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燒烤
顧昭昭其實挺不想和王晨說話的,可王晨就是要拉着她聊天。
他剛剛靠在椅子上打量她,一直被她的肩膀吸引,她的肩頭圓潤,即使在校服下,也顯得格外的小,他慢慢的伸出了手,緊張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甚至覺得喉頭幹燥,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顧昭昭壓根不知道自己身後的動靜,只道王晨沉默了,畢竟他在學校也是很驕傲的人,應該不會在她這吃癟了還繼續貼上來吧。
于是她大約腦子抽了,就嘴賤了一句,義正言辭的責令王晨:“我不想參與到你們的三角戀之中,你纏着我幹嘛,我只是祁年的同桌,我和他不熟的,我也沒辦法讓他放棄于娜娜啊!”
她說的情深意切,又透出一點酸溜溜的味道來,王晨沒感覺到,以為顧昭昭誤會了,于是開始瘋狂的對她洗腦,說了一通,歸根結底就是和祁年于娜娜沒關系,他是真心喜歡她的。
她支支吾吾的應付着王晨,也沒心思關心他,心裏還惦記着祁年的電話,恨死了自己的丢三落四,對着林染瘋狂微信轟炸,可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一點回應也沒有,于是目光又飄去了電梯口那處,也不知道祁年來沒來。
她看見了祁年,眼睛一亮,又看見了他身邊的人,臉上的神采瞬間又褪去了。
王晨順着她的目光看,好家夥,他的“女朋友”正和他的情敵說話呢。
于娜娜在補了妝,對着鏡子看滿意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祁年。
她心裏一甜,覺得祁年是來找她的,于是喊住了他。
“祁年,你一個人看電影嗎?”雖然她在心底确定了祁年就是一個人來的,可她還是試探着問,該不會是和她一場吧,一想到祁年黯然銷魂的看着她和王晨在一起,于娜娜心裏也挺不好受的。
王晨最近脾氣很暴躁,對她的熱情也就維持了兩天,她好不容易磨着王晨一起來看電影,沒成想,竟然在這裏遇見了祁年。
祁年皺着眉,不動聲色的離她遠了一點,“不是,我約了人。”
說到這裏,他的嘴角微彎,緊繃的臉色變得柔和了些,想繞過于娜娜,結果于娜娜動作更快,擋在他身前。
于娜娜哪裏想到她動祁年也動,因為距離猛然縮進,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瞬間有些驚了,也讓他帥到了,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她心裏還想着他說的那句話,覺得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她不拆穿他。
于是她又和他寒暄了一下,狀似無意的掉落下一包餐巾紙——她的包在王晨那裏,手裏捏着的也就只有餐巾紙了。
祁年的注意力壓根沒放在她身上,他看見王晨呆在顧昭昭身邊心裏就莫名的堵,被于娜娜的香水味熏的又有些煩躁,他不耐的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顧昭昭目瞪口呆的站着,神情略微吃驚的望着他。
他心中一沉,覺得自己在這兒耽擱太久了。便沒再和于娜娜糾纏,快步繞過了她。
于娜娜本來就小碎步走着,等着祁年來追她,給她餐巾紙的,結果就看見了祁年帥氣潇灑離去的背影,她又轉身,那包餐巾紙孤零零的掉在地上,并沒有人關注到它。
于娜娜:???
祁年快步走到了顧昭昭的身邊,這回倒是看見怒火中燒的王晨了,王晨坐着,他站着,因此他看王晨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淡淡的收回目光,對着顧昭昭說,“走吧。”
顧昭昭趕緊站起身來,不管怎麽說,祁年畢竟和她接觸多些,她也更傾向于依靠祁年一些。
兩人默默的向着檢票口走去,祁年也虛虛的伸出紳士手,輕攏在顧昭昭身後,并沒有貼到她的身子,眸子深深的望了王晨一眼。
兩人眼中的火光噼裏啪啦的在空中燃燒,王晨剛想上前一步動作,結果就看見于娜娜花枝招展的扭着腰肢朝他走來,畢竟他剛剛還在顧昭昭面前說他和她只是朋友,此刻雖然顧昭昭背對着他,但畢竟做賊心虛。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甩袖離去,路過于娜娜時,于娜娜想摟住他,餘光也瞥見祁年看着,便想摟着王晨耀武揚威,結果王晨也和不認識她一樣,拂袖而去。
于娜娜:???
