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和安排演出時間,收入也只是拿提成。她突然罷跳,對方不肯罷休。幾番威逼利誘,丁鈴吓得半死,卻又不敢打電話向我求救,以為躲在學校裏就能避過。昨晚那人找到學校去,揚言說有她跳舞的照片,如果她堅決不演出,便把照片在學校裏到處張貼。丁鈴只好出去見他,誰知竟被抓了走。幸好她的同學看見了及時給我打電話,我那時剛回到M城,便風風火火去找她。晚上十一點多找到人時,她已經被灌了藥,精神渙散,兩三個男人……”
說到這,秦牧陽閉上眼頓了頓,神色極為痛苦。葉子薇雖不在現場,卻能從他的言談間腦補到當時的情況。
“我只能說,再晚兩步,她就完了。幸好來得及,但傷害……還是存在。她應該受到很大的驚吓,早上醒來後又哭又鬧,情緒極不穩定。醫生只好給她打了鎮定劑,我趁她媽媽來了,便先回來一趟。”秦牧陽睜開眼,轉過頭來看她:“小乖,她這情況,我不能不管。”
葉子薇垂下頭,握着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幾秒後她擡起下巴,朝他勉強笑了笑:“在情在理,是要管的。”
得到老婆的認同,秦牧陽稍稍寬慰。
“不過……”她很快改口:“秦牧陽,你曾經答應過我,無論發生任何事,除非是工作的機密安排,你都得跟我報備行蹤。昨天我從下午五點多開始去買菜,為你的歸來準備晚餐。約定的時間過後,我一直打你的電話,但你不是占線就是沒聽。你不會知道,因為職業使然,其實每次你出任務我都擔驚受怕,怕你出事。昨天我連飯也沒吃,害怕了整晚。所以以後,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出現,你能不能先給我捎個電話,或是短短幾個字的信息也好,最起碼讓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好不好?”
留意到她臉色蒼白,眼簾下的黑眼圈明顯,秦牧陽心內有愧。“對不起小乖,我以後……我一定會改正的。”
葉子薇鼻子一酸,沖過去抱住他,哽咽着說:“你知不知道,人家昨晚真的擔心得要命。”
“嗯,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好嗎?別哭好不?我身上好臭,會把你弄髒。”
到什麽時候了?葉子薇推開他,紅着眼撅起嘴一臉委屈地瞅着這個臭男人。
秦牧陽擰擰她的鼻子:“好啦我知錯了,發誓以後不會再重犯,嗯?”
“你這句話都說幾次了?”
他望望天花,避而不答。葉子薇吸吸鼻子,沒打算再翻舊帳了,推推他:“快去洗澡吧。休息一下我跟你到醫院去。”
“嗯?”
“去探望一下丁鈴呀。”
“你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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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手叉腰:“我不能去嗎?”
“當然不是!”秦牧陽呵呵地笑:“你願意去更好。”這種事情,還是得靠女人開解吧。
小家夥真長大了,懂得體諒人,秦牧陽表示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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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陽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當他帶着葉子薇到達醫院時,意外地吃了閉門羹,丁鈴不肯見他們。
接近中午時段,葉子薇要回咖啡館,只好獨個兒先離開。整個下午她的眼眉跳得厲害,不明所以的有股不安感。拿起手機好幾次,按下號碼又删除。最後發短信問他怎麽樣,得到的回複是他今天休假,人還在醫院。
郝妙見她愁眉苦臉便問發生何事,葉子薇沒回答,忍了一會最終拎起手袋說要出出去。
醫院還是充滿消毒藥水味,有點吵鬧。從電梯一路走去病房,她的心情莫明地沉重。
大概是秦牧陽刻意安排,丁鈴住的是單間。她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往裏望。
還好沒有意料中狗血的場面,病床上躺着的是丁鈴,沒其他人。她暗暗松了口氣,打算悄悄離開。只幾秒時間,丁鈴突然雙手揮動,瘋狂地哭喊。配套的浴室裏沖出一個人,抓住她的雙手,丁鈴看清來人,迅速撲進他的懷裏。
葉子薇咬着牙,忍了許久才沒破門而入。她冷眼看着秦牧陽把丁鈴按回床上,再倒了一杯水給她喝下。心裏很不舒服,相信沒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好。
她在走廊外面的椅子坐下,默默地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反正不想進去,也不想離開。
過了有十幾分鐘,丁鈴的媽媽莫少蘭帶着丁當出現在走道的另一端。看到葉子薇在,她微微吃驚。
“葉小姐……怎麽不進去?”莫少蘭僵硬地打招呼,并敦促兒子叫姐姐。
葉子薇牽強地笑了笑:“我在這裏等就行了。”
“這……那我先進去。”莫少蘭點點頭,拉着丁當推門進了去。
沒一會秦牧陽匆匆出來:“你怎麽來了也不通知我?”
