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給秦氏家具的太子爺看吧?

“你是不是沒要求?笨!難得他對你這麽上心,為什麽不順勢把他擒獲?”

終究忍不住開口:“他只是個警察。”

“警察又如何?你別那麽死心眼!只要他的身份是秦氏家具的太子爺,等生了孩子,那寵大的家産最終還是落到你手上!”

死心眼的倒變成她了?葉子薇苦笑。“有沒有給我買早餐?”

“想吃什麽?”

粥行嗎?你親手熬的粥。不過自知這是天荒夜談,葉子薇淡淡地回答:“随便吧。”

趕着和那班闊太去澳門,郭潔在醫院點了份早餐,順便請了個護工,放下一萬塊,盡了責任,便推說有事先走了。

周日,大多人休假,來巡房的醫生可能是只菜鳥,一問三不知,只說要做完檢查才知道是什麽病情。針液還是不斷地輸,從早上到中午,整整四小時,葉子薇躺在床上差點長蘑菇。

整天,病房內只有她和護工阿姨大眼對小眼。唯一的聲響,便是電視。

醫院三餐非常清淡,又不好吃,葉子薇讓阿姨幫忙到外面叫外賣。

“順便給我買包煙。”

“阿葉小姐,乃現在有病,唔好食煙。”(葉小姐,你現在有病,不要抽煙。)

護工阿姨的鄉下口音很重,葉子薇聽着煩,有些不耐:“讓你買就買,那麽多事幹嘛!”

很重的小姐脾氣。護工阿姨撇撇嘴,臨出門口時嘴裏喃喃自語。

飯菜回來,可能太油膩,葉子薇吃過後又吐了。殘渣中,隐隐透着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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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肚子還是胃,那種若有似無的痛又開始折磨她。沒人管的孩子就是悲摧,掏出電話想找個人看看她,才記起沒電,也忘記讓母親給拿充電器來。

實在猜不透男人腦裏裝的是什麽,昨天明明那麽緊張,還送來晚餐,可是今天周日卻不來看她一眼。她枉為作者,自以為洞悉男人的心理,真正碰上才知自己見識淺薄,寫出來的東西,也只能哄哄小讀者罷了。

反正諸多不順,心裏又悶又痛,負面情緒爆發,躲進浴室狠狠地哭了一場。

19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哦耶!我回來了!

☆、20

前一晚悻悻而回,到半夜秦牧陽就後悔了。她還在生病,他一個大男人,幹嘛為了小小一句無心的話怄氣,而把她獨自留在醫院?

第二天一早,他到菜市場買了新鮮的肉,煲了湯,再熬好粥。打包好東西準備出發,卻預料不到會接到丁鈴的電話。

“秦牧陽!秦牧陽!怎麽辦?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她說得又快又急,夾雜着驚恐和哭聲,秦牧陽連忙打斷她:“發生了什麽事?你慢慢說!”

“今天早上起床,家裏那張玻璃餐臺不知怎的忽然碎成幾塊,我……我便和媽媽一起收拾,打算把玻璃搬去扔掉。可是……可是剛擡起,有塊很鋒利的玻璃滑下,摔在媽媽的腿上。好多血……嗚!媽媽流了很多血?”

想想她家皆是婦孺,秦牧陽當機立斷命令:“扶你媽媽坐好,我現在過來!”

“哦哦。”

為免她再慌慌張張,秦牧陽挂線前再次叮囑:“看好你媽媽,等我來!”

趕到丁鈴家,小孩子已經在門口等待。小小的客廳裏,玻璃碎片掉了一地,從餐桌位置到沙發,流出一條血路。

“秦牧陽!秦牧陽!”丁鈴見他如溺水者遇到救生圈,撲上前緊緊抱住。

“冷靜!沒事!”秦牧陽把她推開,走到沙發邊。

丁鈴的媽媽莫少蘭一臉蒼白的仰卧在三人椅上,褲子上大腿部位用毛巾包住,卻未見得止住血,原來的白色已染成血紅。聽到聲音她睜開眼,對秦牧陽抱歉地笑笑:“牧陽,又麻煩你了。”

“大嫂,說什麽客氣話?我先送你去醫院。”秦牧陽彎腰把莫少蘭抱起來,轉身有只小手輕輕拽住他的衣角。

“秦叔叔,我媽媽……會沒事嗎?”是丁鈴的弟弟丁當。

秦牧陽朝他點點頭:“沒事,我現就送她去醫院。”

“我也要去!”丁鈴摟着弟弟,一臉堅持。

“我也去!”

