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江景喬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趙清芷面前, 小眼珠子轉了轉問道:“你不會诓本王吧?這世上真有學過醫術做過和尚的廚子嗎?”
趙清芷聞言訝然地擡起頭, 前世她和江景喬這樣說的時候, 對方壓根連問都沒有問, 壓根不關心, 這會怎麽突然這麽感興趣?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人, 她無非小時候跟她外婆學的, 前世又不想讓江景喬知道,所以信口胡沁的。趙清芷壓了壓嘴角,恭敬道:“有啊, 王爺若想認識可以派人去各地的寺廟找找, 不過他也有可能在哪個飯館或大戶人家做廚子,或者在哪個藥鋪當坐診大夫。”
江景喬聞言眼皮子跳了一下, 這天下寺廟、飯館、藥鋪多了去了, 她找得着嗎?這賈廚子若真是這女人杜撰出來的, 那她還真沒法子證明這女人撒謊。
“你粥做的不錯, 本王吃了舒服多了,說罷,你想要什麽獎賞?”江景喬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趙清芷,不管這世上有沒有這個人,趙清芷前世為她熬羹湯是事實, 想不到這女人關心人還藏着掖着怕人知道。
趙清芷聞言清亮地眸子瞥了眼江景喬的衣領,緩緩道:“臣女不需要什麽獎賞,只盼王爺能回去換身衣服。”
“換身衣服?”江景喬初聽趙清芷的話有些懵, 見趙清芷神色古怪地看着她的衣領,不由地心一顫,擡手摸了摸蹭了雲六唇印的衣領,眯着眼問道:“這和你沒什麽關系吧?你要本王換衣服,難道你對本王有非分之想,所以醋了?”
趙清芷心裏微顫,清亮的眸子閃了閃,笑道:“王爺誤會了,王府人來人往,若是來個朝中大臣,瞧見王爺衣領的唇印就該多想了,尤其是我和大堂姐還在王府,傳出去別人該說閑話了。臣女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爺你,可到時候傳遍京城,王爺你是娶還是不娶呢?”
江景喬聽到娶字時眼皮又跳了一下,琢磨半晌揮了揮手:“蘭珂,給本王取件衣服來。”
“王妃吉祥,王妃吉祥~”
一直在吃東西的九娘突然飛到趙清芷肩上,抖着翅膀說着吉祥話。
四個字,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着了。
趙清芷詫異地看着九娘,這四個字仿佛一個世紀都沒有聽到過了,這九娘突然對她喊出這四個字,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趙紫莜嫌棄地看了眼九娘,又白了趙清芷一眼,真是會在人前出醜。
江景喬心裏的沖擊更大,半晌饒有興致地看着趙清芷,笑道:“怎麽,九娘在你那裏住了一晚上,你教她的嗎?”
趙清芷一聽這話,臉頰微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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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明鑒,臣女有自知之明,我可沒教。也許是王爺私下教的呢,以便将來娶親後叫給王妃聽的呢。”
江景喬揚了揚眉,剛想說話,瞥見一旁有個老婦人掃着院子裏的落葉,眼神卻若有若無地往她身上看,不由地心裏驚了一下。
那老婦人瞧見江景喬瞧了她一眼,連忙低頭認着掃起落葉。
“有自知之明好啊,人啊,不要有非分之想,好了,九娘的籠子很幹淨了,你們先回去吧,明天來給九娘換藥!”江景喬說罷看向身後的侍衛,“給兩位小姐安排轎子,把人安全送回趙府。”
趙清芷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麽突然下了逐客令,她不舍地環顧了下四周熟悉的環境,緩緩福身:“臣女告退!”
“臣女告退!”趙紫莜也緩緩福身,她早就想走了,回去做點什麽也比待在這伺候一個鹦鹉強。
“王妃吉祥,王妃吉祥~”九娘在地上追着趙清芷。
江景喬大步上前,一把将九娘抓在手裏,故意吓它道:“飯可以多吃,話不能多說,信不信剪掉你舌頭?”
九娘一聽這話縮了縮脖子,頃刻安靜消停下來。
趙清芷回頭看了眼九娘,想着明天還來,便寬心離去。
江景喬瞧着趙清芷和趙紫莜兩個人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雲六的話,康王如果真的想往她府裏塞人,這個時候怕也是安排了人監視了趙紫莜和趙清芷吧。
“青岩,這幾天盯着那個老婦人。”
高青岩聞言看着老婦人低頭掃地的背影,低語道:“王爺懷疑是康王的人?”
“嗯,剛才那老婦人的眼神讓我胳膊起了一層雞皮。”江景喬說着擡頭看了看太陽,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道:“對了,月一那裏應該把人都安排到牙子裏了,你帶上銀子去贖人,回來後直接帶來見我。”
“喏!”高青岩聞言快步離去。
須臾,蘭珂帶着江景喬的衣服來到前殿,見趙家小姐不在了微微一愣,也沒多想,跟在江景喬身後進了前殿左側的一個屋舍裏。
蘭珂替江景喬解開衣服,瞧見那沾染了唇印的衣服笑道:“王爺這是去哪裏惹了情債?”
“什麽情債,這是個意外。”江景喬說罷看向蘭珂,想了想,神情嚴肅道:“待會青岩會帶回來十五個人,他們都是玄甲軍,有一些我會派他們去別的地方,有一些你給他們安排個活先在府裏住下來。”
蘭珂一聽玄甲軍,驚訝地看着江景喬,問道:“王爺,是傳說那個從不知道在哪裏的玄甲軍嗎?聽說他們都好厲害呢,聽了這麽多年的名字,這馬上就要見到真人了。”
江景喬瞧着激動的蘭珂,拍了拍蘭珂的額頭:“見了他們你可不能這麽激動啊,好歹是本王的侍女,你将來得是她們當衆一部分人的領頭人,架子要有。”
蘭珂聞言連忙收起激動的神情,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甚至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飾。
江景喬穿好衣服剛出了屋舍,便瞧見侍衛聽着陛下身邊的小公公急匆匆地朝她走來。
“奴才見過靜王,靜王吉祥!”
