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英雄救美
祁年不愛湊熱鬧。也不愛惹事。
然而在看見猥瑣男揚起手的那一刻，陳曉東的手裏莫名地被丢了個礦泉水瓶，濺了他一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冷淡的老大，向着那個方向沖了出去。
？？？
老大這是怎麽回事？
他也趕緊捧着礦泉水，向着老大的方向跑去。
夏天大約真的悄然而至，夕陽炙熱，曬得人頭皮發麻，顧昭昭胸口一陣悶，看着眼前那個把猥瑣男揍倒在地的男生，有些不知所措。
男生對着她笑，伸出帶着血的手，“新同學，認識下呗。”
他手上是那猥瑣男流出來的鼻血，而在他腳邊，猥瑣男被他揍得毫無反擊之力，躺在地上打着滾的呻.吟，鼻血流了一臉，看着有些吓人。
顧昭昭遲疑着，沒伸出手，但還是禮貌地對着他說了聲謝謝。佟妍早就被吓傻了，眨了眨眼睛，一直蓄在眼眶裏的熱淚瞬間就淌了下來，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王晨。”
王晨沒在意，對着佟妍笑了一下。見顧昭昭不和他握手，以為她嫌他手髒，趕緊在那猥瑣男的校服上擦了擦，而後又對着她重新伸出手，“剛剛沒注意，現在幹淨了。”
顧昭昭見他那痞樣，心裏警鈴大作，但畢竟他幫助她們教訓了猥瑣男，便和他輕握了一下。
她剛想抽回手，結果王晨抓着她不撒手。
王晨感受着掌心裏的那只屬于女生的手，又軟又嫩，像是抓着塊白豆腐一樣，忍不住在顧昭昭手心裏撓了撓，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
顧昭昭羞惱，趕緊大力抽回了手，拉着佟妍快步往校門口走，“謝謝你，我們先回家了。”
她有點受不了。掌心裏的王晨的那點餘熱，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洗手間裏去狠狠地搓洗。
她們一轉身，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祁年和陳曉東，陳曉東傻愣愣的，有些懵。
老大剛剛應該是要去拯救她們倆于水火中的，結果竟然被王晨捷足先登，不過……這倆姑娘沒事就好，至于那個猥瑣男，就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了。
他對着兩人問道，“沒事吧？”
佟妍還在流淚，漲紅着臉，捂着嘴點了點頭。顧昭昭不自覺地去看祁年，他垂着頭，劉海遮了他的眼睛，面上冷冰冰的，看不出什麽表情，似乎也不準備看她們。
好吧，她還以為她和他經過周六那天的補課，變成朋友了呢。
既然他不想打招呼，那就算了。
在洗手間裏，佟妍捧了一汪清水洗了臉，她的眼睛還腫着，看着就惹人心疼，摘掉了笨重的圓眼鏡後的佟妍，看着十分清秀，她捧着自己的臉，有些猶豫，咬着唇不知道應該如何和顧昭昭解釋這個尴尬的外號。
顧昭昭正賣力地用水沖洗着自己的手呢，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畢竟王晨的那個動作，實在是惡心到她了，剛剛因為他仗義出手的那點小感動，瞬間就泯滅在這個小動作裏了。她一擡眼，瞥見佟妍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什麽，笑着拿水去潑佟妍，她計算的很好，只有一點小水珠落在了佟妍的臉上。
佟妍被濺到了，一邊躲一邊問，“昭昭，你幹嘛呀！”
“你垂頭喪氣幹什麽，你要理直氣壯！來，學我！挺起胸脯！”
其實之前不知道這事的時候，她一直沒在意這些，其實這樣一想，佟妍好像是有點含胸，平時走路也都低着頭，看起來就很不自信。
果然，佟妍不敢挺胸，因為即使她往前稍稍挺一下，胸脯前的襯衫就會被繃的緊緊的，甚至紐扣與紐扣之間會開一點縫隙，露出粉紅色的文胸。
“你的校服怎麽這麽小。”顧昭昭皺眉。
佟妍也特別苦惱，她又恢複了弓着背的姿勢，捧着水洗了把臉，順勢把手捂在臉上小聲道，“本來沒這麽大的。”
她指的是她的胸。
“噗！”
這還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煩惱啊。
顧昭昭無語，佟妍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和好姐妹抒發一下內心的抑郁，“主要還是因為我的名字吧，再加上胸，讓人很容易想到那個詞……”
