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都這麽費事?”

“就……嗝……就一個談話類節目……”陸歌又灌了自己半杯酒,“這節目是臺裏要重……重點推出的!主持人要形象好,有親和力,還得會說外語……走國際範兒……特麽的老子找得頭都大了……”

申越放下筷子,示意西錦之給自己盛碗湯,一邊喝一邊問:“什麽時候截止報名啊?”

“就下……”陸歌有點反應過來,盯着他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已經套話成功的申越喝完最後一口湯,優雅地從兜裏掏出手帕擦了嘴和手,疊好放回兜裏,站起來,沒理會陸歌,朝西錦之勾手指:“走吧。”

西錦之回頭看了眼還在糾結的陸歌,不禁生出一股同情之心。

跟陸歌比起來,怎麽突然覺得申大經紀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許多呢?在智商上完爆這位導演大叔啊……西錦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提醒自己:經紀有風險,喝酒需謹慎。

☆、10

申越送西錦之回家:“你家裏地址?”

西錦之報了一串地址,有些暈乎乎地靠着副駕駛的車窗玻璃。

“你住雲庭?”申越若有似無地瞟了眼他。雲庭是本市的一處中檔公寓,蓋了七八年,有些舊了,但在寸土寸金的市內能買到這樣一套公寓,西錦之的經濟實力不低啊。

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西錦之解釋:“朋友家。”

“哦。”申越點點頭,沒說什麽。

到了雲庭,申越問他:“能自己走麽?”

西錦之解開安全帶,下車,腳步看起來挺穩的:“可以。”

申越跟在他後面,西錦之回頭:“額……申越,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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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去認個門,方便以後聯系不到你的時候直接來砸門。”申越翻白眼,“不然我管你死活?”

西錦之:“……”這真的是經紀人不是土匪?

送到家門口,申越伸出手:“備用鑰匙來一把。”

西錦之扶門:“不進來坐坐?”

申越一臉嫌惡:“我怕進去了就得照顧你這個醉鬼,還是算了。”

西錦之:“……”他覺得申越真的很嫌棄自己啊……是錯覺嗎?

從鞋櫃裏取出備用鑰匙交給他,申越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了。”

西錦之:“……”

回到家裏,換了鞋,繞到廚房倒了一大杯冰水喝過,西錦之長長吐出一口氣,靠着廚房的門慢慢呼吸。

最近太累了,每天的練習課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今天拍MV也忙了一整天,一直小心應對着周圍的人,精神上也很疲倦。仰起頭閉上眼,靜靜緩了一會兒,西錦之睜開眼睛,淺褐色的眸子一片清明,哪裏像是醉得走不穩路的人?

葉衾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他在廚房呆着吓了一跳:“你窩廚房幹嘛呢?”

西錦之站直身體朝外走:“沒什麽,有點累。”

“今天去陸歌劇組試鏡了?”葉衾從冰箱取出兩瓶啤酒,丢給他一瓶,問道,“怎麽樣,見到陳淼了?”

“見到了。”西錦之坐到沙發上,“算是認識了吧,她看起來還挺欣賞我的。”

“進展不錯啊,我就知道你這張臉關鍵時候總能發揮作用!”葉衾又問,“打聽到什麽了嗎?”

“剛認識就亂打聽,會引起她懷疑的。”西錦之握着啤酒,并不喝,“不過我聽她和另一個化妝師聊天的時候有提到明天要去什麽地方喝酒……”

“什麽地方?”

“不知道。”西錦之揉了揉額角,“沒聽到。”

葉衾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件事急不來的,認識陳淼,已經朝真相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你見機行事就好。”

“嗯,只能這樣了。”

申越開車回家,一路上都在回憶白天的事情。

明明是西錦之強烈要求參與的試鏡機會,指名道姓要試試陸歌的這個MV男主角,為什麽真正見面的時候,反而客氣乖順地完成了拍攝,既沒有向陸歌套近乎,也沒有做出什麽刻意賣弄的表現。反而是在和陳淼聊天的時候,顯得有些熱情……

難道自己想錯了,他的目标是陳淼?

