小半塊區域，衆人聽了面面相觑，好家夥原來是有預謀的？
大家當即拿出手機拍攝并編輯小作文，今天這趟游樂園來的可真值，又有錢拿還能看戲！
接到報警的巡邏警察已經迅速趕到，看到這裏亂作一團，恰巧把這段話聽了進去，于是連忙命令大家收好手機。
一位女警上前，瞅了瞅哭到哽咽的粉絲，又瞅瞅滿臉寫着不爽的周意，霎時間都不知道誰才是那個襲擊者。
沉默幾秒，她試圖勸說：“要不先把刀放下？”
周意自認她是個良好公民，達到目的就不用不依不撓，把刀遞給女警後，沖着她笑起來。
“既然是有預謀的，我想這人要是到了警局肯定會咬死自己是發瘋才做下錯事，所以我先幫你們審訊出來了，回頭記得把始作俑者的消息告訴我。”
女警：“……”還真是謝謝你哈！
無語歸無語，女警還是鄭重承諾：“當然！”
這件事如果是有預謀那就是刑事案件，一旦涉及故意傷害就非同小可，她一定會如實禀告上去。
說完，她收好刀，拿出手铐将粉絲铐住，又對周意說：“現在還要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等會吧，等我拍攝完。”
周意不想再把拍攝拖延到明天，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結束這次拍攝，好按照計劃去探查旗艦了。
和女警商量後，好在她們也理解，同意讓她先拍攝完，晚點再去警局。
粉絲被帶走後，pd終于松了口氣，“沈老師你真沒受傷嗎？”
周意轉了圈，語氣懶懶：“好着呢，繼續拍攝吧。”
另一邊觀看全程的榴月此刻心情正跌宕起伏。
一方面她不明白沈昭玟該死的怎麽這麽帥，打木倉帥，揍人更帥，一方面她又心癢癢的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爬牆了，這本不應該。
這年頭哪個女明星遇到黑粉襲擊能這麽淡定，她還有心思去質問始作俑者，太大膽了吧！
不過……好像如果不是她故意派人聚起人來，那黑粉也不可能混入其中。
她表情嚴肅，握緊萌琪的手：“我想我們得跟她道歉。”
萌琪的心驚膽戰剛剛平複，她回握住榴月，幹巴巴應聲：“昂。”
她也認為這件事其實是因她們而起，不管怎麽樣都要跟她道歉。
這邊周意和pd說完，朝她們看去，兩人神情愧疚無比，躊躇猶豫着想上前，但似乎礙于面子始終不敢有太大動作。
其實這兩人倒也沒多大壞心，說幼稚也能說可愛，她沒糾結，徑直朝她們兩人走去。
“我剛才打了五十木倉，最大的娃娃你們拿走，但你還差我一條飄帶。”
她朝萌琪伸手，挑着眉，故意道：“你們是賀姿的粉絲吧？”
兩人呼吸一滞：“……你知道？”
大約是根本沒想到早就被看穿，萌琪遞上飄帶時，又吱唔補了句：“很抱歉，今天我們是故意的，如果不是……”
“行了。”
不大想聽人道歉，馬後炮最沒意思，周意直接打斷了她，收好飄帶才說：“喜歡一個人想擁護一個人可以，但別無緣無故針對別人。”
“記住你們是粉絲，不是剛才那種瘋子。”
她言盡于此，想要提點一句沒別的原因，只因為她們自己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某種意義上她們和賀姿一樣都懂知錯能改的道理，值得她原諒。
至于賀姿必須由她姐姐去原諒。
說完，她朝她們點點頭，随後回到攤位。
榴月和萌琪兩人看着她潇灑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默默無言，懊悔湧上臉頰化作幽幽坨紅，如勃然生長的鮮花。
純淨、無邪。
