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南瓜棚下, 江景喬和趙清芷席地而坐, 仰頭看着天上的牛郎織女星,四周蛙聲蟲聲時不時響起,整個氣氛幽靜又富有生趣。
江景喬擡手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打着哈欠, 頗覺無趣, 想了想側頭看向趙清芷,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緩緩開口道:“你聽見剛才牛郎對織女說話了嗎?”
趙清芷正享受二人獨處的美好,聞言一愣,疑惑地問道:“剛才牛郎說話了?殿下聽見了?”
“是啊!”江景喬煞有介事地說道。
趙清芷一聽,第一反應是四周有人, 可環顧四周,連個人影都沒有,便道:“王爺幻聽了吧?”
“并沒有啊,本王剛才聽見牛郎說, 一年見一次太苦了。”江景喬認真地看着趙清芷沉聲道。
趙清芷微微斂眉, 擡起手輕輕附在江景喬額頭上道:“也不燒啊。”
“你當本王說假不成?”江景喬拍掉趙清芷的手,指着她旁邊的瓜葉道:“不信你坐過來聽, 現在還能聽見兩個人說家常呢?”
趙清芷心中不信, 可看江景喬說的有板有眼的, 便挪了挪地方,探着腦袋,将耳朵貼在離江景喬近的瓜葉旁, 果然,什麽聲音都沒有。
“殿下,牛郎剛才說什麽呀?”趙清芷調侃地看着江景喬。
江景喬近距離地看着趙清芷的側顏,抿了抿嘴道:“牛郎說趕快下凡一家團圓,孩子都想你了,我每年披着牛皮抱着兩個孩子飛上天很辛苦的。”
趙清芷聞言揚眉道:“牛郎和織女的孩子,好幾個世紀了還沒有長大啊?”
江景喬一聽這話,自己沒忍住,嘴角下意識上揚,随後覺得沒面子,吹着假胡子瞪着眼道:“你管人家孩子長沒長大呢,你聽不見證明你心不誠。”
“那殿下心誠,能不能幫忙問問織女,臣妾這樣的女子到底巧不巧?”趙清芷笑盈盈地看着江景喬,月光下,她享受着獨處的快樂。
江景喬聞言撇了撇嘴道:“勉強巧吧。”
趙清芷笑出聲,調侃道:“看起來殿下和織女倒是心意相通了,問都沒問就能說出織女的心聲,殿下難道是牛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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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喬一聽氣道:“是啊,要不要本王把你退回趙府去找本王的織女啊?”
趙清芷聞言笑着湊近道:“殿下,臣妾有個事實沒有和殿下說,其實,臣妾是織女轉世。”
“本王信你個鬼。”江景喬笑着回了一句,說罷瞥見趙清芷脖子處有蚊子,擡起手啪的一下打了過去。
趙清芷愣在原地,随後委屈地看着江景喬,語氣帶着三分氣惱:“殿下。”
“有蚊子。”江景喬放下手,翻過手心給趙清芷看。
趙清芷一看還真是,那蚊子在江景喬的手心處還留下了一滴鮮紅的血。
“那要多謝殿下了。”趙清芷說罷拿着帕子輕輕撫摸了一下被打的地方,而後又極其認真地幫江景喬将手心擦拭幹淨。
江景喬在被趙清芷拉住手的時候,心便漏了半拍似的,看向趙清芷的目光帶着幾分深情和柔和,瞥見趙清芷脖頸處是被她拍紅了,一時間情不自禁心疼起來,手也不知不覺地附到趙清芷脖頸處輕輕揉了揉,嗓音低沉卻透着溫柔地道:“疼了吧?”