沒辦法,秦牧陽威嚴地說:“跟上來!”

到了市一醫院,莫少蘭被推進急救室。傷口頗深,需要縫針。清洗完畢,醫生開始做手術。因為沒必要使用麻醉藥,莫少蘭只能死咬着牙強忍。

丁家姐弟一直緊緊地握住媽媽的手,給她勇氣和力量。

站在門口的秦牧陽默默地把這一切收于眼底,心裏只覺很心酸。如果丁大哥沒死,這一家三口,便不會無依無靠。

縫針手術還算順利,只消半小時便做完。開好藥,回丁家,把莫少蘭安頓在床上,秦牧陽才松了口氣。

走出客廳,丁鈴從房間裏追出來:“你要走了嗎?”

“不,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們吃。”已經下午一點多,午餐還沒解決。

“哦。”丁鈴稍稍放心,想再說些什麽,又忍住,很為難的樣子。

“有什麽就說吧。”

“……”垂下頭,絞着手指頭,她輕輕地說:“醫藥費……暫時……”

“先記帳,将來你賺到錢一并歸還!”不能說幫她們支付,這樣她們會難堪。

“還好……有你。”

秦牧陽沉默。這小女孩太依賴自己,自從丁大哥去世後,家裏事無大小,她必向他彙報。不知是好還是不好,一方面他的确很想把他們照顧好,另一方面……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給莫少蘭買了粥,丁家姐弟買了PIZZA,她們吃午餐的時候,他把飯廳的玻璃清理幹淨。

“秦牧陽,我給你留了兩塊PIZZA,快來吃。”

“叫叔叔!”每次見面都要糾正,但她從沒改過。

果然丁鈴努努小嘴,徑自倒了杯水去給媽媽,不理他。

秦牧陽三兩下把PIZZA解決掉,再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心裏實在記卦着躺在醫院那個小朋友,跟莫少蘭打了聲招呼,便在丁鈴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去。

早上匆忙出門,湯和粥都忘記拿。想買些水果,念及她暫時也不能吃,最終還是空着手上去。

病房門口,有位穿院服的中年女人靠着門邊,與對面病房另一位衣着相同的阿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秦牧陽看看門號,沒走錯。

“後生仔,穩邊個?”(年輕人,找誰?)

秦牧陽掃了眼房間內,沒人。“葉小姐呢?”

“上廁所了。”她随手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便旁若無人地繼續聊天。

這應該是護工阿姨,只是态度有點懶散,秦牧陽不太高興地側身走進去。

病房裏的冷氣很強,秦牧陽沿路走來溫度适中,現在卻冷得牙關打顫。不滿的地方又多了一項,還有電視開那麽大聲幹嘛?不知道在播什麽節目,吵吵鬧鬧,像菜市場。

調小空調,關掉電視,走到床邊,病床上的被鋪零亂,床頭櫃上,赫然有一包煙。

秦牧陽開始以為自己看錯,閉上眼再睜開,真的有!

荒唐!

熊熊怒火冒起,等會兒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才行!

坐了片刻,護工阿姨仍在喋喋不休的說話,她的鄉下口音極重,話說得快,聽着讓人煩躁不已。看看手表,他來了起碼五分鐘,葉子薇在洗手間裏多久了?她竟然問也不問。

浴室裏葉子薇已經拉得渾身無力,只能抓住牆身的扶手才能站起來。午餐後拉吐不斷,折騰得她快要死掉。胃部攪拌似的痛,她靠着牆身才能站穩。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拔向臉,使勁拍拍,期望能拍出點血色。擦了擦嘴,感覺好點了,才一轉身馬上又覺惡心。

努力克制住想吐的感覺,捂住胃,一步一步移向門口。

身體像被火燒一樣,很燙很燙,頭疼,眼前發昏,眼淚都出來了,卻沒力氣擦。

“篤篤”,有拍門聲。以為是護工阿姨,一打開門便見到尊黑臉神。沒心思猜測他的情緒,葉子薇蹒跚着朝床邊走去。

秦牧陽本來想好了罵人的話,卻在看到她時說不出口。她額前的劉海又濕又亂,臉色白的像紙,眼角帶淚,跟昨晚他離開前那個可以亂蹦亂跳的人有着天淵之別。

“哪裏不舒服了?”見她死按着胃部,他伸手要扶,卻被她掙紮着避開。

葉子薇小心地躺回床上,不看他,朝門口有氣無力地喊:“阿姨,阿姨?”

