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誰也沒料到這裏的燈會突然滅掉, 陷入黑暗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人撞人,人擠人,尖叫聲紛湧, 霎時間整間酒吧亂到令人徒生無法平複的驚懼, 所有人都在瘋狂奔跑, 連手機可以照亮都忘記。
別無其他原因, 只因燈滅這一瞬,桌子被推翻的聲音在暗中響起,随着酒瓶瓜果落地,有人聽到了一句肅殺而低沉的沖, 緊接着手機燈亂晃,有數十個保镖穿梭在人群中,直向警方而去。
本來沉浸在美妙音樂中的衆人個個都想罵句操蛋,前一秒大批警察湧入人群勒令暫時停止營業, 挨個抱頭疑惑不已的下一秒, 就見有人抄起酒瓶子襲擊警察。
“靠, 火拼啊?怎麽敢啊!”有人已經打開手電筒,躲到安全的角落還不忘吐槽一句。
僅僅在一瞬之間,場面失去控制。
要說最頭疼的還屬黃天成,他和隊員一人扯着何水佃的手臂, 迅速拿起手機照亮周圍, 在隊員的重重包圍下緩慢往外走。
“黃隊小心!我們保護着你們走!”
“瘋了吧!都別動!敢動的人都給我蹲大牢去!”
“敢襲警?臭小子你活膩了!”
隊員暴怒的怒喝傳入黃天成耳朵,他心焦氣躁也沒任何辦法,鬼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原本他以為盧克都安排好了!!
“你們小心點!必要時刻可以鳴槍示警!”他死死揪住睡的像死豬的何水佃,吃力扛着她往外跑, 真是恨不能一拳把她錘醒。
他和隊員找到空檔鑽出擁擠人群時,沒想到和一個瘸着腿的男人來了個面對面。
男人帶口罩,手裏掂着啤酒瓶,一雙狠戾冰冷的眼在微光中閃爍着不要命的鋒芒,他張開唇瓣,一字一句道:“放開她,今天就沒人能受傷。”
這人正是吳沖。
吳沖早上給師傅發信息要求見面,直到下午才接到師傅回信,夜半他如約而至來到萬物酒吧,等得心浮氣躁時有個服務員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有三個詞——
【何水佃、将功贖罪、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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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等聰明,瞬間明白師傅的用意,于是立馬聯系酒吧王總,王總和丁志森兄弟關系匪淺,當即同意派出保镖攔下何水佃。
只要努力去攔截,無論成功與否,這将是他能否坐上核心位置的關鍵!
“你知不知道襲警是什麽罪?”黃天成眉頭緊蹙,這人又哪裏冒出來的?應該是新娛的?
煩死了,他低罵兩句,随即厲聲喝止他的行為:“我警告你不要妨礙公務!”
“我說了,放開她!”吳沖狠狠用力跺腳,不顧腳上疼痛舉着酒瓶子就沖過來。
“靠,不要命嗎!”黃天成抽開手去推旁邊的隊員,“鳴槍示警!!”
那隊員着急忙慌摸上腰間,剛擡手沖天花板扣下扳機,不知何處襲來一股力量,重重敲打在他的槍頭上,巨大力道致使他手腕一酸,槍直接就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吳沖也面臨一模一樣的狀況,他手中的啤酒瓶被人打落,一枚銀色飛刀紮在他腳尖前,整個人生生停住,驚駭地朝周圍看去。
“誰?是誰!!”
保镖和警員的交手還在繼續,亂得不像樣的酒吧瓜果齊飛,不斷有呼哧聲響起,群衆們的手機燈光隐隐碩碩,映亮互相攻擊的人群,也一同映亮從天而降的一道身影。
那人是突然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的,渾身穿着漆黑,他如同王者降臨,高高站在dj臺上俯視這搞笑古怪的場面,高大身形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亮光明滅間他臉上的夜視鏡同樣反射出一股冷光,惹得人通體生寒。
先前在觀察戰況的那個客人舉着手機電筒興奮不已,卧槽這什麽打扮,拍電影嘛?他激動地擡高手去照那人,嘴裏不停念叨着好帥好帥,這就引起衆人注意,不免都齊齊朝dj臺上看去,然後齊齊驚呼出聲。
周意并不理會衆人的驚呼聲,她當衆人面一躍而下。
“砰!”