“心血來潮而已,不想打擾她。”如果對方想見面,早上就見到了,不用等她離開才讓秦牧陽進去。葉子薇對丁鈴的心理忽地了然,自己在她的世界裏,其實并不受歡迎。“她好點了嗎?”
“嗯,情緒還有少許不穩定,偶爾想起特別激動。”
遭遇不測,這種反應很正常。葉子薇沉默片刻,忽地問:“那你今天回家嗎?”
“薇薇?”秦牧陽對她這樣的提問有些許愕然。“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沒有。”她搖頭:“站在道義上,你現在做的一切非常正确,我不能阻止你,但是……”她垂下頭,扭着手指,許久才說:“但是我看到你對別的女人投入太多關心,我心裏不舒服。尤其……那個女孩喜歡你。”
“小乖……”這個傻傻的女孩,剛才肯定看到他安慰丁鈴的一幕,所以吃醋了。然而她沒有動怒,只委婉地把想法告訴他,秦牧陽感到一陣心痛,單手把她攬進懷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葉子薇雙手抱住他的腰,鼻子酸酸的都快流出眼淚了。她也想當個胸襟廣闊的人,但明顯很難。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她不要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她哽咽着說:“你能答應我,別給她有非份之想的機會,好嗎?”
秦牧陽抿嘴一笑,小家夥的醋勁讓他的心既酸又軟。“我有分寸。”把她推開一點,低聲道:“等我一下,我進去打聲招呼,就跟你回去?”
揉揉眼睛,她傻乎乎地點頭。他拍拍她的發頂,轉身走進房間。兩分鐘後,他出來,兩人離開醫院。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秦牧陽照常上班下班,但晚上沒跟她晚餐,總在十點以後到咖啡店接她。
或許需要一個過程,葉子薇耐心地等待。秦牧陽是個責任心極重的男人,她所發出的信息他接收到了,做事前肯定會再三斟酌。既然選擇信任,就不應該再亂吃飛醋。
丁鈴的事,她沒再過問,秦牧陽也沒刻意提起。一段時間後,他又恢複到以往的生活軌道上,偶爾有任務,更多的是下班就到咖啡店,或幫忙端端盤子,或與她一同回家。
葉子薇覺得自己一個已婚人士,總不好長期冷落丈夫,郝妙表示贊同,寧願多請個人,也不許她每晚在店裏守到深夜。
十一月中旬,外婆八十二歲大壽,壽宴雖然沒搞得很隆重,也在飯店裏擺了十幾桌。
作為她疼外的孫媳婦,葉子薇理所當然請了假。大清早秦牧陽送她回去,臨下車之際,葉子薇猛地發現車前有兩只小鴨娃娃不見了蹤影。
“又掉到哪兒去了?”葉子薇低頭拉開地毯搜尋,秦牧陽看看手表,上班快到了,便說等有空他會找找。
上午葉子薇陪着林穎華到廟裏為外婆祈福,忙活到午間才有空給秦牧陽拔電話,問小鴨娃娃找到了沒有。他說有工作會議,匆匆兩句便挂線。
下午開始有親戚送賀禮過來,走了一批又來一批,葉子薇得幫忙招呼。傍晚五點多,林二捧着一個大禮盒進門,見到外婆高喊着生日快樂,嘴巴甜得像塗了蜜。
禮物是一盆天然的玉石壽桃擺件,色澤鮮明養眼,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你對外婆挺大方的嘛。”趁外婆上廁所,葉子薇調侃他。
林二挑了挑眼眉:“我對二叔婆好乃衆所周知,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葉子薇攤攤手,沒所謂。
客廳裏只剩他倆,葉子薇不說話氣氛就冷了下來。林二瞄了她兩眼,等她主動跟自己聊天恐怕比登天還難,于是随便問了句:“你店裏的包裝盒印好了沒有?”