“啊?來!”護工阿姨聞聲而來。

葉子薇用手覆着眼,想把溢出來的眼淚捂住,可是開口卻已哽咽:“你幫我……去找醫生來。剛才……我吐的東西裏……有血。”

從沒遇到過這種事,心裏既擔憂又不安,整個人六神無主的不知道怎樣才好。怎會吐血呢?她是不是要死了?

“好!我馬上去。”大概猜到事态嚴重,護工阿姨跑得飛快。

輕輕翻了個身,葉子薇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住,身體縮成一團,始終不肯正面看他一眼。她是可憐,卻不需要別人偶爾興起的同情,滾吧!

她在怪他,怪他把她獨自丢下。內疚,自責,秦牧陽不知道情況會變得這麽嚴重。附下`身,把這個脆弱的身板抱住:“小朋友,對不起,對不起。”

想跟她解釋自己早前做了什麽,卻發現再多的借口也沒法彌補對她的疏忽。

委屈,孤立,無助。此刻葉子薇只曉得哭,聲音越哭越大。其實她早習慣獨自面對困難,可是當他不斷地在耳邊說着道歉的話時,眼淚便完全不受控制,一顆一顆,像斷了線的珍珠,不肯停歇。

他把她的身子扳正,緊緊地抱在胸口,撫着她的發小聲安慰:“沒事,醫生快來了。”秦牧陽還沒理清自己的感情,但這個小女人,卻成功地讓他又生氣又心痛。

“嗚!”葉子薇抓住他的衣服,用盡了力氣,把所有的不滿發洩出來。

醫生來得不快不慢,見她哭紅了鼻子,只道是在情人面前撒嬌,故意把病情嚴重化。直至做了初步檢查,詢問了一些情況,才發現不能輕視。

“得照胃鏡!”最後,醫生下結論。

“不!不要!”聽說做胃鏡會很痛,葉子薇捏緊秦牧陽的手臂,猛地搖頭。

“乖,別激動,我去了解清楚情況。”秦牧陽拍拍她的臉,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在她的淚眼中走出病房。

跟醫生商量了一會,回到病房,點滴已重新挂上,她恹恹地躺在床上,無精打彩地望着窗外。知道他在,她沒回頭,只淡淡地問:“是不是一定要做胃鏡?”

他坐下,執起她垂在床邊的手,緊緊地握住:“不用擔心,我會陪着你!”

即使他許下承諾,葉子薇也不敢再生希望。剛才的哭泣是因為一時的脆弱,她知道,無論什麽時候,她只能靠自己。

只能靠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有人說女主角矯情,說她賤了。葉子薇這人,我該怎麽形容她呢?至親對她如此涼薄,她基本不信任人。但她渴望溫暖,所以當有人對自己好事,她不拒絕。但同時她又不相信有人會無條件對一個人好,才會這麽糾結。我覺得她這樣的做法不算錯,況且感情`事面前,誰不矯情?七以前比她矯情多了,哼唧!

存稿箱君:其實……就是你太矯情,所以才把女主角寫成這樣。

……以後都不喂你!

☆、21

照胃鏡要空腹,早餐并沒有吃。坐在長長的走廊裏等候,聽到檢查室的門開開關關,想想等會有一條粗粗的管子伸到身體裏,葉子薇緊張得幾乎把手腕捏碎。

“你最喜歡吃什麽菜?”

守在身邊的他突然這麽問,葉子薇才回過神,愣愣回答:“好吃就好。”

“等你好了,我給你做頓豐富的,好不?”

想用吃收買她?哼!葉子薇有些不屑。

“給你包餃子?上次那種。”

抿抿嘴,還是不予回應。

“也可以做些雲吞,用瘦肉加荸荠剁碎,最重要放些炒過的芝麻,特別香。”

“怎麽老說吃?我又不是豬!”

聽她小小的嘀咕聲,秦牧陽才微微松了口氣。為了能有充足的時間陪她做檢查,他特意請了假。可是從昨晚到今天,她都不肯理睬他。慢慢摸清她的性格,只要她跟你要好時嘴巴會說好多話,如果她沉默,則表示仍在生氣中。

他錯了,不應該忽視她。笑笑,他小聲說:“你不喜歡,我不做便是。”

她歪起頭睨向他:“誰稀罕你做不做?”

