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浪漫莊園
5月初的英國,微微有些涼意。早上的愛華頓莊園蒙蒙的霧氣,如同置身愛麗絲仙境一般。夢雪穿着藍色為主的一條田園風的大擺裙,緩慢而茫然的站在窗前,居然已經到了這裏。曾經自己夢寐的旅行,卻是這樣的心境。 歐陽難得的穿了一件棉質的T恤,亞麻色的休閑褲,亞麻色的半靴,時尚而又簡約。他輕輕從身後抱着夢雪,下巴支在夢雪的頭上,嘴角淡淡的笑。曾幾何時,煙兒說過,想要去英國的小鎮,一個小小的莊園,穿過長長的走廊,舉行一場婚禮。不需要多麽浪漫,只是兩個人,甜蜜的在一起。 長長綠色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像《仲夏夜之夢》般的仙境。歐陽像個剛剛成年的愣頭青,沒有了任何戀愛的技巧,只是本能的拉着夢雪跑到了走廊上。7年了,7年的時間,沉澱下來的不是愧疚,是思念,他才懂得,在沒有人,能同柳煙那般不管不顧的為他了。 夢雪淺淺的笑着,輕易的埋葬了那些苦澀,不甘。這個世界,能剩下的還有什麽?沒有看到過的親情,還是這充滿了背叛和不信任的愛情?什麽都沒有留下,什麽都不會留下,逝者如斯。 陽光破開晨霧,柔和的,帶着希望的。夢雪擡着頭,半眯着眼睛,恍然間,時間似乎回到了好幾年前,那種用盡全力愛着一個人的時候,還有美好的憧憬。輕輕的靠在歐陽肩膀,似乎這一切真的就回到了那個時候。 夢雪仿佛看到在長廊的盡頭,一個女子,穿着純白的婚紗,笑得張揚,笑得幸福。距離太遠,看不清那張臉,她本能的想要睜大,想要看清楚,卻如霧霭般煙消雲散。她伸出的手,硬生生的頓在了半空,眼淚止不住落下來。 歐陽不明的望向夢雪手指的方向:“小雪,怎麽了?”伸手附在夢雪涼涼手上。 “傑,我想有一場屬于自己的婚禮,就我們兩個人。”夢雪眼淚含在眼眶,柔柔的看着他。上輩子最大的願望,只是想穿上婚紗,為他穿上婚紗。 歐陽雙手僵住了,婚禮,只是兩個人的婚禮。這句話熟悉得就像在昨天一樣。他站起身,一個人獨自離開。臉上有落寞。 夢雪看着歐陽離開,嘴角揚起了笑意,眼中的淚光,閃着一絲狠戾。對他的愛,已經消磨盡宜,連恨都快要被磨平。只是她不願意,不能讓時間磨平唯一支撐自己的理由。 花園中心的睡蓮池塘,充滿了東方情趣。荷葉,鯉魚,配上天使的雕塑,成就東西方園林建築藝術最暢快地交融。四周零落着奇花異草,層層疊疊。夢雪脫下了高跟鞋,坐在地上,雙腳交替的打着水花。偶爾有小魚兒啃着腳丫,她忍不住咯咯的笑。 莊園的主人奧賽德在門口迎接了淩雲,他小心的陪襯,當初一個賭約,他就輸掉了那一桶好酒,心痛了好些年度。他早些拿走,自己早些清靜,眼不見為淨。 在去酒窖的路上,隐約聽見有一陣陣銀鈴般的聲音。淩雲皺眉看着奧賽德。 奧賽德以為淩雲是不喜歡這樣的吵鬧,有些歉意:“I'msorry,William,manorhaveguests,sowillsomenoisythanusual.”(抱歉威廉,莊園有客人,所以會比平時吵一些。) 淩雲微微皺眉,這個小莊園,會是怎樣的人才懂得這樣的欣賞?還記得當初在上百張的照片中,雪兒一眼就選中了這裏,才會有了後來的賭約,和婚期。可惜,佳人有夢,無佳期。 夢雪管着腳丫,踩在花園的泥土上,這樣的感覺,像極了小時候在孤兒院。因為孤兒院并不大,也沒有那麽多的衣物,有一段時間,就這麽光着腳丫滿地的跑過。那時候的自己時常好奇,好奇為什麽每一個來的小朋友都是哭着的。長大了才明白,原來他們一開始就被人遺棄了。 淩雲從酒窖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花園中,獨自仰望天空的夢雪。那樣孤傲的仰望天空。他本能的緩緩靠近,回頭對Lee和奧賽德搖手,示意他們不用跟着自己了。 夢雪半躺在綠色的草坪上,半閉着眼睛,揚着頭,脖子很漂亮的展現在陽光下。突然被陰影籠罩,她以為是歐陽回來了,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 淩雲輕輕的半跪在夢雪身邊,指尖在她的脖子上輕輕摩挲,溫潤的觸感。原來雪兒的脖子這樣纖細好看,曾經可是沒有發覺呢! 脖子上些微涼意的感覺,夢雪悠然的睜開了眼睛。身旁的淩雲被晨光鍍上了一層光芒,那柔和的笑仿佛天神那般。