一提到這葉子薇便來火:“你不說還好,說到這我有氣。包裝盒印好了居然不送貨,要我們自己去提,害我的拍檔去收貨的時候扭傷了腳,什麽設計公司來的?真是白菜價錢白菜服務!”
“不是吧?”事情沒辦好,林二皺起眉頭。
“我騙你幹嘛?哼!”想起郝妙因此而敷了一個星期藥,葉子薇滿臉氣憤。
竟然敢對她不敬?林二掏出手機,問她:“要不要我幫你拆他招牌?”
“免了!”葉子薇別過臉,舉起右手,表示不用。第一她不是愛計較的人,第二因為這次機遇,郝妙那小二貨跟葉文遠的關系好像有所改善,她便決定不再追究。
林二在她面前吃了癟,只好悻悻地收回電話。此時林穎華扶着外婆從二樓下來,說時間差不多了,叫上秦瀚就準備出發到飯店去。
葉子薇連忙給秦牧陽打電話,問他下班了沒有,誰知得到的答案是仍在工作中。
一行幾人驅車到達飯店,已經開始有賓客前來。天色越來越暗,秦牧陽久久不見現身。葉子薇跟林穎華輪翻打他的電話,竟然也不接了。大概又臨時有工作,總不能為了他一人而耽誤吃飯時間,于是決定不等了,準時開席。
飯局進行到一半,秦牧陽才匆匆趕到。少不免要被家長們唠叨幾句,葉子薇還好,明知道他的工作性質如此,懶得責備。
飯後把家人送回去,聊了會兒,九點多離開。坐到副駕駛座,葉子薇才留意到車前的一排小鴨娃娃齊齊整整地端坐着。她大喜:“找回來了?”
“嗯。”秦牧陽淡淡地應了聲。
葉子薇拔了下這幾個小娃娃,看到他的手機放在一旁,便随手拿起。
“又打游戲,對眼睛不好!”
“好久沒玩了嘛。”葉子薇嘀咕着,剛要點開捕魚達人,手機冷不妨微微顫了顫,有信息到。他沒為意,拿着電話的葉子薇低頭盯着屏幕上自動顯示出來的短信內容,整個人呆住。
“秦牧陽,你答應會送我整套的小鴨娃娃,不可以食言哦。”
車廂內明明溫暖如春,她的身體卻冒了冷汗。“秦牧陽,你晚飯前去了哪?”
“嗯?為何這麽問?”
葉子薇擡起頭,定定地望着前方。很想叫自己冷靜,嘴巴卻不受控制地說出話來:“你是不是,到丁鈴那把小鴨娃娃拿回來?”
車子因她的話猛地急剎住,秦牧陽倏地扭頭,與她相對望時,漆黑的底裏依然透着冷靜。
“你是不是還常常去看她?”
“薇……”
“回答我!”她大聲喝道。
“薇薇,我說過會拿捏好分寸!”秦牧陽正着臉,試圖解釋:“我曾經答應過丁鈴的爸爸,會好好照顧他的家人。所以這個小女生的事,我不能不管!再之,這次事件還牽涉及一些犯罪團夥,我們分隊已經開始深入調查,這些我不能跟你說。昨天我載她們一家三口去拜祭老丁,到今天發現娃娃不見,我才記起她曾拿來玩過。我知道你很緊張這幾個小玩意,所以下班後趕去要回。她說我小氣,不肯還。我答應會送一套新的給她,才順利讨了回來。”
想到自己心愛的東西曾被人要去,葉子薇的心揪得劇痛,更氣得一手把小鴨娃娃掃到地上。“別人拿去玩過的東西,我才不要!”
“薇薇!她只是小孩子心性!”
“去你媽的小孩子心性!”
“葉子薇!”她無理取鬧,秦牧陽不免生氣。
葉子薇無視他隐含着怒意的臉色,冷笑:“明知道我重視這幾個小娃娃,你竟然随便給她玩?車子這麽大,為何讓別的女人坐前座?”以往她坐林二的車,從來都是自動自覺跑到後座去。“秦牧陽,我以為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有資格坐在你的身旁,但顯然你不這樣認為!”
“薇薇,你冷靜點!”