趙清芷瞬間僵住了,輕輕的觸摸,疼惜的話語,一下子讓趙清芷頭皮發麻起來,好似前世的江景喬又回來了。
四目相對,清波流轉,兩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靜靜地坐在南瓜棚下看着彼此,唯一動着的是雙眸漸濃的情愫。
柔和皎潔的月光下,一些都顯得那麽美好,四目相對的兩個人屏息凝氣,身體卻幾乎同時向彼此靠近。
趙清芷的心異常快地跳着,在江景喬的唇靠近她的唇時,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裙擺,雙眸也不自覺地閉上。
終于,觸碰的柔軟在彼此心裏炸裂開來,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覺。
漸漸地趙清芷松開了緊緊握着裙邊的手,緩緩攀上江景喬的肩膀,此刻的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周邊靜的能清晰地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正當情濃之時,天空飄起了下雨,當一滴雨水透過瓜棚的葉子滴到二人接吻的唇間時,清涼擊退了火熱,讓沉浸其中的二人身子一顫清醒過來。
江景喬睜開眸子,頓了一下之後輕輕地和趙清芷微微分開,四目相對,雖無言,卻情愫款款。
可老天爺可能看不慣瓜棚下的恩愛,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了瓜棚的葉子上,也驚醒了兩個人。
趙清芷紅着臉撇開頭,擡起手以手背輕輕附在臉頰上,好似那裏已滾燙的十分厲害了。
江景喬擡手摸了摸滴落到自己額頭的雨,清了清嗓子站了起來道:“到那邊葉子濃密的地方避一避吧。”說着把手輕輕遞到趙清芷眼前。
趙清芷紅着臉翹着嘴角,愉快地将手遞到江景喬手心。
江景喬順勢将趙清芷拉了起來,二人手牽手走到最裏面瓜棚下躲雨。
江景喬瞧着這淅淅瀝瀝的雨剛要開口,聽見附近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便止了話,拉着趙清芷蹲了下去,
少時,腳步聲臨近,那兩人在瓜棚下停了下來。
“殿下,臣女不要在這裏待,這裏又黑又悶,蚊子還多。”
此話一出,江景喬和趙清芷全部僵住了,趙紫莜大晚上不在寺廟怎麽到瓜棚裏來了?
康王聞言道:“下雨了,不躲在這裏,只能淋着回去了。”
“殿下你可是答應今晚帶臣女進城鬥巧的。”趙紫莜急道。
康王面上閃過一絲不快,冷聲道:“天下雨了,騎馬進城這一路會淋出病來的,今日也是天公不作巧,你若真想去鬥巧作樂你就在這避避雨,若是雨停了子時未過本王就帶你進城,若是不願再這避雨,本王就送你回去,這兒離寺廟不遠,也快。”
趙紫莜一聽這話沉默了,她整日待在寺廟,早悶透了,想了想,老老實實躲在南瓜棚下避雨。
江景喬和趙清芷在角落裏對視一眼,很默契地沒有出聲。
“十七今天對你怎麽樣?”康王背着手看着外面下的毛毛細雨問道。
趙紫莜聞言來了精神,笑道:“靜王殿下對臣女很好,還說要想法子接臣女進府呢。”
此話一落,江景喬手心一疼,斂眉轉頭,見趙清芷不滿地看着她,想起剛才的吻,下意識心虛地轉過頭去,沒敢吱聲。
“你還需加把勁才行,十七貪玩,若是日子久了,她或許就把你給忘了,本王分析她眼下雖然讨厭趙清芷,可趙清芷才情容貌性格都尚佳,日子久了天天同床共枕的沒準日久生情。”康王轉頭看着趙紫莜道。
趙紫莜聞言心裏咯噔一聲,随後心思一轉看向康王道:“那不是更好麽,這樣臣女就能完完全全屬于王爺了。”
康王一聽怒道:“糊塗,本王之前怎麽跟你說的?十七從未這樣喜歡一個人,眼下只有你能被她心甘情願接進府裏去,你若真愛本王,今後就別心動其他心思。”
“殿下你口口聲聲說愛臣女,如今又迫不及待把臣女推給靜王,殿下,你真舍得嗎?”趙紫莜哭訴道。
康王一愣,冷靜下來後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本王若想坐上那把椅子,必須拿到玄甲軍的令牌,十七鐘意你,這就是本王唯一的機會,事情若成了,本王一定封你為後。”
趙清芷聞言,看了江景喬一眼,見對方雙手握拳一副氣炸的樣子,便擡手輕輕附了上去,四目相對,江景喬眼中的怒火漸漸消散。
趙清芷見江景喬情緒穩定後,偷偷探頭,只見趙紫莜已經撲到康王懷裏去了,原來前世康王的與世無争是假的。江景喬在成親當日對康王的态度就和前世大不相同了,看來是她死後康王造反了吧?那究竟是誰贏誰輸?江景喬前世如何?她的女兒小安如何?