“起來吧。”江景喬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皇兄有事找我?”
小公公聞言道:“回王爺,文華殿的幾個學士參了您,陛下給駁回了,今日早朝他們又參了,眼下在陛下的禦書房呢,皇上趕不走宣您進宮呢。”
“這幫酸文人,本王不就是加兩道題呢,至于嗎?”江景喬說着便往外走,“蘭珂備轎!”
江景喬急匆匆去了皇宮,直沖禦書房去,到了地方一進去便瞧見三個文華殿的學士跪在地上。
“十七給皇兄請安。”江景喬雙手作揖。
“起來吧。”正德帝按了按太陽穴,對着地上的大臣們道:“你們要參的人來了,有什麽話當她面說吧。”
江景喬提着袍子蹲了下去,一臉無奈地看着幾個人道:“幾位大人,本王不過就是加兩道題,不用這麽死參我吧?”
“王爺,您出的兩道題有違常理啊,這要是都答不出來,這天下學子該質疑朝廷出題的水準了。”
江景喬一聽這話,這得是個長久的口水戰啊,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他們答不出來,那證明讀書沒讀到家,還敢質疑朝廷的水準?朝廷的官他們愛考不考,再說就兩道題而已,不是還有其他策論什麽的嘛,本王出的題決定性作用很小,你們何必糾結呢?”
“既然王爺出的題沒什麽作用,何必再出呢?”
“嘿呀!”江景喬一聽這話險些氣吐血,“本王出的題可以考驗出他們誰是真正的博學,給将來的皇子皇女做個先生總成吧?”
“不讀常理書,怕是會教壞皇子皇女們啊,王爺三思啊。”
江景喬翻了個白眼:“那選出來将來教本王的孩子總成吧?”
“那王爺斷不可為一己之私而累天下學子啊,王爺。”
“是啊,王爺,況且您還未大婚,哪裏來的孩子呢?”
正德帝聞言本來愁苦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這話回的殺傷力大啊。
江景喬咬緊後牙槽,忽然小安的小臉浮現在她腦海裏,說她沒孩子真是觸她逆鱗了,雖然這大臣們不知者不怪,可她真的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口水戰了。
江景喬站了起來,佯裝在禦書房踱步,随後在一小太監耳邊嘀咕幾句,小太監聞言瞪大眼瞧向陛下。
正德帝不知道江景喬要搞什麽名堂,不過若是能把人弄走也樂得清閑,便點了頭。
小太監連忙走了出去。
“陛下,王爺,請三思!”學士們紛紛磕頭。
江景喬彎腰看着幾個人,嘴角揚起玩味的笑:“幾位大人,你們說你們家裏是不是有親戚要考啊,背地裏琢磨第二道題半天不知道怎麽寫好,所以就來求陛下取消?”
三個學士聞言臉上出現薄怒和慌張。
“陛下明鑒啊,臣等視名節如命啊,怎麽會做出洩題這種事情,這,這靜王......臣、臣等冤枉啊。”
正德帝聞言清了清嗓子:“愛卿不必驚慌,靜王與你們玩笑呢,朕知道你們的為人,朕相信你們。”
“陛下,靜王慣愛胡鬧,天下人早有耳聞,這幾日京中學子也紛紛有些微詞,靜王擔任恩科主考,怕是難以服衆,請陛下收回成命啊。”
正德帝和江景喬聞言一愣,兩個人互相看了眼,原來參她取消題是假,後來才是真正的目的,她擔任主考官礙了誰的事了?
江景喬眯了眼,別又是康王吧?這剛辦完差回來拉攏朝中老人不算,還想打今科進士的主意?
話音落,小太監氣喘籲籲跑了進來,“陛下不好了,文華殿突然起了一陣風,好多在長廊的書和文章都刮到地上了。”
“哎呀,我正在編的名人錄啊。”一個學士突然急道。
正德帝站了起來,怒道:“文華殿出事了,卿家們快回去看看,若是有損失,朕決不輕饒!”
“喏!”三位學士爬起來,顫顫巍巍往外走。
待人離開後,正德帝冷哼一聲下了臺階:“現如今,文華殿的人都有小心思了。”
“是人總有七情六欲,被什麽人拿捏住替人辦事也不足為奇。”江景喬抿了抿嘴,“眼下還有兩個州郡沒有舉子到京,不然明兒個就能開貢院考了,也免得有些人常惦記着。”
正德帝聞言嘆道:“那兩個州郡地方遠,起碼還得三日,不過只要朕不松口,惦記也是白惦記。”
“皇兄聖明。”江景喬連忙笑道。
正德帝笑了:“少拍馬屁,話說回來,今天早上朕去給太後請安,太後還提及你的婚事,說你去給人家趙國公拜壽是假,瞧人家三小姐是真,你若真鐘意,朕就賜婚,也省得你被人說沒有孩子了。”
江景喬聞言想起趙清芷,抿了抿嘴道:“皇兄不要聽母後瞎說,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正德帝搖了搖頭,“反正母後說你仗勢欺人,把人都弄回府了,雖說是兩位小姐,但那位大小姐是為防人口舌,你真正的目的是那三小姐。”
江景喬翻了個白眼,她這母後還真是消息靈通,這想象力也是無人能望其項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