回到家,申越翻出西錦之的資料。這些是兩個月以來,梁磊從各種渠道搜集來的,從西錦之自己提交的表格到全部課程的教師評價,從其他學員的看法到考核部門的評估報告,全部包括其中。

西錦之自己提交的表格裏只有身高體重三圍年齡等基本信息,緊急聯系人一欄填着葉衾的名字,父母未填,念書的學校未填,特長那一欄中規中矩地寫了“擅長中英法三種語言”。

申越看了眼就沒再理會。

其他報告資料詳盡得多。血型、愛喝的飲料、喜愛的運動、說話習慣、課堂表現、智力預估、人格預估、心理測試結果……申越翻了翻,跟自己預想得差不多。

理智、敏銳、霸道、堅忍、控制欲旺盛、占有欲強、難以捉摸。

申越放下資料,靜靜思考。

這樣被他牽着鼻子走不行,自己也要占據主動。

過了一會兒,申越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田哥嗎?”

“咦,難得啊,申大經紀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一個笑呵呵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不是好久沒見,聯絡聯絡感情嘛。”申越笑着跟他寒暄。

田鶴昀是圈內資歷較老的娛樂記者,因為很少做轟動的娛樂新聞,名氣不大,人緣卻不錯,一直混跡在一個娛樂報紙做副主編。

他手裏其實壓着許多娛樂秘聞,大部分披露出來都夠颠覆藝人形象的,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上報。

申越與他是多年朋友,知道他消息廣,就起了向他打聽的心思。

田鶴昀跟他熟,一聽他這說話拐彎抹角的,就知道有事相求,便不再跟他繞圈子:“說吧,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申越幹咳一聲,老實道:“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明星?”田鶴昀問,“對家的?”

“不是,查我們自己公司的。”申越頓了頓,“确切地說,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我現在帶的那個新人。”

“新人?”田鶴昀反問一聲,才恍然,“哦對,廖桁現在不在榮氏了,你是得帶新人。怎麽,這次的新人有問題?”

“嗯,有點問題。”申越不願意多說,只是問,“他給我們的資料不多,我想麻煩您幫我查一下他的具體資料,越詳細越好。”

“你們公司沒核對過他的資料?”田鶴昀不相信以榮氏的嚴謹作風,會遺漏這一環。

“他不是中國人,所以公司查起來比較麻煩。”申越提到這個也很頭疼,“據他自己說,他是最近才來中國的。”

“外國人,這可有點難辦啊……”田鶴昀有些為難,“我沒辦法查國外的情況啊。”

“不是,我是想讓你從他國內的朋友入手。”申越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過分,卻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現在住朋友家,我可以把他和他朋友的資料傳真給你。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希望田哥不要推辭。”

“既然這樣……我試試吧。”田鶴昀答應下來,“你把資料發我。”

“好。”

挂了電話,申越把資料重新整理過,能外傳的部分傳真給田鶴昀。

希望能查到有用的東西吧。

第二天是周末,公司放假,西錦之沒來。

申越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廖桁已經等了他半個小時,正拉着梁磊聊得歡。

“廖哥……我工作還沒做完呢……”梁磊哭喪着臉,欲逃走而不能,轉頭望向一旁的總經理,後者完全視他們于無物。

“大周末的加什麽班啊,申老大太不仁道了!”廖桁背後說着壞話,一臉義憤填膺。

“哦?我不仁道?”申越上前幾步,睨着他,“我要是不仁道,你現在還能乖乖坐這裏?”

梁磊看申越來了,趁機掙開廖桁的手,麻溜遁了。

廖桁幹笑着退後幾步,靠着沙發,賠笑:“申老大,聽說你帶新人去拍MV了?怎麽樣,包裝後是不是和我一樣帥?”

申越淡淡瞥他一眼,嗤笑:“不要貶低我的眼光好嗎?新人比你帥多了,最重要的是,智商上完全碾壓你。”

“……”廖桁瞪他,“我智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

申越冷笑一聲以示不屑。

廖桁轉向一旁安靜喝茶的老板榮拓,告狀:“總經理!對于這種有了新人忘舊人的牆頭草經紀人,公司就沒有什麽懲罰制度嗎?”