皮靴重重落地,發出沉悶聲響,猶如一道驚雷轟隆,用力擊在人們心頭。
dj舞臺距離地面将近兩米高,他就這麽跳下來,雙腿都沒有晃動分毫,這是什麽怪物!
察覺到威脅的保镖們轉而攻擊周意,她以肘擊打飛一個沖的最前的,身形穿梭人群,招式幹脆利落,沒一會所有保镖抱着四肢躺在地上哀嚎。
她沒動警察,警察們也不知道她是誰,光憑這套奇怪打扮就篤定她不簡單,警惕着包圍住她,随着她的腳步一起移動,最後去到黃天成等人面前。
“何水佃,給我。”
她伸出手,語氣冷漠:“別逼我對你們也動手。”
爹的好嚣張,一個警察粗着嗓子大叫:“黃隊!要把他抓起來嗎!”
話落,所有警察躍躍欲試,緊緊盯着這陌生人的身形,生怕他也忽然動手。
第一次見到盧克這副打扮的黃天成:“…….”抓,抓個頭啊!
他不理解盧克為什麽打扮成這樣還要阻攔他,但他相信他一定另有用意,或許是在集中視線,蒙蔽敵人?
他果斷朝警察搖頭:“這人蹊跷,都別亂動!”
不錯,挺有眼力見。
對于他的反應,周意挺滿意,面罩下的唇角微勾,繼續開始她的表演。
“我不對警察出手,你們最好別輕舉妄動。”她一步一步朝黃天成走去。
吳沖算是唯一一個被徹底蒙在鼓裏的人,在周意出現時他滿心滿眼都是震驚,又是這人!上次就是這人壞他的好事,現在又來?
好不容易得到将功贖罪的機會,他必須要抓緊機會去李崇明那邊以表忠心,登時就狠了神色,哪管這麽多警察在這堵着,拖着瘸腿就朝周意跑來。
“少做夢了你!”
疼痛使他冷汗涔涔,他飛速抹掉滴下來的汗水,拼了命撞上周意身體。
成年男人的力氣是巨大而狂猛的,不過由于他腳受傷,他将周意撞飛後自己也吃痛滾落在地,見狀,周意二話不說扯住他手臂,兩人抱着翻滾好幾圈,接連撞翻兩張桌子,最後摔落在柔軟的沙發旁。
“操,老子的頭!”
吳沖渾身上下都痛,他咬着牙撐起身子,見周意就在他身旁,正欲拔出腰間匕首攻周意要害,整個人卻猝不及防被拉下去,周意朝他揮出一拳,結結實實揍在他臉上。
吳沖啐出一口血水,口罩半落不掉,他索性扯掉口罩,回以重重的一拳,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可惜的是他打不過周意,還被她一個翻身壓倒在地,近乎是被人騎在身上全方面的攻擊,他被打到頻頻抱住頭哀嚎。
還以為就要被打暈在這裏,吳沖心中悲憤交加,辛辛苦苦卧底多年,難不成就要折在這裏?
他啊啊啊啊連叫幾聲,用盡全身力氣回擊,卻意外發現原本該死死壓制他的人故意松了手,甚至他整個人被調轉方向,變成他坐在別人腰腹處。
調轉位置的時候,他手中忽然被塞入一柄飛刀,耳邊也傳來一聲低啞的聲音。
“攻擊我。”
“你真正将功贖罪的機會在這裏。”
“……”
居然是隊友!?