“好吧。”他聳聳肩:“那今天的地瓜粥也別吃了?”

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葉子薇握拳:“我現在很餓,不許再提吃!”

“好好。”秦牧陽忍俊不禁,伸手要揉她發,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葉子薇。”

到她了!輕松的氣氛一下子消失,葉子薇惶惶地起身。他跟着她走到檢查室門口,在她進去前按住那快要垮塌的肩輕聲道:“別怕,我在外面等你。”

像赴刑場,葉子薇僵着身,木然地關上門。

等待的時間好像特別漫長,檢查室裏偶爾傳出幾下嘔吐聲,平時面對慣槍林彈雨,此刻他也跟着緊張起來。

手機被翻出無數次,看時間用的。大約過了一小時,門終于打開。她的眼睛紅紅,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

秦牧陽迎上去扶住她:“好了?”

她點點頭,感覺全身輕飄飄,游魂似的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做胃鏡會挫傷咽部,秦牧陽不再多問,半扶半抱的摟住她。感覺她比之前瘦了,身上起碼掉了幾斤肉,寬大的病服下,傲人的胸部都像縮水了。

回病房把藥倒好,喝水時她的神情痛苦,不過比較合作,沒撒嬌。

因為不想說話,她一直沉默。護工阿姨今天沒跟人聊天了,卻仍然把電視音量調得很大。什麽事都有秦牧陽做,她樂得清閑,坐在角落對着電視,把節目一個一個看完。

午餐是他一早熬的地瓜粥,喉嚨不舒服,她食量不大,吃完沒多久便睡着了。

趁她休息,秦牧陽找阿姨談了一下。結清這兩天的看護費,阿姨悻悻地離去。

葉子薇醒來後很久,才發現病房內少了個人。她比了個手勢,問阿姨到哪去了?

“她照顧不周,我叫她走了。”

嗯?她做了個疑問的表情。

秦牧陽又拿出準備好的晚餐,放桌上,口裏繼續解釋着:“今晚我會留下來陪你。”反正記挂着她,回家也睡不着。

“嗯嗯……”葉子薇啞着聲發出幾個單音,喉嚨火燒般痛,于是舉起手劃了幾下,仍是表達不清意思,幹脆拿起他的手機,打了幾個字:“不方便!”辭掉阿姨她沒意見,畢竟對這個不負責的護工她不爽很久了。

“有什麽不方便?”

“你是男!我是女!”還非親非故!

“我們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你還忌諱些什麽?”

秦牧陽!葉子薇很想對他大吼。偏偏……偏偏該死的她現在是個啞巴。打字也無法表達她的憤怒,只好把他的電話用力地扔到床尾洩忿。

說實話,照顧她,秦牧陽比護工阿姨細心多了。所有大檢查小檢查,都有他陪着。每頓飯,即使不能親自做,起碼是适合她的。只除了不能侍候她洗澡,不會幫她洗內衣褲,其餘事情他都處理得妥妥貼貼。

葉子薇有時候會責備自己,幹嘛接受他的恩情。只是轉念一想,是他心甘情願做的,她又坦然了。

胃鏡結果出來那天,母親郭潔來了一趟。她來的時候秦牧陽去了找醫生咨詢結果的細節,一進門葉子薇差點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媽媽。

她的面容憔悴,妝殘得緊要,色彩豔麗的衣服皺巴巴的,完全沒了以前的光鮮。一進來便匆匆坐下,有氣無力地問:“你真還沒出院?”

作為一個母親,連女兒出院沒有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問。葉子薇翻翻眼,喉嚨已經恢複正常了,卻不想跟她說話。

郭潔抓抓頭,拎起桌上一串葡萄,吃了幾顆又煩躁扔下。

葉子薇看不下去,快手快腳把葡萄連同膠袋塞進抽屜裏,免得被她摧殘。

郭潔也不生氣,垂着頭,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地劃着床單:“薇薇,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葉子薇抱着胸,不悅地回答:“快了!”

“前些天,我給你那一萬塊,花光了嗎?”

“呃?”母親一向極少跟她談及錢,葉子薇這才發現了幾分異樣。“有話快說!”

