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心眼

早上顧昭昭到班裏時，八卦已經流傳了好幾個版本。

大家最願意接受的傳言是：一向冷淡的祁年，昨日在臺球室沖冠一怒為紅顏，為了于娜娜，揍了王晨。

畢竟青春期的男女，剛剛産生這種懵懵懂懂的情感，再加上高中生不準早戀這一條禁令，所有偷偷兩情相悅在一起的戀情在同學們眼中都顯得格外的勇敢，加上于娜娜可是校花，不僅和年級大佬談戀愛，還讓年級第一為她出手，瞬間成為了廣大一中女生心目中的最羨慕的女生了。

顧昭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座位，祁年還沒有來。一中的學生本來就因為課業繁重，再加上祁年和王晨這個學校大佬打架的這種勁爆話題，即使壓低了聲音，但只要靜心去聽，便能聽到大家壓抑不住的興奮讨論。

顧昭昭佯裝寫作業，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劃拉着，有同學說，這是祁年第一次打架。

第一次麽……

可他明明一開始給她的感覺就是不良少年的樣子。她怕惹到他，連上課都把書本挪的遠遠的，在她和他之間自動劃分出了一條泾渭分明的“三八線”，她認定了他壞，他也确實壞，攔了她，要向她收保護費，結果，她什麽都沒做，他還給她補課。

他看着清清冷冷的，人倒是還挺熱心的。

她想着想着，突然心裏一驚，趕緊搖了搖頭。

她想這個幹什麽？

看來真的是那天補課把腦子補壞掉了！

過了一會兒，祁年就進來了，剛剛還有些叽叽喳喳的班級，瞬間安靜如雞，跑去別人桌前議論的人也乖乖回座位，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顧昭昭突然有點想笑，祁年這氣場，怎麽感覺這麽像班主任。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了，她看見祁年的額頭上，有一道淺紅色的痕跡，不算明顯，因為她離的他近，所以才看見，想到班內的傳言，她又趕緊撇回了頭。

為愛争風吃醋這種事受的傷，她才懶得關心他，這樣想着就脖子一梗，不再看他。

早讀課結束後，佟妍拉着顧昭昭一起去小賣部，早上來不及，佟妍沒吃早飯。兩人買了點零食往回走，走了沒幾步，佟妍拉住她，示意她往左前方看。

不遠處，有個女生在一群姐妹的簇擁下，招搖地往小賣部的方向走來。佟妍附在顧昭昭耳邊小聲道，“你看，于娜娜，她真是厲害了，現在走路都用鼻孔看人了。”

顧昭昭看了一眼，于娜娜個子高，長得也好看，在一堆女生裏确實出挑，此時更是高昂着下巴對着小姐妹們笑，“你們都低調點，我和祁年沒什麽的啦！”

雖然是這樣說，可那臉上嬌羞喜悅的表情，分明是在說着她和祁年有什麽。

周圍的小姐妹們很配合，“哎呦呦你這樣還說和他沒什麽呢，快如實招來！”

即使隔的有點距離，都能聽見她們的嬉笑聲。

顧昭昭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等那群人走遠了後佟妍才小聲抱怨，“男生們好像都很喜歡于娜娜這款的，沒想到祁年也難逃她的手掌心，我真是替我男神感到不值。”

佟妍不喜歡于娜娜，畢竟于娜娜是經常和王晨混在一起的。

想到王晨，佟妍的神情軟和下來了些，畢竟昨天王晨的出手相助，好感度在她心裏提升了不少，本來她對于娜娜和王晨在一起的評價是王八看綠豆，現在無端的就覺得王晨這頭豬，怎麽就喜歡于娜娜那款爛白菜呢。

這樣想着，她的聲音裏的憤怒更甚，“聽說昨天祁年幫她出了頭，結果她還和王晨和好回去了。我好替祁年不值啊。”

“有什麽值不值的。”顧昭昭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聲音裏的煩躁，“祁年也沒好到哪裏去。”

有股不知道哪裏冒上來的火氣和失望，沖擊着她的大腦，太陽穴跟着突突直跳，她伸手解開了襯衣最上方的那個扣子，想讓胸口的那一團郁卒散發出去。做完這一切，她雙手插兜，結果右手剛插進口袋裏，指尖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四四方方的，上面有繁複的紋路，是那天她在奶茶店裏撿到的祁年的打火機。

冰冰涼涼的觸感，捏在手裏沒有讓她的心情舒緩下來，反倒更難受了。

兩人回了班裏，上課鈴剛響，祁年坐在位置上寫作業。

顧昭昭想也沒想，就把那個打火機拍在了桌子上。

“喏。你的。”

祁年看向那個打火機，應該是是王晨的。前幾天在那嚷嚷他新買的打火機掉了，沒想到是被她撿到了，而且還誤以為是他的，也對，他在她心裏的形象，可是小流氓。

但打火機這玩意在學校裏出現，拿來幹嘛的用處自然也是一目了然，他眸色一暗，暫時把那打火機收進了課桌裏，見顧昭昭氣洶洶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難得的語氣溫柔，“怎麽？”

“沒什麽。撿到了還給你呗。”她把自己的語文作業本攤開來寫，強行逼迫自己靜下心來寫作業。

問：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一詩的基調是 （ ）

A、熱情奔放 B、沉郁堅強 C、凄涼悲傷 D、清新秀麗

她看也沒看題目，只覺得這個C選項格外的符合她現在的心情，可她的凄涼悲傷的勁兒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心裏的氣惱又多了一分，就随手寫了上去了。

祁年看了她的作業本一眼，出聲提醒她，“錯了，選B。”

“錯了就錯了，要你管。”她瞪他，眸子裏的火光熱烈。他突然笑了，嘴角一咧，整個人痞氣橫生，“顧昭昭，過分了。”

顧昭昭一噎。她的名字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她竟然覺得還挺好聽的，心底莫名綻放出花朵來，瞬間不凄涼不悲傷了。

祁年特別喜歡看她有些懵懵的樣子，看着有點傻氣，但就是覺得她可愛，忍不住想欺負她，“等會下課去給我買杯奶茶。”

“憑什麽？”顧昭昭被他的不要臉給震驚到了，嘴巴一撅，有些不滿，“要人服侍的人，自古以來，除了皇帝就是殘疾，朋友，醒醒，大清亡了，你腿斷了？”

她牙尖嘴利的，倒是一點也沒有初來時那麽怕他的樣子了，說話的時候眼睛像是黑寶石一般閃亮，又靈又嬌。

他不說話，寫了兩筆作業後又擡起頭來沒頭沒腦地對她說，“離王晨遠點。”

顧昭昭翻了個白眼，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要離王晨遠一點，可她就愛和祁年唱反調，“怎麽的，你嫉妒他和于娜娜和好了呀？”

她的邏輯很簡單，畢竟早上那八卦傳的确有其事，祁年也确實是那個可憐的苦情劇裏的苦逼男二號，嫉妒男一號抱得美人歸也是很正常的嘛，要求身邊的人不和王晨接觸也很正常。

呵，小心眼的男人。

她在心裏已經快吐槽上天了，可見祁年毫不反駁地點了點頭後，她的心情瞬間又不美麗了，那股郁悶之氣瞬間又卷土重來，而且更甚，壓的她心裏更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