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景喬本來想一路馳騁回京, 可念及趙清芷不會騎馬, 便放慢了速度。

趙清芷感受到速度慢了下來,也壯起膽子打量四周風景, 忽然覺得這樣騎着馬視覺比坐在馬車裏好太多了。

“殿下。”趙清芷突然回頭, 不期然, 竟然對上江景喬飽含深情的眸子,不禁愣了一下, 再仔細看時, 江景喬已然看向前方了。

江景喬紅着耳朵, 故作淡定,剛才那一刻她看着趙清芷的耳後,忽然想起小安來。

那時小安染上風寒時,十分愛哭鬧,趙清芷哄小安吃藥的時候, 被小安長長了的甲指劃破了耳後的一塊細肉, 她還記得, 那個時候的趙清芷沒有喊一聲疼, 耐心溫柔地哄小安吃完藥,又抱在懷裏哄睡了, 安頓好小安這才回房上藥。往後的歲月,每每歡好時她總會親吻趙清芷耳後的地方,她愛極了趙清芷溫柔的模樣,可那溫柔是給小安的,不是給她的。

“殿下, 剛才是在臣女嗎?”趙清芷輕聲問道。

江景喬聞言握着缰繩的手一緊,穩住心神道:“剛才有一個飛蟲在你耳畔徘徊,本王正在思索,是一掌打上去還是放過它?”

趙清芷一聽左手下意識地擡起摸了一下耳後。

“咳咳,你适才喚本王,有何事啊?”江景喬清了清嗓子問道。

趙清芷聞言将手放了下來,笑道:“臣女感覺騎馬挺自在的,不如殿下教臣妾騎馬如何?”

江景喬一聽揚眉道:“你家中不是有三個哥哥嗎?想學騎馬為何不去尋令兄?”

趙清芷抿了抿嘴,不再言語。

江景喬見趙清芷禁聲了,不禁斂眉,這女人怎麽不會求人呢,她又沒明着拒絕死,萬事好商量嘛。

“你若真想學,本王可以讓青岩給你挑選一個溫順的馬兒,不過要本王教,只能等下午。”

趙清芷聞言回頭笑道:“多謝殿下,只是剛才殿下倒是提醒臣女了,臣女眼下不宜往靜王府多去,也不宜和殿下見面頻繁,免得世人非議,臣女還是在家中和哥哥們學為好。”

江景喬磨了磨後牙槽,這個女人耍她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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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江景喬夾緊馬肚子,馬兒飛快地奔跑起來。

趙清芷慌了一下,小手慌亂中抓緊江景喬的胳膊。

快到城門前,城門前的兩排士兵瞧見是江景喬,連忙跪下,江景喬騎着馬兒從兩排士兵中間駛進城門。

進了城,江景喬的速度慢了下來,走到街道時,馬兒直接慢騰騰地邁着小步一點一點走着。

趙清芷緊張了一路,鼓起勇氣緩緩回頭:“殿下~”

江景喬瞥了一眼,寒着臉問道:“做什麽?”

“不知道溫順的小馬兒什麽時候能送給臣女?”趙清芷笑道。

江景喬揚了揚眉道:“本王什麽時候說要送一個小馬兒給你?”

“說了,說了,殿下可不能反悔,說不定騎着殿下送的小馬兒臣女學的更快一些。”趙清芷說着伸出手輕輕拽了拽江景喬的袖子,心裏焦急地盼着江景喬能消氣,她本來是顧念世人微詞所以覺得讓江景喬教她不妥,可卻抹了江景喬的面子,一路想來想去,不如選個折中的法子,騎着江景喬給她挑選的小馬兒,讓她二哥教她。

江景喬的氣莫名順了好多,可面上卻十分不耐煩:“等哪天本王想起來再說吧。”

兩個人說着話,便到了趙府門口,江景喬下了馬扶着趙清芷下來。

“多謝殿下送臣女回來,臣女會日夜盼着小馬兒的。”趙清芷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說着,在王敏兒和星九下馬之後,朝江景喬微微福身,便扯着王敏兒的手進了趙府大門。

江景喬目送趙清芷進去,這才騎上馬掉頭往貢院去。

趙清芷和王敏兒進了大門,急匆匆往裏走,王敏兒也擔憂家裏人着急,可她需要先幫趙清芷澄清清楚。

“回來了,回來了,國公爺,郡王妃和三小姐回來了。”有小丫鬟瞧見二人,便急匆匆往花廳去。

王敏兒和趙清芷互看一眼,看起來徹夜未歸的事已然人盡皆知了。

兩個人進了花廳,發現郡王江景晟竟然也在。

“怎麽這身打扮?這是去哪裏了?”江景晟緊張地詢問着王敏兒。

王敏兒輕輕拉了拉江景晟的手道:“郡王,我沒有事的,昨天來尋清芷去郊外才蕨菜,不曾想天下大雨,便尋了個躲雨的地方,幸好遇到郡王殿下,殿下在郊外有莊園,我們便換了衣裳在那裏過了一夜。”

“遇見了靜王?她有沒有.......”江景晟神情急切,剛想問出口,可意識到此刻在趙府便及時住了嘴,“人沒事就好,昨夜你人未歸,我便來趙府尋你,府裏的小厮去郊外客棧尋了個遍,不曾想你們被靜王護下了,這倒是萬幸。”

趙庸聞言站了起來道:“人沒事就好,只是清芷你未免有些胡鬧了,去郊外也不多帶幾個下人,這要出了事,要我趙府如何跟郡王爺交代?”