趕緊追了出去。
祁年沒再看他們,撇過頭去走了。
走了幾步,顧昭昭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個……”
她咬着下唇,想着措辭,“如果我說,我沒買到電影票,你會打死我嘛?”她一邊說,一邊偷瞄祁年的臉色,趕緊補救,“你吃過晚飯了嗎?我請你吃宵夜吧!”
麗星廣場旁邊就有一條小吃一條街,一到晚上就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林染不愛吃這些店,顧昭昭平日裏也基本在家裏吃飯,程慧蘭說外面的東西髒,不允許她在外面吃,加上家裏李嫂的手藝也确實不錯,她就一直沒能吃過小吃一條街的東西。
折騰了這麽久,她早就餓死了。
祁年點了點頭,注意到她的措辭,皺着眉問她,“你沒吃晚飯?”
顧昭昭點了點頭,趕緊賣慘,“我放學後就過來了,以為能買到票的。”她捂着肚子,神情憂郁,“結果票賣完了。嘿,這麽一說,是還挺餓。”
她跑去商場的落地窗前指了指樓下,一排排亮着橘黃色燈的攤位已經擺起來了,她笑着問他,“去小吃一條街怎麽樣?”
“那趕緊去吧。”祁年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七點了,他摁亮了電梯。
剛好有一場電影結束,大批人走了出來,電梯也正好“叮”的一聲輕響,顯示到達,顧昭昭趕緊跑了過來,被人流擠進了電梯裏,因為人太多,她一下就被推到祁年的身上去了,她的腦袋和雙手都撲在他的胸膛上,腦袋裏似有煙花炸開,“嗡”的一下就當機了。
祁年身上的氣息很幹淨,透着淡淡的薄荷香,那香味萦繞在她的鼻尖,叫她臉紅心跳,又口幹舌燥,又被人推搡了好幾下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趕緊想要站直了。
可她一動,就遭到了身邊人更大的反彈,擠着她的那個阿姨屁股一扭,把她又頂回來了,剛剛她只是微微的貼着祁年,可現在她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變成了緊緊的靠着他。
他的身體硬邦邦的,像是鐵塊一樣,又帶着點灼熱的溫度,她壓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調整自己的位置,動作間碰到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像過電一般,心裏也跟着炸開了。
她羞窘的厲害,索性埋着腦袋,用雙手抵在他的雙臂上,好讓自己的上半身和他拉出點距離來。
時間漫長,電梯裏亂哄哄的,直到到達一樓,人群慢慢的往外湧,顧昭昭身邊的空間這才大了出來,她紅着臉率先走出了電梯,羞愧的不敢看他。
祁年剛剛在電梯裏也不怎麽好受,電梯裏跟沙丁魚罐頭似的,擠的要死,他前後左右貼了不少人。
他不太愛和人有肢體接觸,直到那一個軟軟的身軀跌進了他的懷裏。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她的頭頂,她小小的一只,被人擠的縮在他懷裏,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氣,不濃烈,平時也沒有聞到過,大抵是因為離得近,所以才聞的到這股幽香,他一時間也有些心猿意馬,身體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動彈不得。
後來她就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了,那手指細細長長,像是雨後新出的筍尖芽兒,又嫩又白,在電梯慘白的燈光下,顯得又透又亮。
他突然喉嚨一緊,趕緊別過臉,卻看到有個男人若有若無的往她這塊擠,他神色一淩,伸出左手虛虛的護了一下她。
顧昭昭走的有點快,他出了電梯後,她已經出了商場了,他趕緊小跑了兩步,而後氣定神閑的雙手插袋跟在她身後。
一出門,一股熱浪襲來。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夜幕中幾點稀疏的星星,皎潔的月光悄然爬上夜空中,悶熱的夏夜,混雜着些許牛羊烤串味兒的小吃一條街熱火朝天,人頭攢動。
顧昭昭覺得自己臉上燙得厲害,也不知道夜色下祁年看不看得出來,趕緊給自己買了個甜筒,掏錢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要不要問祁年也來一個,結果這一愣神的當兒,祁年已經把錢付了。
她“欸”了一聲。
“怎麽?”祁年接過那個甜筒,卻沒遞給她,“你不是晚上沒吃嗎,先吃點主食吧。”