趙清芷的心在這一刻揪了起來,前世若是正德帝敗了,江景喬的下場肯定不會好了,那她的女兒小安,小小年紀.......趙清芷想到此眼圈紅了起來,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殿下,你放心,臣女一定能給你拿到玄甲軍的令牌。”趙紫莜深情款款地看着康王江景钰。
康王故作深情地親了親趙紫莜的額頭道:“委屈你了,後日是趙清芷回門的日子,本王會去說服趙國公接你回去,到時候你讓丫鬟把十七引進後院,屋子裏放些催情的香料,半個時候後讓丫鬟帶着人去,就說十七輕薄你,到時候那麽多人在眼前,十七賴不掉,她必須接你進府。”
江景喬聞言額頭上的筋暴起,這一世這狗男女還想算計她,不過這一次這綠帽子她不戴了。
“臣女都記下了,只是臣女進了靜王府,怕是沒多少機會再見殿下了。”趙紫莜說着佯作委屈地看着康王。
康王果斷地将趙紫莜重新摟進懷裏道:“放心,本王會尋機會的,只要拿到玄甲軍你就是大周的皇後,咱們苦盡甘來在後面。”
“嗯。”趙紫莜輕聲應着。
七夕的雨斷斷續續,候了好一會,雨停了,康王瞧了眼趙紫莜,他這次來就是來穩定趙紫莜的心,陪她去鬥巧那就是應付,如今見天色不早,趙紫莜也被他穩住了便道:“時間不早了,本王送你回去,等後日你回了趙府咱們再見。”
“殿下,今晚不陪臣女嗎?”趙紫莜擡手在康王身前畫着圈。
康王心中微微一嘆,這個女人怎麽那麽多事。
趙紫莜繼續道:“殿下,過了今晚日後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了。”
“那好,本王跟你去寺廟。”康王不得不妥協,可這妥協的滋味刺激到了他的自尊,他看着趙紫莜臉上露出三分冷笑,這個女人要他陪,那晚上可就怪不了他了。
“走吧。”康王說着大步走出瓜棚,去樹下解馬繩的時候,聽見後面有聲響,不由地眯着眼看向瓜棚裏面。
江景喬懊惱不已,蹲的腳麻要起的時候腳在濕地上滑了一下,這下康王只要不蠢也會進來一探究竟的。
江景喬心急不已,瞧了眼身後長滿雜草的一池水,計上心頭,看了趙清芷一眼,指了指後面的池水。
趙清芷會意,牽着江景喬的手,一點一點地在水裏蹲下身子。
江景钰一步一步謹慎地進了瓜棚,一步接着一步地往裏走,走到頭,發現沒有人不由地愣了一下。
“殿下,快來啊。”趙紫莜不明白康王為什麽又回到瓜棚,心心念念想早點回去,便催了一句。
“來了。”江景钰斂着眉頭往外走,難道剛才他幻聽了?