她就那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淩雲輕巧的抱起夢雪,仿佛受了蠱惑那般,忘記了時間,地點,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夢雪想要掙紮的時候,自己卻被緊緊的抱在對方的懷裏:“淩先生,您對每個女子都如此愛憐嗎?還真是博愛呢!”冷冷的語氣,輕易的劃開距離。在決定了形同陌路的時候,剩下的只是遺忘和抹去痕跡。 淩雲淡淡的笑着,有那麽一秒的僵硬。真是不可愛的小嘴,他走得更快了,在機場的那一次淺嘗辄止,那種淡淡苦澀的味道,卻讓自己一次上瘾。煙草的味道,混合着她獨有的女兒香。 夢雪冷冷的看着淩雲,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夢雪了,還是固執的闖進自己的世界。甚至不允許自己拒絕。 淩雲輕輕将懷裏的人放在沙發上,退開了幾步,他不會忘記夢雪的攻擊性:“好巧,你也在這裏。”他想,将今天當做新的開始,既然不能忘記,那麽就重新認識。 夢雪眼中一片冷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淩總,您好!”說完轉身離開。 “雪兒!”淩雲快速的靠近,右手緊緊的拽着夢雪的手臂:“別這樣,好嗎?我們重新開始。” 我們?重新開始?夢雪冷笑着回頭,看着淩雲,眼神帶着壓迫:“淩總,你說笑了。從來不曾開始過,又哪裏來的重新二字?”已經決定将眼前的人隔絕在外,不願意再有任何交集,每一句話都如刀般尖銳。 淩雲緊緊的皺眉,這樣的結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為什麽夢雪突然就變了呢?那天下午,離別前,明明都還是好好的。他忘記了,自己在那天下午之後也一樣變了,至少試圖要改變,試圖将兩人之間劃清界限。 夢雪嘆了口氣,眼光飄向窗外:“你明明已經知道我是誰,現在這樣的重新開始,是什麽意思?當我是別人的替身,還是你堅持的愛情也這樣廉價。我以為你是不同的,所以不想傷害你,也不染指。本來就肮髒的人,不祈求救贖,只想将對方一同帶入地獄。很多事,你并不明白。” 她說完,右手一一掰開自己手臂上的手指。傲然的離開,每一步都仿佛在告訴淩雲她的決絕與決心。 淩雲苦苦的笑,這是在提醒自己嗎?再次提醒自己,你不是夢雪,不能混淆!可是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替身過。不是我堅持的愛情變得廉價,而是那段愛情已經停止在了那裏。 用7年的時間停止在那3個月的愛情,已經夠了。他需要重新開始,他需要一個人讓自己舍得放下曾經。而那個人只能是她,不論她是夢雪還是柳煙。 歐陽雙手抱着純白的婚紗,臉上帶着笑容,傻呵呵的站在大門口,想所有初戀的人一樣:“小雪,婚紗……” 夢雪輕輕側頭,再轉回來,臉上已經是欣喜的潮紅:“傑,你真的去買婚紗了?”看着歐陽站在門口,她快步的跑上去。 “小雪,抱歉,我現在還不能給你一場婚禮。我會盡快的。”歐陽一手攬着夢雪的腰,他想,他欠她的,用這樣的方式補償。煙兒,呼~我以為可以忘記的,卻在遇見這個女孩的時候全部想起,那樣熟悉。 夢雪踮着腳尖,在歐陽的嘴角落下一吻,溫潤而快速。初戀的感覺,這樣明顯。一場婚禮,一身婚紗,她等了兩世。終于以這樣的方式給予,幸福也好,不幸也罷,她只能當自己,還是曾經的,曾經那個愛慕着這個男人的柳煙。 清淺的一吻,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讓人珍惜,勾得人心癢難耐。歐陽将夢雪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往房間而去。眼角看到客廳一角的淩雲,眉眼間都帶着勝利者的姿态。 夢雪至始至終眉眼擡頭再看淩雲一眼,她狠心的要将這一切切斷。斷了念想,斷了過往,也斷了未來。 淩雲緊緊的皺着眉頭,他不是一個糾結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就果斷的行動。最好是先能知道雪兒的計劃,那樣才能有更多的勝算。他撥通的歌涼的手機,尋求聯盟。 在二樓歐陽将夢雪放在床上,順手将婚紗放到一旁。他俯身,深情的凝視着夢雪,食指溫柔的摩擦着她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