榮拓看了眼自從跟自己哥哥勾搭到一起就越發逗比的某影帝,慢吞吞地把手裏幾張MV的片場照片扔給他:“我覺得新人的條件的确不錯。”

“什麽什麽?!”廖桁不信,拿過來仔細看,一開口就是驚訝,“咦?果然很帥!不過……這種藝人反而不好帶吧?”

這種明顯不适合全面發展的藝人,以申越的眼光,應該不會簽下才對啊……

申越木着臉:“這樣才有挑戰性。”

“好吧,你贏了。”廖桁放下資料,“希望小師弟皮糙肉厚,耐得住申老大的操練。”

申越一腳踹過去:“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逗比嗎?”

“喂!我好歹也是實力派影帝!能不能別踹屁股!”

申越又補了一腳:“敢給老子推了三個廣告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那不是因為我被秦老爺子抓去當壯丁了嘛!”廖桁幹笑,躲到榮拓旁邊,“而且周末也要陪我家閨女去郊游嘛!總經理也知道的哦?”

榮拓想起自家侄女就頭疼:“你們下次出去玩能不能不要把我們也拖上?大周末的讓我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廖桁苦逼臉:“毓澤喜歡纏着你,我有什麽辦法?”

一聽兩人要開始念叨家務事了,申越識相地告辭:“我先去看看新人的考核怎麽樣了。廖桁,明天的試鏡你要是敢給我遲到,我絕對會沖進你家砍人你信不信?”

“我家大門換密碼了,你進不來!”廖桁被申越一瞪,頓時氣焰低下去,小聲哼哼,“而且……我明天不知道要不要代課呢……”

申越才不管他,只是冷笑:“明天下午1點半,地點公司三樓會客室,敢遲到一分鐘試試看!”

廖桁躲在沙發角落裏幹笑:“呵呵……我去調鬧鐘。”

申越瞥他一眼,跟榮拓打了聲招呼,告辭了。

廖桁抽鼻子嘀咕:“申老大的脾氣怎麽越來越暴躁了?”

榮拓接口:“還不是被你氣的。”

“……”廖桁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又沒欠他工資……”

榮拓:“……”

算了,跟這個逗比計較才是白癡呢。

大周末的還要來公司加班,榮二少很暴躁。

☆、11

再次踏入Lisenning會所的大門,申越在門口站了幾分鐘。

一切都是從這裏開始的,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沒有一時腦抽跑到這裏來喝酒,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情了吧?

服務生已經盯着他許久,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忍不住走過來詢問:“先生,在等人嗎?”

“哦,不是。”申越回過神,朝他搖了搖頭,徑自朝裏走去。

走到吧臺,調酒師湊近,微笑着問:“先生您好,需要點兒什麽?”

“一杯布朗尼。”申越說完,看着調酒師在對面調酒,掃了眼名牌,笑着問,“Tony,你在這裏做調酒師多長時間了?看着面生。”

Lisenning會所的調酒師分為兩類,一類是常駐調酒師,在會所工作了至少5年,熟客們的口味他們閉着眼睛都能調好,而且大多與會所的熟客們算是私底下的朋友。

另一類是來這裏兼職的大學生,這類調酒師通常負責夜間10點到淩晨2點的場子,他們的技術雖然不夠娴熟,但是性格讨喜,能夠應付會所內大多數生客。Lisenning會所有個習慣,每隔三個月就要換一批兼職調酒師,新鮮面孔總能為會所的客人們帶來新鮮感。

申越記得遇到西錦之那晚,吧臺值班的調酒師,好像也是個兼職生。

Tony搖晃着冰塊,回答:“我已經來了一個多月了,之前沒見過先生,還以為是生客,是我眼拙了。”

“我前段時間比較忙。”申越接過他遞來的酒,微微嘆了口氣,“本來還說好不容易忙完了,有空來放松一下,沒想到……調酒師居然換了一個。”

“先生是覺得我手藝不好嗎?”Tony眨着眼睛佯裝委屈,繼而笑着打趣,“還是說……想念舊人?”

申越配合地喝了口酒,抿着唇笑:“我要是說……只是想喝他親手為我調的酒呢?”