“我想粉她，”萌琪小聲地說，“我覺得她應該沒有欺負小姿，可能是我們揣測過度，也許她們之間有其他的事呢？”
對此，榴月沉默異常，片刻她終于嗯了聲。
“我也想粉她了。”
“她好帥、人也好好。”
而她們完全不知道，走到背着人群偏僻處的好帥好人人·周意正慢慢摁下骷髅戒指。
周意有兩枚戒指，都是god特制的，集錄像、監聽、通話三個功能于一體，以姐姐身份時她帶骷髅那枚，行動則火焰那枚。
她面無表情對god說：“戒指拍到這粉絲的面孔了吧？拍到的話就去幫我查是誰。”
god和她合作默契，早在第一時間查了，他聲音從耳麥裏透出來：“這人叫範思思，經常在網絡上發表極端言論，應該是他們特地找的。昨天她賬戶也的确進賬一筆錢，轉賬人何水佃。”
果然是她。
周意露出篤定的微笑，眼神極冷，寒意飛竄。
“讓沈宙準備好，今晚拍攝結束，明天正式開始行動。”
“當然，我們都準備好了。”
“對了，朱嘉譯的妹妹怎麽樣了？”
提到這個，god有片刻停頓，好一會他緊了聲音：“有點奇怪，線索斷了。我只查到她被一個男人拐走，由于那邊沒有監控，年代也久遠，經過數據分析才在其他地方的監控鎖定了一個側臉，目前還不确定是不是那人。”
“拐賣犯大多非常戒備警惕，不會輕易留下證據，麻煩你仔細對比了。”周意說完就斷聯系。
收好戒指，她眸光越過人群，試圖落在很遠處摩天輪那邊，還在賣力營業的朱嘉譯身上。
他的妹妹已經失蹤這麽久，為什麽他還要查呢？
憑借他在新娛的地位，恐怕只要他提，他們也一定會查吧。
這裏面，或許還有點什麽其他不為人知的門道。
一切暫且不得知，她也沒将自己套牢在該死的迷霧圈裏，整理好表情，重新回到攤位。
這場襲擊虛驚一場，甚至有點小兒科。
周意覺得新娛不大可能只單單做這麽簡單的事，畢竟這是拍攝現場，被阻止的概率很大。
如果換作她，敵人至少得死在眼前才會徹底放心。
她聯想到新娛特送的項目，以赫赫有名的雜志為引，那麽說不定到時候還有後招來對付她。
根本不用思考，她接下來選擇馬力全開，直接向游客放話：“二百一次，保證百發百中，挑中娃娃直接帶走。”
旁邊整理好情緒的pd腳又是一軟，震驚道：“沈老師這太誇張了吧。”
百發百中？神木倉手都不敢這麽大放厥詞呢！
“不誇張啊，”周意言笑晏晏，彈指敲敲玩具木倉木倉身，開始扯謊，“忘記告訴你了，之前為了演好戲，我專門學過一段時間。”
“所以，還是略會？”pd已經學會搶答。
“聰明，就是略會。”
pd無語凝噎：“……”所以說汪導，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聽到這些話，總控室的汪導血壓飙升，他仰坐在搖椅上，用力掐着自己的人中，周圍工作人員笑聲交疊響起，他更氣了。
沈昭玟一生之敵！他決定，等綜藝拍完，見着她就躲着走！
說到底就是男人的勝負欲在作祟，汪導只是不太相信她真的什麽都會，非要找出她的弱點而已，不過嘛，比起其他嘉賓，她的表現等播出後會是獨特的亮眼點，不管怎麽樣她都能帶動這檔綜藝更上一層樓。
汪導已經心服口服，徹底預見到沈昭玟這個人爆紅的趨勢，索性讓pd好好拍，他得去問問場務怎麽把這種黑粉招進來的。
至于紅飄帶得數第一名，想都不用想，絕對是她的了。
事實的确如此，周意要想做成一件事她就必須要成功，不到兩小時，她手上的紅飄帶就已經是其他嘉賓的兩倍，待拍攝結束，冠軍毋庸置疑。
阮溪禾等人對于這個結果不太意外，這段時間他們是看着沈昭玟如何大放異彩的，也沒那争奪的心，公布結果後，紛紛向周意恭喜。
而迪娜和卓響兩人原本就沒什麽心思再留下，一拍攝完連忙收拾東西離開。
stan好奇不已：“他們怎麽跟有鬼在後面追？”