說完,好整以暇的撕開那甜筒的包裝,放進了自己的嘴裏,他的眼睛亮亮的,因為做了壞事,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她又看見了他的那顆小虎牙,很白很亮,尖尖的,很可愛。
祁年平時冷淡,也不太愛笑,可他笑起來好看,氣質會變得溫和些,如果露出了這顆虎牙,笑容就會帶了些憨,看着就有些傻氣,她見過他的小虎牙兩次,心裏想着哪天她應該偷偷拍下來,讓那些喜歡他的女生們看看,你們的高冷男神其實一點兒也不高冷。
顧昭昭心裏那點小粉紅的情愫瞬間跑了個精光,看着他三兩口就把大半個甜筒咬了,心裏氣的要死,把頭一扭,“你管我。”
說完又想去買一個,祁年伸手攔了攔她,“聽話。”
許是夜晚的風柔化了他的話,這話聽着也沒什麽,可她瞬間又覺得暧昧的不得了,有一種寵溺的感覺,叫她的小心髒又砰砰跳了幾下,當即甜筒也不想吃了,氣呼呼的順着祁年的意思去找主食店。
她還要留着肚子吃小吃呢,便随便找了家馄饨店,點了碗小馄饨吃。等馄饨的當兒很安靜,祁年本來話就不多,她覺得她和祁年也沒要好到那種互相坐着彼此不說話,也能覺得不尴尬的程度,又想着是自己拜托他一起來的,費盡心思找話題,和他說些有的沒的。
祁年出了學校似乎也活潑了些,她一直都知道,這人才不如他在學校僞裝出來的那般清冷,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倒也不尴尬了。
于是顧昭昭吃完小馄饨又帶着祁年再次紮進小吃街,最終在一家燒烤店裏停下了腳步。
在她的想法裏,夏天就是應該和燒烤啤酒放在一起的,昏黃的大排檔的夏日夜晚,好友三四人,大家坐在木桌前豪邁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直是她最向往的夏夜生活。
可平日裏她媽哪裏會讓她來吃這些,好友們也紛紛對這種不感冒,林染稱她這種心态為富人心态,嫌日子太好過了,林染她們更喜歡坐在放着優雅音樂的餐廳裏,幹淨明亮,吃吃飯,拍拍照,對燒烤店這種一聽起來就煙氣十足的店實在沒有好感,氣的她再也沒和林染說過這個。
可今天拉了祁年出來,她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祁年的想法,他會不會也嫌棄?
“吃不吃燒烤?”她歪着頭問他,嘴巴裏都含着口水了,聽起來含含糊糊的。
祁年看她這饞樣有些想笑,點了點頭,“你點吧。”
“耶!我就知道你最好!”顧昭昭跟得了聖旨似的,明亮的瞳仁看着他,似乎能看進他的內心裏去,祁年一怔,微微側過了臉,輕咳了一聲。
顧昭昭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目光早已落在燒烤攤位上琳琅滿目的食材上了,燒烤店老板是個微胖的中年人,看他們像是小情侶,也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趕緊對着顧昭昭招呼,“小姑娘你放心挑,我們東西很幹淨的。”
顧昭昭美滋滋的嗯了一聲,不幹淨她也吃啊,她肖像了太久了。
她挑了很多食材,肉類到蔬菜到豆制品應有盡有,要了微辣,和祁年尋了一處桌子坐下來,祁年早早的掃了這些桌椅一眼,确實不髒,黃澄澄的桌椅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光,顧昭昭興致很好,又去拿了兩瓶冰啤酒來。
“來!嗨起來!”她興奮的時候話就有點多,肢體動作也多了些,就差沒手舞足蹈起來,給祁年倒完酒後,她又被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幹杯!”
兩人的酒杯在空中碰撞,發出“叮”的一聲響聲,她把飄到臉蛋上的發絲向後撸了撸,別到耳後,露出精致的臉蛋來,臉上也挂着笑意,“年仔,你說吧,今晚咱倆關系是不是突飛猛進?”
祁年猜不到她的下一句要說什麽,可看她興致很高,也點了點頭。
“那你給我說說,你和于娜娜什麽情況呗!”
顧昭昭覺得熟絡了,其實祁年也沒之前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壞,她心裏覺得他不錯,瞬間八卦本性就暴露無遺了,她對這個問題好奇已久,一是因為八卦,二……還是因為八卦。
畢竟兩個年級大佬為校花争風吃醋的,在她眼裏也還是很帶感的。
還有就是也想要皮一下,畢竟祁年作為緋聞備胎,心裏也一定不好受,可她就是想他不好受,戳戳他的傷痛,以報他剛剛搶她的甜筒之仇!
見祁年猶豫,她嘴巴一撅,推拉道:“我也沒別的意思,畢竟作為你的同桌,受你的恩澤,我關心一下你嘛——沒別的意思。”
“……”
“不說拉倒。”見他猶豫,她莫名的有些生氣。
祁年不是很想聊這種話題,“主要沒什麽好說的。”
顧昭昭不依不撓,“狗屁,你不是喜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