江景钰在趙紫莜的催促下上了馬,馱着趙紫莜,掉馬回頭往寺廟方向奔去。
江景喬和趙清芷藏在草叢後面,察覺康王已走,便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出了水面。
兩個人濕漉漉地站在月光下,彼此對視一眼,頗是狼狽。
“哎呀,看某人就像個落湯雞似的。”江景喬上下打量了眼趙清芷,這前凸後翹的她很難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那裏瞄。
趙清芷正在納着袖子上的水,聞言反擊道:“看殿下也頗是狼狽不堪呢1”
“哈哈哈哈哈。”江景喬爽朗地笑出了聲,不知為什麽她瞧見今世的趙清芷會頂嘴會反擊很是開心,這樣鮮活的樣子比前世還要讓她移不開眼,“好在停留在農家的馬車裏有本王的披風,某人就只能濕漉漉沒有遮擋地回去了。”
趙清芷聞言第一反應地氣呼呼地看向江景喬,回過神來便笑道:“好啊,臣妾濕漉漉地回去,被王府的人瞧見,丢的又不是臣妾一個人的臉。”
此話一出,江景喬得意的神情僵在臉上,沒好氣地撩起袍子納起水來。
“哎,或許殿下巴不得臣妾丢人呢,這樣就能把臣妾退回趙府去了,等着後日,趙紫莜怕是要和殿下坦誠相見了,殿下你開不開心啊?”趙清芷納着裙子上的水笑着問道。
“你有毛病?”江景喬說着越過趙清芷,大步往瓜棚外面走。
“诶,殿下。”趙清芷提着裙子小跑跟上,“殿下你想想,我大堂姐那可是京城出名的心善世家小姐,殿下若是迎了趙紫莜進門,不虧的。”
江景喬聞言停了下來。
趙清芷反應不及,直接撞到江景喬的後背上,人剛站直揉了揉發疼的額頭,還沒回神,就感覺雙腳離地,等徹底回神,人已經被江景喬抗在了肩上,吓得花容失色卻不敢動彈。
江景喬氣得擡起手朝趙清芷屁/股上便是輕輕一掌,警告道:“再拿這事調侃本王,本王就把你丢進河裏,聽見沒?”
趙清芷聞聲又好氣又好笑,這麽幼稚?
“殿下,臣妾不是小孩子,你怎麽能.......”趙清芷紅着臉,打屁股這種事從小就落不到她頭上,前世江景喬都沒打過她屁/股,這簡直丢死人了。
江景喬一邊扛着趙清芷走着,一邊道:“吻都接了?屁/股不能碰?”
“殿下!!!”趙清芷惱了,可整個腦袋都倒垂着,輕輕反抗一點她都覺得能摔下去,只能拔高聲音來抗議。
“閉嘴。”江景喬說罷頓覺得心情甚好,前世趙清芷言行規矩且不愛她,她光去哄趙清芷了,哄得小心翼翼,現在趙清芷性子活動不動都能調侃她膽子大的很,她欺負起來也不會覺得心虛,反而覺得這樣鬥嘴也蠻新鮮的。
趙清芷聞言賭氣不說話了。
到了農家,江景喬将趙清芷放下,從馬車裏取了披風給趙清芷披上,而後從錢袋裏取了銀子給老伯道:“老人家,謝謝你這麽晚幫本、幫我看馬車,這是給你的酬勞。”
“不用,不用,看孫女順便就看了。”老伯搖着蒲扇笑呵呵地道,“看你們淋了一身雨,快回家吧,別染了風寒。”
“這怎麽行,這銀子不多,給您小孫女做幾身衣服吧。”江景喬說着将銀子放到小木桌上。
“哎,這這.......”老伯頓時慌亂,手足無措起來。
“這麽多的銀子快收起來,我們不能要。今日七夕,家裏做的巧果,那位俏麗的小姑娘吃個吧。”老奶奶站起來從案臺上取過一個巧果,很善心地遞給趙清芷。
趙清芷連忙接了過來,道謝:“多謝老人家。”
“今日七夕,吃了巧果巧一生呢。”老人家說罷便笑了起來。
趙清芷看着老人家的笑容,頓覺得老人家臉上的褶子也美麗起來,人到老年,還能這樣開懷地笑着應該就是幸福吧。