“我他媽的還冷靜個屁!”葉子薇扔下一句髒話,倏地解開安全帶的扣,推開門沖下車。
“你要到哪兒去?”秦牧陽追出來,卻見她奔到後面不遠處停着那輛熟悉的保時捷卡燕,踢了踢副駕座那邊的車門,很快便上了車。
透過擋風玻璃,秦牧陽與坐在駕駛座的林二對望了兩秒。随着葉子薇狠狠的吼了句,林二倉惶地看看他,随後加速,把車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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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深灰的卡宴在夜色中奔馳,車內不斷響起電話鈴聲,沒人接,停一會又繼續演奏。最後她掏出手機,狠心地把電池拔掉,終于恢複沉默。
連最親密的人也慘遭如此對待,充當司機的林二不免咋舌。幾番偷偷望她,均被她臉上凜烈的神色所震懾。知道這個女人的脾氣臭,但對老表總是撒嬌的時候多。發難,林二還真第一次見識。“發生……”
“閉嘴!不許問!不許說話!”葉子薇霸道地截停他的話,林二摸摸鼻子,只好噤聲。
葉子薇別過頭望向窗外,強忍已久的淚水終于禁不住滑下來。為對秦牧陽的失望,也為她找了不相幹的人出氣。是她夫妻倆的事,不該把林二拖下水,這樣只會越攪越渾濁。
“停車!”她忽地發出命令。
林二不是第一次認識她,車子正在上斜坡,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要是讓她跑掉別說難以向老表交待,他自己也會擔心得半死。
“我說停車!”吆喝中多了幾分暴躁。
林二咬着牙吐出幾個字:“這是我的車,要停不停該由我說了算!”
黑暗中一只小手從旁伸過來,握住車的手剎桿:“如果你不願意,那由我代勞!”
“你這瘋女人……”手剎杆往上移了一分,“啊,我停了我停了!”卡宴在他的驚呼中“吱”聲剎停。
身體往前撞了一下,葉子薇當機立斷橫手過去拔掉車匙,轉身開門下車。
“喂,你幹什麽?”車匙被帶走,林二跳出去追。
葉子薇把車匙扔在路邊的草叢中,步伐匆匆地往前方奔去。
卡宴還停在坡上,鑰匙被丢了,伊人跑得飛快,林二快要被這女人氣死。昏黃的路燈下,他驀地停住追趕的腳步,朝前方的背景大聲喝道:“你跑!有種你跑快點!我的車沒有拉手剎製,要是一會它沖下坡撞到人,看你怎樣!”
葉子薇當下立馬停住步伐,回頭見他雙手悠閑地插在褲袋裏,笑吟吟地望着她。身後幾十米外的卡宴霸道地停在山頂上,因他的話,她仿佛看到龐大的車身已開始緩慢移動。
“快滾回去!”她大吼。
林二聳聳肩,痞痞地說:“這麽高,怎麽滾?你滾給我看看?喲喲,車在倒後了!”
他興奮地大叫,葉子薇卻被他的無所謂氣得渾身發抖。她差點忘記這家夥的無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倘若車真滑下山坡傷到人,叫她良心如何過得去?
忿忿地往回走,他大踏步跟在後。看着她上車,他跑回駕駛室拉好手剎,指着她兇惡地叫嚣:“你這個小瘋子,再敢亂跑亂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無視她的怒眼,甩上車門,死死氣地到剛才她扔車匙的草叢尋找。
前些天降溫,外面正刮着寒風,坐在車裏的葉子薇盯着只穿襯衫的他跨過小灌木叢,貓下腰搜尋,隔幾秒還不忘看過來,就怕她會跑掉。
人在盛怒中總有幼稚的舉動,有剎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讨厭吵架,讨厭自己無理取鬧,讨厭一切一切!
林二好不容易尋回車匙,回到車上便看到她把頭埋在雙膝間,肩頭一抽一抽。他打着火,把車駛到安全地方,停下,默默地,不發一言。
這種時候,語言是多餘的,這對小夫妻肯定發了什麽事,他很想安慰幾句,心裏卻有點幸災樂禍。放在車頭的手機忽地打破沉默,叫了起來。
林二瞄了眼,顯示是老表的號碼。“你老公找!”
葉子薇這才擡起頭,一手把電話按掉,順帶關機。
林二翻翻眼,提醒她:“這電話是我的!”
“要不我走!”
她的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很明顯剛才哭過。林二心下一軟,抓起電話扔到後座,拍拍手,對她挑眉一笑,存心讨賞。
葉子薇橫了他一眼,又快速移開目光,扭頭對着窗外,只因眼睛又泛熱。
林二皺眉,愣是看不慣她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有沒有話要說?”