對此，她只是聳肩：“也許真的是有鬼吧。”
可不是有鬼。
迪娜莫名丢了資源項目，她的經紀人就是那只鬼，卓響躲的鬼就是他的金主喽。
一想到兩人即将悶聲吃大虧，她就樂得不行，抿着唇掩飾幸災樂禍的笑意，對pd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你幫我和導演說聲明天的殺青飯我就不參加了，但我會給各位工作人員包個大紅包。”
“謝謝沈老師。”pd受寵若驚，大方的明星不是沒見過，但從沒見過給工作人員全發紅包的，他決定了，他要做沈昭玟的真愛粉！
阮溪禾看出周意現在就要走，她擔憂地叫住她：“是要去警局做筆錄嗎？”
這事他們後來都知道的，唏噓同時更多的是後怕，有時候瘋狂的粉絲太多了。
話落，旁邊沉默不語的朱嘉譯明顯一僵，顫動眼神中不止有擔憂，也有悔恨，他臉色蒼白，右手背到身後死死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昭玟姐，很抱歉，那是我的粉絲……”
自那天後，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朱嘉譯第一次正兒八經和周意說話，聞言，她也不再客氣。
“你是該感到抱歉，但更應該抱歉的是驅使她的始作俑者，所以我不怪你。”
她意有所指，語氣忱冷，很難不讓人聽出她對這件事的不滿。
幾位嘉賓都是圈裏人，仔細琢磨下就明白是有人在利用嘉譯和昭玟之前的緋聞動手腳，無論朱嘉譯無不無辜，他已經被卷入其中，說句道歉是場面話，也是應該的。
“是對家嗎？”stan忽然問道。
“之前我就一糊咖，哪來什麽對家。”
周意完全沒把身子都搖搖欲墜的朱嘉譯放在眼裏，轉而看向賀姿，“要說對家，就她一個。”
“……”賀姿頭都大了，立即舉手發誓：“絕對不是我，我現在把你當好朋友！”
衆人：“？？”這個轉變是萬萬沒想到的，一開始明明不是這樣，所以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在衆人疑惑間，周意戲谑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所以我現在就要去警局看看是哪個人。”
“你小心點啊，我們微信聯系。”阮溪禾想跟去，想想還是算了，便囑咐一句。
“好。”
周意點點頭，和大家禮貌說再見後，直接坐上安迪開來的車。
車門緩緩關上，隔絕衆人的目光，也一并隔絕朱嘉譯傷神且欲言又止的眸光。
門一關上，她表情漸漸肅然起來。
不是她冷心冷情，是實在看不慣他那副猶猶豫豫的嘴臉，不管如何，其實他都可以提一嘴，結果卻是無動于衷，事發後又喪着臉來裝可憐。
真沒意思。
有時候旁觀者比施暴者更可惡的地方就在這裏，可憐又可恨。
“那我們現在去警局嗎？”
安迪接到消息就忘這裏趕并讓小文先回家，直到周意上車，終于才憂心忡忡詢問。
“到底怎麽回事？真是吓死我了，我就沒見過拿刀子的黑粉，是新娛？”
她記得之前她說過那個憑空出來的緋聞不簡單。
周意也不否認：“是何水佃，但我想看看警察那邊查不查的出來。”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安迪心梗，大佬都愛這麽高深莫測嗎，“大佬你能說明白點嗎。”
“我的意思是，的确是他們幹的。”
周意哼笑一聲，漫不經心撫平衣服彎折産生的褶皺，語氣篤定又輕蔑。
“但他們一定會把事情推給替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