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朱繡一愣, 追問:“反噬?還是什麽?”

白術搖頭:“我也不知。”

“但我曾親眼所見那枚戒指的主人,在踏入大乘期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時,全身修為盡失, 淪為凡人。”

他勉強勾勾唇角:“成了凡人, 與死去也無異了,短短數十載結束壽命。”

朱繡緊皺眉頭:“那枚戒指不是歷屆瑤池殿主的戒指嗎,為何會如此嚴重?”

“不知, 但我所知是這樣。”

白術拂了拂袖子, “多說無益, 俞桃我就先帶走了。”

朱繡隐約知道白術與瑤池有關系, 想來是知道內情的, 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所幸現在俞桃是不會出事, 便讓他将俞桃帶走了。

秋朝知道後不禁扶額,“他這把人帶走了, 我該怎麽跟那兩個小姑娘交代。”

在她這睡着睡着,人沒了?

朱繡輕輕嘆息:“宗主這麽做想來是有他的考量, 我們還是先顧及眼下裂界之事吧。”

俞桃昏睡很久才蘇醒,悠悠轉醒, 看清自己睡的房間是瑤池神殿的裝飾,微微一愣。

“醒了?”一道陌生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俞桃轉頭看去,竟然是那天寇漪帶她去見的那名女子, 瑤池神殿的殿主。

只不過那天她是昏睡着的,兩人也就沒有說上話。

女人很漂亮, 長發以特殊的發飾松松挽在耳後,眉眼之間有淩厲之感, 一看便是雷厲風行行事果斷之人。

或許是現在身體虛弱,又或許是經歷過很多, 反而溫婉起來了,總之與那天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樣子判若兩人。

俞桃點點小腦袋,剛睡醒嗓子有點啞:“我怎麽在這?”

“是我讓白術那孩子帶你過來的。”

女人素手端了白瓷小碗過來,“寇漪說你喜歡喝這個,潤潤嗓子吧。”

清淡的梨香彌漫,俞桃确實很渴,接了過來,拿小勺子舀着喝,邊問:“白術又是誰?”

“是你娘親出門在外撿的弟弟。”

女人似乎知無不答,語氣溫柔:“現在是你們無常宗的宗主。”

俞桃勺子停在空中,宗主??

但是她從未見過他呀,為何是他将自己又帶來瑤池,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秋朝師叔的藏書閣。

女人将她喝完後的碗放回原位,“我叫白芸。”

俞桃看着應該算是自己名義上的外婆,問:“那個,帶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白芸輕輕應了一聲,“在我昏睡期間,寇漪将靈之戒給了你。”

俞桃啊了一聲,替她解釋:“寇漪前輩也是不想你因此那什麽,所以才……”

她摸摸戒指:“至于這個戒指,我一直在想辦法把它摘掉,等我摘掉就還給你們。”

白芸莞爾:“別擔心,找你來并不是急着讨回戒指。”

她目光看向俞桃手上的尾戒:“只是你已經戴上了它,我需要給你講講一些事了。”

俞桃點點頭,順從地繼續聽。

“你的娘親白漁,是它的其中一任主人。想必你已經從寇漪那裏聽說過,白漁在數年前修為盡失如凡人的事了。”

俞桃抿了抿唇,她一直很奇怪這件事,大乘期的修士為何會忽然成為凡人?

白芸手從下握住她的指,緩緩摩挲了下她的戒指:“寇漪不知曉內情,其實是這枚戒指導致的。”

俞桃一愣,眼底泛起不可置信。

“或許是這枚戒指有着救人的能力,與之對應的,也會付出代價吧。”

女人眉眼低垂,眸光似是懷念,語氣很輕:“只不過當我們意識到這點時已經太晚了。”

俞桃這才發現,白芸的身上沒有一絲靈力,完全是普通凡人的樣子。

白芸将俞桃牽起來,或許是因為身體不好動作很慢,但俞桃卻能感知到她此刻是輕松愉悅的。

她頓了頓,沒有多問。

她就這麽牽着俞桃走,俞桃也并未掙紮,乖順跟着她,沿着無人的長廊深入,推開了一間房門。

這裏似乎有年頭了,能看出很多生活過的痕跡。

“這是你娘親小時候住的房間。”白芸點燃燈。

燈光亮起,俞桃看着房間往裏走,走着走着,俞桃不小心踢到一個娃娃,将它撿起來拍了拍,放回架子上。

“阿娘小時候也喜歡布娃娃嗎?”