“小姐姐,你好漂亮。”一個小姑娘扯着趙清芷的裙子,擡頭奶聲奶氣道。
“謝謝,你也好漂亮好可愛啊。”趙清芷彎下腰看着小姑娘,攏了攏披風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粉嫩嫩的,一上手她就想起小安,臉上的笑容散去多了幾分心痛。
“姐姐,這個小盒子裏有我爺爺給我捉的蜘蛛,送給姐姐。”小姑娘捧着小木盒目光炯炯地看着趙清芷。
趙清芷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直接蹲了下去,輕輕攬住小姑娘抱了抱,而後接過小木盒道:“這個我就收下了,今日沒有帶好玩的出來,下次姐姐帶着好玩的東西來看你。”
“好啊好啊,姐姐你一定要再來啊。”小姑娘頓時高興起來。
趙清芷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笑道:“這麽晚了,快去睡吧。”
趙清芷說着便站了起來,江景喬在一旁抱着胳膊和老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見趙清芷起來了,便和老伯話別,臨走時将老人家退回來的銀子又悄悄放到了木桌上。
清幽的小路上,江景喬架着馬車徐徐地行駛着,夜風一吹,江景喬打了個哆嗦,随之一聲噴嚏響起。
趙清芷聞聲探出頭,将手裏的披風披到江景喬身上。
“你披着就行,本王好歹自幼習武,身子能抗。”江景喬瞥了趙清芷一眼,“別嬌嬌弱弱地,第二天就病恹恹的,到時候回門,你那三個好哥哥該又瞎猜忌本王虐待你了。”
趙清芷聞言笑出聲來,可依舊執着地将披風披到江景喬身上。
“臣妾在馬車裏,夜風吹不到,可殿下還要辛苦駕車,這要染了風寒,臣妾可要自責呢。”
江景喬聞言心裏暖洋洋的,這樣貼心她還真是招架不住。
“那你快回馬車裏,別出來了。”江景喬的聲音放柔了一些。
“那辛苦殿下了。”趙清芷說着便撩開車簾,坐了起來,雖然馬車裏沒有風,可到底深夜,還是有些涼意。
江景喬趕在城門宵禁時将馬車駛進城門,朝着自家王府後門方向駛去。
到了後門口,江景喬停了馬車,将車簾撩開,卻發現趙清芷在車角縮成一團,小小的一只,瞧着十分無助,江景喬心裏受到觸動,上了馬車,直接将趙清芷打橫抱起來。
“感覺不舒服嗎?”江景喬抱着趙清芷下了馬車,擡腳踢了踢門。
門刷的一下打開,高青岩親自守在門口,瞧見自家王爺抱着自家王妃,驚得連忙低下頭去。
“把蘭珂和夢青叫來,讓下人在浴池準備好熱水,再備些姜湯來,快!”江景喬說罷抱着趙清芷一路往浴池去。
高青岩聞言不敢耽擱,關了後門,便急匆匆地去尋蘭珂。
靜王府頗大,江景喬抱着趙清芷走了好長一段路,趙清芷一路環住江景喬的脖子,将腦袋輕輕擱在江景喬懷裏,這一刻她感覺到無比安心,當她清晰聽見江景喬開始喘時,便輕聲道:“殿下,你放下臣妾吧?”
“諷刺本王臂力不行?”江景喬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趙清芷聞言委屈道:“臣妾明明是心疼殿下,殿下你總是曲解臣妾。”
“心疼什麽?本王又不是抱不動。”江景喬說着大步快速地往浴房走去。
到了浴池,江景喬将趙清芷放下,看了眼浴池後眉頭一揚,抱着胳膊色眯眯地看着趙清芷,抿了抿嘴問道:“你要.......”
“不要!”趙清芷沒等江景喬說完便斬釘截鐵,都沒有肌膚之親她怎麽可能和江景喬一起洗澡,況且還色眯眯的。
江景喬一愣:“你知道本王要問什麽嗎你就不要?”