Tony做出了一個“我懂”的表情,湊過來小聲說,“經理那裏有員工名單,先生可以去問問。”

申越眼睫眨了眨,笑容不變:“有機會我會去打聽一下,多謝了,你的酒調得不錯。”

一口把酒喝完,申越将小費壓在杯子下推給他,轉身離開。

Tony不是當晚的調酒師,會所的經理也絕不可能透露員工的資料,這條線索斷了。

申越有些沮喪,準備先回去再說。一擡眼,卻瞟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陳淼?她怎麽會在這裏?”

他停下腳步,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不遠處的女子。

陳淼今天化了略顯嬌媚的小煙熏裝,穿着黑色露肩小洋裙,手裏攥着紅色蛇皮包,有些不安地在人群中走動,眼睛不時四處打量着周圍的情況,似乎在找什麽人。

申越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對方已經看到了他,眼睛一亮,主動招手:“申先生!”

申越堆起笑容迎上去,客氣道:“真是巧,陳小姐也來玩?”

“叫什麽陳小姐,叫我淼淼就好啦!”陳淼看到他似乎很高興,故作親昵地湊過來,主動說,“難得在工作場合之外遇見你,不如一起喝酒?”

申越不知她打什麽主意,卻還是從善如流,朝一旁帶路:“好啊,去那邊坐。”

兩人剛剛落座,就有服務生上前來詢問:“您好,是申越先生嗎?”

申越擡頭:“我是,怎麽?”

服務生道:“有一位西錦之先生自稱是您的朋友,說是來會所找您的。要放他進來嗎?”

Lisenning會所是會員認證制,非會員是不能輕易入內的。如果西錦之不是會員,為什麽那天晚上卻能進來?現在又是怎麽找過來的?想起這一點,這個陳淼也很奇怪。她只是個小小的化妝師,即使身後有人撐腰,這種私密性和準入要求極高的會所,她一個人應該進不來才對。

申越心下疑惑,嘴上卻道:“讓他進來吧。”

陳淼咦了一聲:“錦之沒跟你一起過來嗎?”

錦之?才見一面就這麽熟了?申越面不改色地撒謊:“他有點事要處理,所以我先過來了。”

陳淼似乎找到了話題,開心得聊起來:“申先生眼光真好,錦之一看就是前途大好的人。”

“哦,何以見得?”

“我雖然是個小小的化妝師,卻也是見過許多明星的,名氣大的,名氣小的,坐在那裏讓我化妝時态度好的壞的……我看上幾眼,聊聊天,就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在娛樂圈走得長遠。”

“錦之看上去溫和謙遜,實際上很有距離感,天生就有一種讓人矚目仰慕的氣質。但他很懂得拿捏分寸,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私底下他待人客氣,嘴甜又不乏幽默。暫且不論他那些話是不是出自真心,單單這份心思,就比一般人強上百倍。”陳淼低笑一聲,攏了攏耳邊的頭發,似乎有些害羞,“申先生見過許多人,大約覺得我的想法很天真吧。”

“怎麽會?淼淼說得很有道理。”申越笑了笑,幫她倒了一杯酒,“錦之他一介新人,能得你賞識是他的福氣。”

“過獎了。”

兩人正說着,西錦之已經進來,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朝他們兩人走來。

陳淼率先打招呼:“錦之,你來啦,這裏這裏。”

“哎?淼淼也在?”西錦之吃了一驚,快步走近,嘴裏跟申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來晚了。”

申越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說得好像兩人真的早就約好一樣!他冷淡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西錦之能追到這裏來,一定是早就調查好了。要麽是追着陳淼來,要麽是跟着自己。

陳淼看了申越一眼,開玩笑:“申先生可是等了很久,你不得自罰三杯?”