白芸蒼白的指尖碰了碰布娃娃,輕輕笑:“這是茵茵的。”

“阿漁不喜歡這些,她小時候便喜歡搗鼓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段時間還纏着我學陣法,什麽都撿回來,弄得屋裏亂七八糟的。”

俞桃有注意到,房間各處擺着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花花綠綠的石頭,樹枝,畫的看不懂是什麽的符箓。

她拾起一張符,仿佛看到了一個半大的女孩趴在桌邊認真握着筆畫符,臉上髒兮兮的,眼睛卻格外的亮。

她不禁莞爾,原來阿娘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白芸輕緩道:“茵茵雖是姐姐,性子卻更嬌氣些,本來我予她取名白茵,她卻覺得單字不夠可愛,便讓我們喊她茵茵。”

俞桃在房間裏又發現了一只布娃娃,和剛剛看到的那只有些相似,拿起來一看,在娃娃手臂上發現了歪歪扭扭的字跡。

因為有些年頭了,字跡變得很淡。

【瑤池最可愛的茵茵大人】

俞桃返回去拿起剛剛那只,果然在手臂上也發現了一行字,辨認出來是——

【和她的小跟班笨蛋阿漁】

俞桃笑了笑,将這對布娃娃一同放在架子上,擺到一起。

“她們感情很好。”

白芸只是目光看着那對布娃娃,并沒有言語。

俞桃跟着她繼續往裏走,從房間的布置中就能看出其主人長大了很多,東西不再是随便亂丢,而是整整齊齊放到架子上。

書桌上筆記的筆跡也工整起來,不過還很青澀,一字一畫的,這裏顯然是少女時期的白漁的住所。

俞桃在信匣那裏發現了許多封信,被妥善地收着。

全部都是阿娘與白茵茵的,寫的信或長或短,有心事也有随口的抱怨。

她們似乎是喜歡這種将悄悄話寫在信上偷偷交給對方的形式,将一腔少女心思都付諸于紙上。

白芸垂眼看着,“我對她們管束得太嚴,連閑聊都不允,導致她們在神殿裏只能以這種方式來交流。”

俞桃撿起一封拆開來看。

【笨蛋阿漁,練法術好無聊啊,你是怎麽受得了天天打坐一整天的?】

【笨蛋阿漁,我今天趁神侍長不注意偷偷跑下山了,嘿嘿。跟你說外面好大,街上特別好玩!

有超級超級超級——多的好吃的,要不是怕被神侍長發現我吃太多,我肯定要吃遍那條街。

對了對了,我給你偷偷帶了串糖葫蘆,藏在書下面了,你嘗嘗,可甜了!哎呀,要是能天天出去就好了。】

【笨蛋阿漁,我說的沒錯吧,街上真的很好玩對吧?早就讓你跟我出來你不來,哼哼。

你說,今天街上碰見的那個家夥到底怎麽回事,被人欺負怎麽都不會還手的?誰要敢欺負我,我直接打回去,哪像那個慫包,被人揍都不敢吭聲。

他叫什麽來着,啊,好像是什麽乘風?不如改名慫包算了。回頭再碰上他,我可得好好教他打回去,總那麽慫怎麽行?你說是吧!】

俞桃一愣,蘇乘風……?