“那.......王爺要問什麽呢?”趙清芷攏着披風問道。
江景喬抿了抿,笑道:“本王問你要分開來洗澡嗎?”
趙清芷很想翻白眼,忍住之後笑道:“如果殿下這樣問,那就要吧。”
“你很不情願和本王一起洗啊?”江景喬揚眉。
“臣妾這不是怕殿下萬一把臣妾退回去迎了趙紫莜,那臣妾豈不是吃虧了嗎?”趙清芷笑道。
江景喬聞言磨了磨牙:“你再說一遍。”
“臣妾的意思是我大堂姐溫柔可人,容貌豔麗,啊!!!!”趙清芷說着說着突然被江景喬拉進懷裏,人還沒回過神就被江景喬吻住,整個人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江景喬狠狠地咬了一下趙清芷的舌/頭,随後分開道:“再說趙紫莜,本王就咬斷你的舌頭。”
趙清芷紅着臉摸了摸自己發燙的唇道:“王爺你惱羞成怒哦。”
“你!”江景喬剛想再懲罰趙清芷,摟進懷裏還沒親上,蘭珂和夢青便帶着侍女提着熱水進來了,一時間兩撥人愣住了。
趙清芷率性回過神,掰開腰間的鹹豬手,後退一步,端莊地站在一旁。
蘭珂尴尬地眨了眨眼,好似壞了自家王爺的好事,在王爺的注視下,她小心翼翼讓侍女将熱水倒進浴池裏,而後留下夢青,低頭退了出去。
江景喬看了趙清芷一眼,又瞧了眼頭低得不能再低甚至瑟瑟發抖的夢青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王爺瞧樣子很喜歡王妃啊,人都撲上去了。”
“對啊,跟成親那天态度完全不一樣。”
“王妃到底是王妃,剛嫁進來當天不得寵,這才一天,就讓王爺這麽迫不及待了,咱們今後得小心伺候了。”
“我記得之前劉媽媽和張媽媽都變相為難過王妃,這要王妃當家了,怕是頭一個拿她們開刀。”
“早開刀的好,她們仗着年紀大作威作福的,我們的月錢有一半都得孝敬她們。”
江景喬出了浴房,走到角門口便聽見不遠處幾個丫鬟小聲談論,聽到劉媽媽和張媽媽字眼,微微斂眉,便悄無聲息地帶着蘭珂往偏殿去。
偏殿的門被關上了,裏面的浴桶裏裝了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江景喬在蘭珂的服侍下脫去衣服,進了浴桶。
“殿下,雲六傳來消息,康王已經和劉元帥的千金見過三次面了。”蘭珂在一旁輕聲道。
“他下手倒挺快,那劉元帥的千金對他怎麽樣?”江景喬擡手搓着胳膊問道。
“兩人相處挺融洽的,劉小姐還送了一籃子棗給康王。”
江景喬一愣:“這武将的女兒還懂得這些小心思啊,這棗就是暗示康王早日提親呗?這劉小姐什麽眼神?”
蘭珂聞言默然不語。
江景喬搓着身上,忽然一停,想起康王和趙紫莜約定的事,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揚。
既然康王和趙紫莜已經生米成熟飯了,不如她來幫他們終成眷屬好了。
“你去尋星伍.......”江景喬說完一愣,随後道:“不,你找個機會見一下星九,讓她配個藥,最好讓人迷迷糊糊的,醒來不記不得發生什麽,本王後天一早就要。”
“喏。”蘭珂聞聲應道。
江景喬舀了瓢水從頭頂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對了,莊園那案子提刑司判了嗎?”