“沒有!”郭潔迅速擡起頭,臉上的慌張來不及掩去,被女兒一覽無遺,只好尴尬地調開視線。

葉子薇雖然很想了解清楚,卻明白假如她不想說,再問下去也沒用。拉開床頭櫃下層的門,從旅行袋裏挖出那一萬,原封不動地歸還給她。

郭潔接過錢,有些過意不去:“你住院的費用……”

“我自己有錢!”入院按金是秦牧陽付的,這些天的費用應該也是他墊支了。等出院,她會一并還給他。

“好吧。”郭潔把錢收進小提包裏,環視了下室內,不禁疑問:“那個護工阿姨呢?”

“辭了。”

“呃?那你這些天……都一個人?”

“哼。”葉子薇冷笑,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郭潔摸摸額上的冷汗,感覺現在于女兒面前沒啥尊嚴可言,反正她這麽多天也過了,自己留不留也沒所謂,看她頗精神,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皺褶,對醫院那股濃重的消毒藥水味是越來越嫌惡了。“沒事的話,我先走。”女兒不理人,郭潔挺沒趣。

長長的走廊上,有個男人迎面而來。他好像在研究些什麽,低着頭看手裏的資料,連跟她擦肩而過也沒留意。

郭潔即時停住腳步,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後。

病房裏,秦牧陽已經把檢查結果收好,才發現他的小朋友對着窗外發呆,連自己進來了也不知道。

“怎麽了?藥吃了嗎?”

葉子薇轉過頭,意外地看到的人是他,再往外望,母親的身影已消失不見。這個女人,真的說走便走,對生病的女兒毫不留戀。

臉色不太好,秦牧陽伸手探她的額頭,沒發燒。“哪裏不舒服了?”

“沒有啦。”悻悻地回答完,見他兩手空空,問:“結果呢?”

“在這裏。”他指了指抽屜。

葉子薇疑惑地看他:“幹嘛要收着不給我?不會是絕症吧?”

“小孩子別胡說!”他用手輕輕拍她的嘴巴,喃喃:“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迷信!”

他坐下,按住她的發頂:“不是很嚴重,但胃确實是出問題了,一堆專業的術語,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得好好的養。以後煙酒方便面都不可以再碰,知道不?”前些天那包煙,還沒開封,被他扔了。

“不嚴重就行了。”心裏總算放下一塊大石。“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好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住了幾天醫院,悶得人都快要瘋掉。

“沒這麽快的,醫生說要再住幾天。”

“不會吧?”聽到這個消息,葉子薇整個人蔫掉。“我都沒事了,想回家想回家想回家!”

搖着他的手臂,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斷重複那三個字,秦牧陽板起臉:“醫生說不行就不行!還有,”他輕咳了聲,音調放軟了幾分:“我明天也要回去上班。”

全部是不好的消息,分明就是氣她。葉子薇一把推開他,拉過被子把頭蒙上。秦牧陽嘗試掀開,她死死拽住一角不肯放松。

真是小孩子心性。秦牧陽嘆氣:“我上班前和下班後都會來,不會不理你。”

“誰稀罕你來!”

隔着被子,她說得朦朦胧胧。明知道是賭氣的話,秦牧陽還是不高興,把她連同被子一并抱起,威脅着道:“再說不稀罕的話,我便把你扔出窗外!”

猛地被騰空了,葉子薇慌張地抓住他的手:“秦牧陽你敢?”

身體開始往外移動,這裏是六樓!葉子薇尖叫着把被單拔開:“你說真的?你竟然是說真的?瘋子!瘋子!”

陽光從窗外映進來,照得他的臉一明一暗。秦牧陽貼近她,邪氣地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任性!”

作者有話要說:七有個同學,上段時間做胃鏡。聽說!聽說非常非常的難受!

所以大家一定要善待自己的胃!

存稿箱君嘀咕:又不見你善待我的胃?

那個……我真的越來越讨厭存稿箱這玩意,哼!

☆、22

破例地,郭潔隔天中午又來了。

母女倆其實沒多少話題,郭潔罔顧這裏是病房,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吵得人心神不寧。葉子薇不堪滋擾,幾次叫她有事先走。但她像沒聽到似的,一待就是半天。

傍晚時分,秦牧陽下了班拎着晚餐匆匆而來,一進病房門便看到母女倆像鬥雞似的對恃着。

“幹什麽?”