她一愣,兇神惡煞地反問:“說什麽?”
“啧啧,我怎麽知道你說想什麽?”他側着身往車門靠去,一條臂放在方向盤上,語氣極輕松:“或許就說說你為什麽跟老表吵架吧。”
“為什麽要跟你說?”
“因為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棄婦。”
被他一句正中要害,葉子薇惱羞成怒,抄起手袋朝他砸過去:“去你媽的棄婦!你才是棄婦!”
林二沒動,任她發洩了一輪,反倒是葉子薇最後覺得太過分,及時收住動作,往座椅背重重地埋去。
早就說過不關他的事,葉子薇非常懊惱,心情特別煩躁對着半空吐了口氣,讪讪地問:“有沒有煙?”
林二的額角一抽:“沒有,有也不給。”
“那我們去喝酒。”
“我瘋了才讓你這個破胃喝酒。”
啥都不行,葉子薇的火氣快要爆發:“要不給我煙,要不給我酒,不然就快載我回市區,就不信我想要的東西有錢買不到!”
小瘋子的情緒那麽差,只怕人一走不知會搞出什麽事來,林二把心一橫,索性把她載到樂吧。
入夜後的樂吧音樂喧鬧,燈光妖嬈。領她上二層,林二便下樓。沒一會回來,手裏多了盒巧克力:“給。”
葉子薇無精打彩地看了看:“這是啥?”
“比利時進口的手工巧克力,朋友給的。”
“女人送你的東西我才不要!”葉子薇一手拔開。
林二火大,往她懷裏一塞:“總比喝酒抽煙好,要吃就吃,不吃拉倒!”說完氣沖沖地離開。
吃就吃嘛,那麽兇幹嘛?葉子薇悻悻地打開盒子,抽出一顆白色的。
很甜,就像愛情,甜得發膩,不真實。
再抽出一顆黑色的。
甜中帶苦澀的味道,隐隐有幾許憂傷。
這才是生活,不可能總是甜甜蜜蜜,總有些坑坑窪窪,讓你不如意。她是被眼前幸福騙了,以為可以一直這樣無憂無慮。
“這巧克力是砒霜做的嗎?咋哭得跟個鬼似的?”
眼前人影一閃,林二端着一杯飲料出現在跟前。葉子薇一怔,隔着淚水愣愣地看他。林二蹲下,把飲料放桌上,扣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幾秒,絕望地搖頭:“你打我的時候不是挺神氣的嗎?露出這種苦情劇的表情我真不習慣。來吧,哥哥作好準備了,随時當你的垃圾筒,有啥不高興的事都說出來。”
這家夥,總有本事讓人哭笑不得。葉子薇甩開他的手,拿起飲料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杯。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沖走了郁悶,心裏也舒坦多了,很爽。把剩餘小半杯喝完,杯子往桌上一擱,豪氣地叫:“還要!”
是重點沒聽出來,還是他不适合當傾訴對象?林二無奈地收起空杯子,繼續當個小跑腿,給大小姐調飲料去。
又兩杯下肚後,葉子薇縮在沙發上對着窗外的月亮發呆,林二識相地退到樓下,讓侍應生把音樂調小,留給她獨立的空間。
大約過了半小時,她卻自己走下來。“林二。”
“氣消了?”
“嗯,送我回家吧。”
林二點點頭,放下手裏的酒杯,随她走出樂吧。以為她心情好點了,誰知上車後她閉上兩眼假寐,一聲不吭。
車子到達星河明居,她才睜開疲憊的雙眸,下車後轉身對他禮貌地小聲說:“今晚謝謝你,巧克力很好吃。”
“說這些話幹嘛?”見她用手按住小腹,林二才發覺不對勁:“你沒事吧?”
“沒……”
“胃痛?我剛才調的飲料裏沒放酒精!”