“判了,張管事的兩個爪牙被判斬立決,其餘人各自判了監押。”蘭珂回道。
江景喬點點頭道:“你讓青岩再尋幾個可靠的過去,今後每月一查,這種引起民憤的事今後不要再有了。”
“喏。”
“哦對了,你讓人監視一下黃覺,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康王的人,另外刑部的仵作和提刑司的王提刑也一并查,若是确認是康王的人,一并來禀。”江景喬說罷心便沉重起來,一想到前世趙清芷極可能是被害死的,她就難受,若是刑部和提刑司真的是康王一派,她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蘭珂聞言一愣想起一事回道:“殿下,之前咱們的人看見黃覺之子在康王府出現過。”
“看起來本王駁了他武試的資格他還不安分啊。”江景喬說罷快速沖洗了一下,站起來,出了浴桶,穿上常服。
“那小子性格沖動,成不了什麽氣候,關鍵他父親老謀深算,派個咱們的人去接近那小子,看看能不能套出點什麽話來。”江景喬說罷攏了攏常服,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說罷,江景喬邁着大步往寝殿去,進了紅漆的大門,便瞧見趙清芷一席白衣坐在圓桌前,捧着姜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殿下快來,臣妾給你也留了一碗。”趙清芷笑眯眯地看着江景喬。
“你膽子為什麽這麽大,見了本王連站起來都不站了?”江景喬走到圓桌前坐下,無奈地看着趙清芷。
趙清芷聞言乖乖地放下碗,剛要站起來,卻瞧見江景喬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本王今日乏了,懶得和你計較。”江景喬說着拿起身前的姜湯,仰頭喝盡。
“你慢慢小口小口的喝吧,本王乏了先睡了。”江景喬說罷走到床邊,脫了鞋便扯了被子躺了上去。
趙清芷抿了抿嘴,掂着剛剛磕痛的腳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床邊走。
江景喬剛想拉床簾,瞧見趙清芷的走姿一愣,随後連忙坐起來,赤着腳下了地,輕輕扶了下趙清芷:“這怎麽了?”
“出浴池的時候滑了一下,摔倒了,腳磕在浴池邊,有些疼。”趙清芷輕聲道。
“夢青怎麽伺候的?”江景喬順口埋怨一句,便扶着趙清芷坐到床邊,“把腳拿上來,本王看看。”
趙清芷聞言呆呆地看着江景喬。
“怎麽了?”江景喬見趙清芷一個勁地看她,不由地反問一句。
趙清芷聞言,真誠地道:“沒什麽,就是覺得殿下真好,能和殿下結為連理是臣妾的福氣。”
此話一落,整個寝殿悄無聲息,江景喬沒想到趙清芷還會這樣表白,弄得她有些慌亂,這感覺可比前世有盼頭啊。
“你曉得就好,本王這麽優秀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你要珍惜。”江景喬說着輕輕擡起趙清芷的腳,掀開裙子一看,腳踝處已經被包紮好了,輕輕打開一瞧,果然教壞處的皮磕掉了。
“今後出浴池的時候小心點,磕疼了還是自己遭罪,誰也替不了你。”江景喬說着重新替趙清芷包紮好,“上來睡吧。”
趙清芷聞言笑了:“殿下關心起人來倒像操心的長輩。”
江景喬擡手掐住趙清芷的臉頰:“本王是不是今天脾氣太好了?”
“是啊,殿下今日特意陪臣妾去瓜棚,臣妾心中很是感動,希望殿下今後天天脾氣都好。”趙清芷笑道。
“你倒挺會說的,罷了罷了,上床,睡覺,累死了一天。”江景喬收了手,重新爬到床上,剛躺進被窩,便發現趙清芷也要進來,不由地攏住自己的被子道:“分被不分床,你的被子在裏面。”
“可是,夫妻就該共枕啊。”趙清芷笑道。
江景喬聞言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被子:“眼下不合适。”
“親都親過了,臣妾都不害羞,殿下怎麽還這麽羞澀?”趙清芷說着掀開自己的被子躺了進去。
“你真是.......”江景喬氣得咬了咬牙,她前世今生到底喜歡了個什麽東西,前世今生一個矜持一個.......不要臉。