吳沖不可思議地怔住,瞳孔猛烈收縮放大,他詫異的目光從若隐若現的亮光中穿越而出,直直落在那黑色夜視鏡上。
他看不清背後的眼,但他忽然能想象到,應該是極其堅毅冷酷的一雙眼,勇敢而正義。
這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他。
那天在黃家,他早就認出自己了,所以才會故意弄斷他的腳,因為所有人都被抓到警局,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撇去嫌疑!
沒有猶豫,他喘着粗氣,猛地握緊飛刀,然後狠狠朝她肩膀處戳刺上去。
“噗嗤。”
刀尖入肉,聲音清晰。
兩人不用言說的默契,在這刻,彼此無聲的敬佩與微笑隐沒在這冷酷無情的血肉飛濺聲裏。
成了!
周意捂住肩膀屈腿踢翻吳沖,迅速爬起翻身落到沙發背面,用黑暗隐沒身形遁逃,速度快到沒有人反應過來。
她一消失在視線中,黃天成護住何水佃往後退,一聲令下。
“抓住他!”
吳沖聞聲,緊攥住能敲開罪犯基地大門的飛刀,強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撞翻一個警察,然後一瘸一拐沖入人群瞬間消失不見。
警察們沖到外面找了幾圈一無所獲,只能等電力恢複後一一排除嫌疑人員,不過仍然沒找到嫌疑人,待删掉所有視頻後,一場鬧劇就此落幕。
不,也沒有完全落幕。
“黃隊,在房間裏發現吸毒販毒人員五名,非法情/色交易人員數十名。”檢查完整間酒吧的警員朝再次回到現場的黃天成報告道。
黃天成一聽,唇邊莫名勾起嘲諷的笑。
萬物酒吧是某位民警的管理轄區,從前他只上報說有些那種交易,做筆錄後發現都是成人你情我願的交易而已,警告不許再犯就被放走。
現在居然還有吸毒販毒?
怪不得盧克說,會有驚喜。
而且他記得南安王家的公子,和丁家兄弟玩的很好吶!
他冷笑一聲:“從今天開始萬物酒吧停業整理!然後把王先志王總,和咱們的秦警官叫到警局來!”
今夜的南安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警車呼嘯來回,大批犯罪人員苦着臉齊刷刷被拷上銀色手铐帶上警車,陣仗大到路邊經過的車與人都駐足觀看,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周意和god、沈宙三人坐在街角處的一輛面包車裏,盯着不遠處忙碌的警察們,總算松了口氣。
副駕駛上的沈宙早就換下服務員的衣服,慢條斯理扯掉僞裝的臉皮,眼神不期然落在後視鏡裏,看到周意正面無表情處理傷口,他冷哼一聲,啪地用力合上鏡子。
“你真是長本事了,為了個小卧底去傷害自己,現在你把飛刀給出去,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轉移到你身上。”
不僅是新娛還是newgo,更有警察。
在前者眼中,她是忽然盯上犯罪組織令人忌憚的敵人,在後者眼中,她就是個多管閑事的罪犯。
現實世界打擊罪惡只需要警察和法官,正義的執掌只能靠他們這些編制人員,并不需要自持正義的蝙蝠俠,對于秩序井然的警方來說,蝙蝠俠的出現只是挑戰規則秩序的陰險小人罷了。
聞言,周意擡起眼與他對視。
“所以我做壞人,黃天成做好人,掃清障礙需要他。再說了,我又不是沒被通緝過。”
她面不改色用紗布摁住傷口,另一只手往傷口上倒上碘伏消毒,仿佛對即将到來的針對毫不介意。
沈宙哪敢說她不是,只好憋着怒意一言不發。
整理好傷口,周意推門下車,關門時又扭身回去對沈宙說:“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對自己下手,我只想必須确保吳沖的卧底之路沒有阻礙。”
上次在黃家是意外,她無意打亂吳沖的計劃,那她必須要還,她不能害他的辛苦隐忍變成一場鏡花水月。
沈宙冷冷與她對視,“你接着說。”
“……”
周意最不喜歡他露出這種長輩般斥責的神情,一旦他露出這種表情,就意味着他在生氣。
整局計劃一開始大家都是知道的,從收買他人嫁禍何水佃到隐身暗處給吳沖送紙條,只有讓吳沖攻擊自己這件事她選擇了保密,因為她就知道沈宙會生氣。
哥哥嘛,都是這德行。
她讨好般笑笑,沖他敬禮:“我的好哥哥,你們趕緊回去吧,電影開拍前記得來做我保镖哦。”
沈宙氣笑了:“你這沒臉沒皮的家夥,以後誰敢娶你?”