“我……”
“她冷飲喝多也會胃痛!”平空中突然多了道聲音,葉子薇猛地被秦牧陽拉進懷內。
“老表……”林二心裏一噔,讪讪地打招呼。
秦牧陽冷冷地朝他點頭,“啪”一聲推上車門。葉子薇輕輕掙開他的手,轉身走進屋內。秦牧陽捏着拳頭想跟林二說些什麽,終究還是忍住,很快也消失在家門內。
林二瞪着緊閉的鐵門,記挂着她的胃痛,又不能光明正大去問。滿嘴滿肚都是苦澀,還有挫敗。想放下她,卻發現越來越難。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姑娘說丁鈴如何如何,我這裏作點分析。對于她來說,大叔幾乎是她苦難中一顆明燈的存在。在她喪父的時候,是大叔支撐住這個破碎的家庭。從開篇可以看到,丁鈴對大叔有點沒大沒小,關系曾經很親近,是在大叔認識葉子薇之前。她不知道小鴨娃娃的意義,所以以為只是小事。
假如這文換她是女主角,估計葉子薇就是被罵的壞心女配角了。
大叔也挺冤枉的,他只是實現一個對死者的承諾,以為悄悄完成,就能平衡關系。好可惜還是被發現了,他就只有左右為難的份。
戀人間的世界裏容不下一顆沙,葉子薇吃醋同樣正常。
所以我真替他們可憐,因為他們好像誰也沒錯。
翻開大綱,發現還有許多內容未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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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丁鈴那小丫頭來了,正在外面。”XX公安分隊,年輕的刑偵警員明華敲敲隊長的房間門,報告這個消息。
秦牧陽點點頭:“你安排小儀給她問話。”
“你不去?”隊長跟丁鈴一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這骨節眼竟然不出現,明華表示迷惑。
“這種事還是女生對女生比較方便,去吧,別說我在。”
“哦。”
房間門關上,秦牧陽燃起一根煙。
局裏對丁鈴受害一事已立案,其背後牽連出連串犯罪活動。利用年輕少女的虛榮心或賣`淫或做非凡勾當,這案件得丁鈴協助調查。他之前費了不少唇舌,才讓她克服心理障礙。
早上丁鈴來電,言詞支吾,大概要臨陣退縮。秦牧陽知道,如果他親自去丁家一趟,肯定能順利把她帶來局裏。但想想葉子薇,他愣着硬起心腸委婉地說會叫同事去接她。
小家夥跟他冷戰已有一周時間,那晚林二送她回家後,他本想跟她好好談一談,卻因為她鬧胃痛,吃藥後便睡覺了。第二天起床時她還沒醒,出門前如常要親她,被轉臉避開,他只親到她的發鬓。
冷戰從那刻開始。
之後的日子,她完全把他當透明。電話不接,跟她說話不應,整個人冷冰冰,又犯起結婚初期那股死倔勁。
大口大口地抽着煙,他盯着桌上的文件,表面平靜,卻一只字也入不了眼。很浮躁,卻又不能浮躁。看着她上林二的車,秦牧陽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丁鈴就是問題所在。向母親提的扶貧申請已經批了下來,現在他無不希望能快點把案件了結,然後過回以前的生活。
疲憊,累,跟她吵架,他連工作也做不好。
“篤篤”,外面響起敲門聲。
“進來。”
又是明華:“隊長,丁鈴記錄做了一半驚恐得很厲害,怎麽辦?”
“小儀沒安慰她?”
“有,但沒用,她吵着要回家。現在小儀把她獨自留在房間裏,讓她冷靜。”
秦牧陽閉閉眼,白煙袅袅,他睜開兩眸:“送她回去吧。”
“隊長,這紀錄等了那麽久,到她家做不成,好不容易盼到她肯來局裏,如果今天做不完,又不知道要到何時了。你跟她最熟,是不是……”明華欲言又止,從老大這些天擰緊的眉頭,隐隐猜到他心情不太好。
秦牧陽思索片刻,碾滅手上的煙頭:“我去看看。”
打開紀錄室的門,便可見丁鈴整個人埋首縮在椅子上。聽到聲響,她惶恐地擡起頭,看清來者,哭喪地叫了句:“秦牧陽!”
秦牧陽朝跟在後面的小儀舉舉手,阻止她進內,自己則走入房間。大概過了十來分鐘,紀錄室的門重新打開,秦牧陽出來。
“她心情平複了?”小儀問。
“還沒,在跟她媽媽講電話,等一會完了你再進去。”
“好的老大!”
約莫過了一小時後,隊長室外又響起了敲門聲。秦牧陽擡起頭,說了聲進來。
門板輕輕推開,露出丁鈴略為羞澀的臉:“秦牧陽……”
“紀錄完成了?”