原來他們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

俞桃繼續往下看,白茵茵總是想帶着阿娘出去玩,但阿娘似乎顧忌着神侍長,很少跟她一同偷溜出去,只是偶爾。

不過阿娘總是替偷溜出去的白茵茵打掩護。

白茵茵的信裏總是寫她在外面碰到了什麽好玩的,以及關于蘇乘風的事。稱呼也從一開始随着性子叫他慫包,後面變了性子一般,叫他乘風。

終于,她向阿娘袒露自己的小心思,承認自己喜歡蘇乘風。

【喂,笨蛋阿漁,這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要是傳出去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對了,乘風今天托我給你帶了本書,好像是你需缺的關于什麽的,哎呀,反正我看不懂,給你放桌上了啊。】

俞桃循着書名,在書架上翻到了那本書,抽出來時沒拿穩,裏面忽然掉落出來一封陳舊的信,上面寫着白漁親啓。

這封信并沒有被收進信匣。

信裏只寫了一句話,筆觸似乎有些遲疑,暈開了幾個墨點。

【阿漁,三日後的花神節,你有空嗎?】

俞桃微微瞪大了眼睛,難道蘇乘風喜歡……她阿娘?

俞桃返回信匣前,繼續往下看,看到了這樣的內容。

【阿漁,他今天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明明是花神節,卻總是看着花燈發呆,是跟我一起出來很不開心嗎?

我本來想向你說的那樣跟他表白的,但是看他這樣我卻猶豫了,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俞桃再往下翻,下封信卻時隔了好幾個月。

而信的內容一如往常那樣,白茵茵依舊與阿娘分享自己的新鮮見聞,語氣輕松,只是從此往後再沒有提過蘇乘風。

那天……阿娘并沒有去。

白茵茵也沒有表白。

這幾個月裏又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兩人沒有再寫信?

俞桃帶着疑惑擡起臉,白芸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這中的情況,你只能去詢問那蘇姓孩子了。”

俞桃點點腦袋。

想知道他們中間發生了什麽,她只能去問蘇乘風了。

白芸牽着她的手,輕輕地笑:“這裏也已經看完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

“篤篤篤……”

“殿主閣下。”

寇漪敲了三次門,門內都沒有任何回應。

“殿主閣下?”

奇怪,難道又昏睡過去了?

寇漪蹙眉,明明之前殿主清醒的時候少說是三五天的,這會兒殿主剛剛清醒兩天,怎麽會又昏睡過去了呢?

寇漪推開門,走進去才發現屋內并沒有人。

她一愣,立刻跑出殿外詢問神侍:“殿主去哪了?”

神侍搖搖頭:“我們并未見到殿主大人出來。”

寇漪緊張起來,當即下令:“立刻派人去找!”

“神侍長不必讓人找了。”

青年遙遙說了一句,走過來。

寇漪屏退神侍,“你知道殿主去哪了?”

“當然知道,去和自己的外孫女敘舊去了。”

白術嗯了聲,“她醒來後喚我,讓我把俞桃帶過來,說是想跟她說說話。”

怕白芸清醒不過兩日,俞桃還在昏睡中就被他帶了過來。

寇漪卻并未放松,“若是這樣的話,為何不讓我聯系俞桃,而是讓你?”

“讓你聯系哪有我快啊。”白術瞥她一眼,“別忘了,俞桃可是我宗裏的人,說一聲我不就帶她過來了。”

“……行吧。”

不過寇漪還是有些疑惑,殿主怎麽都沒跟她說一聲?

寇漪回了白芸的房間,替她整理房間,整理了一下被子鋪好,又沏了壺白芸平日裏常喝的茶。

殿主不喜歡喝熱茶,只愛喝涼茶,所以她總是會提前沏好放涼。

收拾到書桌時,寇漪忽然看到了攤開的書上放着一封密封的信。

以為是白芸忘了收好的,寇漪拿起來剛想放到信匣裏,忽的見信封上寫着。

——寇漪親啓。

她微微一怔。

俞桃被白芸帶來了摘星崖,月明風清,枝葉晃動間,搖碎了一地月光。

上次來是偷偷摸摸的來,這次有了白芸陪同,倒是很輕易的就過來了,一路上也沒見到過神侍什麽的。

樹屋還是之前的樣子,只是裏面的書都被寇漪收了起來,交給了她。

于是這兩間木屋裏一片空空蕩蕩,只有窗口透過的清淺月光。

俞桃在這裏就沒有發現白茵茵留下的痕跡了,只有阿娘一人生活過的樣子。

她擡起臉問:“她們鬧矛盾了嗎?”