王敏兒一聽這話,連忙道:“國公爺,此事不怪清芷,是我昨天央求清芷陪我去的,久離京城特別想吃蕨菜,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全,請國公爺不要怪罪清芷。”

“人既然無事,老夫自然不會嚴懲,郡王妃不必擔心。”趙庸笑了笑。

江景晟看向趙庸道:“叨擾國公爺了,小王岳母在家十分憂心,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王敏兒朝趙清芷看了一眼,眼神中依依惜別,嫁人後總不似在閨中時能常來常往,尤其月餘後她要回轉淮陰了。

“老夫送郡王爺。”趙庸說着臉上揚着笑意,親自将人送出門。

趙清芷目送王敏兒離去,人還沒回神便被自己的母親拉住了手。

“這夏日陰雨不斷,還是不要再往郊外去了。”徐氏理了理女兒的發絲道。

趙清芷聞言點頭道:“女兒知道,昨夜讓母親擔憂了。”

“你也知道你母親會擔憂嗎?”老太太站了起來,“上一次去郊外夜不歸宿,被宋家退婚,如今你仍然不長記性,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好好跪着反省。”

“母親,昨晚清芷肯定淋了雨,如今再去跪着,怕是身子吃不消。”徐氏急道。

“身子吃不消?我看她精神着呢。”門外,趙庸走了進去,“清芷,你如今身份不同了,靜王準王妃的身份,是不可肆意妄為的,你若是出了點什麽事導致皇家退親,我趙氏一門都将斷送在你手裏,這次祖父不能再縱容你,去祠堂跪一個時辰,好好反省。”

徐氏聞言還想再勸,被趙清芷攔住。

“孫女謹遵祖父教訓,這就去祠堂反省。”趙清芷福身道。

“嗯,去吧。”趙庸板着臉揮了揮手。

趙清芷帶着母親從花廳離開。

“娘,你先回去吧,一個時辰,女兒可以挺過去的。”趙清芷輕聲道。

徐氏聞言看了花廳一眼:“剛才為何不讓娘去求求你祖父?”

“娘,這次是祖父開口罰我,我昨夜也的确是夜不歸宿,這一跪是躲不過去的,若不是看在靜王的面子上,祖父可不會只罰一個時辰。”趙清芷說罷拍了拍母親的手,“娘,放心回去吧,一個時辰女兒能行。”

徐氏聞言無法,妥協道:“那好吧,累了就偷着休息一下,娘讓人把洗澡水給你備好。”

“嗯。”趙清芷微微福身,往趙家祠堂去。

花廳裏,老太太坐在一旁道:“公爺,清芷這丫頭夜不歸宿只罰一個時辰,紫莜不過是受人誣陷,卻要去寺廟過苦日子,公爺可是偏心啊?”

趙庸聞言放下茶盞道:“你懂什麽,清芷昨夜是和郡王妃在一起的,這如何能重治?若是傳出不好聽的,牽連了郡王妃,那郡王可不會罷休的,咱們沒有必要去招惹郡王。再說,趙清芷如今是準靜王妃,就是看在靜王的面子上,也不能重治。至于紫莜,到底是我趙府的嫡孫女,等尋個合适的機會,自然會接她回來的。”

孫氏在一旁聽了連忙跪了下去:“公爹,紫莜自小養尊處優,怕是過不慣寺廟的日子,能否快一些接回來?”

“剛送去怎麽能這麽快接回來?等着吧。”趙庸說罷站了起來往外走。

那廂江景喬去了貢院,一進大門竟然瞧見陛下身邊的總管太監。

“奴才給靜王殿下請安,殿下有旨,請殿下即刻進宮。”

江景喬聞言一愣:“知道皇兄找本王何事嗎?”

總管太監聞言上前一步低語道:“殿下離開貢院一事被大學士鐘霖參了。”

江景喬眉頭一斂,這一個學士的消息會這麽快?

“殿下,事不宜遲,請殿下速去。”

“備馬。”江景喬說罷便大步往外走。

金殿上,衆臣肅立兩列,江景喬上殿時,便瞧見大學士鐘霖跪在中央。

江景喬大步上前行禮:“臣妹拜見陛下。”

“起來吧。”正德帝看着江景喬緩緩道:“大學士鐘霖參你主考期間離開貢院,可有此事?”

江景喬聞言回話道:“回陛下,大學士所言不假,昨日臣妹的侍衛告知臣妹,莊園有惡奴狐假虎威,霍亂一方,臣妹為早日解佃農之困,便馬不停蹄趕了過去。”

康王江景钰嘴角微微上揚。

正德帝聞言緩緩道:“既是如此,也不必急在一時,可等恩科結束之後解決嘛。”

“陛下,事情嚴重到臣妹不得不冒雨連夜趕去,佃農們家無口糧,惡奴勾結糧商從中謀取暴利,甚至強搶良家女子,臣妹若不及時解決世人還以為是臣妹縱奴行惡,屆時玷污皇家名聲,臣妹有何資格主考恩科?”

正德帝聞言站了起來:“竟有此事?這奴才是越來越是膽大了,想是主子一年不來幾回,就瞞上欺下,這等奴才必須嚴懲。”

“回陛下,臣妹已令提刑司接手,少時此案詳情會呈給陛下閱覽。”江景喬連忙接話道。

“做的好,我皇家人就是要以身作則,今後要尋可靠之人看管莊園才是。”正德帝說着看向衆人,“爾等也是,田産房産都要尋可靠之人看管,以防惡奴欺主在外打着你們的旗號為非作歹。”

衆人聞言紛紛跪下:“臣等謹遵陛下聖訓。”

康王看了江景喬一言,一雙眸子閃了閃,這才是個開頭,好戲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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