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主洗白日記(10)
第二天,姜珊醒來時,劉越已經走了。
姜珊一擡手,想伸個懶腰,手腕卻沉重不堪。瞥眼一看,手腕上被套了個金玉手镯,貼合在她瓷白的肌膚上,環扣相接處有一小眼空洞。
姜珊試着解開,發現這環扣扣得極死,那小孔乃是環扣的鎖眼,沒有鑰匙還打不開。
這小狼狗還跟她來這出,真的是蠻幼稚的。
姜珊吐槽歸吐槽,面上卻是笑着接納了這金玉手镯。顯擺似的,轉動手臂看了幾眼,倒還挺顯皮膚白的。
她起床梳妝打扮,0129就又在催促她。
0129道:“今天不會又在公主府看一天書吧?任務進度才10%哦~宿主,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可以透露一下嗎?”
姜珊貼好雲鬓,告訴0129,“今天咱們去幹件大事。小九啊,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給我的資料有什麽了?”
0129傻乎乎問道:“有什麽?”
“太後娘娘如今最寵愛的是誰?”
“我查查哈,嵩嶼。是個執掌內廷的宦官,官居從二品……”
“你瞧瞧他長得像誰?”
0129半天都沒識別出來,姜珊嘆了口氣,“是不是很像燕瑤的父皇——正武帝?”
0129恍然大悟,嗯啊哦了半天,它再把資料翻出來一看,才發現一場驚天狗血劇。嵩嶼本來不是宦官,乃是朝中一員武将的庶子。嵩嶼是早産兒,身體不大好,從小體弱多病,在武将家中不受待見。
不知道太後娘娘從何處得知這嵩嶼長得像先皇,便将他招進宮內見了一次。這見了一次就不得了,嵩嶼長得和先皇的确神似,卻又比先皇來得更為俊俏陰柔。沒有人不愛美,太後這等女人也不例外。
何況太後一生最大的癡念便是被宸妃奪取的先皇,見到了嵩嶼之後,下定了決心。
她不知使了什麽計謀,使得武将一家被誣告包藏禍心,想謀害新皇。武将一家入獄,而這嵩嶼便成了罪奴,被太後從監牢裏偷偷提了出來放在宮中做了個假太監。
嵩嶼自然看出了家中落敗是太後搞得鬼,只是家姊和父兄還在蔣家主宅做奴,便也只得假意臣服太後。兩人在後宮厮混,燕言景也管不了太後的事,只能放任太後行事。
0129看完這消息倒是砸吧嘴,這太後也是位會玩的,跟安寧公主養的男寵有一拼。難怪安寧養男寵,她不來制止諷刺一番,原來她也這麽玩啊。
姜珊食過早膳之後,便在醉鄉樓訂了個位置。
醉鄉樓是王孫貴戚和公卿大臣常去的一處酒樓,處于燕京街市的最熱鬧繁華地段,對面是一家世代行醫的藥館,幾條城門大道貫穿而過,車水龍馬,好不熱鬧。
最近三月,嵩嶼每個初十必來醉鄉樓取三份樓裏的招牌菜——金鈴炙,順便去附近街市上散散心。
姜珊早早就在這兒守候嵩嶼了,她猜這嵩嶼恐怕不只是散心那麽簡單。醉鄉樓的膳食是做的不錯,特別是金鈴炙,較小酥脆,甜到了人心坎裏去。
不過姜珊更喜歡醉鄉樓的烈酒,芬芳誘人,清爽可口,但酒勁還是足的。喝了小半杯,姜珊就上了臉。
她只得停下酒杯,安安心心守株待兔。
姜珊選的是靠窗的閣樓,往下一望,不巧,碰見一位騎馬的老熟人——賀棋将軍。
賀棋居然還沒有回漠北,姜珊倒是有些驚訝,這位将軍為何還滞留在京地?
姜珊手臂撐着下巴,妖嬈地搭在窗柩上晃了晃,右手舉起酒杯,沖賀棋一笑。賀棋呆呆地看着這閣樓上的美人,恐怕也沒有想到會在街市上碰見姜珊。
随即賀棋便上了樓,找到了姜珊所在的雅間。
姜珊一見來人并不意外,“将軍也好生雅興,來這醉鄉樓品酒?”