“對。”
“然後，他們就給我取綽號，取笑我。”佟妍的手掌下的臉頰微微的發燙，有種莫名的羞恥感，她身子一扭，不想再繼續說了，“哎呀，反正你也看到了。還好祁年他們人很好，不允許別人這樣說我，所以我們班男生不會取笑我的。”
可是高二是分了班的，有些原班級的人高二後不和他們在一個班了，見到她還是會調侃她兩句。
“祁年？他這麽好心呢？”雖然經過周六的相處，她發現他确實不算壞，給她講題的時候神情很專注，一點也沒有初見他時讓她感覺到的校霸的樣子，可她對他的評價就是好不起來，也不知道怎麽的，聽見祁年的名字就想擡杠兩下。
“嗯，祁年是一個很好的人呢！”佟妍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崇拜。她忍不住挺起了胸膛，想證明自己這句話是對的，是特別理直氣壯說出來的。結果看着洗手間中鏡中的自己的校服又鼓鼓囊囊的繃緊了，趕緊又含起胸來了。
顧昭昭大致是懂她的不安情緒的，心裏有些疼惜，但這明明是優勢，怎麽在佟妍這裏，就變成了使她自卑的問題呢？趕緊安慰她，兩人嘻嘻哈哈地說了一會兒話，開開心心地從洗手間裏出去了。
日頭漸漸弱了下去，空氣裏的燥熱也褪去了不少。
出了校門要分開的路口，佟妍提到了王晨。
“沒想到王晨竟然不壞欸。”
在她的印象裏，王晨就是那種不良少年，只要有打架鬥毆的地方就有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出手相助，對王晨的好感度瞬間提升了不少。
顧昭昭沒說話，和她道別。
·
祁年放學後難得主動提出要去打臺球。
陳曉東感覺今天老大的情緒怪的一匹，從下半場籃球賽開始情緒就變得很奇怪，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不過既然祁年想去，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畢竟他也是要在外面玩一圈再回家的人。
兩人一起去了臺球室，已經有不少人放學後過來了，臺球室裏煙霧缭繞，他和祁年找了個無煙區包廂，祁年一言不發，一球接一球，每一杆都順利進洞，幾乎沒他出手的機會，祁年一個人就包圓了整局。
陳曉東畢竟和祁年要好，看祁年這樣，直覺的發現……老大有情況了。
而且是有大情況！
他心思簡單，不懂就問，結果祁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多了。沒情況。”
陳曉東感覺他家老大現在和女人一樣別扭，他的歷任小女友生氣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問還好，一問吧，就說沒事，可說沒事的，基本都是有事的。
可祁年畢竟和那些小女友不同，老大說沒事，那就代表不想讓他知道呗。陳曉東也就知趣地不再問。
可祁年實在太悶了，再加上他做什麽事都出色，無論學習還是體育亦或是其他，每樣都能吊打陳曉東。
陳曉東看着壓根沒他什麽事的臺球桌，再加上不欲傾訴只想自己發洩的祁年，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了包煙在祁年手邊。
“我去看看有沒有熟人啊。”陳曉東往外走的時候給祁年帶上了門，等他走後，祁年把杆子一扔，靠在臺球桌邊看着塗鴉誇張的牆壁出神。
他好像覺得心裏莫名其妙的有點堵。
外面越來越熱鬧，不喜歡讀書的學生們就愛往網吧和臺球室跑，一陣喧嚣，祁年一個人打完一局又一局臺球後，有些無趣，出門準備喊陳曉東一起走，結果剛出了門，就聽得大廳的沙發那處有個耳熟的聲音，在那吹牛。
是王晨。
他眸色一暗，心裏愈發覺得堵，鬼使神差地又閃回門內，微微開了一條縫，靜靜地聽着。
王晨得意洋洋的炫耀，“媽的，這出英雄救美怎麽樣？有點意思吧？”
“是是是，老大你簡直帥呆了。”有人附和。
“卧槽，你這他媽是演的？”這個聲音，是陳曉東的。
祁年皺起了眉。
王晨：“不然呢，你們班的人誰敢動？瘟雞你說是吧。”
那個叫瘟雞的人趕緊點頭，“對啊，曉東哥你罩着的人，我敢惹嗎。”
“我說呢。”陳曉東點了點頭，“那你們幹嘛吓圓眼鏡。”
王晨：“我舍不得吓小美人啊，你是不知道，那眼鏡看我的眼神，簡直和看救世主一樣，笑死我了。”
祁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沉着臉，飛快地走出了臺球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