“嗚!秦先生你來得正好。”郭潔撲上前拉着他的手臂,熱淚盈眶:“我來陪她,但她卻老趕我走。你說,我這個當媽媽的真的那麽讓人讨厭嗎?”

不想看她做戲,葉子薇跳下床沖進浴室,“轟”聲甩上門。

郭潔看着又抹了把眼淚:“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媽媽,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也很想彌補,但她都不肯給我機會。”

最煩女人流眼淚,秦牧陽把保溫瓶放下,去敲了敲廁所門。

“叫她滾!別再假惺惺的讓人惡心!”

沒辦法,這小女人出句倔強。秦牧陽回過頭淡淡地安慰:“也晚了,阿姨你就先去吃飯吧,有時間我會勸勸她。”

“秦公子你真好!上次我肯定是被鬼掩眼了,對你說了不禮貌的話,難得你不計較,我……我真的太欠罵了!”

秦牧陽微微牽扯了一下嘴角,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

“既然有你照顧她,那我先走了。”得到預期的效果,郭潔決定退場。

稍後,秦牧陽再次敲浴室的門:“不餓嗎?今天有燕窩粥。”

聽到外面沒了那女人的聲音,葉子薇才緩緩地拉開浴室門。

看她陰郁着臉,秦牧陽搖搖頭。擁着她回到床邊,把晚餐拿出來,嘴裏有意無意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母女倆發生過些什麽事,但她始終是你媽媽。”

即使再勢利再不是,也改變不了那份血緣關系。就像他的母親,在他當警察初期老喜歡幹涉破壞,最氣的時候他們吵得很厲害。但過後轉念一想,母親有母親的堅持,他何嘗又不是有他自己的堅持。都是性格剛烈的人,只是意見不合罷了。“世上最難割舍的是親情,母女倆哪有隔夜仇的?

“啪”!為表抗議,葉子薇重重地把勺子摔在桌上。不堪受力,脆弱的陶瓷勺子一分為二。

秦牧陽被聲音吓了一跳,轉頭便見她緊緊地咬着嘴唇,雙目狠狠地瞪着自己。皺皺眉,他收起斷掉的勺子,開口便是責備:“有必要發這麽大的脾氣嗎?”不喜歡聽可以說,幹嘛拿東西發洩。

男人就是蠢!女人流流眼淚,就自以為是的以為她可憐。葉子薇一口氣憋得快要瘋掉,手一揮便推翻了面前的粥。

秦牧陽冷眼盯着她的發頂,陰沉地喚她的全名:“葉——子——薇!”她可以鬧情緒,但不可以老是無理取鬧。粥是他托局裏飯堂的阿姨熬的,他自己根本騰不出丁點時間。請了幾天假,一堆工作等着做。今晚下班後本來還要跟刑偵隊的兄弟分析案情,但為了給她送晚餐,只好讓大家先去吃飯,自己火速趕來。他只能逗留一小時,為何不能和和睦睦地相處一會?

他憑什麽用這種語氣說她?他以為自己是誰?用力推開面前的桌子,葉子薇匆匆下床找回拖鞋,往門口沖去。

“葉子薇!”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極重的口吻已隐隐透着怒意:“你再這樣,我便不管你了!”

最受不了被人威脅,昨晚被他使計威脅了一次,已覺沒面,葉子薇這次絕不吃他那套,拔腿沖了出去。

一口氣跑了六層樓梯,喘着氣回頭,等了很久,他沒有追下來。葉子薇用手死死抵着疼痛不已的小腹,咬着牙緩慢地踱步至住院部的中央花園。

住院部幾幢八層高的樓圍成一圈,坐在花園裏仰望,只看到一個圓,人如井底之蛙。沒有星星,只有深深沉沉的黑,幾幢樓的病房均亮着的燈光,哪個屬于她的?

葉子薇彎下腰,把臉埋進雙腿間。

她脾氣差,她是知道的。但這次,卻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懂什麽?如果他不是秦氏家具的太子爺,母親會演這出慈母的戲碼嗎?自以為是的笨蛋,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還說不管我?不管便算?她真的不稀罕!

“不稀罕……”喃喃說完,凝結在眼眶底的淚水不知怎地流了出來,所以說嘛,她不該對他有所希望,沒有希望便沒有失望。

病房裏的秦牧陽掙紮了有十五分鐘,好幾次已經起身,卻仍然告誡自己:不該追她,要給她一個教訓。

桌上的東西已收拾幹淨,保溫瓶忘了擰上蓋子,裏面的粥很快便結了一層水。他連忙找出另一只勺子,把粥攪拌了一下。

不吃很快便會涼掉。

一陣清風從窗口吹進來,深秋了,夜涼如水,她出去的時候好像只穿了件短袖衣服。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鬼!