白芸眸光悠遠,像是在看什麽一樣,輕輕嗯了一聲:“忘了從哪年開始,我身體頹弱,身體靈力逐漸消散,便生了退位的想法。”

“我讓靈之戒選擇她們兩人,可沒想到靈之戒同時選中了兩人。”

“茵茵天資很好,卻疏于修煉,只貪心于玩耍。”

“阿漁天資不高,但勝在耐心,修為反而比茵茵高出很多,性格也穩重許多。”

“我思慮再三,将靈之戒給了阿漁,只許諾茵茵神女之職。”

白芸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

“我那時下了決策後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還覺得自己的決策很正确。直到我意識到她們不再往來時,才發覺她和阿漁就此決裂,冷戰了數十年。”

“她是個不服輸的性子,從那以後做了很多,甚至與蘇家聯姻,想借蘇家之勢讓瑤池再起,想方設法向我證明,她才是繼任殿主的最佳人選。”

俞桃抿了抿唇,“那後來呢?”

“後來,我見她真的成長了許多,便去和阿漁商議,将靈之戒給茵茵。”

白芸眼睫輕垂:“只是沒想到從小到大都很順從乖巧的阿漁,這次一反常态,怎麽都不肯将靈之戒給茵茵,甚至還跑出了瑤池。”

“多年之後,阿漁悄無聲息地回來,只是這次回來之時,也同我一般,體內的靈力早已消散,變成了一介凡人。”

“阿漁懇請我不要将她回來的消息告訴茵茵,我同意了,她便自己在這摘星崖住着,寸步不出,只有寇漪照顧她。”

俞桃擡起手,手上的這枚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光,十分漂亮。

“阿娘變成凡人的原因,是因為這枚戒指?”

白芸沉默良久,才應了一聲。

她起身從木屋離開,“只是這樣說,你或許是不能理解的,跟我來罷。”

俞桃乖乖跟上去,看着她走到摘星崖邊,忽然擡步走了過去。

俞桃連忙抓住她的手拉住她,差點心都跳出來了,“那邊是懸崖呀!”

她現在沒有靈力,若是從這懸崖掉下去,肯定會出事的。

白芸撫了撫她的手,輕聲笑笑,随手抽出頭上的發簪丢過去。

叮當兩聲響,發簪像是撞到了地面,但在俞桃視線裏,卻是停在了空中。

……好像有路?

這下俞桃放心了,跟着白芸踏上這無形之路,走了兩步才發現這是慢慢往下的階梯。

走了一刻鐘之久才走到了盡頭,身旁虛弱的女人不停咳嗽,俞桃扶着她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幫着她順氣。

“你還好嗎?”

“沒事。”

白芸将袖口收起來,站起身,“我們走吧,就在前面了。”

穿過林立的山石,白芸打開山石後的一扇有着禁制的石門,和俞桃一同走了進去。

繞過重重暗道,終于到了地方,看清之後,俞桃眼神變得有些震撼。

巨大的池子蘊着一整池黑水,陰郁可怖,令人難受的邪惡氣息不斷溢出,隔着一段距離俞桃都能感受到不适。

黑池上方倒挂着一尊神女雕像,四肢被鎖鏈捆住,臉龐和身體多處碎裂,點點黑液順着她的臉龐落下,滴入黑池中。

這樣詭異的畫面,俞桃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這是什麽?”