西錦之偏頭看了眼申越,見後者沒什麽表示,便主動倒了一杯酒,舉起來:“我的錯,自罰一杯。”

申越不知道他到底打什麽主意,樂得看他表演,就沒阻止。

陳淼和西錦之一唱一和地說笑起來,申越偶爾敷衍地搭句話,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察他們。

西錦之是沖着陳淼來的嗎?他早就知道陳淼在這裏?申越加深了懷疑。如果西錦之那天參加試鏡的目标不是陸歌而是陳淼,那麽他們之間一定存在着什麽微妙的關系。雖然兩人之前并不認識,但是……一定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這樣想着,卻發現西錦之的心思也不在這裏,雖然臉上還笑着與陳淼聊天,眼神卻不斷地往自己這裏飄。

難道不是來找陳淼的?申越又不禁動搖起來。該不會……真的是來找自己的吧?在西錦之再次将目光飄向自己時,申越站起來:“我去一下衛生間。”

兩人俱是一愣。申越卻沒理會他們,轉身離開了。

上過廁所,申越洗完手出來,一時有些猶豫。他現在不想一點兒都不想看到西錦之,就這樣慢慢朝外走,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申越!”

申越吓了一跳,轉頭,就見祁淵滿面笑容地走過來搭着他的肩膀:“哎呀申大經紀好久不見啦!”

申越冷着臉把他手丢下去:“跟你不熟。”

祁淵委屈:“胡說,明明上個禮拜我們還見過的!片場裏!廖桁拍戲的時候你難道沒看到我嗎?”

申越實在難以忍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做出如此玻璃心的表情,捂着眼睛往外走:“我不想看到你。”

“喂喂!別這樣嘛!”跟廖桁的逗比程度有得一拼的祁淵撲過來趴在他肩膀上,訴苦,“上次在這裏跟你打招呼你就無視我,今天說什麽都不能放過你!走走走,我們去喝酒!”

“你在這裏見過我?”申越停步,側過頭看他,“什麽時候?”

“兩個月前吧……”祁淵回憶了一下,肯定道,“嗯,兩個月前!那時候廖桁不是拒絕了很多采訪嗎?我還說這小子是不是準備退圈了……沒想到他居然真退了啊!我說申……”

申越打斷他一大串廢話,問他:“你還記得那天是幾號嗎?”

“好像是5月17號?”祁淵摸着下巴,“那天我來這兒有應酬,所以記得。”

“應酬?”申越眯起眼,追問,“有什麽應酬?”

祁淵直起身子,正直臉:“這怎麽能告訴你,我們是競争對手呀!”

申越:“……”不傻嘛!

祁淵被申越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有些緊張,不由幹咳一聲:“那天榮董事長也在啊,你問他不就得了。”

“董事長也在?”申越皺起眉頭,榮默怎麽會在?“還有誰?”

“還有……”祁淵住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申越看他這德行,轉身便走。

祁淵馬上追上去:“哎哎哎脾氣別那麽大嘛我告訴你不就得了……”

申越回頭:“說。”

“……”祁淵無語半晌,吐槽道,“能不能別這麽傲嬌?”

申越擡腿準備踹人。

“我去我又不是廖桁你對我客氣點兒啊!”祁淵一蹦三步遠,“那什麽……那天晚上,我見到的,就你們董事長啊,我們老板啊,梁導還有江瀾,都是熟人!”

沒有陳淼?

申越有些意外,卻還是向他确認:“你們老板……唐碩?”

“對啊……哎你不是該稱呼一聲唐董的嗎?”祁淵挑他語病,見他又轉身走了,着急追上去,“哎哎一起去喝酒啊……啊!幹嘛突然停下來!”

撞到他後背,祁淵差點摔倒。

申越看着不遠處的西錦之,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一樓衛生間這邊的走廊燈光偏暗,西錦之站在那裏,眼神在頭頂旋轉的五彩燈光下晦暗不明。他站直身體,舉步而來,五官在燈光下漸漸清晰。

申越看着對方那雙在暗處有些冰冷的眼睛,很奇妙的壓迫力撲面而來,令他精神不自覺緊繃,身體僵硬。

祁淵仿佛沒察覺他的不對,咦了一聲,問道:“這哥們兒有點帥啊,比桁美人帥很多啊喂!申越要不你簽他得了,別理廖桁那個二貨了。”

申越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不想吐槽這個家夥的居心不良。

西錦之走近,微笑着伸出手:“你好,請問你是申越的朋友嗎?”