賀棋搖頭晃腦故作一派書生模樣,款款走來,直接握起姜珊喝過的酒杯,在鼻間一嗅。
“非也非也。在下是來酒樓裏賞美人的。”
姜珊也不怪罪他這無禮的動作,燕瑤本來就活得随性,雖然嬌蠻,但卻最吃男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這一套。
女人明知故問,“哦?哪裏有美人,妾身也想瞧瞧?”
賀棋吻了一下杯沿道:“近在眼前。”
姜珊笑得開懷,引得酒樓下的百姓紛紛停駐觀望,一看就癡了神,這是哪來的美人比那姚春教坊的歌姬還要媚上三分。
樓下的一輛驷馬車駛過,聽到熟悉的女人笑聲,也拉開車窗的帷幕,仰頭觀看。
姜珊止住了笑聲,垂眉道:“将軍可真會開玩笑。這些逗官家小姐的情話就不用拿來逗弄妾身了。”
賀棋繼續說着一些逗女孩子開心的話,姜珊表面上很受用,內心則是不可置否。0129默默感受着姜珊內心無動于衷,再看看反而被姜珊逗得開懷,暢飲幾杯烈酒的賀棋。
為這個骠騎大将軍嘆了口氣。
門在這時候咯吱一聲被推開了,進來一個黑衣藍眸的異族男子,他黑着個臉,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背後唯唯諾諾要跟姜珊道歉的小二哥。再來,一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侍衛咚咚咚地上了樓梯。
賀棋眉峰緊皺,這人怎麽會在燕京?匈奴的左賢王就這麽不怕死嗎?
姜珊倒不意外,只是小狼狗黑着臉一張臉出現,格外讓她愉悅。
“瞧瞧,這是誰來了?”
劉越抿着唇,冷着一張臉走進了屋子。
侍衛愧疚道:“殿下,我們……”
姜珊揮手讓他們告退,房間內只留下了兩男一女。
劉越指着賀棋,等着姜珊質問道:“他是誰?”
姜珊莞爾,“兩位打了那麽多次仗,難道還不認識?今天妾身做東,兩位郎君一齊坐下喝杯酒吧,等會妾身帶二位看場好戲。”
劉越撒開外袍,毫不避諱就在姜珊座旁桌下,與姜珊靠得極近,宣誓着主權。
房間內的氣氛因劉越的到來變得僵直不下,好在姜珊不喜歡這樣的低氣壓,主動跟二人找話。也知道了這劉越為何有膽子出現在燕京皇城內。
河西的匈奴部隊攻打到玉門關這事賀棋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燕言景已經和匈奴講和了。使者正是來燕京和燕言景商談求和事宜,劉越偷偷掩藏身份扮作使者的奴仆。卻一沖動,向賀棋暴露了身份。
當然劉越也不怕賀棋告密,他手上還抓着賀棋的把柄呢。賀棋可不是個赤心報國的忠孝臣子。
姜珊不在意二人的暗流湧動,因為她要等的人來了。
嵩嶼進了醉鄉樓,打包了食盒,便徒步在這街市上轉了幾圈,姜珊也看得無聊,只是在嵩嶼走進了對面的藥館,眼神才亮了起來。
姜珊飲了一杯酒,臉頰飄着飛霞,直起身子便推開門,沖劉越說道:“咱們可以下樓了。”
劉越不知這姜珊是和緣故,只得帶上兜帽蒙上面巾,裝成姜珊的侍衛随她和賀棋下樓。姜珊一下樓,就碰上行色匆匆出來的嵩嶼。嵩嶼上了馬車,便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賀棋也是認得這位太後寵臣,以為姜珊是對嵩嶼有興趣。
他沉聲提醒姜珊:“那位是太後身邊最受寵的總管,面容雖好,可這……殿下,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為妙。”
姜珊不理會,只是揚起一笑,軟語道:“如果妾身偏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