白芸緩慢道:“污濁。”

“歷任瑤池殿主只知使用靈之戒的力量,卻從不知,世間萬物本該有其運行的規律,強行打破這種規律,自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忽的笑了一聲,“甚至連我也不知曉,就連這裏,還是阿漁發現的。”

俞桃想起她使用靈之戒時的情況,連秋朝師叔都沒辦法,她卻那麽輕松地救了兩人,什麽都沒付出。

白芸盯着黑池看,神情格外的冷靜。

“靈之戒并不是什麽靈物,本就是這黑池中生出的,同為一源。”

“它讓使用者以為淨化污濁只需要一點靈力便足以,實際上它根本沒有任何淨化的能力,它所做的,只是将污濁轉移到了這裏而已。”

“它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斷制造污濁,更別提使用者所轉移的,幾千幾萬年過去,這池就成了這樣。”

“每當待污濁将要溢出黑池,靈之戒便會抽空使用者的靈力,讓黑池再變寬一些,以此往複。”

白芸輕輕嗤笑一聲:“以這種方式來僞造瑤池可以淨化世間一切污濁之物的假象,制造出靈之戒的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阿漁回來之後一直待在摘星崖,直到茵茵大婚那日,她才終于出來。”

“她去了茵茵的婚禮,卻沒有去見茵茵,只是把賀禮交給了蘇家那小子。”

提起自己的女兒,白芸的神色總算柔和了下來。

“阿漁回來後,當着我的面将靈之戒毀得粉碎,從來都只是順從我的命令的阿漁,這次對我說‘我也想像茵茵一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從此之後,她就再沒回來過。”

“而在她走後,我才知道這個被阿漁發現的真相。她外出這麽多年,是在四處搜尋能夠毀掉靈之戒的辦法。”

俞桃愣了愣,“可是靈之戒還在……”

白芸聲音很輕:“是啊,靈之戒還在。”

“靈之戒與這黑池同出一源,不論毀掉它多少次,它都會再次重生,并且主動去找合适的主人。”

白芸忽然笑了:“我為什麽會知道呢,因為靈之戒找上了茵茵。”

“而現在靈之戒在你手裏。其實就算沒有寇漪将靈之戒送到你手裏,到時間之後,它還是會找上你。”

她的兩個女兒。

本該有大好的年華,卻全都死在這場騙局之下。

“茵茵總是偷偷溜出去玩,其實我是知曉的,但我并沒有批評過她。”

“而阿漁很少出去,是因為我對她很嚴格,勒令不準許她出去。”

“我從來沒有問過阿漁是否羨慕茵茵總能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就像我的盲目無知,從來沒有發現這場騙局,親手将我的女兒送向死亡。”

俞桃覺得白芸情緒有些激動,她擡手扶住她,“外婆,你先冷靜一下。”

白芸盯着她看了許久,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乖孩子。”

“阿漁在陣法上的造詣頗深,她其實早就找到了靈之戒的毀掉方法,而在摘星崖待的那段時間,她是在研究如何将這黑池徹底封印。”

俞桃想起樹屋裏那些關于陣法禁制的書,覺得白芸說的是真的。

“可惜她最後還是沒能研究出來封印陣法。”

白芸微微勾了勾唇角,擡起她的手,緩慢摩挲些靈之戒,“因為她太過善良,欠缺了最後的一點。”

俞桃覺得她神情有些怪怪的,“外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石門外面傳來悶悶的喊聲,似乎非常着急慌亂的樣子,愈來愈清晰。

“殿主閣下!”

“殿主閣下——!”

俞桃聽出來是寇漪的聲音,剛想回應,白芸牽着她的手忽然微微用力,靈之戒碎裂開來,碎屑掉落在地上。

“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耳畔忽然落了這句話,白芸放開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俞桃視線裏開始發白,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運轉。

俞桃恍惚間明白了什麽,心髒狂跳,撲過去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

俞桃的手被擋在了陣法外,停在半空中。

白光裏的女人露出個笑來,絢爛如花。

“但這次,我想做個稱職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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