“外國人啊?”祁淵第一眼便看到他的眼睛,5秒鐘後,“我去!你們居然認識?!申越,這誰啊?你男朋友?”

申越:“……”你特麽的重點在哪裏啊喂!

“帥啊!跟廖桁比起來,還是這個帥哥适合你!”祁淵還在起哄,笑嘻嘻地拍申越的肩膀,“我不得不說,申越你眼光變好了!”

兩人分屬不同公司,平日裏祁淵跟廖桁鬥嘴成習慣了,見了申越也不收斂。

申越氣:“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他不是……”

西錦之忽然向前一邁,胳膊緊緊環住申越的腰,微笑着跟祁淵道別:“抱歉,我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你等等,誰跟你……”申越一把抓住他胳膊,瞪過去。

西錦之手下使勁,牽着他的手,不容反抗地拖着他快步離開。

留下祁淵在原地瞠目結舌:“啊啊……啊?真……真是男朋友?!我去……這麽勁爆?!”

☆、12

申越被西錦之拉着朝外走,腳步趔趄,努力掙紮着,嘴裏低喝:“西錦之!你做什麽?松手!”

西錦之不回答,緊緊扣着他手腕,大步朝前邁去。

保安留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警惕地看了過來。

申越是他們這裏的熟客,卻被別人拖着朝外走,怎麽看都不正常……兩個保安對視一眼,上前幾步攔住:“等一下,申先生,這是……”

申越看到他們,立即開口:“我不認識他!你們帶他出去!”

一個保安擡手就要壓下西錦之,卻被後者阻止:“誤會誤會!我們認識!”

保安動作一滞,因為他清楚地記得,之前就是申越開口說西錦之是他朋友,門口才放他進來的。

另一個保安不敢輕易處置,謹慎地問:“那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申越甩開西錦之的手,咬牙否認:“我跟他沒關系,你們把他丢出去!”

西錦之轉過臉面對着他,抿起唇,眸色一暗,頭微微低下來,似乎有些難過:“你讨厭我?”

申越想也不想:“廢話!”

“這樣啊……”西錦之輕聲應了一聲,眼睫抖了抖,頭垂下去,仿佛受到極大的打擊,整個人帶着幾分失魂落魄的味道。他本就個子高,肩寬腿長,灰眸白膚,英俊的外型一早就受到酒吧無數雙眼睛的觊觎。

此時門口燈光昏暗,他那樣深邃迷人的眉目卻露出如此頹喪的表情,頓時引來一片低聲議論。

兩個保安面面相觑:這什麽情況?不是這麽狗血吧?沒聽說申先生是gay啊……

之前準備抓人的保安收回手,猶豫道:“咳咳,申先生,你看……這個……家務事要不……換個地方解決?”

“家務事?”申越沒反應過來,“什麽家務事?”

保安一副“事情都這樣了小夥子都找上門了你就不要裝了我們懂的”的表情。

申越皺着眉盯着他們瞧了半晌,餘光瞥到西錦之偌大個男生一副可憐兮兮被抛棄的德行頓時明白過來:“卧槽!你們想什麽呢!”

保安努力板着臉:“我們什麽都沒想……”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申越跳腳,扭頭就想揍人,不料拳頭被西錦之一把握住,狠狠一攥,往回一拉,申越整個人就跌向他胸口。

“你……唔!”申越睜大眼,眼睛裏還殘留在未褪盡的火光。

西錦之比申越高半個頭,此時借力俯身,扣着申越的後腦勺肆意親吻他的唇角,眼中是晦暗不明的冷意,然而嘴唇溫熱,呼吸潮濕,側臉的輪廓甚至帶着幾分缱绻的錯覺。

酒吧裏傳出陣陣尖叫。

傻了的保安:“……”

片刻後,嘴唇分離,西錦之撫摸着他耳邊的頭發,眉眼溫順,然而攥着他拳頭的手卻更加用力,捏得申越骨頭疼。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後退,閉上嘴,不再說話。

西錦之看他老實了,便直起身子,拉着他的手,對保安說:“嗯……我們的矛盾還是出去處理吧,給幾位添麻煩了。”

保安看了申越一眼,後者青着臉,卻沒有阻止,他們只好讓開路。

就這樣,西錦之牽着申越的手,笑着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堂而皇之地出了門。

一個保安捂住臉,痛苦地靠着牆嘀咕:“這特麽什麽世界啊……拆我CP啊!”