“那不好意思,我正好是不婚主義。”
“閉嘴吧你,”沈宙煩她不行,沒好氣轉過身朝god冷聲,“你發什麽呆?還不開車?”
“丢,你倆吵架管我什麽事啊?”god覺得自己甚是無辜。
可惡,怎麽就沒有人心疼他被那個老女人揩了油呢?他也付出了很多好嗎!!還一口一個姐姐喊她呢!
god嘟嘟囔囔罵了幾句,委屈巴巴啓動車子。
周意默不作聲目送車子離開,然後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扭頭往機車停放地而去。
她始終插着兜,兜裏裏有份完整音頻的u盤,裏面是逼問何水佃得知的重要信息。
岑津津……原來是那麽重要的身份嗎?
她若有所思回味着何水佃的話,無怪乎岑津津會盯緊朱嘉譯,更第一個沖到她面前探查她。
她想起之前何水佃約安迪的事,現在何水佃即将落馬,那麽岑津津和朱嘉譯的經紀人也會替換,到時候新電影沒法插岑津津進去了。
這也就意味着兩人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交手。
不過也無所謂,想必今夜他們也是氣到吐血,輾轉難眠,忙還來不及呢。
周意爽爆了,樂得合不攏嘴,找到機車啓動打算回海漾小區,誰知馬達聲将響,一輛白色寶馬停在出口處,完全攔截掉她的去路。
能精準找到她,莫非就是在酒吧裏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人?得虧今天長了個心眼,用的臉是一張從未用過的。
她拔掉鑰匙,慢騰騰下車,立即進入戒備森嚴的狀态。
與她的嚴肅不同,寶馬車上罵罵咧咧下來個女人,她好似在生氣,沖着司機就罵:“會不會開車,急剎車吓死我了!!”
周意:“……”
等女人轉過身,妝容精致,身材苗條,打扮優雅貴氣,那張臉太過熟悉,也讓她始料未及。
周意:“……….”
居然是賀姿。
賀姿砰地關上車門,然後蹬着小高跟,氣勢洶洶小跑到她面前,旁若無人将她上下打量了個遍。
“你在查何水佃,對吧?”
她出口就是這句,周意萬分确定,這丫就是在酒吧裏盯着自己的人,不然她怎麽會知道。
她瞬間松懈氣勢,懶懶散散往車上一靠。
“何水佃是誰?”
“哈,你別裝了,我盯着你很久了。”賀姿拍拍手,車上下來一個提着小型手提箱的黑衣保镖,她接過手提箱往她腳邊一放。
“這是兩百萬,買你個消息,你對何水佃對付沈昭玟的消息知道多少。”
周意多無語啊,怎麽誰都要向她買消息?她看起來像是會為金錢折腰的人?
她琢磨幾秒,不答反問:“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盯着我。”
她逼近一步,賀姿給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連忙躲回保镖身後,那保镖也蓄勢待發,俨然非常警戒。
有了保镖在前,賀姿大着膽子探出頭:“我不稀罕知道你是誰,我只想要買消息。”
“買了消息然後呢?”
“當然是對付何水佃啊…..”賀姿下意識回答她的問題,保镖看不下去戳戳她手臂,她才反應過來,立即兇巴巴瞪起眼睛。
“不對,我要做事管你什麽事!煩死了,你賣不賣!!”