秦牧陽把保暧瓶蓋好,拿起搭在床靠上的外套,匆匆走了出去。乘電梯到住院部的大堂,左右兩個出口,一個到中央花園,另一個出去是門診部。中央花園那邊沒有燈光,他思索片刻,便往門診出口走去。

幾乎把整個門診部翻遍,不見人。估摸她會去找東西吃,又到醫院附近的小吃店跑了趟,仍是沒找着。截返回住院部,跑到中央花園走了圈,依然沒看見。躊躇了幾秒,還是決定回病房。

飯後病人或家屬開始出來散步,六樓走廊人來人往,很熱鬧。他快步走到門口,緊閉的門板上,鑲着的小小玻璃窗口裏漆黑一片。

亮着的燈熄滅,應該是她回來了。

秦牧陽扭開門把,與外面的吵嚷對比,房間內顯得冷冷清清。借着窗外的月色,依稀見到病床上有個拱起的黑影。

輕輕把門關上,走近病床。終于看到她蜷成一團,依然是平時堵氣的方式,用被單蓋住頭部。抽泣聲若有似無,聽得出在壓抑,仍是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真是個又任性又倔強的小家夥。妹妹跟她差不多的年紀,平時也比較嬌縱,但只要他一板起臉,再任性也會收斂。就是林二這麽無賴的家夥,也對他的冷硬敬敬畏畏。獨是她,你強硬她比你還要硬。秦牧陽嘆氣,突然不知該拿她怎麽辦,輯拿犯人都沒這累人。

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不懂說哄人的話,只能靜靜地等。衣兜裏的電話鈴聲響了,是下屬打來的。他悄悄地按掉紅色鍵,繼續沉默。

聽到響聲,葉子薇停住了哭泣。不是走了嗎?回來幹嘛?知錯了吧?如果你現在道歉,我便原諒你。

等待片刻,不見有任何動靜。為什麽就不能溫言細語的說幾句體己話,是不是覺得錯的都是她?既然這樣,還留下來幹嘛?

停掉的眼淚又傾瀉而下,怕他聽到哭聲,只好死咬着手背。

又有人打電話來,再按掉。一分鐘不到,又來。秦牧陽知道避無可避,起身拿着手機閃出陽臺。

幾個下屬已經吃過晚飯,等了他半小時。這次接的是個跨省合作的案子,需要協調交涉的事項太多。不能再拖,公事面前,一切私事都要靠邊站!

秦牧陽收了線,回到房內。哭聲已經停止,不過她的動作依然沒變,大被過頭,只給人一個孤獨的背影。無奈嘆氣,打開床頭燈,擺了擺櫃上的保溫瓶,開口時,小心翼翼,盡量讓語氣聽着溫各些:“我得走了。粥就放在床頭,餓了記得吃。”

過了好長時間,她仍是不說話。秦牧陽眼神一黯,俯身給她掖好被子。凝視着淡淡燈光中露出被面的卷發,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即使生氣,也不能餓肚子。”

葉子薇忍無可忍,一手掀開被子,把他的手拍掉:“不許碰我!”她爬起身,指着保溫瓶:“秦牧陽,別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本小姐從來就不需要多餘人的關心,你的也不例外!拿着這東西給我滾!”

波濤洶湧的怒氣沖淡了她的理智,胸口郁悶難受得幾乎要爆炸。她不理會破口而出的話語有多傷人,只想着要發洩:“滾!”

秦牧陽的臉部肌肉繃得緊緊的,那雙幽黑的眸子此時變得淩厲,冰冷從裏面迸發出來,直逼在她身上。許久,他才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葉子薇,你到底有沒有心肝?”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秦醬油真可憐。

……

七弱弱的問一句,姑娘們看文都點擊收藏了嗎?有沒有只保存了頁面?如果不嫌麻煩,能登陸給我收藏一下嗎?嗚!無限感激的說!

☆、23

秦牧陽消失了,郭潔每天乘興而來,最終敗興而回。

“我聽說幹他們這行幾乎沒有私人時間,他肯定是太忙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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