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相釋

近來由于赤峰尊就薛洋一事對阿瑤的頻繁苛責,我直接說服金光善把薛洋轉移到我秦家看守,作為彌補,我同阿瑤去給赤峰尊彈清心音,可惜沒幾天就被清河氏拒之門外,因為我的琴音實在難聽,已經第三次讓聽見的人練功岔氣。

我忿忿:“一會兒讓人這樣一會兒嫌棄那樣,明明是自己心态問題還嫌我彈得不好,愛怎樣怎樣,我不伺候了!”

阿瑤失笑:“你還說不是故意的,也就大哥不與你計較,如果是我敢這麽彈早就被大哥教訓了。”

我連忙說:“我不去你也不許去,沒必要天天受這些閑氣,讓他們自己找人彈去吧!”

他果然沒有再去。

赤峰尊還是爆體而亡了,就在半年以後,據說是教訓那個不成器弟弟聶懷桑的時候怒火攻心,走火入魔,氣絕身亡。

一時衆人嘆惋,我也覺得有些難過,雖然活着的時候不喜歡他,但無可否認他曾是我聽過故事中的英雄。

赤峰尊死後,薛洋就被金光善下令放了出來,而阿瑤則與他交往密切,同時阿瑤還多了一個得力下屬,名叫蘇涉蘇憫善。而我,已經搜尋過秦、金、藍三家的大部分藏書,最後在姑蘇藍氏借閱時找到了那部功法——當然不是開放給我的那部分。

功法名為《塑脈換血訣》,薄薄一冊,不止有最初版的功法,還有後世人的改編版本,改編之人覺得原版太過自損,于是用另外兩股血脈代替原本血脈,最終果然沒有了每日的血液逆流之苦。我謄抄了一份帶回,還有無意間看到的一部雙修功法,現已對口訣爛熟于心,遲遲未修習,是我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現在,已經萬事俱備。

于是我告訴阿瑤我要閉關。

第一天,我把靈藥投入一人高的大鼎,倒入一小瓶來自父親與母親的鮮血緩緩熬煮,同時打坐運行功法。

第七天,我凝出一團灰色的米粒大的靈力球,開始游走經脈,每一寸靈力球劃過的地方猶如刀割火燎,卻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從經脈剝離。我的皮膚隐隐升起血霧。

第二十八天,灰色靈力球變小了許多,經脈已處理完畢,我開始将它運行于骨髓。血從我每一寸皮膚湧出,鮮血彙成血泊。

第四十九天,處理完最後一處骨髓,靈力球便消耗殆盡,我感覺全身血液仿佛都流盡了,金丹搖搖欲墜,用最後的力氣投身大鼎,我失去了意識。

一個月之後我睜眼,仿若大夢方醒,周身通泰,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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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終于心境豁然,同時境界壁壘開始松動。又花了兩個月到達金丹中期,我出關了,心中美滋滋想着若阿瑤見到我境界比他高該是什麽表情。

結果,滿目缟素。

金宗主死,金夫人死……他們的兒子兒媳由于早已不在了,蘭陵金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頂梁柱。我的夫君,金光瑤,于萬衆矚目中成為了仙督。

于是變成了我受到驚吓,連他誇我修為都沒安慰到我。我含淚控訴:“剛出門聽別人叫我仙督夫人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差點以為是家裏進鬼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瞪他一眼,說道:“這次我修為精進以後感覺比初期多了十倍的靈力,以後阿瑤有什麽看不順眼的人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好好好,以後就勞煩阿愫為為夫分憂了。”他寵溺地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一下。”我說着,便拉着他習慣性地往從前卧房走。

他攔住我:“我們不住那邊了,你忘了,宗主都住在芳菲殿。”

我裝作一臉淡然地換了方向,心中隐隐覺得自己好像輸了,卻又一頭霧水到底比了什麽。

芳菲殿金碧輝煌、華貴奢靡,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住進此處,我問他:“阿瑤喜歡這種風格的裝飾嗎,既然已經是這裏的主人,不妨按自己心意改造一番。”

“是嗎,阿愫這麽一說我才想到,不過我也沒什麽喜歡的風格,不如阿愫來改一改吧,我讓憫善來幫你。”他微笑道。

“不要!”我抱住他的手臂,“這麽久不見夫君居然會如此敷衍我了,既然是我們兩人住的地方,讓別人幫忙像什麽話,你來陪我一起好不好?”

他一臉為難:“可是我也不會木工刷漆呀,這幾天同二哥約好了一同夜獵,總不能把他晾在一邊。”

我瞬間嫉妒,酸溜溜地說:“哦,澤蕪君呀。”以前阿瑤就對他那二哥十分另眼相待,提起他二哥總是一臉……甜蜜,眼神都能亮三度的那種,簡直把他視若男神。想到這裏,我拔劍的手蠢蠢欲動,十分期待能用我的‘挽光’劍和澤蕪君來個親密到肉的接觸。

他詫異地看我一眼,不知道我為什麽這種語氣,因為我以前都是很尊敬澤蕪君的。

呵,男人,你成功惹怒了我,等下的晴天霹靂你可要挺住!

“我有事同你說。”我正色道。我擺弄了一下座椅,讓其中兩張面對面擺放,拉着他一起坐下說道。

“我知道你瞞了我什麽事。”我說。

我說得太突然,事情又對他太重要了,他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化,卻立即做出驚訝的表情:“什麽事情,我怎麽不記得有什麽瞞了我家阿愫,莫非你在怪我你好不容易出關卻沒有時間陪你,既然如此,我就推了夜獵同你一起裝點房間可好?”

我不接話題,轉而說道:“其實這次進階只花了兩個月,你知道其餘時間我在做什麽嗎?”

他的笑意漸漸隐沒,問我:“可以告訴我嗎?”

“洗除血脈,斬盡父緣。”我一字一頓地說。

他終于表現出無法隐藏的震驚。

我将那本功法遞給他,他慢慢翻過,神情變幻莫測,最後擡起頭,神情有悲戚、喜悅與如釋重負,他說道:“阿愫,我很開心,真的。”

“你會接受我嗎?”我問,“我從來不曾怪你,我甚至不介意你我的血緣,但是我怕你一直不能接受,所以我舍棄了原來的親緣,換了一幅血脈,這是為天道所承認的。從此我再也不是你的妹妹,只是你的妻子。”

他深深擁住我,低聲說道:“你已經走了最難的一步,如果我還如以往一般忸怩,便負了你這番心血,也負了我自己。”

他吻住我,衣帶緩緩散開。紗帳幔下,人影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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