“嗯。”
“我讓小儀送你回家。”
“哦。”有點失望,心裏無比希望他能送,然而卻沒表示。她遲疑了幾秒,請求的話到嘴邊了,最終硬生生打住。從身後拿出手機,走到辦公桌前放下。“手機還你。”
“嗯。”
“那……我先走了?”
“小心點。”
很普通的對話,聽着還有幾分關懷,丁鈴卻清楚地感受到來源于他身上的冷淡。轉身時眼眶泛熱,有點受傷,他之前是不是為了辦案才對自己那麽熱心?
秦牧陽起身,走去關好門,在原地站了一會,忍住沒送她出去。他知道自己傷害了這個小女孩,但是為了讓她死心,只能這樣了。
周末的天色不太好,陰霾得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提前離開分局,驅車到咖啡店。
即使假期,下午這時段店裏也不見得多人。除了小店員心儀,就只剩郝妙在。
“薇薇去了廣告公司哦。”郝妙對于他的突然出現很意外。
“廣告公司在哪?我去接她。”
“她……”郝妙頓了一下:“她跟別人一起去的哦。”
“誰?”
“這個……是你表弟吧?”不安地偷偷瞄了瞄這個大塊頭,他臉上的薄怒清晰可見。“他們應該只是去說說店鋪CI設計的事,你家表弟認識設計公司的人,說可以幫忙做得更好。你知道薇薇要求高,所以就……沒別的!”
“我知道!”相對于郝妙的欲蓋彌彰,秦牧陽只淡淡地回應,然後到角落的座位坐下。
這小夫妻在鬧別扭,郝妙是知道的。奈何問小妞,她卻啥也不肯說。那個叫林二的男人最近來得很頻密,小妞對他完全不假辭色,他卻像有被虐待狂似的總是嘻皮笑臉。
亦步亦趨地跟過去,問:“要吃點什麽嗎?”
“不用!”午餐還沒吃,秦牧陽卻一點也不餓。
體貼的郝妙還是送上了他平常喝的咖啡,還有一小盤曲奇餅幹。半小時後,她遠遠望過去,咖啡和餅幹動也沒動過。他的頭微垂,眼睛盯着牆角,似是在發呆。片刻回過神來,在身上摸了摸,掏出煙盒抽了一根,卻像突然想到了這裏禁煙,又把煙塞回盒子裏。
為情傷神了吧?
郝妙有些不忍,悄悄摸出手機拔通葉子薇的電話。“你回來了沒有?”
“回了,快到。”
“你跟那個林二在一起?”
“嗯。怎麽了?”
“大塊頭……你老公來了。”
郝妙說得小心翼翼,葉子薇愣了一下,随即淡定地道:“來了就來了,我又不是去偷去搶,還怕他不成?”說完後挂了線,搞得郝妙像做了回小人,沒勁得很。
少頃,卡宴那牛高馬大的車身駛到咖啡店門外。看到前方停着的雪佛蘭,林二剎停後怔了怔。
“要進去不?”開口的反倒是葉子薇。
林二看了她一眼,這妞臉無表情,知道老公在裏面,仍邀他這個愛慕者進去,分明就想氣他。“為何不進?你答應給我煮咖啡這事一直沒兌現呢。”
“那快點,趁我今天仍有少許心情。”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店內,葉子薇把手袋放在服務臺下的櫃子裏,再進廚房洗手。林二則大方地走到秦牧陽面前,跟他打了聲招呼。
“今天那麽閑?來當我老婆的車夫?”
話中有話,林二嘻哈着笑道:“嫂子需要幫忙,我自當在所不辭。”
秦牧陽冷笑:“希望你緊記,她是你的嫂子!”說完沒理會他的反應,起身走向服務臺。
葉子薇正在收拾煮咖啡的工具,對他的靠近視若無睹。
“薇薇。”他壓低聲叫她,葉子薇不理睬,搬起工具往旁邊專門用來煮咖啡的長桌子移去。
“我幫你。”隔着服務臺,他伸手攔住她。葉子薇瞪着他,兩道視線對恃片刻,他的眼睛眨也沒眨,她抿抿嘴唇,放手。
喜歡搬就搬吧。
她賭氣似地走進連着廚房的小雜物間,踮高腳尖拿放在層架頂部的咖啡豆。一只大手從後面伸過來,把玻璃瓶子捧走
葉子薇倏地轉身,怒火開始在她的眼底跳躍:“別到哪兒都跟着我!”
秦牧陽無辜地攤攤手:“那是因為你不理我。”
“你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