周意紮紮實實被她整笑了,豎起手指:“抱歉,不賣。”
先前拿到姐姐寄給她的u盤時,god一查便知那u盤被人拷貝過,起初她以為是方秀玉自己拷貝作二手準備,現在看看很大概率是賀姿。
不然她沒有任何證據能查到何水佃的話,這腦瓜子聰明的就過分了,那她周意也得對她豎起大拇指。
不過顯然這丫頭智商不高,絕對是蠢,既然自己能查到這裏來,還那麽機敏地盯上她,怎麽不知道何水佃已經被抓起來了?
這需要她對付個頭啊?
她饒有興致的目光轉向擋在她身前的保镖,這個男人三十多歲左右,身形健碩體格強壯,穿着西裝也難掩野蠻兇狠氣息,應當是個退役軍人。
恐怕真正盯上她的是這人吧。
保镖察覺到她不加掩飾的目光,眸光朝她看來,內裏毫無情緒,冰冷得如同機器化身。
他并沒有敵意,只是在履行保镖的指責。
周意挑眉,笑眯眯移開視線,移回莫名其妙給她找麻煩的賀姿身上。
“你聰明點的話就不該在我面前出現,別以為你有個保镖我就不敢對你動手。”
她可沒工夫跟她玩過家家,重新跨上車啓動車子,沖着寶馬就撞過去。
那寶馬司機大概被她這狠勁給吓到了,手忙腳亂倒車讓開縫隙,在即将撞上之際終于保住了車頭,然後眼睜睜看着機車光明正大呼嘯而去。
賀姿目瞪口呆,“就這麽走了??”
她原本想攔,卻被保镖一把拉住,賀姿氣到發抖,“蘇格你做什麽!”
蘇格沖她微微搖頭,好脾氣地說:“小姐,你媽媽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那個人不簡單,我不會讓你有丁點危險。”
“啊啊啊啊大庭廣衆他能做什麽!你現在放跑他,我就不知道沈昭玟到底遇上什麽事了啊!”賀姿抓狂至極,用力抓着頭發,整個人看起來焦躁不已。
小半個月前她拷貝u盤找到蘇格破解,雷格不大會電腦,好久才想法設法解除密碼,在發現u盤裏秘密後,蘇格只說了一句話:“新娛有問題,錄視頻的人是卧底。”
賀姿合計半天,想明白沈昭玟大概被牽連了。
為了彌補之前自己可惡的行徑,她用盡所有辦法查到視頻裏的人是何水佃,然後派蘇格盯緊她,直到接連兩次沈昭玟被襲擊的新聞上熱搜,她終于坐不住自己來到萬物,她得親自問問何水佃,誰知道警方提前到,還讓她碰上個神秘的外國人。
看着她不停薅自己頭發,蘇格不動如山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轉變,他微不可查嘆口氣,然後摁住了賀姿的手。
“小姐,從一開始我就能阻止你卷入這趟渾水,但我并沒有,讓你走到這步去看與衆不同的世界,目的是想你明白沈昭玟她身邊全是危險,足以致命的危險。無論是新娛還是這個外國人,每一方都能讓你走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為了夫人,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深陷進去,必要時刻我會采取措施。”
賀姿怔怔地看着蘇格冷漠又溫柔的雙眼,她在裏面看到從未有過的關懷與擔憂,這令她欣喜而歡樂,然後她卻慢慢後退一步,神情忽然嚴肅起來。
“我媽媽還說過人要知錯就改,我曾經奚落她針對她,這就是我的錯。我身邊有你,但她身邊誰都沒有,所以我必須要幫她。”
意識到賀姿過于斬釘截鐵的态度,蘇格深深望進她眼底,恍惚間,他好像看到她的母親,那個同樣堅強善良的女人。
她也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
只不過時間是個可惡的東西,它連同病魔肆意妄為扭曲一個人的思想,讓溫柔漂亮的人形如枯槁,整日沉浸在陰郁難捱的世界不得出,最後變得焦躁癫狂。
現在連同她的女兒,也有着隐性病因,稍有不慎,就是一場災難。
片刻,他淡淡出聲。
“那麽小姐,你想我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