“嗯?什麽CP?”同伴問。

“我萌越桁的啊啊啊!可是桁美人跟了榮董,現在申越又……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萌CP了!這酒吧忒晦氣了!我要辭職!!!”傷心保安捶牆中。

同伴:“……”你這麽腐你老板知道嗎?

停車場。

申越和西錦之面對面站着,對峙。

申越雙手環胸,臉色難看:“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也不管你到底想在會所搞什麽鬼,但是別拿我當墊背的!”

西錦之雙手插兜,不鹹不淡地回應:“你多心了。”

“我多心?”申越冷笑一聲,“我不過是來這裏喝一杯酒,屁股還沒坐穩你就來了,還借着我的名義進了門!我和祁淵話都沒說幾句,你又突然出現,當着他的面讓他誤會我們的關系,甚至在門口……”

申越停下,閉上眼睛狠狠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一肚子戾氣壓下去:“你做了這麽多奇怪的事情,卻告訴我,是我多心了?呵,西錦之,你把其他人當猴子耍,別以為我也這麽好糊弄!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只是想調查一些事情,與你無關。”西錦之态度冷漠,拒絕的姿态很明顯,“為了你好,別問了。”

“別問了?”申越重複,瞧着他,臉上似笑非笑。

西錦之皺起眉頭,他非常讨厭申越露出這種表情。那種仿佛帶着某種不以為然的嘲弄的目光,讓他覺得有種像是被輕視的錯覺——也或許并不是錯覺?他剛想說什麽,申越卻突然說:“我回去了。”

哦……

嗯?

等等!

西錦之瞪大眼看着申越沒事人一樣掏出車鑰匙啓動遙控開車走人,覺得自己腦子有點跟不上:怎麽……怎麽突然就走了?剛剛不是還針鋒相對的嗎?這什麽節奏?!

不是應該打破沙鍋問到底嗎?!西錦之覺得申越實在太反複無常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了!

而已經開車走人的申越卻已經給田鶴昀打了電話:“田哥,前幾天讓你幫忙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暫時還沒有,怎麽?”

“你再幫我查個人吧,陳淼。”申越道,“就是那個化妝師……”

“她啊,我知道。怎麽想起查她了?”田鶴昀有些奇怪,一個小化妝師,怎麽值得申越打聽?

“也沒什麽,最近我帶的那個新人跟她走得有點近。”

“查他們的緋聞?你直接問不就得了?”

圈子裏緋聞真真假假,男女之間的緋聞尤其容易惹出麻煩。申越知道田鶴昀誤會了,卻沒打算解釋,只是說:“我只是覺得他們之間不太對勁,有些懷疑而已,不好問他本人,田哥你幫我查一下吧。”

“那行吧,小事。”

“好,麻煩田哥了。”申越笑着,“改天請你吃飯。”

挂了電話,申越握着方向盤,沉思着。

他原本想讓田鶴昀查一下唐碩,但是唐碩身份特殊,是金鼎娛樂的老總,田鶴昀再怎麽樣現在也沒膽子查他,只好臨時改口讓他查陳淼。唐碩這條線,恐怕得自己去查了。

拿起手機,撥號:“廖桁?”

“申老大晚上好!”廖桁精力十足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噼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

申越忍:“又在打游戲?”

鍵盤聲停下,廖桁心虛:“沒……沒有啊……”

“你還記得明天的試鏡嗎?!”申越暴躁,“不早點睡覺養好精神打什麽游戲!”

廖桁委屈:“試鏡不是明天下午嗎?”

申越一噎:“……特麽的明天早上就給我滾到公司來!”

“……”廖桁哭,“不帶你這樣的啊!我還想睡懶覺呢!”

“明早7點半!不來勞資就到你家踹門去!”申越啪地挂了電話。

榮默顯然聽到了申越的咆哮,挑眉:“怎麽了?”

廖桁捂着手機苦逼臉:“肯定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他了,火氣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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